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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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转身径自离去,江勤则领命去了暖香院。
江意澜吊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下来,这一场赌局里,她赌的就是文江侯的态度。
文江侯现在摆出的态度是内宅之事须有太夫人做主,言外之意他对太夫人仍是信任的,他不但给了太夫人一个台阶下,也算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
而她跪祠堂恰恰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绝佳台阶,解了他的围,又替钟氏解了难,更重要的是,连带着把明日欲将受到的责罚一并带过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这跪也算值得了。
太夫人得了江勤的信,来不及披外衣便急急的奔向祠堂,前脚踏进大门,便哎呦呦叫出声来,“你个死心眼子的,你想心疼死祖母还是怎么的?这大冷的天,你到这里跪着做什么?”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江意澜跪祠堂的事,但她却假装不知,为的就是探探侯爷的意思,他对她的恼恨她不是不知,自己对他的怨亦是不少,她倒要瞧瞧侯爷如何处置为她求情的江意澜。
当江勤来转告侯爷的话时,她才算舒了口气,侯爷终究是明理的,虽怪她却也会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这就够了。也不枉她一片真心。
她嘴上说得快,脚下的步子也快,进了祠堂一把便将江意澜揽在怀里,眼里噙着泪儿啊孩啊的叫着,“真真叫祖母心疼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江意澜起身,“快起来。”
江意澜却故作懵懂无知的道,“祖母,我不起来,祖父正生气着呢,这事儿您全是为了我,祖父的气不消,澜儿便不起来。”
太夫人嗔怒道,“真是个死心眼的,我还谅你是说着玩的,谁道你竟是真的,你祖父生气却不是因为你,你何苦来作践自己的身体?若你身子再有个好歹,可叫祖母如何办?”
“你放心好了,你祖父这会子早就不生气了。你瞧,这不是让人把我唤来了?”
流月流露自是上前帮着搀扶江意澜。
江意澜这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顺着两人的搀扶欲起身,怎奈此时已是腿脚酸麻,生生被两人抱着才算站了起来,身子颤了几颤便倒在太夫人怀里。
太夫人自是紧紧搂着不松手,眼里的泪几欲下落,“我的儿啊。”
江意澜从太夫人怀里抬起头,眸里闪着泪光,满脸的感激,“祖母,澜儿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只要祖父不再生气,这点小事算的了什么。祖母,澜儿要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说着又要跪下去。
太夫人两手拽着紧紧的抱住了,“澜儿,可叫祖母说什么的好。”
太夫人怎会不知这是江意澜为她跟侯爷和好提供的台阶,再加上江意澜这番诚心实意的说辞,她心里自是有些感动的,心里虽有些诧异的,可终归做了利于她的事,她自是乐得其成,更乐的落个心慈的好名声。
太夫人抱着江意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面色愈发慈祥,“澜儿不用害怕,一切由祖母为你做主,快些跟我回去,来祠堂的事日后再也不要说了。”
江意澜抬起头,茫然的道,“祖母,澜儿做错了事,明日还要再来接受祖父处罚的。”
太夫人啐了一声,“你祖父将这件事交给祖母了,祖母断没有再处罚你的道理。跪了这半天,听她们说你还没吃饭?流月,快去厨房让人做几个姑娘喜欢的菜送到暖香院来,再做个暖身安神的汤。”
等着腿脚灵活了,江意澜便任由太夫人牵着手一起去了暖香院,这顿饭吃得极其温馨,太夫人一会子夹菜一会子加汤,一口一个澜儿叫的极其亲热。
如果不是经了此前的事,江意澜一定会认为太夫人是个慈祥和蔼的好祖母。
消息传到岸青园里,丘氏满面满眼的笑,恨不能从心底里大笑出来,瞅的江微岸直频频皱眉,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沉脸了脸。
“这是哪个教唆意澜的?”
丘氏吓了一跳,立时便不依了,“老爷说的什么话?澜儿有这份孝心,您该高兴才是,怎么按个被人教唆的名声?”
江微岸哼了一声,“你道我不知道?澜儿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
丘氏嗔怪的瞪了江微岸一眼,眸里却是含着万分柔情,“澜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咱们应该开心,总也不能护她一辈子的。”
顿了顿,瞅了瞅江微岸脸上的不悦渐渐褪去,便放心的道,“再说了,老爷,这都是内宅的事,您何必放在心上?”
江微岸不满的哼了一声,但心里却是认同丘氏的说法,女儿终是要嫁出去的,护的太严实反而害了她,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的。
江意澜有惊无险的回了澜园,最欢欣的莫过于朱颜,她喜得差点落下泪来,又哭又笑的瞧着江意澜,弄得江意澜很是无奈。
“姑娘,您真是不一样了。”朱颜笑的欢欣。
江意澜已习惯了她这般说,便不再接话。
朱颜便接着说下去,“您算得真准,大夫人来了,江总管也来了,不过中间还来了几个人。”
江意澜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四姑娘院子里的?”
朱颜点点头,“说是四姑娘让她来瞧瞧姑娘,我瞧着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江意澜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江意婉派人来她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她总觉得其中有些事是她想不通的,可到底是哪些她竟浑然不知。
朱颜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靠近江意澜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姑娘,今儿个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江意澜见朱颜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知她说的定是隐私的事儿,遂挑眉等她接着说下去。
朱颜抬头朝门外瞧了瞧,低声道,“姑娘,我听说上次太夫人带姑娘们去武骆侯府,原是咱们侯爷看上了骆二爷,武骆侯又看上了咱们大姑娘,是去定亲事的。”
江意澜倒抽一口冷气,脑子瞬时有些懵。
第十六章。冤有头债有主
朱颜瞧姑娘神色有异,以为她又想起闯祸之事,遂住了口。
江意澜凝眉深思,如果朱颜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此说来,她在武骆侯府闯的祸不单单是伤了骆二爷,更重要的恐是坏了两府的亲事吧?这么说……?
她抬头盯着朱颜,“这消息可靠吗?”
朱颜点点头,“九成的可靠,消息是从大姑娘院子里传出来的,还说从武骆侯府回来后,大姑娘发了脾气,韩妈妈差点都劝不住了。”
韩妈妈是江意黛自小跟在身边的奶妈子,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江意澜原本杂乱的思绪一下子清亮起来,这几日的古怪事全都找到了根由,合着背地里的这些小动作都是江意黛的作为,她还果然是笑里藏刀的。
江意澜舒了口气,缓缓的笑了,这下可好了,冤有头债有主,妄图加害于她的,她是绝对不会纵容的,否则在这深宅大院,她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跪了这几个时辰,她也真的累了疲了,膝盖红肿的厉害,朱颜拿药细细擦过了,还是一阵子一阵子钻心的疼。
朱颜瞧着渗出血的红肿,心疼的眼里直落泪,“姑娘,您也太狠了,真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江意澜斜身躺在床上,懒懒的回道,“这算的了什么,不过是点点皮上的疼痛而已。”
比起心头的疼,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某些记忆又窜上来浸了她的心,她以为已经忘记了,却是自欺的。
“姑娘,姑娘……”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内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月笼面色苍白的闯进来,不管不顾的一头扑到床前跪下就磕头。
江意澜刚躺下,微眯着眼想要睡觉,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心头一慌,猛的一起身,方才刚擦过药的膝盖顿时一阵疼,她疼的呼出声。
朱颜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恼道,“月笼,你怎地如此不懂规矩了?姑娘刚受了累歇着,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进来要做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叫你这般连规矩也不顾了。”
月笼却只顾着磕头,咚咚的响声敲的两人心头不安。
江意澜忍着痛坐起身子,急道,“月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句话,只顾着磕头是什么道理?”
月笼平日里虽是个懦弱的,倒也安稳,并不是个莽撞的,这会子又是出了什么事?江意澜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了。
月笼哭了几声,终于抬起头来,“二姑娘,求求您救救奴婢的娘吧,我娘并不是那贪心的,她也是被人挑唆的,她是没有办法了,求您让大夫人去太夫人跟前说个话,得了什么东西奴婢尽数还回来,还请姑娘开恩饶了我娘的命。”
江意澜却是越听越糊涂了,似是月笼的娘犯了什么事,她抬眼看了看朱颜,见朱颜面色反倒缓下来,知她定然晓得些内情,心下也安定了些。
朱颜见姑娘疑惑,遂叹了口气,追问道,“月笼,倒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姑娘说清楚,姑娘才好帮你。”
月笼擦了擦脸上的泪,两只眼已肿的红桃般大小,“姑娘,我娘……”
她面色愈发苍白,说到这里,咬了咬牙,才接着道,“我娘偷了府里的东西被人抓住送到太夫人跟前去了,这一次太夫人定不会放过我娘的。”
江意澜瞧着朱颜月笼二人神色,心中已是了然,偷东西恐怕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吧?府里的奴才偷东西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或许还是某些人心中的潜规则,但若是被人揪住放到明面上来,必会当做靶子来杀一儆百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你家里很需要钱么?”
月笼惨白的脸上泛着一丝铁青,狠狠的道,“她是个好赌的。”
朱颜叹口气,在旁帮腔道,“平日里月笼不知道劝了多少回,她从来不听,还巴巴的来给月笼要钱。”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江意澜心里生出一丝厌弃,好赌之人皆为好财之人,不但唯利是图,往往很容易被某些人利用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老子娘犯错没有必要让儿女跟着受牵连的,遂淡淡的道,“她既是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知道收敛的。”
月笼眼里的泪却落得更欢了,哽咽道,“若是往日,奴婢便不来求姑娘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太夫人已经发话了,谁也不许进暖香院,但凡求情的一律同等处置。”
果然是当了靶子杀鸡给猴看了,既然太夫人如此说了,她再去求情也是枉然,更何况她自认为在太夫人跟前并没有几分脸面。
不过她倒是有些奇怪,随口便问了句,“你娘这次又拿了府里什么东西?”
月笼抽抽噎噎的道,“是人参。”
江意澜心头咯噔一下,浓重的不安瞬间袭上来,偷走的居然是人参。
她无心再问旁事,竭力压制住心头惊颤,吩咐道,“使个人去岸青园里瞧瞧,再使个人去找个暖香院那边的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朱颜奇怪的看了一眼姑娘,见她面色稍显苍白,又透着几分焦急,不敢再多问,只按照姑娘的吩咐出去办事。
江意澜一只手紧紧攥着被子,朱颜刚出去,她便坐不住了,“月笼,你起来吧,这事儿我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先扶我起来。”
月笼见姑娘语气比方才缓和些,又吐了帮忙的话,心下自是欢喜,忙从地上站起身,“奴婢谢谢姑娘的大恩。”
江意澜没有心思理会她这些感恩的话,任由她扶着,披了外衣,在地上走了几步,膝盖处又传来一阵疼痛,而她却似浑然不知般,只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再生出事端了。
第十七章。东窗事发
她站了几站,膝盖疼的厉害,便又坐在床沿上。
月笼满脸急色,偷瞧着姑娘神色却不敢多说话,只眼里的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意澜的心登时揪在一起,月笼一双眼也巴巴的望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却不是朱颜,而是二夫人杨氏,跟在她身侧的除了贴身大丫鬟外,还有太夫人跟前的流月。
江意澜的心不由得颤了几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强自镇定的笑了笑,“二婶,您来了。”
杨氏满面的笑,一如春风拂面般惬意,发间插着的金钗一步一颤,“意澜啊,身上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大冷天的天,你说你这孩子,去祠堂里跪着做什么去了?”
嘴里一边说着脸上的笑意便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心疼的模样,“可真真叫人心疼死了。”
月笼竭力低着头不让旁人瞧见脸上的泪,江意澜扶着她的手缓缓起身,却被杨氏搀住又按在床上,“莫要乱动,当心身子。”
江意澜便顺势坐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二婶挂念了,我没什么事,劳烦二婶跑来瞧我了。”
这么一说正好给了杨氏一个来此的借口,其实江意澜看的分明,她断不是单单来看自己的,否则绝对不会带着流月一起来。
杨氏果然顺着江意澜的话接着说下去,“意澜啊,你这病可多亏了皇上御赐的千年人参,想起你那日发病的情形,二婶可吓坏了,这会子你身上觉得怎么样?那人参可真是个好东西。”
江意澜笑笑,目光有意无意扫了流月一眼,“我的命是太夫人救回来的。”
她并不直接承认是人参的作用,只把太夫人提在最前头,杨氏面上闪过一丝轻笑,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