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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暮染烟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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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妈,去切个甜瓜,一会儿掌柜的起来,不一定直接吃午饭。”长岁见厨娘卢妈路过,念叨了一句。
其实……是他自己想吃。

秋菀那个顽劣不堪的女人,昨夜又不知去何处厮混了,害他找了一夜,如今关起房门睡大觉,还真是舒坦,他一会儿一定要把所有甜瓜都啃了,把瓜皮留给她吃。
不过,因为当家管事的每天夜里喜欢开席,搅得着秋府里,上至管家,下至守门儿的小厮,都喜欢睡懒觉,此时空空荡荡的庭院里,蝉鸣声愈发聒噪了起来,热浪扑面,令长岁昏昏欲睡。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墙外不知是谁吟了句诗,长岁一向不爱读诗,总觉得酸涩迂腐,是文人的陈腔滥调,此时忽的一听,却觉得喉咙酸,眼睛涩,一时间想哭。
想家啊,回乡啊,明月何时照我还?
长岁愈发想回大燕了,毕竟这揠龙城变作大燕的领土,也才半年,他还一心觉得这是梁国境内。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啃着甜瓜之际——
秋菀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长岁想着秋菀今天起得还挺早,再定睛一看,他惊得把嘴里的甜瓜吐了出来!
“啊?你,你,你!”长岁跳起来,指着从房间信步而出的秦湑,大声嚷嚷道:“你这冰块脸,你不是秦湑么?”

黑衣飒飒,乌发飘飘,他冷如冰霜的样子,简直像个鬼。
而且是个很艳很漂亮,还很撩人的鬼……

长岁瞠目结舌,他愣了大概一刻钟才明白“秦湑和掌柜的在屋里锁了一夜”和“秦湑从秋菀房门里走出来”的意思……
顿时涨红了脸,他今年十三岁,走南闯北的,风月场面也见过不少,此时脑子里乱麻麻地上演了一幕幕香艳的图,他不知该怎么反应。
绝对不是暖床那样简单!
秋菀找人暖床,但从没留下谁过夜呀……

“苍天啊!难道秋菀那个死女人,终于嫁出去了?”长岁热泪盈眶地感叹道。
满肚子坏水儿,还铁石心肠,无所不用其极,堪称人间妖孽,又狡猾至极的天下首富,居然真的有人敢娶……
“你说什么?”秦湑冷冰冰地转身,问道。
虽然他看不见,但长岁顿时觉得他在用冷芒一般的眼神,让他如坠冰窖。
走近了,才觉得他的身高挺拔,英姿冷艳,绝不是寻常战士能有的,那一分天生的皇族王孙般的芝兰玉树,傲视天下。
冷,而且酷。
将帅的身姿,八方风吹也难移他分寸。

“没、没什么!”长岁忽然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子,比掌柜的更难糊弄:“祝愿侯爷与我家掌柜的,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长岁憋出这么一句话,怎么想怎么别扭。

可他还在考虑措辞,却见秦湑听闻着墙外的动静,便循着声音向外走。
刚刚那个念诗的……
“侯爷,你在找什么?”长岁问他。
“你去把方才那个念诗的找进来。”秦湑幽幽说道。

这是赤锋军和天策军的暗号,难道前方战事有变?

※※※

天已擦黑,秋菀吩咐丫鬟们收拾着细软,懒懒地靠着背后的软垫,半睡半醒。
毕竟一夜没睡,此时眼皮沉重,她握着青瓷小杯,轻呷淡茶,优哉游哉地将腿盘在椅子上。
真是害臊……
那可恶的小色鬼,竟然害得她双腿又酸又软,根本没法下地走路。又害怕被人看出破绽,她只好坐着,吆五喝六。
只是……
身侧一道寒凉的目光,让她微微睁开眼,果然长岁正在偷看他,神色十分可疑!

“小长岁……”她笑嘻嘻地去捏长岁的包子脸,后者的小脸又在她的手里一阵搓扁揉圆。
“自己也是个大人,注意你的仪态……”长岁撇了撇嘴冷哼道。
“说的你好像也是个大人似的,你一天都在形色可疑地偷看我,说,是不是洛阳城里哪间商铺又赔钱了?”秋菀笑着问他,啜了口有些凉了的茶水。
四国商贸,她只把洛阳的商铺交给他历练,想来近来可能生意不好,他才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
见他不语,她漫不经心地笑道:“没所谓的,现在战时,比不得盛世,生意不好也很正常的。”
“不是呀……”长岁撅嘴,有些着急:“你是不是要嫁给那个冰块脸?”

秋菀一愣,随即咧嘴笑了。
“嗯,怎么了?还担心你师父我被骗光家产不成?”秋菀见他模样紧张,不由得心下也是暗惊。
秦湑……自从说他去揠龙城中搜集情报之后,天黑了还没回来……
她忽地一个激灵,起身惊道:“长岁,今天是不是有人来找他了?”
长岁咬着嘴唇点头道:“那冰块脸不让我告诉你,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其实今日上午,墙外有人念诗,念什么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然后他就派我去把那人找进府来,那个书生模样的人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就急忙跑出去了!”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秋菀大惊,猛然撩开衣袍,也不顾得肩背和双腿酸软,“哗啦啦——”地拂落了一堆茶盏:“长岁,去把李校尉叫来,王骁也成,不管是谁,只要是赤锋的人,你给抓来一个!”

可她话音未落,却忽地听见门外大声喧哗之声。
门外树影婆娑,此时夜深静谧,那雄厚的大喊声,荡开无数层撕心裂肺的愤懑,几欲震碎九霄的怒火,令她听了不寒而栗。
长岁已经吓得小脸惨白,却见秋菀忽地奔出门外,裙裾乱舞,披头散发,却是心急火燎,失魂落魄。
她此番模样,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大燕出此败类!这卖国通敌,枉生为人的畜生,害我天策军五万兄弟命丧星川口!我赤锋好汉人人得而诛之!让开,我要见侯爷!”
“杀了冯焰!”
“杀!杀了他!侯爷失了心了不成?竟庇护这王八蛋卖国贼!我不信!”
每跑近一步,她的心便震颤一下,几乎心如擂鼓,胸臆生疼……
什么?冯焰叛变?
秦湑,秦湑在哪儿?
和冯焰在一起?

不不不,他不能走啊,难道又一次,他再次把她丢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娘子和官人的称呼是宋朝滴,安安架空,选择这个称呼是因为觉得很骚气呀~(≧▽≦)/~




、城阙踏破,尸裹马革,誓死卫山河

铁蹄得得,几欲震碎揠龙秋府大门。
风高沙走卷起惨嚎般的嘶吼,火把映天,烈焰烧出黑烟,府门外杀意腾然狂暴,滚滚夜幕黑云四聚于此。
府门的小厮侍卫在十几骑赤锋军战士的映照下,形同蝼蚁,四下奔去,为首之人皆是秋菀熟识的,赤锋精锐三千中秦湑的心腹战将,此时正寒刀疾舞,群情激奋。

“反了不成!这是什么地盘,允你们在此撒野?!”

一声断喝。
从黑夜深处,宅院静谧中,步步扶风走来的女子,披着挡风的雪白大氅,兜帽下露出雪白似月朗白露,清丽秀雅的一角花颜,却是被火光映得多了几分英气。
她断喝声因借内力催发,即刻便稳定了所有闹事的将士。
“秋先生,可知侯爷现在何处?!”王骁急道,他虎目圆瞪,睚眦欲裂,竟吓得秋菀身后的长岁浑身大颤。

“先回我话,前方军事是否有变?”秋菀冷声问道。
她一介弱质女流,此时静静立在府门口,她周身银白风氅厚实紧致,将她清癯羸弱的身姿包裹,却显出十万分的不可摧折,不得冒犯。
俨然,那指挥千军万马的谋士风骨毕露无遗,气度豪迈肃穆,令人信服。
“秋先生……今日冯焰将军叛变,带领郭将军和五万天策军进敌人陷阱,天策军腹背受敌,陷于低洼之地,梁军兵分四路,四方包抄,天策五万全军覆灭,郭将军此时生死未卜……不知下落……而那贼人冯焰居然归顺梁军,现下在梁国境内!”
“秦湑现在人在何处?”秋菀寒声问。
隐隐觉得,双腿立得笔直,却从脚跟向上源源滚来寒意……
她越是摇摇欲坠,越是临危受命,越不能慌乱!
“侯爷难道不在此处?”王骁大惊,马上十几个战士无一不面露惊惧之色。
“午后,他便走了,至此时都未归。”秋菀字字冷静,逼人心颤。
她脑海里千万设想飞速转动,答案隐隐浮现。

“王骁,你刚刚为何声称秦湑庇护冯焰?”秋菀忽地凝眉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我只是在来的路上听到镇戎军的议论……”王骁讷讷回答。

郭子奚的天策军,冯焰的镇戎军,秦湑的赤锋军,三军,此时必然大乱。
秦湑必须出面稳定军心,可他究竟是向着天策还是镇戎?
她不是秦湑,她只是秋菀,可她心里也明白。
冯焰绝不是卖国贼人!
秋菀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银白的风氅翻飞旋卷出冷风,如风旋落雪,英姿飒爽!

“召集三千赤锋精锐,备战!跟我走!”
她断喝一声,怒夹马腹,马鞭狠狠抽下,那黑马奋扬四蹄长嘶震天,狂暴飞踏,如闪电雷霆。
无人敢不信服。
眼前黑马银氅的女子,发还未绾,衣袖翩舞,凌风如旌旗,身后十几名战士莫不是心魂神往,便觉她若带领他们,前方血染疆场,马革裹尸,也断然必胜!
“驾!”四下而起的马蹄声,旋即奔向赤锋大营。
而秋菀的目的地,却是镇戎军大营。
秦湑,一定在那儿!

※※※

秋菀带领赤锋军三千精锐,还是第一次。
往日她仅率军出战过一次,因战前谋略周密,加之九万多大军,调度从容,冷静对战,而此刻绝非如此。
身后议论声,嘈杂声,旌旗翻倒声,乱作一团。
没有人信服她,这虎狼之师,北疆称霸多年,唯秦湑马首是瞻,怎会听命于她一个女子?
再加上流言甚嚣尘上,大多数在议论秦湑庇护偏袒冯焰,置天策军于危难水火,他们三千名日日与秦湑枕刀而眠,同袍同泽的将士怎容有人如此诋毁自己的将领……
个个皆是摩拳擦掌,满嘴粗言,恨不能也将镇戎军赶尽杀绝,她若无法控制局面,说不定只会给秦湑添乱啊……

究竟是谁?
梁军一向骁勇好斗,不齿于离间谍战,又是谁出此一计,离间了大燕三军!

天策军五十万大军,因受冯焰的陷害失去将领,愤恨不平自不必说,冯焰一向爱惜士卒,跟下属打成一片,镇戎军全军三十万,对他也是心服口服,爱戴有加,必不会信冯焰投敌叛国,定跟天策军内战不休,互相倾轧。
而夹在中间的赤锋军,偏向哪一侧都不对,秦湑却又无法保持中立,军心必须得稳定,战士必须得安抚,否则梁军趁虚而入,必会奸计得逞。

秋菀忽地明白了些什么……
北梁之后,有一个和自己智谋策略不相上下的谋士。
他那双翻云覆雨的手,只微微走了一步棋,便令大燕三军动荡。
而他又意图何为?

秋菀到达镇戎军大营时,夜黑风高,虎啸猿啼,周围重峦叠嶂,群山苍莽,大军营帐绵连十里灯火如昼,漆黑夜幕中,全军上下噤若寒蝉,风吹草动皆可听闻。
全线戒备的军容,难道在防备天策军内战?

“停!”她喝道,纤手一扬,喝令身后的将士们在山间停军以待。
然后她单骑独马,只身入营。

黑马白衣,独闯军营,还未行到威严肃穆的镇戎军营的木栅入口,她立刻便被拦截。
“来者何人?”持矛守营的侍卫寒声问道。
兜帽被一双纤细如柔荑的手轻轻拂去……

便是云鬓香腮,肤若微雨雪莲,眸如秋水潋滟,马背上那袭银白风氅之下,来人竟是清丽袅娜的女子,顿时令营口的战士们大惊。
“我是秋菀,这是赤锋令牌!”她将镌刻篆体“秦”字的赤色卷云令牌亮出来问道:“侯爷可在营中?”
“玉锵侯刚刚离开,他带几个兄弟去寻找郭将军的下落,临行时说不多时便会回营,天策军正在向我军大营行军,想来天亮之后,便有一场内战……”那守营的侍卫皱眉骂道:“我们冯将军怎会是卖国贼人,他们天策不分好歹,如今不合力对敌,竟要展开内战!”

“不会有内战。”

那侍卫微怔,却见眼前笑容温婉明媚的女子,眸中竟像有千军万马般的笃定,朗声说道:“我秋菀在此拿性命担保,只要玉锵侯在,无人敢扰乱军心,拔刀内战!”

只要有玉锵侯在……
玉锵侯……
秋菀裹着重重毛毡毯,帐内灯火如昼,因她身为赤锋军军师,此时所住的营帐也是宽阔通明,离冯焰的帅帐只有几步之遥,想来若是秦湑回营,她第一时间便可知晓。
长夜漫漫,燕歌凄凄。
夜幕黑云密布,九天沉寂,似在酝酿场暴雨,风中微湿打来细碎的沙石,敲着营帐,催人入睡。

那战士的歌喉凄婉餐悲壮,曲调中的雄浑意气催人泪下——
“江河苍茫,沧澜东去,
大燕雄奇,归我家乡。
将军黑绫,战马缟素,
大燕壮丽,难忘国土。
誓死殉国,血泪相和,
大燕皇都,烟雨楼阁。
相惜英雄,悲泣长歌,
大燕大燕,还我山河……”

夜阑卧听朔风肃杀,席卷万物的凄迷,滑进梦中,最繁华的灏京。
秋菀手中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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