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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涂山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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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笛沅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药碗,头不停地摇,剧烈地挣扎,肚子里这个孩子已经是她最后的支撑,她那短暂而不能向外界道明的爱情只剩下这个结晶,为了这个孩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她哭得哀切,她试图用眼泪去说服这些侩子手。
“你们还没有灌药吗?”舒家阿姆的声音飘了过来,“我们舒家从不需要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来生下舒家的子孙,哪怕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锦的。”
最后呢,苏笛沅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眼泪打湿了鬓发,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阿锦,阿锦......”
那个为首的婆子不屑地看着她,“太太,这药效要一段时间反应,等你反应了再喊我们吧。”
“太太,不好了。”
一个丫鬟急冲冲过来。
苏笛沅看了眼正瞪着自己的舒家阿姆,“什么事这么急冲冲的?”
“少爷被抓起来了。”
苏笛沅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舒家阿姆也猛地咳嗽了起来,她努力想坐起来,“咳咳,阿锦被抓起来,咳咳,谁敢抓舒家子孙。”
舒家阿姆活了一辈子,自从嫁进舒家,她就一直为舒家活着,以舒家为骄傲。
“日军......日军代表把城中大商户当家全部抓了起来,说是要以家产换人。”
舒家阿姆闻言,直接昏了过去。
苏笛沅身体也晃了晃,丫鬟连忙过去扶着。苏笛沅挣开,“这时候别管我,去找李叔,让他清点下财产,少爷,是必须保回来的。”
几天之内,日军便驻扎了整个城,并且出城的道路全部被封锁,百姓人人恐慌,商铺全部关门,街上行人走贩都无几个,偶有人走,也是神情惶恐步履匆匆。
舒家倒了,这个老宅的女人们和下人们便都开始想自己的出路。
舒家阿姆像是终于被这局势惊醒了,又恢复了她那雷霆之风,叫李叔清点财产,把房契地契商铺那边的契书全部拿出来,还把苏笛沅叫了过来,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女人此时倚在床上,却目光如炬,“苏笛沅,到了如今,我最后能靠的居然只有你,你去把阿锦救回来,我老家我的名下还有财产。”她把手上的镯子褪了下来,“拿这个去,他们不敢不认的,你……只要救出阿锦,舒家就又重起的一日,我这个老婆子是不用跟你们凑热闹了。”
接过舒家阿姆的镯子,苏笛沅点点头,便急着出去找李叔,她需要早一点把舒九烨从那杀人不眨眼的日军手里捞出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苏笛沅着一身黑,身上无任何首饰,她和李叔去了日军代表居住的地方,和舒宅不一样,这个地方完全是新式小洋楼,门口有军人把守。苏笛沅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缓步走向前,没走几步,就被那黑压压的枪拦了下来,苏笛沅力求镇定,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舒家太太求见,望阁下能通报一下。”
其中一个军人看来是学习过中文,听见苏笛沅的话,用不正宗的腔调回答,“这位太太等一下,我去通报代表。”说完,便转身往小洋楼里面走去。
没过多久,那个军人便让苏笛沅和李叔进去,这座小洋楼虽然外表看似华丽但一进去就感觉一股阴森森之气,被军人带引到了候客厅,苏笛沅才见到那位代表,只见他一身西装,肥胖的脸上堆着笑容,“是舒家的?可是准备接你们当家的回去?”
苏笛沅走了过去,仪态万千地坐到了代表对面的沙发上,她是来谈判的,而不是来求人的。
她微微一笑,“阿姆几天没见孙子,想念得紧,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让我们见下当家的?”苏笛沅给李叔使了一个眼色,李叔便立刻把手里的箱子放到茶几上打开。
“哎哎哎。”那个代表用责怪的眼神看了苏笛沅一眼,“这么急做什么?您是舒家那位太太吧,这么年轻好看,我喜欢漂亮的人。”
闻言,苏笛沅和站在沙发后侧的李叔皆是脸色一变。
“我知道你们是有诚意。”那个代表看了箱子一眼,他油腻腻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但你们也知道这个城被封了,你们的诚意可以换出来你们的当家的,但是这个通行真却拿不到,而留在这个城,呵呵。”
苏笛沅握紧了手里的丝帕,她对面前这个令人作呕的人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将右腿轻轻地搭在左腿上,像是不经意之间把自己光滑细嫩的小腿露了出来。
那位代表却是看楞了,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大声笑了起来,“好,我就喜欢舒家太太这么爽快聪明的人。”
李叔脚动了动,但他最后选择低下头。
等舒九烨从被关押的临时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苏笛沅和李叔站在外面等,看到舒九烨,苏笛沅的眼睛一亮。
舒九烨脸色衰败,像是在地牢里经过一场大劫,他这辈子养尊处优,就算是慌乱之时逃去国外读书却一直是体面的。
他看到苏笛沅和李叔便是皱起了眉头,“你们也来得太晚,王家当家早两天就出去了。”
苏笛沅张了张嘴,最后用丝帕掩了嘴轻咳了几声。
一旁的李叔赔笑着,“少爷,我们现在还是赶紧回去用柚子叶去去晦气。”
苏笛沅去了舒九烨的房间,舒九烨刚刚沐浴完,看到苏笛沅明显是有点惊讶的。
苏笛沅斟酌了一下,才说,“阿姆让我们去内地她的老家。”
舒九烨楞了一下,“那其他人呢?”
“你也看到现在舒宅的光景了,阿姆因为病没办法跟我们走,李叔要留在这里照顾阿姆。”
舒九烨沉默了许久,才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坐火车走,我已经让人买好票了,通行证也有了,明晚就可以走。”
“这么急?”舒九烨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我……”
苏笛沅眼神里似乎流露出一丝失望,她本是期望眼前这个男人能撑起舒宅这片天的,可是……
“不早点走,就真的走不掉了。”苏笛沅一字一句地说。
舒九烨临走之前在舒家阿姆面前狠狠哭了一顿,阿姆抱着自己的孙子,也是泣不成声,“我的好乖孙,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让舒家再发达起来。”她看到站在一旁的苏笛沅,眼神凌厉了许多,“苏笛沅,你一定要护着阿锦。”
苏笛沅听到这话,此时不知为何却有点想笑。
舒九烨一抹脸上的眼泪,“阿姆你这是哪里话,我哪还要一个弱女子保护,我会好好活的,活给列祖列宗看。”
苏笛沅和舒九烨拣了紧要的东西例如钱和阿姆给的镯子,再加上几件衣服,两个人就坐着人力车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很多,两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箱子,舒九烨的箱子里是钱和镯子,火车票贴身放在身上,而苏笛沅则提的是衣服。
他们两个怕遇上抢劫的,这个乱世,什么也说不准。
人太多,苏笛沅两个人半天没有找到车厢,离火车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顿骚乱,苏笛沅和舒九烨惊讶地往后看,却听到有人大喊,“快跑啊,日军战败了,他们准备屠城啊。”
这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惊恐了,大家都推推搡搡,在听到凭空一声枪声,时间像是凝固了,随即周围的人更加激动,所有人都想活下去。
到处都是声音,枪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咒骂声,尖叫声。
很多很多声音,苏笛沅几乎是被旁边的人推着走的,她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恍惚,猛地摇了摇头,她伸手去抓住旁边的舒九烨的手臂。
舒九烨身体一颤,猛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害怕,有惊恐,有太多情绪,苏笛沅觉得自己看不懂眼前的这个青年。
舒九烨另外一只手把苏笛沅的手扯下来,就像慢动作回放般,舒九烨扯下她的手,苏笛沅突然觉得这一辈子就过去。
眼前这个天真而胆小的男人跑了,他用着他最大的力量去逃跑,他或许不想死在这里。
苏笛沅站在原地不动了,任旁边的人撞到她。
苏笛沅在被打中的时候,身体不自然地往前一倾,才倒在地上。
她睁着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眼里还带着泪光,周围的声音都渐渐离她远去。
“沅沅,你醒一醒。”
少女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眼前的少女,半天才反应过来,“练之,我又睡着了啊。”还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叫练之的女孩有点纳闷地问她,“你怎么最近看着书就睡着了,最近在忙什么吗?”
少女想到某个一看到就让她脸红的人,低下头笑了。
“诶,你笑什么,跟我说啊,你不会处对象了吧?笛沅,好姐妹,跟我说说呗。”
“不说啊,嘻嘻嘻嘻。”
两个少女笑在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完。
、十年(一)

她看着他,神色不变,大方地伸出手。
“江原,好久不见。”
他听见自己轻呼了一口气,然后也伸出手,握住她那只依旧微凉的手,“嗯。”

他把鼻翼上的黑框眼镜取下来,有些疲惫地揉揉眉间,低垂的眼角已经落下岁月的痕迹,前面的出租车师傅回头问:“去哪啊?”他微抿了抿唇,飞快地报出一串地址,汽车便平稳地开动了。他把脸移向旁边,窗外街上灯火通明,一辆辆汽车从他眼前掠过,车窗上倒映的是自己的脸,一恍惚,似乎觉得自己没怎么变化。
2001年的新年初始,他们这群准高三党就十万火急地赶往学校补课,家住学校附近的他只要步行7分多钟就到了,听着周围同学抱怨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挤公车,而且这十多天都有大雾。他拿手撞了撞自己的同桌——夏纪,“诶,你家离学校不算很近诶。”
夏纪从一堆吃的里抬起头,有点纳闷地看着他没说话。
“不如,我送你。”他表情平静,语气欢快,似乎说的是句很普通的话,只是手不自觉将笔握紧了。
她一口把小笼包咬掉一半,声音有点含糊,“好啊。”
他咋胡起来,动作夸张到似乎在刻意掩盖什么,“什么啊,我只是随便问问的。”女生慢条斯理地吃完小笼包,从课桌里抽出一张纸巾,把十根手指仔仔细细擦拭一遍,慢悠悠地说:“我一般早上6点10起床,大概6点30下楼,记得早点到,恩,酬劳是我包你的早餐好了。”把废纸熟练地丢进挂着男生课桌上系着的一个小垃圾袋。
当天回家之后的江原,在杂物房捣鼓好久才找到父亲以前上班时用的单车,他发现单车有点毛病,便扛起自行车就走,把母亲叫他的声音抛之脑后。
——“江原,你扛这破单车去哪啊?”
到了街边拐角处的修车摊,他心里有点突突地把车给修车师傅,修车师傅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戴着个褐色毛绒帽,灰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露出一小撮,酒糟鼻被冻得红红的,下巴那还有一小把稀稀疏疏的胡子。
老人明显话比较多,此时正和旁边的人在聊天,他听了一会。
——“……那个□□的儿子蒋经国算个好人,可惜死得早。”
——“葛老,你当年走鬼子的时候去过重庆没?那里好多大人物。”
——“去?我当年可是个连枪都没有拿的小兵,提什么去重庆,不过在临安呆过。”
——“哟,那,见了□□没?”
——“肯定见了,我葛老谁啊。”
——“握手没?”
——“不瞒你,我就远远地看了一眼,当年视力可好了,后来被烟熏多了,眼睛就不中用了……”
叫葛老的老人十根又红又肿的手指在仔细地检查单车,把车链换了后,又打足气,才递给江原,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小伙子跟我年轻的时候像。”
江原刚想说话,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老头子,回家吃饭了。”踩着急碎步的一个老婆婆没有把围裙脱下,就急忙赶来。
葛老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这就收摊。”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二)

江原晚上和父母打好招呼,6点就踩着自行车出门了,顶着雾气,飞快地向夏纪家骑去,迎面的风见缝插针地灌进他的衣服,他时不时哆嗦一下,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耳朵被冻得生疼。
男生终于在6点20到了女生家附近,手里捏着女生给的地址,手心微微出汗,在胡同里钻来钻去,到了的时候,女生正好在关门,今天她穿了件明黄色的棉衣,头上戴着个垂着两个小粉球的针织帽,脖子上是一条印着凯蒂猫的围巾。
他抬了下手,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上的分针指向六与五的之间,这只表是家在上海的姨婆邮寄过来的,听说挺贵的。
女生看见他的时候,摇晃了下手里的小纸袋,“喏,早餐我应该准备好了,7点10上课,我们走吧。”便毫不介意地侧坐在后座,一只手紧紧扯住男生的羽绒服。
江原回头低声说了句:“坐稳。”便右脚用力,驶出胡同。
女生漫不经心地看着熟悉的景色从她面前掠过,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在雾气的笼盖下,屋顶上的积雪一小块一小块地跃进她的视线。
“江原,以后我们去个不冷的城市好不?”
“为什么?”
女生深褐色的眼睛微眯了眯,“这个城市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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