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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暮阳浅顾,青乔微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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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笑着说,他姓严。
她沉默了许久都未曾琢磨出他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后来还是被他敲了脑袋,说了句傻瓜,东陌京都有一家姓严的,官员百姓都知道的。那时候才惊觉,东陌的丞相大人可不就是姓严么?她曾经偶然听父亲听过,严丞相心思深沉,否则也不会早早就坐上丞相之位了。
原来他家世如此显赫,莫怪听闻此事连招呼也是匆匆地打过就回东陌去了。
毕竟东陌是他和她的母国啊,如何不牵挂。

肩上有重量放下,青乔侧仰着头去看,光影斑斑驳驳地射入眼底,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反射性地眯起了眼,对着那双狭长的凤眸笑道:“御医走了么?”
司空肃阳沿着秋千架走到她的身前,点点头。
青乔见他没了言语,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又想到东陌西济此时现在陷入僵局,那么夹在两国之间的她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罢。遂喃喃道:“我让你很为难罢?”
“嗯?”司空肃阳未听明白,但见她垂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才算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嗯,是挺为难的。”
青乔眼眸明显的一暗。
司空肃阳眼神柔和,抚上她的脸颊,无奈道:“每日里你既要去找御医商讨药方,又要照顾你自个的药草园子,以前还要找想严承逸学剑,现在虽然严承逸不在了,但你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已经这般忙了,还有闲工夫想些有的没的,是不是让我很为难呢?”
青乔狠狠地瞪他,咬着唇嘟囔:“不准吓我!”
司空肃阳凤眸微弯,拥着她,轻声笑道:“好,好,不吓了。那你以后也莫想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青乔锤了锤他的肩,不满道:“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么?明明是国家大事。”
“是,是,既然是国家大事,那便不是你这等小女子插手的。你还想这些做什么呢?”司空肃阳稍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道:“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是西济的太子妃,余下的什么也不要想。”
“嗯。”青乔点了点头,可两人的额头是靠在一块的,她方一点头,差点撞上了他的鼻子。引得两人又是一阵欢笑。

“听御医说,你医学造诣似乎颇高,每次与御医讨论要如何改进我喝的药,你都想法奇特,加些平时看似微小实则效用甚高的药草,虽然御医十分担心,但药效却是十分显著。御医也说我的身子越发的好了。可不就是你的功劳么?”
“唔……不能说医学造诣什么的,我只是爱看些闲书。捣鼓捣鼓就出来了。”青乔低喃。
司空肃阳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她的额头,“旁人都是学医数年方敢为我下方子,而且还需小心再小心。你倒好,半路出家,还有个皇家的太子给你试药,你真是胆大妄为。”
“才不是。”青乔撅了撅嘴,想说又不敢说。难道她说,她是怪医莫羡的亲传弟子,虽然医术不及师父的十分,但七八分还是有的。若不是因为弄不清楚他中的是何毒,只怕毒早解了,也不用像那些御医一般,琢磨之后再琢磨才敢给他喝。
虽然药效不错,可也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药,毒未解,那些药便什么都不是。藏在身体里面的毒,总有一天还是会爆发的,到时候,只怕是她想治也为时已晚。
如果,能把师父叫来就好了,师父定能解他的毒。

司空肃阳见她低着头不语,也不再打趣,只闲闲地插了句话,“你喜绿衫?”
“唔……嗯?”青乔不解他为何绕了个话题。
“我见你日日穿着绿裙,定是十分喜爱的?”
“是,从小我便爱着绿裙,这样看着也有朝气些。”
“我还记得你的荷包上绣着的花似是琼花,不过却有些奇怪。”
“奇怪中间为何有一抹绿色罢?琼花生来便纯洁无暇,因我爱绿色了,娘亲才绣了一缕,如此也算特别。”青乔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当然不能说由于少时,她与阿姊长的太像,母亲才在荷包上绣了点颜色以示区别了。
“如此,确实有趣。”司空肃阳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说道:“已经晌午了,去用午膳罢。”
青乔欣然同行。

延和二十七年十二月中旬,正逢东陌西济由僵持转为明战之时。一封折子上告西济帝,西济帝愤然弃笔,急招太子至勤政殿,与之争吵至子夜,宫人皆闻,却不知是何事。一时之间,文武百官皆是惶然。
折子上只有几个字。
西济太子妃,东陌的安顺郡主不是顾氏卿乔。
余下的便是一份厚厚的信,记载了真正的顾氏卿乔之言行。

顾氏卿乔,生于东陌宣和七年,现年十六。幼时喜白衫,十二一曲《梅花落》引得乐坊大师赞叹不已,又因其白衣飘飘,恍如仙人,遂有小雪中仙之称。其后三年沉寂,众人叹惋。
十五于东陌宫廷群芳宴上以一诗击败金科状元,众人赞赏之,遂得东陌第一才女之名。
后众人得知,其沉寂之三年未有诗曲所出,实乃谬传。因其不喜盛名,故其弹奏之曲,其作之诗,皆不以其本人之名讳所载。
后,更有喜其才华之人,经多番了解,知其丹青甚好,然甚少出现在众人眼前,故一直不知。
由此观之,其琴棋书画皆为上品,以京都第一才女之名,称之无愧。
顾氏卿乔,貌美性柔,因其生于琼花盛开之际,遂常佩一琼花香囊,琼花栩栩如生,纯白无暇,一时之间京都之人甚爱此花。
……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身份浮沉众人知
冬季临近了,天色黑得越发的早了,方入夜,四周就是一片黑沉沉的,冬季的夜也是寂寂的,没有一点声响。
青乔亮着灯,坐在书桌旁径自翻着医书,晚膳早就用过了,司空肃阳还未从宫中回来,青乔虽然心中有些着急,但想着,他是一国太子,国务政事必定一件比一件棘手,回来晚了也没有什么不妥,也就放了心。
司空肃阳的身子虽然渐好,但毒却难解,若是只凭自己,实非易事。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师父说解毒治病皆是一个词,心境平和。若能使病人心境平和,然后再辅以汤药,必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为此还创作了一首笛曲,此曲若是无内力之人吹奏,只能使病人情绪和缓,并无可别功效,然而配合内力,然后再稍稍改变一下吹奏之法,却对救人有奇效。偏巧不巧他还教了自己,只是一再嘱咐自己不可随意吹奏,更不可用内力。
毕竟她的身子并非一般的健康之人,内力不过是用来护住心脉,自己的性命尚且不能自保,如何拿内力来救人呢,师父说这话说得确实可笑,她这般的爱惜自己的生命,怎会轻易动用内力呢?
青乔摇摇头,好笑的盖住了书页。明日就写封信给东陌的严承逸,告诉他师父在何处,然后再要他把师父叫来,这样也不用吹奏什么劳什子笛曲,让师父给解了就好。
只是不知道那个老头会不会不高兴,管他呢,他一向拗不过她的缠功,何况,司空肃阳啊,他是他徒弟的夫婿啊,他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风吹动了门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青乔站起身欲关上门扉。才握住门柄,门就被门外的人一手按住。她以为是司空肃阳回来,欣喜地抬起头。却未料到竟是几位身着玄色铁甲的兵士。
青乔默默地立在原处,双眉攒的紧紧的,心忐忑不安地跳动着。
门外院子里的榕树挥舞着枝丫,带着让人恐惧的狰狞,乌压压的夜色压抑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立在门外的兵士胸前玄色的铁甲深深的,将脸上的表情连同内心的情绪一同掩盖在那深深的玄色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位兵士迈着坚定的步子缓缓向前,面色冷然,声音生硬。沉沉的声音如房外的风声一般飒飒的,有些寒意,叫青乔听不分明。
“太子妃,皇上有请!”
青乔一怔,颓然间松了紧握门扉的手。

司空肃阳躺在并不陌生的宫殿,本应该很平静的心,却莫名的感到不安。
“呼……”,他长出了一口气,掀了被子推开了窗,今夜无月,天暗沉沉的,故而带着一种压抑。
不由自主地双手紧握,司空肃阳望着静谧的天空垂下了眼。西济帝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响在脑海。
父皇将折子直接往他身上扔了过来,一身怒意,“你看看,折子上面的可是属实?”
他捏紧了折子,半晌方闭上眼,点头。
“荒唐!”父皇苍白的脸由于愤怒,两颊浮现出不正常地红晕。“你的太子妃并非真正的顾卿乔,莫非你一开始便知道?”
“不是,前段日子才得知。”司空肃阳的手紧紧的扣着。
是的,那日慕霏扔了一叠厚厚的东西在他的书桌上,他终究是看了。
那叠厚厚的资料和折子上所述的一言不差,他的太子妃不是真正的顾卿乔,而他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人。他还自欺欺人地想着,说不准是他的太子妃长大了,喜好习性和少时不一样了,也是正常的。
甚至还旁敲侧击的打探,可是结果却不是他想的那般。
她真的不是顾卿乔。
顾卿乔自幼喜白衫,她的太子妃打小就喜绿裙。
顾青乔琴棋书画皆为上品,她的太子妃却只喜药理。
顾青乔的琼花荷包纯白无暇,她的太子妃佩戴的荷包却带着那淡淡的碧色。
……
太多的不相似,他要用什么理由去欺瞒自己。他曾经不想相信,还派了信得过的暗卫去重新调查,查到的结果和慕霏给的资料一模一样。
尤其是现在,即便是他想隐瞒,也是瞒不过了。

“东陌欺人太甚!朕定要问问东陌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今西济与东陌因边境之事开战,若是此事大白于天下,局势定能有益于西济。堂堂东陌和亲的郡主,竟然被人冒名顶替。朕要看看,东陌皇帝要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不要将此事告知天下!”若是告知天下,身为冒名顶替之人,她将如何面对,她又怎会有性命。
西济帝叹息,撑着批阅折子的桌子,疲惫不已。
“太子,你应当知道,这并非儿戏,你是西济的太子,是西济未来的国君,你难道宁愿为了儿女私情,看着你的子民陷入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么?”
“即便是不将此事大白于天下,你可曾想过,太子妃究竟是何人?”
“她只是一般的百姓倒还好,可是寻常百姓能堂而皇之地冒名顶替么?”
“她若是刺客,那可如何是好?”
“阳儿,天家最容不得多情之人,你,好生掂量清楚罢。”

司空肃阳关上了窗,靠着墙面,双眸带着墨色。他相信太子妃并非刺客,可是他却无法阻止父皇,这是命,是身为皇族中人的命,一切只能以西济为中心,谁都躲不过。
但是,他偏不信邪,要想父皇改变主意,他只能尽快弄清楚边境之事究竟是何人挑拨,本来只是僵持,现在确是两国真正的开战了,定有人在暗中捣鬼。
只有找出此人,她才能得救。

青乔已经进宫三日了,除了第一日见过西济帝之外,此外再也未见过其他人。
虽然是被囚禁,但万幸不是在监牢,西济帝也算不错了,找了个不错的宫殿囚禁着,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既没有受刑,也没有逼问,只除了第一日安静地瞅了她许久,问了句:“你究竟是谁?”就把自己扔在了这里。
她原以为是因为东陌西济如今处于紧张状态,她这个东陌和亲的郡主,作为东陌人,自然免不了被西济当做是敌人了,也未多想。
因为她记得他曾经说过,“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妻,是西济的太子妃,余下的什么也不要想。”
她真的没有多想,可是三日还未见到他,她不得不多想。
后来她曾试着想送饭的宫人打听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陛下要囚禁她,可宫人将眼观鼻鼻观心的境界发展到了极致,硬是没理她,她只好每日里安安生生地待在这座殿中。

“太子妃,别来无恙。”
囚禁三日,青乔终于看见了一个相熟的面孔,尽管那个面孔并不讨喜,但至少可以舒缓视觉疲劳。遂咧开嘴,笑道:“侧妃,别来无恙!”
果然瞧见慕霏的脸色变差了,她向来不喜她太子妃的名衔,自然也就讨厌旁人叫她侧妃了,青乔刻意的呼唤倒像是嘲笑。慕霏忍着怒气,又看了看青乔如今的处境,唇角带着愉悦的微笑。
“太子妃,这几日过得可好?”
“甚好。”青乔淡淡道。
慕霏看不惯她这种不关己事的模样,嘲笑道:“太子妃可知为何会被囚禁至此?”
青乔被这句问话吸引住了,本打算不管她如何对自己嘲讽,自己都不搭理她,可是她偏生拿了她感兴趣的东西来诱惑她。
她千方百计想打探出自己被囚禁至此的原因,若是慕霏知道,她并不介意顺着她扔下的绳子爬上去,更可况太子至今也未出现。这些她都想知道原因。
“为何?”她面向慕霏。
慕霏神色中尽是张狂,“你求我罢,你若是求我,我便告诉你。”
青乔从未想在慕霏面前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情,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求她并非难事,可是她却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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