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情丝岁岁守-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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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笑道:“你就为那女子的模样发愁么?到时自会有画师把那些待选的女子的画像拿来给你瞧。”
朱瞻基吸了一口气,接着长长地吐出来,说:“那些画师收了人家的银子只怕是把女罗刹也会画成神仙,这自古不是就有毛延寿把王昭君丑化的事在那里摆着么?”
凤歌说:“你把这些历史倒记得很清楚,可这世上有几个像毛延寿那种歪心画师?有皇上亲自过问,到时他自然会替你选下一位钟灵毓秀的妙人儿来。”
朱瞻基没精打采地哼了一声。
“瞻基,你实话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
凤歌的话才落,朱瞻基便双眼有了神采,他看着凤歌,一字一字慢慢地说:“若是上天肯赐我一位像姑姑这般灵秀的人儿,我便是少活几年也心甘情愿了。”
凤歌吓了一跳,连连啐道:“呸!呸!呸!好好的人,说起话来就要死要活的,为了一个女子值得说这种浑话么?”
朱瞻基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凤歌的腰,凤歌正要挣扎,耳边却听得他长叹一声,并幽幽说道:“姑姑可还记得七年前我曾对你讲过,等过几年我就请求皇爷爷把你赏给我。如今我长大了,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如若姑姑真心疼我,就依了我做我的王妃可好?”
凤歌被他抱在怀里,鼻子里都是他的气息,她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慌乱,直到这一刻,她才充分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称她为“姑姑”的皇太孙已由一个单纯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心中怀春的少年。
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瞻基,我知道你对姑姑好,但我只是一名年纪很大的卑微宫女,你的眼睛应该去看那些年少貌美的女子,你快放开我,瞻基。”
朱瞻基索性把头埋在她的后劲窝处,嗡声嗡气地说:
“不管你有多大年纪,我就不放手。我知道姑姑心里只有思敏叔叔一人,思敏叔叔心中也对姑姑念念不忘,我不想伤叔叔的心,但我更不愿意看见姑姑离开我,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我心里的妃子只有姑姑一人,将来即使做了皇帝,皇后也只有姑姑一人做得。”
凤歌惊得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王安过来,说:“殿下,皇上在里面等着你。”
朱瞻基这才放开凤歌,跟在王安屁股后面往屋子里走。
之后凤歌都故意躲着朱瞻基,就算不得不见面,她也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不再与他说笑。朱瞻基的表情越来越郁闷,看着凤歌的眼神也越来越惆怅。
、第六十一章 皇太孙的亲事(中)
马思敏显然也看出那二人之间的微妙,朱瞻基的反应使他感到一种无由的恐慌,继而是一种无言的悲哀。
那日凤歌正站在御书房门外,马思敏和明成祖议完事后,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便把她叫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怎么这几日都不理瞻基了?”
凤歌低声答道:“主仆有别。”
马思敏轻笑一声,说:“平素都见你和他之间没大没小,就连他被册封为皇太孙以后也不见丝毫改变,怎么如今竟分得这么清了?他本是一个生性活泼的人,这几日他在我跟前竟然都打不起精神来,到底怎么了?”
凤歌闷闷地说:“还不是因为我不肯嫁给他。”
马思敏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心中那种不安得以消失,他嘴里仍低低说道:“毕竟是做娘的人了,懂得收敛心性了。”
凤歌便被他那一句话勾起思子之情,酸酸地问:“菊笙这些日子是不是长高了?兰儿有没有为难他?”
马思敏看看四周,眼里漾起笑,低声答:“菊笙年纪虽小,倒也有些眼力阶儿,虽然他至今会说的话不太多,却也会学人做些诸如孔融让梨等讨人欢心的事,把我爹和二娘喜欢得连走一步路都要带上他,兰儿对他比桃郎还要亲些。”
凤歌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对明珍充满了感激,不禁低声说:“你往后要对明珍好些。”
马思敏嗯了一声,又说:“瞻基好歹是主子,你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能惹他不高兴,得空你去哄他几句吧。”
凤歌心里正愁得紧,听他那般说话,便生气了,说话也没好气。
“你这不是存心让他死不了心么?你还不如直接把我绑了送给他好了。”
“你说话忒冲,你平素里不是很会讲故事么?你就不会想法掇合他和那待选的女子?”
凤歌听他一说,才恍然大悟,便低声说道:“哥哥,还是你聪明。”
马思敏被她那声暧昧的称呼激起万千感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凤歌的嘴角扯动,露出一抹凄婉的浅笑。
几天后,朱瞻基的妃子终于定下了人,按照钦天监的占卜,“济河一带有佳女”,于是家住济宁的锦衣卫百户胡荣的三女胡善祥便成了不二人选。
因为朱瞻基的亲事,凤歌便想起马飞烟的终身来,她和朱瞻基同岁。
隔日她不当值,见了马思敏,便向他问起。
马思敏面露忧郁,说话的腔调平淡。
“飞烟的亲事至今没有着落。”
凤歌不解:“飞烟的模样俊俏,上面又有你和老爷在朝廷里作官,到府里说媒的应该会踏破门槛,是不是二娘舍不得她出阁?”
马思敏显得有些为难,原来三年前靖南侯夫人请了一个戏班到侯府里去唱戏,戏班里有一个唱坤角的戏子,名叫玉蝶,他初次在府里登台只唱了一出《倩女离魂》,便把马飞烟迷得丢了魂儿,得空便去戏班跟着那玉蝶偷偷学戏,两年前在菊笙满了百日之后,靖南侯夫人将戏班从府里打发走,哪知马飞烟竟从此失踪。
两年下来,侯府里使了不少银子去找她,又获明成祖恩准,着各地衙门都张贴出了告示,就是没有那二人的踪迹。靖南侯夫人为此后悔不迭,整日里以泪洗面,不思茶饭,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生出许多病来。
他沉默了一会,才又说道:“她跟着从前家里的一名戏子离家出走了。”
凤歌连连惋惜,心想如果那个戏子对飞烟是真心,飞烟此生就算是幸福了;但如果那戏子只是骗飞烟,飞烟此时还不知在哪里受苦呢。
皇太孙妃刚定下人选,明成祖又颁布了准备带着后宫中汉族妃子北上的圣旨,把一众高丽妃嫔和皇子皇孙及文武大臣留在了金陵。圣旨传达当日,后宫中所有高丽妃嫔哭成一片。
又一日,天气晴朗,凤歌从东宫张太子妃那里拿了胡善祥和朱瞻基的庚帖便往乾清宫走,经过朱瞻基的院子,玉团坐在门口,嘴里吃着瓜子,见了她,便起身笑道:“姐姐既然来了,怎么不多坐会子?”
凤歌扬了扬手中的两张庚帖,说道:“我还得赶紧把这帖子送去,皇上等着看呢。”
“姐姐还是再坐会子吧,我们院里这位祖宗这几日正折腾得厉害,不但课不去上了,去太子爷那里呆不久便回来,而且他时常放在嘴上、当作宝贝的那几罐促织也放了,就连孙主子过来,他也不搭理人家,平日里他可是顶疼孙主子,真不知是谁给他添堵了,这几日他可没赏我们一个好脸子,独自一个人时常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却又不许我们问。”
、第六十二章 皇太孙的亲事(下)
那位孙姑娘入宫至今已经有七年了,朱瞻基和她朝夕相处,好得如胶似膝。
凤歌伫足仔细听,却没动静,她心想如在平日里,朱瞻基早已拿着书在太阳底下听太傅讲课了,暗想玉团应该不会说谎,她迟疑了一下,便走进院里,走到朱瞻基的屋子前掀开门帘,径直进去,朱瞻基在床上蒙头大睡。
玉团随后走进来,说道:“殿下,凤歌姐姐来了。”
朱瞻基嗡声嗡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说:“小蹄子,你尽说谎来哄我,若不想挨打便赶快出去。”
凤歌在床边坐下,笑道:“瞻基,你都长大了,怎么还使性子?”
朱瞻基忽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气呼呼的脸,说:“你舍得搭理我了?我就要娶个麻子了,这下可称了你的心了。”
凤歌听他那孩子气的话,当下哭笑不得,便数落他说:
“瞻基,谁说那胡家小姐是麻子了?你连人都没见着,怎么就这样不待见她?她可没招你惹你。我倒听说那胡家三姑娘生得一副沉鱼落雁之貌,秉性温顺贤良,等成亲那日见了,没准你还舍不得呢。”
朱瞻基的眼睛一下红了,他狠狠地说:“我就明白你会拿这些话来糊弄我,由着他们弄块木头来跟我成亲,皇爷爷下旨要带着你们去北边,姑姑你是巴不得离我远远的。”
“瞻基,姑姑只是这宫中的奴婢,万事都由不得自个儿,但无论到哪里,姑姑都不会忘记瞻基的好。”凤歌说话时,目光已越过朱瞻基看向不知何方。
朱瞻基收敛了怒容,换上一副伤感的表情,他看着凤歌,伸出一只手覆在她的一只手背上,纵然他身为皇太孙,对于皇爷爷的一些命令也是不能违抗的,其中一项便是凤歌的自由。
明成祖拿着朱瞻基和胡善祥的庚帖,与钦天监一番商议,然后便把二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中旬。
宫里的司彩局和司设监及尚宝监都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在为一个月以后的皇太孙大婚做着准备。
紧接着胡善祥被接进了宫里,由司礼监的宫人教授宫规。
从司礼监过来的宫人们都说胡姑娘彬彬有礼,对底下人客客气气,皇太孙娶了她倒是好福气。
凤歌却想那胡姑娘又是一名命运多舛的女子,心下生了怜悯。于是在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她去了一趟司礼监。司礼监的教习嬷嬷却回话说胡姑娘一早就被王昭容叫去了。
凤歌便径直往王昭容院里去。
进了院子却碰见玉茗、鱼佳音及烟翠在斗花草,鱼佳音拿着一株美人蕉说道:“我这美人蕉倒胜过你们的石榴花和芍药花。”
玉茗拿着一朵紫色的芍药花不服气地说:“你那美人蕉可是野花来着,我这芍药素有花中宰相之名,可不是占了第一名。”
烟翠拿着一枝石榴花在那二人面前舞动,一边自负地说:“我这石榴花虽然不是花中宰相,也不如美人蕉好听,但自古以来咏诵它的文人数不胜数,仅凭这一点,它就该胜过你们。”
然后三人争了起来,凤歌走过去,鱼佳音拉着她的衣袖便说:“凤歌姐姐,你来得正好,你给我们评评理,到底谁的花可夺花魁?”
凤歌看着那三枝花,笑道:“依我看,这芍药也好,石榴也好,美人蕉也罢,都是为咱这宫里添喜气的。”
鱼佳音嘟着嘴,说:“早知道你做这谁都不得罪的好人,我就不让你来评了。”
玉茗放下芍药花,说道:“姐姐可是奉了皇上的命来传旨来了?”
凤歌随口嗯了一声。
玉茗便答道:“胡姑娘来了,正在屋子里陪娘娘说话呢。”
说着她便带着凤歌进屋去。
挑开门帘,凤歌果然看见王昭容屋子里多了一名姿色卓绝的穿桃红色罩衫的女孩子,不用猜,她也知道那女孩子就是胡荣之女胡善祥,和朱瞻基屋子里的孙姑娘比起来,胡善祥浑身流露出书卷气,她和王昭容说话也文文静静。
玉茗通报后,凤歌赶紧上前请安,然后又看着胡善祥说:“怪道娘娘肯躲在屋子里不出去,原来是结识了这么个美人藏在屋子里。”
王昭容笑道:“你这丫头就不怕吓坏了未来的太子妃?”接着她拉着胡善祥的手,说道:“胡姑娘,这位是凤歌郡主,论辈份你也该随瞻基叫她一声‘姑姑’。”
胡善祥便起身对凤歌行礼,并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姑姑”。
凤歌扶着她,连连叫道:“姑娘快别行礼,我只不过是挂着个郡主的名儿,这往后在宫里行走还得听姑娘的差遣呢。”
胡善祥轻声说道:“姑姑,这是礼仪,是省不得的。”
凤歌只得让她完成了那个礼。
“姑娘进宫有多少日子了?”凤歌关切地问。
这时烟翠泡了三杯茶过来。
胡善祥轻声答道:“到今日就该是第八天了。”
“可见过瞻基了?”凤歌又问道。
胡善祥滞了一下,垂下眼皮,不说话。
王昭容端起茶盅正要喝,听见凤歌的话,便放下茶盅,轻声叹道:“你还是别问了,皇太孙根本就没去瞧过这孩子一眼,听底下的人说,他成日就是跟那什么孙姑娘混在一处。”
凤歌暗自惋惜,再看胡善祥,只见她满脸忐忑。
王昭容品了一口茶,接着说:“姑娘,这宫里除了太子,就数你在瞻基面前说话管用,你得空倒是劝劝他。”
凤歌心想这宫里的事她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傻傻地插手了,她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次日晚,凤歌正在御书房给拨灯芯时,明成祖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突然说道:“前儿太子妃对朕说起,瞻基对你动了心思,竟然连正经的亲事也不想了,可有此事?”
凤歌一听,便知道事情糟糕了,一定是太子朱高炽对张太子妃提起那天的事,她悲苦莫名,跪在地上道:
“皇上,奴婢可是瞻基的姑姑,您就是借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去做那种辱没祖宗的事。”
明成祖盯着她,脸色微沉,微嗔道:“你的年纪不小了,也不能一直留在朕身边,朕曾经答应为你赐婚……”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