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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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害怕,眼底全没有害怕的神色,既使被捆在冰冷的宝椅之上,既使是水渍满身,衣裳尽湿。
红锦原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这样的手段,她进行过许多次了,那些女子,处于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还没有发问,便已经崩溃。
红锦捏紧了双拳,抑制住微微颤抖的手,冷声道:“卫珏,就算你再怎么巧如舌簧,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你还想着那泼天的荣华富贵么?”她缓缓走向她,倾下身子来,“既使你得了皇帝的青睐,那又怎么样,你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里。”
她疯狂的眼眸微微泛着红意,嘴角微微地抽搐,她看着这张绝色的面孔,刚刚失去的信心却又回来了,甚至觉得好笑,她为什么怕她,一个绑在椅子上任人鱼肉的人?
她再怎么的满身高贵清华,落入她的手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红锦想起了她初次进行这样的事,那是老爷的一位不听话的小妾,自娶进门后,还和外边的男人勾三搭四,虽则老爷是强娶的,但既进了老爷之门,哪还容得她这般?
她原是清贵之女,只因阿玛获罪而流露花坊,却成了名满江淮的花魁。
她被绑在椅子上时,也曾满身清贵,绝代风华,和红锦对峙了两天两夜,可最终,她的精神依旧崩溃了,走出这屋子的时侯,却是温顺如小鸟,从此之后,将老爷当成了她的天,看见红锦,竟然会浑身哆嗦。
第一百五十章 笑意
卫珏眼角的笑纹未改,嘴角微微上扬:“走出这里?走出这里干什么?我和姑姑聊天聊得好好儿的,为什么走出这里?”
红锦嘴角的残忍笑意消失,不自主地,竟往后倒退一步,“你说什么?”
等她说出这句质询,才感觉自己气势消弱,后悔不已。
卫珏却接着了她的话:“我想和姑姑好好儿聊聊天,不成么?姑姑心底定有许多的疑问,要向我询问,不如姑姑好好儿的问,我来好好儿答,这不就是好好儿聊天么?”
这原是红锦要说的话,全被卫珏说了,她望定了卫珏,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卫珏的发髻,使她的头往后仰,道:“那好,你便说说,这两只瓶子是怎么得来的?”
她极为用力,满意地看到卫珏脸上露出的痛楚之色,她喜欢看美人脸上的痛楚,甚至于比看到美人脸上的微笑还让人感觉兴奋。
卫珏脸上痛楚不减,眼角却笑意也丝豪未减,“姑姑,轻一些,仔细你手痛……我今日头上h的是双叉簪,一不小心,刺破了姑姑的手便不好了。”她很是识实务,“刺伤了姑姑的手,姑姑心底更不痛快,我就要受苦,咱们就不能好好儿说话了。”
她没有求饶,反倒关心起她的手痛不痛来了?
红锦只觉心底升起股无力之感,她看清她眼底如馨石般坚定的神色,既使说的话这般的荒唐,也让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真是在担心她的手。
无畏者则不惧。
红锦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般的底气,可她隐隐知道,她奈何不了她。
红锦松开了扯着她头发的手,从头上拔下了一个银制的簪子,那簪子发部极为尖利,发着微微豪光,她的手指抚上了那簪子的尾部,向卫珏微微地笑,“你不说是么?”
她拿着那簪子,凑近了卫珏的脸,尖刺般的尾部便在卫珏脸上轻轻划过,“这般的丽容,如添上两道伤痕,却又会怎样?”
卫珏没有避开,只垂了眼,看定那只簪子,忽尔一叹,“姑姑,我只是停了一停,在想着,应该怎么跟你说好一些,你怎么就这么急呢?”
依旧如此,红锦从她眼底看不出害怕神色,就算那簪子真划破了她的脸,她也不会在乎。
卫珏有一幅绝美的容貌,这容貌便是她的资本,获得一切的资本……每一次红锦使用这样的手段之时,便会看到那些高傲的美人脸上瞬息崩溃的神色,或是痛哭流涕,或是一叠声的求饶,匍匐在她的脚下,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唯一依靠的便是这张脸。
可卫珏没有,就仿佛她那张脸不是她自己的。
红锦的手凝了凝,不知道该不该刺了下去。
却听卫珏叹道:“姑姑聪明绝顶,早就知道这两瓶子的药是从何而来的了,何必再问?不如咱们说说别的吧?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红锦看着她恳切的双眼,很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感。
她收了手里的簪子,冷声道:“你这么识趣就好。”
卫珏笑了,慢悠悠地道:“不如我来猜猜,姑姑想问些什么?看我能不能猜得中?”
红锦只觉现如今仿佛受着质询的人不是她卫珏,而变成了自己,可她嘴里却不由自主地道:“你能猜得中什么?”
卫珏脸上笑容更深。
红锦头一次这样的厌恶一个人的微笑,虽说她笑得如春天盛天的百花,她也想撕碎了她的笑。
可她心底知道,她不能动手!
卫珏说得没错,她想知道的东西,卫珏还没有说,在未说之前,她不能将她怎样……而卫珏,仿佛也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无所顾忌!
红锦在心底冷冷地想,等这一切结束之后,看她会怎么样的刨制她!
卫珏慢吞吞地道:“这一次,姑姑的主子,凌月小主怕是要被送出宫去了,姑姑被派进宫里来助她,却使她落得这样的下场,姑姑可要怎么办才好?”她脸上露出丝同情,“我可真替姑姑担心!”
红锦再也忍不住,挥起手掌,一巴掌便打了去,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打得一偏,嘴角渗出血来。
卫珏歪了头,却是笑了,伸出舌头来,tn着嘴角的血迹,“姑姑这般的失措,便代表着,我猜中了?”
她缓缓地摆正了头,微微地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定了红锦。
红锦原想着掌挥下去的,可此时,那巴掌却扬起,举在半空当中,怎么也挥不下去。
施刑之人,最无奈的时侯,是什么时侯,便是你出尽了全力想要折磨那受刑之人,可到头来,却发现,反而被她给折磨了。
红锦收回了手,“不错,凌月小主的确不行了,可还有我在,老爷会另送一位女儿入宫,既使不能夺中宫之位,日后也会尊贵无比!”
卫珏点了点头,附和着她:“只要有姑姑在,瓜尔佳氏宫中的力量便在,只要鳌中堂不倒,换个人上来,也是一样的效果……”她缓缓地道,“但是,姑姑,您不拿点儿功劳出来,怎么向鳌中堂交差?今日,这功劳,便落在了我的头上,是不是?姑姑?”
红锦脸色变幻莫测,眼底阴云密布,可她却没有办法反驳,她猜了个十足十,的确,她如果不拿点儿功劳出来,既使她以往对鳌拜怎么样的忠心,依旧会被他当成弃子。
他原就是这样的主子。
她知道得很清楚。
卫珏的笑容扩大,简直是极为欢畅,“所以,姑姑,咱们得好好儿说话才行,别动手动脚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怕痛,也不怎么怕死,所以,姑姑那一套,对我有用么?”
她在告诉她,别浪费力气了,这般的浪费力气,便是在浪费时间!
红锦心底隐隐升起了股愤怒,她很想打掉她脸上的微笑,那般刺得人生疼生疼,可卫珏说得没错,她不能,她所有的期望与活命的机会,已经落到了卫珏身上,而卫珏,她虽是笑着,可红锦从她的眼底看出了冷酷如馨石般的神色。
就如她的老爷,鳌中堂。
第一百五十一章 狠
而鳌中堂,也是这般的狠,对别人狠,对他自己也狠。
所以,这一生当中,红锦做过许多坏事,让许多人见了她便胆颤心惊,可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老爷,可现在,她却又感觉到了害怕,却是从一位被反缚双手绑在椅子上的弱质女流身上。
红锦拍了拍手,道:“卫小主果然聪慧,猜得丝豪不差,如此,你有什么想要告诉奴婢的?”
卫珏笑了:“不如,先从这两个价值千斤的瓶子开始,红锦姑姑定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赐了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在皇上的心目当中,到底是什么位置,这一届选秀,皇上到底心属于谁?是么”
红锦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语气的软弱,可她没有办法控制!
卫珏却恍然不觉,道:“姑姑打算得没错,这些消息,可以说是价值无限的,姑姑带着这些消息回去,鳌中堂定能对您稍稍地褪了心头的怒火,这些消息么,于我来说,不值得什么,倒是可以和姑姑说说……但是,姑姑,这一些就够了么?”
她居然仿佛在真心实意地替她着想着!象她的幕僚,提着建议。
红锦自是不认为她会有这样的好心,冷声道:“你且先说说这届选秀,皇上到底属意于谁?”
卫珏叹道:“你瞧瞧你,姑姑,您又心急了不是?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望着红锦,在她发怒之前笑道,“姑姑如果想知道真实情况,不如我便跟姑姑说说今儿晚上的情形吧……”她抬头看看了外边窗子映进来的阳光,“不,应该是昨儿晚上,您的小主,瓜尔佳凌月,到底是怎么被一步步揭穿了面目,落实了罪名的……姑姑,瓜尔佳氏在宫内的耳目虽然众多,但是,慈宁宫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想必姑姑只知道瓜尔佳凌月被太皇太后扣压了,却还不知,她具体犯了什么错儿,被扣压的?”
红锦不知不觉地被她的话题吸引,她明明在题醒自己,别被她巧如舌簧的言语给套住了……可她的嘴却不由自主地道:“那好,你且说说看!”
她在步步儿设套,但她红锦是什么人?这么容易被她言语蛊惑?
红锦时刻提醒着自己。
对她眼底的警意,卫珏却恍如不觉,道:“那瓜尔佳凌月么,一开始的时侯,站在队伍里,一声不出,倒有几分镇定,所有的话,都是由查茹馨来说的,造道理来讲,只要她继续这么站着,既使后边发生了什么事,那罪名儿,也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可太皇太后又是许诺,又是称赞的……”卫珏把当时的情形活灵活现地述说出来,她口才原本就好,加上自己的分析见解,竟让红锦听得入迷。
未了她才道:“瓜尔佳凌月如果能忍住,一直不出头,那么,鳌中堂若许还能保得了她,可以把一切的罪过推到其它人身上,只可惜,瓜尔佳凌月忍不住!”
红锦听到这里,却是咬牙切齿,“简直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卫珏目注于她,眼底满是同情:“姑姑是不是反复提醒过她,让她留一个忠厚沉稳的映象给太皇太后?姑姑如此用心辅佐,只可惜,却所托非人。”
卫珏摇了摇头,再摇一摇头,眼底的同情让红锦都有些信以为真了。
可她的话,却的确打动了红锦的心,不错,她的确所托非人,那瓜尔佳凌月,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任凭她再怎么替她谋划,到头来,她总是会犯错儿!
红锦的聪慧,是连老爷都认可了的,只是可惜,她没有高贵的身份,只能在她们这些脑袋空空的贵女手底下讨活儿。
红锦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醒起现在审问着卫珏,这才放缓了面容,道:“如此说来,那月歌,并没有死?”
卫珏眼底现了些笑意:“我既瞧清了姑姑所图,又怎么会让她死呢?姑姑来到凌月小主的身边,来得太过突勿,月歌忽然间成为秀女参选,也太过突勿,反常既为妖,如果是姑姑,您也会使人关心一下月歌的。”
她语气之中的冷嘲热讽让红锦哑口无言,想不到这般周密的计划,看在卫珏的眼底,却是这么大的破绽。
老爷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来遮掩让月歌入宫的真实意图,这都是白做了?
红锦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得出来。”
卫珏缓缓地笑了,“姑姑,我在宫中没有你那么多耳目,也没有瓜尔佳氏那么大的势力,所以,我不知道,你们在进行的,具体是什么计划,但……”她抬起头来望她,眼底露出凌利的光芒来,“一个人的本xng,是不会变的,鳌拜,并不是一个会感恩念旧之人,无利可图之事,他不会做,所以,这便不难猜了!”
她直直地道出了鳌中堂的名讳,眼底除了冷酷之极的厌恶,却没有其它的情感,红锦应该愤怒的,她竟敢这样评论老爷!
可她的心底,却隐隐同意卫珏的说法,因她也知道,鳌拜,就是这样的人。
可从来没有人这般地看清他的本质,还这样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红锦看着她那双美到了极点的眼眸,此时,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眸,却冰冷如铁……红锦忽地发觉,这个女人,无论善恶,都是和那些站于云端,控凡人生死之人是同类的人。
因为,不管她身份贵jn,无论什么时侯,她都能操纵他人。
红锦脚一软,触手摸到了身边的椅子背,顺势便坐了下去,和卫珏面对面地坐着。
她和她视线相平,就能更清楚地看清卫珏的脸了,她脸上的水渍未干,嘴唇有可疑的红肿,脸上因寒冷而冻得青白,可她那一双眼眸,却灿若晶华,能让人忽视她脸上身上的狼狈。
红锦忽然间想,如果她扶助的人,是她卫珏,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一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