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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金闺-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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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澜的心狂乱的跳了几跳,一双眼狠狠地盯在杨武脸上,“二爷吩咐的?二爷是怎样吩咐你的?”
杨武微低着头,轻声道,“二爷只是这么吩咐,并无他话,奶奶还请放心,二爷交代的小人都会一一办妥的。”
如此说来杨武竟是骆玉湛跟前的人么?可她却不敢轻易相信,毕竟他与肖妈妈关系匪浅,她唯恐错信人。
她便道,“杨武,你做得很好,月笼,拿银子。”
杨武弓着身子回道,“多谢奶奶赏,二爷已经赏过了,奶奶不必破费。”
江意澜倒觉得奇了,“二爷什么时候赏给你了?净是胡说。”
杨武一本正经的道,“奶奶,小人不会撒谎,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二爷给小人的打赏足够小人吃一辈子的,二奶奶不必再多破费。”
江意澜见他面色固执,似是坚持了不要的,遂道,“那好吧,既然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我便也放心了。”
杨武躬身告退,从头至尾都是极规矩恭敬的样子。
江意澜慢慢想到杨武许是骆玉湛的人,可骆玉湛为何要做的如此隐蔽呢?写信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么?可他却转了三四道才转送到自己手上,其中定然有缘由的。
次日上午,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许多,面色也稍稍红晕了些。
骆玉蝉趁着老夫人心情大好的时候求老夫人许她们去闲云庵上香,老夫人居然很爽快的同意了,并且让人特意拿了自己的钱捐给闲云庵做香油钱。
两人大喜,自是哄得老夫人一阵一阵的欢笑,但安静的片刻,老夫人眉宇间总夹着几丝淡淡哀愁,江意澜看在眼里,心底自是更加焦灼,在她看来,许是老夫人也得了什么信,定是边关战事吃紧,发生了不好的事。
第二日,江意澜两人天未明便坐上轿子出了侯府大门直奔闲云庵,一路上耳边鸟语鼻间花香,倒也清爽。
江意澜却无暇陶醉,一颗心全都挂在边关战事上,只盼望闲云庵里的菩萨能显灵,保佑桂朝战事节节胜利。
进了闲云庵,骆玉蝉并不急着先去大殿上香,而是去了后院的厢房歇息,江意澜稍显焦急,问她怎么不趁早许了愿去菩萨跟前烧香,骆玉蝉却道,“香烧的太早并不好,菩萨或许看不到,想要菩萨能看到能听到咱们许的愿,还要有人在旁念着。咱们就等辛缘师太来了再烧香。”
江意澜禁不住大吃一惊,“辛缘师太回来了吗?你听谁说的?”
骆玉蝉嗤嗤笑了起来,“二嫂,怎么这般吃惊?辛缘师太几日前便回来了,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江意澜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骆玉蝉蓦地脸色一红,微低了头,小声哼哼道,“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婆子们说的,她们都说辛缘师太回来了。”
江意澜的心又是一阵狂跳,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吗?她日思夜想的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失望的太久反而觉得这次也不会是真的,她禁不住又问一遍,“玉蝉,辛缘师太真的回来了吗?那你快把小师父叫进来问问,别等会子辛缘师太又出门去了。”
骆玉蝉嘴角微撇,红晕的脸上荡漾着笑意,“放心吧,二嫂,我早就约好了辛缘师太,师太一会子就来了。”
“真的吗?”江意澜似是在问骆玉蝉,又似在自言自语,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她在心里默念祈祷,希望这次的期望不要再落空。
“大姑娘,老远的就听见你说贫尼,不知大姑娘有何见教?”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
骆玉蝉喜得从炕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辛缘师太,您可回来了,您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站在门口的竟是辛缘师太,江意澜狂跳的心忽的安静下来,一双眼瞟向门口。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站在门口的女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模样,一身灰色袍,头发高高挽起来束在头顶,面色素净,一双眼炯炯有神闪着异样的亮光,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看穿。

骆玉蝉亲昵的挽着她进束,指着江意澜介绍,“师太,这是我二哥的新媳妇,文江侯府的二姑娘。”

辛缘师太看一眼江意澜,微微一笑,“二奶奶。”

江意澜忙正了身子微微福礼,“辛缘师太。”乍然见到曾经日夜盼望见到的人,她居然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不敢奢望能得到正解。

骆玉蝉一直挽着辛缘师太的胳膊,笑的一脸娇憨,“师太,您可舍得回来了,这次肯定收获不少吧?”

辛缘师太转头看她,“玉蝉,这次你来庙里是为你父兄祈福吗?”

骆玉蝉连连点头,“原来师太都已经知道了啊?我父亲,二叔,两位哥哥都打仗去了,我们在家实在挂念的很,所以来此许愿烧香,不过这许愿却需师太您在旁念诵才好灵验啊。”

江意澜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以及从辛缘师太眼里扑捉到的宠溺神色,她诧异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可她似乎从来没听说过武骆侯府跟闲云庵有什么渊源。

辛缘师太转过头看她,“二奶奶,咱们先去许愿吧?”

江意澜微微一笑,客客气气的回道,“有劳师太了。”

辛缘师太深深的看她一眼,抿嘴笑了笑,“素闻二奶奶见闻颇多,读书无数,今日见奶奶,奶奶似乎多了几分为人妇的谨慎。”

江意澜笑了笑,“师太过奖那些不过是谬传,我不过在家闷得无聊多看了几本闲书,就被人传做读书无数,实在汗颜。”

辛缘师太笑道,“奶奶真是谦虚,难道连那套太极也是谬传么?”

江意澜微微一愣辛缘师太如何得知太极拳的事?自己教老夫人练太极不过数日之内的事,辛缘师太常年在外不过刚回来,竟然知道此事?

辛缘师太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我曾经见过二老爷,是他告诉我的。”

江意澜这才释然,骆镇南曾经见她练过太极的,忙问道,“师太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二叔的?二叔一切安好吧?”

“他好得很,游山玩水甚是自在,不过这会子只怕自在不起来了,听说暖洋的战事很紧张,那些人并不好对付。”辛缘师太秀眉微皱隐约带上了几丝忧愁。

江意澜脱口而出,“师太去过暖洋么?”

辛缘师太好奇的看她一眼,“二奶奶也知道暖洋?”

江意澜自知失口,忙笑了笑掩饰道,“二爷走之前提过这个地方,所以知道。”

辛缘师太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点了点头,道,“行军打仗是不许随便送信的一旦被人知晓,便会有奸细嫌疑。”

江意澜暗暗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骆玉湛给自己来信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也明白了信件为何如此秘密的送进来,她心里又是一急,难道辛缘师太已猜出了什么?遂叹口气,“难怪祖母在家日思夜想,这几日都快闷出病来了,终不知边关如何,担心的很呢。”

“纵然老夫人心胸开阔,经历此种事甚多,终是心惊肉跳,骆家几代,皆为英豪。”辛缘师太声音极轻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诉说。

江意澜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耳中不管响着当年看《棰家将》时的话,杨门虎将,一门英烈。

她禁不住抖了抖,杨家最后落得全门寡妇,她一直觉得这是一种悲剧,悲剧绝对不可以在她身上重演。

骆玉蝉重重的叹口气,“师太,咱们快去许愿吧,保佑我父兄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辛缘师太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分落寞与忧愁,不过只一低头的功夫,再抬起头来,她面色依旧,温和如常。

三人并行来到前院大殿内,殿内安静的很,并无其他香客,立在殿内的几个小师父见她们进来,全都上前,齐齐道,“见过师父,见过两位女施主。”

江意澜微微躬身还礼,有小师父捧着两把高香进来,一把递给骆玉蝉,一把递在她手里。

她二人分别跪在跟前的软蒲团上,微微低着头手捧高香,辛缘师太在一旁念念有词,却听不出她嘴里念的到底是什么。

江意澜微微闭了眼,抛开心中杂念,虔诚的向上祈祷,在心中默念,“愿佛祖保佑骆家江家世代平安,保佑战场上的人

都能平安归来,保佑我们都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保佑二爷早日归来。”最后一句话浮上心头时,她吓了一跳,心里涌出的渴盼竟是那样的急切。

默念过后,她对着上头的各路神仙深深的拜下去,真心的希望她许的愿能立马实现。

骆玉蝉也跟着拜下去,面上带着无比虔诚的真心,她除了求佛祖保佑全家平安外,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她紧张的嘴唇紧紧抿着,生怕一不留神露出了声音被人听了去。

两人同时直起身子,辛缘师太的念诵也适时完毕,两个小师太走过来分别将两把香接迂去插在香案前的香炉里。

两人站起身,骆玉蝉朝前一步,“师太,我去厢房里歇一歇,您陪着二嫂说会话吧?二嫂定然也喜欢您讲的那些事。”

辛缘师太微微一笑,“你先去吧,只要二奶奶不嫌我絮叨便可。”

江意澜忙笑,“师太哪里话,恨不得您能多跟我说会子话呢。”她抬眼瞧瞧骆玉蝉,不知骆玉蝉是否故意给她一个单独跟辛缘师太说话的机会,上一次她在闲云庵为了追辛缘师太而打了世子爷的事,只怕全都知道了,或许骆玉蝉也已猜到她定是有事要问辛缘师太的,所以才会故意躲了去。

如此这般,她真要感谢骆玉蝉的这一番细心安排了。

那么辛缘师太自是也知道自己几次来寻她的事咯?这样便好,倒不用拐弯抹角的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江意澜跟着辛缘师太出了大殿,向右拐,走上一条为僻静的小路。

往里走了几步,渐渐的离了人群,辛缘师太转过身笑着看她,目光甚是明亮,“二奶奶,我听说您几次三番来寻贫尼,不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果然知道的,江意澜稍稍沉吟,径自问道,“师太,关于《桂朝秘史》……她不敢直说,唯恐露了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看出,只能稍稍一提点到为止。

辛缘师太似是料到她要问的事,面上并无异样,只看着她道,“二姑娘,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江意澜心头微愣,顿觉冷汗直流,辛缘师太曾经对本尊说过的话,在她仅存的一点意识里压根没有一点点印象,现在辛缘忽然这么问,万一打错了,岂不引起她的怀疑,而她现在变了称呼,由二奶奶换做二姑娘。

她微低着头佯装思索,却不敢轻易开口回话,方才辛缘与她打招呼,她竟然以为辛缘认识自己,《桂朝秘史》就是辛缘师太送给她的,怎会不认识她呢?

她惊出一身冷汗,细细想着与辛缘所说的话里是否已经露出破绽。

辛缘微微叹口气,“原本以为姑娘已经想通了,姑娘竟是想不通的。”遂又微微一笑,“姑娘不必再纠结不休,世间因缘,缘起缘灭,都是有定数的,您又何必执着于某个结果呢?成败乃一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佛曰;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妇娘应该相信自己。”

江意澜心下更是惊讶不已,那《桂朝秘史》上写的清楚,‘文江侯府三次大劫,败于女子之手,,辛缘的这番话是在提点她么?成败乃一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江意澜抬头看着辛缘师太,“师太。”

辛缘微微一笑,“二奶奶可是还有别的事要问?”竟是撇开了方才的话题,就连称呼都变回来了。

江意澜自知再多问亦是亢益,遂淡淡笑道,“多谢师太提点,意澜谨记在心。”

辛缘明亮的眼里射出两道亮光,呵呵笑道,“何必谨记在心,记得东西太多,会累坏的,凡事只要用心就好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是。”顿了顿又道,“今日有劳师太了,师太诸事繁忙,还请自便,不必顾虑我,我去后头寻寻玉蝉去。”

辛缘并不挽留,单掌竖在胸前,“奶奶请自便。”

江意澜躬身福礼,转身而去。

身后辛缘师太微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淡淡笑意,眼角亦带着几分令人深究的意味深长。

方才同辛缘师太说话,江意澜吩咐月笼留在大殿,这会子也不愿再去寻她了,径自朝后院走去,心头闷闷的,想着辛缘的话,一头雾水的朦胧里似乎又夹着丝丝曙光,究是摸不出透亮的出路来。

索性不再琢磨,她迈着轻缓的步子缓缓而行,轻风吹过,将山上树林里的清新空气吹进鼻内,长短呼吸间,顿觉清爽无比。

越往里走,香客越少,渐渐的路上只剩了她一个人,江意澜觉得脚下的步子也轻松许多,胸中郁闷亦扫去不少,她故意放慢脚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小道两旁是一小片树林,初春时节,树枝上已是吐绿纳翠,偶有鸟飞过,扑棱棱惊得树枝哗哗作响。

江意澜无意识的左右张望,望向林子深处,蓦地瞥见一抹桃红,她顿时一惊,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再去细看,仍是那一抹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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