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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后宫如珏传-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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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却是这般卑鄙到了极点的手段。
孙辅全咳了一声,避开她的视线,直直地向那两妇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便一次性地说了出来吧。”
阿妙道:“奴婢伺侯得尽心尽力,这小女子便渐渐把所有事情都向奴婢说了,奴婢倒是问过她,既使不能嫁给这贵人为正室,为妾,为通房都好,何必弄得要私奔的田地?一问这个,她便流泪,说她的父亲尚在狱中,老夫人不会让一个罪官之女嫁给他的孙儿免得连累了府邸家族,哎,他们这些大户人家之事,倒真是让人弄不明白,奴婢只觉这小女子可怜,便伺侯得更尽心力,后来,小女子与贵人说话,也不避着奴婢了,原来,小女子的父亲已判斩决,她若是处子之身,那贵人倒有机会将她送进宫里为奴,免受充军边疆之苦,奴婢便奇怪了,这小女子已然这样,还怎么可能……?”她说着,将视线扫向了卫珏,仿佛迷惑不解,“后来那贵人便说,替她堕胎的郎中,姓严的,医术高超,有办法用针灸之术给她调理,让她身形如处子一般,其它的,则放心交给他才是,果然,到了晚间,那郎中便来了,进了屋子里和他们商谈,奴婢便在门外守着……”阿妙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害怕之色来,“奴婢原不是故意要听这些话的,那贵人不避着奴婢说了这些,原以为他们已信任了奴婢,却没有想到,他们根本没想着让奴婢活着离开……”
阿妙扯开了领子,便露出脖子上极深的一道伤痕来,还能看得出绳子勒痕,几深入骨中。
她一边说着,忽地望了阿柯一眼,阿柯便如她一般一拉领子,同样露出了颈边深入骨的旧伤,她仰面望定了卫珏,“小女子,奴婢们尽力尽力地伺侯,并没有得罪你,你的秘密,奴婢们原本打死乱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却哪里知道,你原来那般狠心,奴婢们的命,在您眼中,便如草芥一般么?”
卫珏望定了她们,看着她们两人忠厚诚恳的表情,额角一突一突地跳动,大殿里的燃着暖香,原是香意袭人的,可她吸入鼻端,却如冰凌子一般,她抬起头来,只望定了皇帝,“皇上,你便相信了她们的话么,这两位臣妾从未谋面的妇人的话?”
皇帝沉沉地抬眼望下去,脸上再无青涩稚嫩,有的只是在上位都那睥睨一切的酷冷,卫珏有一时间的恍惚,想起了他们以往的几次相见,他那时的眼底,有微微的暖意,所以,她从没有怕过他,可此时,他的眼底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暗黑。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羞辱
他拂了拂身上织金黄袍袖子,道:“朕说过了,听完他们的证词再说。”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似是她已变成了一堆秽物,连映入他眼内的资格都没有。
他望了孙辅全一眼,孙辅全道:“珏主子别急,光是这两个妇人,随口雌黄,怎么能定了您的过错?”他道,“来啊,传严世建入殿。”
随着传诺,有两位宫人领着一位长衣布客进殿,那人两鬓斑白,约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向皇上行礼,他战战站起身来,卫珏才发现,他的面容,与严华章竟有三四分相似。
“草民严世建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伏趴在地,行了三拜九磕大礼,身子伏在金砖之上,索索发抖。
“行了,且站起身来……”孙辅全望了皇帝一眼,道,“今日叫你来,是问清楚一些事情,希望你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严世建抖索着站起:“皇上,草民定当竭尽所能,知无不言。”
“我且问你,当年的首席御医严大人,因治病误诊而被处以极刑的那一位,是否是你的兄长?”
严世建垂头道:“是的,草民的兄长,的确是严世风。”
“如此说来,你也初识医术?”
严世建抬起头来,复又垂了头去,道:“家兄与草民同时学医,家兄天资超绝,因此学得比草民精绝许多,家兄因医术精绝,声名远扬,因此被所居官员举荐,入宫为医,那举荐家兄的,便是则武府知府安顺德,草民则没有这样的幸运,只能游走乡间为医了。”
孙辅全叹了口气,“你的命却比令兄好了许多,最起码的,你如今尚生存于世,而你的兄长却已人魂两隔,只是今日,你会不会落得你兄长一般的下场,便要看你说不说实话了。”
严世建身子一颤,连声道:“草民不敢有半句虚言。”
孙辅全道:“那好,我且问你,庚子年戌辰月甲子日,你是否去一家别庄,替人看病?”
严世建垂了头去,花白的发须在灯影之下颤动,“没错,草民的确去了那家,草民原不想做此等让世人诟病取笑之事,但求着草民之人,是举荐草民大哥的知府,草民在乡间行医,不想惹怒官家,只得去了。”
孙辅全慢吞吞地道:“去到那里,看的是什么病,行的何种医?”
严世建苍老的脸有些羞愧,吞吞吐吐,“草民给先祖蒙羞了,原以为不过是寻常病症,却哪里知道,却让草民行那等不善之事?”
孙辅全声音阴冷,“且说得清楚了,是何等不善之举?”
严世建扑通一声跪下,“草民也是逼不得已,草民兄长受知府大人举荐,才能入宫为御医,得以光宗耀祖,草民一家都欠了他的人情,所以,安知府叫草民做什么,草民只得去做……”他吞了一口口水,“草民所学针灸之法,是祖上传下来的,原是用来治病救人,可安知府求到了草民头上,草民不得不从。”
皇帝语调冷冷,“不必多做狡辩,到底是何医术,还不从实招来?”
严世建花白的头颅抖索,“是那用针灸流胎之术,事后,知府大人受人所托,又要求小人用针灸替那女子恢复形体,导阳气入体,回复以往体态……”
皇帝怒到了极点,却笑了起来,“这世间,真有此等神奇医术?”
严世建道:“这一些,是家祖不传之密,由家祖上几代一代代传了下来,到了我朝,因宫中禁针灸,家父便封了针盒,再没有帮人用此术诊过病症,但却担心此术失传,因此,传给了草民与兄长……”他磕头如葱一般,“草民知罪,草民知罪,请皇上处罚。”
皇帝幽冷眼眸扫向了卫珏,从牙缝里发出声音来,“你所诊治的女子,如今可认得出来?”
严世建抬起头来,花白的头颅缓缓回转,转向了卫珏,直扫了她一眼,颤颤抬手,又似不敢看她,“就是她。”
卫珏被他指着,浑身冰雪般的凉冻,竟象是被毒蛇咬着,一寸一寸的,獠牙已陷入了肌肤,浑身都感觉到了那股痛楚,心却如落入无底深渊,血液却从脚底涌起,直达面颊,心底充满了无边的羞辱。
她有一时间的恍惚,只觉面前的金碧辉煌摇晃了起来,让她大脑一阵空白。
孙辅全却问道:“那严华章严公公,便是你的侄儿了?”
严世建满脸羞愧,“没错,家兄因误诊出了事,收入狱中,侄儿便由草民看管教养,草民实不该将那针灸绝术又传授于他,让他犯下如此大错,竟在后宫里头再次施术。”
孙辅全便向皇帝道:“禀皇上,安常在之死,奴才已带了这严世建前去查看过,其尸身各处都有针刺痕迹……”他道,“严世建,你且说说,这些针刺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世建惶恐地抬起头来,又瞬既垂下,“禀皇上,这种针灸之术,的确是草民家传之术,先祖原来也就职于宫庭,专研子宫脱垂,胎位不正的的针灸之术,但先祖发扬光大,将针灸之术用于产后体形恢复,能使女子形体恢复于处子一般……”
卫珏心底冰凉,严世建竟是要将严华章也要推下水来?严华章今日也不能善了了吗?
皇帝眼眸冰冷,“朕也初涉医术,却从来没听过这等针灸之术,你真将这殿上之人当成了傻子么?”
严世建惶惶伏地,磕头不止,“皇上,草民没有说谎,草民先祖针灸之术是源于汉祖年间的《岐黄针略》”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索额图在于一旁,长久没有出声,此时便道:“皇上,是真是假,传几个御医询问一番,便也就知道了,臣倒是不信,偌大的御医院竟没有一个识得这等医术的。”
皇帝点了点头。
孙辅全便领了皇帝圣旨前去传人,殿上一下子静了下来,卫珏站于大殿之上,只听得坐于宝座上那人目光扫了下来,大殿之中的空气如凝结了一般地沉得与压抑,满殿的铺撒的福字与喜意十足的条福,却象那战场之上的铁块一般直击到了卫珏的心底里,一下一下的,让她的心却击打着,脑子却一块空白,膝盖处阵阵痛疼,却不知道如何分辩,她陷进了一张精心布就的大网之中,这张大网如张大大嘴的野兽,已在黑暗之中雌伏良久,只等着这最后一击。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屑
她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一声声来到她的身边,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望定了她,夹着冰凌子,直刺进她的头顶,她看清了那明黄的靴子,停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听到了他微微的呼吸之声,可那靴子却豪不留恋地离去了。
“索额图,你来问吧。”他转身走到御座之上,声音清冷,没有一丝儿波动,似是不屑于再瞧她一眼。
“喳。”索额图垂首应道,他微微转身,对着严世建,“严世建,我代皇上问你,你替人诊病,所诊之症又是这等离奇杂症,竟让你一眼便认出了那苦主?”
严世建身子缩成一团,垂了头道:“禀索大人,那位小女子原是遮了面容的,但咱们中医讲究望闻观切,况且她之病症,所用的是草民家传之秘,一定得观其面容气色,才能施针下药,安大人于草民一家有恩,也信任草民,所以,才让草民放心施针,依草民推断,小女子想以此方法入到宫中,只入宫为罪奴而已,也不过为了保命,并没有心存伤害他人之意,因此,草民当时倒觉得她身世极为可怜,本着治病救人的心理,便没想其它,一心一意地帮她恢复体形……”他抬起眼来,转过头去,望了卫珏一眼,又瞬及将眼眸垂下,“却没有想到,她有这么大的造化……”
他说到此处,连连磕头,“皇上,是草民该死,差点污了皇室颜面,求皇上降罪,草民万死不辞。”
卫珏只觉额头青筋一下一下的跳着,身子如堕入到了冰雪当中,无边的羞辱一阵阵地袭来,没错,现如今在皇帝的心目当中,她便是一个污秽之物,残花败柳,让皇帝颜面尽失,让皇室蒙羞,她这样的人,纵使死一百次,又岂能抵得了那丢失的皇家颜面?
从选秀开始,她的猜想便是对的,她留在这宫里头,不会落得了什么好,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猜想,只是现实险恶处境的十分之一而已。
“行了……”索额图打断了他的求告,冷声道,“那安常在身上的刺痕,是怎么回事,你且从实述来。”
严世建身子索索发抖,花白的头发在大殿里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得整个人苍老而张惶,“皇上,草民验过她身上的刺痕,从下针手法,以及针刺功能来看,的确是草民家传的岐黄针略之中的方法,可安贵人身上的针痕,却与草民所施流胎之法相反,而安贵人小腹微涨,看似已有身孕,实则是因为长期食用一种竹玉花的茎根所至,这种竹玉花并没有毒性,长期食用,能让腹中长出息肉来,只要竹玉花不停,那息肉便不会停止生长,到了最后,女人便有了怀孕之相,再施以针法,让里面的息肉长得更快,更有了胎动的迹象,可这些,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依草民猜想,安主子自己也不知情,不知道自己为何出现这等病症,张惶之下,便请人相助,可那相助之人,说是能助她治病,却不停用针法刺激她的腹中息肉,使其越长越大,以达到不可告人目地。”
卫珏呆呆地听着,殿里的灯光惨白如雪般照了下来,明明是金碧辉煌的场景,可到了她的眼中,却是一片苍凉,她不知道这般的污蔑何时才能到尽头,可她心却渐渐地冰冷,严华章怎么办?要连累了他了么?
索额图冷冷一笑,“这是你的一面之辞,只不过,你这些言辞倒是编得极为匪夷所思。”
严世建抬起了花白的头颅,张惶地道:“禀皇上,禀索大人,草民没有说谎,这些针法是草民祖上一代代地传了下来的,可有些针术太过阴损,到了草民曾祖父一代,便禁绝用此针法,只取其中治病救人之法,草民资质不高,学那岐黄针略也不过学了十之五六而已,但草民的侄儿却天分极高,草民兄长因罪入狱之后,把侄儿托给草民照顾,草民便把那岐黄针略交给了他,哪知兄长终不能免罪,家人被充为罪奴,我那侄儿也受了宫刑入了幸者库,今日想来,草民真是对不起兄长,也悔不该将那本医书交给年少尚未能分辨是非的侄儿……草民真是害了他。”
皇帝轻哼一声,声音如冰刀刮过,“不可告人的目地?倒真是不可告人目地!你且说说,是什么不可告人目地?”
严世建身子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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