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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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丽儿垂下头来。
太皇太后便叹道:“老辅首,是哀家对您不住,原本您这个年纪,是要怡养天年的,哀家却不得不让你依旧披甲搏杀,还让丽儿也牵连了进来。”
至此,卫珏才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赫舍里丽儿在进宫之前,便已内定了她的位置,她便是日后的中宫,只有她占定了中宫之位,才能让其它人无话可说。
让瓜尔佳氏无话可说。
这是一项缓兵之计,赫舍里丽儿占定了中宫之位,才能让后宫安稳,让某些人的手不至于伸到后宫来。
所以,无论赫舍里丽儿身上有没有病痛,她都只能是中宫最佳人选。
卫珏心底未免失望,心想,这一次,她又一次盘算错了。
索尼道:“太皇太后,奴才能再为皇上效力,是奴才的荣幸,是咱们赫舍里家的荣幸,无论怎样,奴才也会为皇上拼尽最后的力量,以保皇家安全。”
太皇太后叹道:“赫舍里丽儿,你都听清楚了老辅首的话了?因此,你应当明白,入宫选秀,不甘是一个人的事,是整个赫舍里家的事,也是皇家之事!”
赫舍里丽儿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仿佛被太皇太后的话语激励,垂头道:“丽儿明白,丽儿再也不做这样的傻事了。”
太皇太后朝卫珏望了去,“你既是将此事告诉了卫珏,那便说明,卫珏是你可以依托之人,哀家期望,日后你们在宫中,能够互相扶持,相互帮衬着,互为倚靠。”
卫珏与赫舍里丽儿相互望了一眼,齐齐地道:“是,太皇太后。”
卫珏看懂了赫舍里丽儿眼神里的抱歉,她心底也有几分沮丧,她哪里会想到,赫舍里丽儿身上的寒症,太皇太后早就知晓?她隐隐感觉,她和赫舍里丽儿一样,成了太皇太后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而这种待遇,却是她自己凑了上来的。
她百般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太皇太后的五指缝里,反倒仿佛被她越捏越紧。
一想及些,她的心情便越发地沮丧了起来。
“卫珏,你的义弟偷入后宫之事,哀家也听说了……”
卫珏一惊,抬起头来,便瞧见太皇太后一双眼眸直盯着她,忙垂了头去,低声道:“奴婢的义弟不懂事,偷进了后宫,幸好未酿成大错。”
太皇太后道:“你也别惊慌,哀家并非要治他的罪,他还只有九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侯,他还是个孩子呢,哀家又怎么会那般的不通人情世故,治这么个小孩子的罪责?只是哀家事后问了纳兰容若,听闻他年纪虽小,但文采武功已有大家之气,便想着,人材选拔,不拘一格,正要从小陪养起,日后他或许能成为朝廷有用之材,也未可知。”
卫珏身上忽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太皇太后这般的说话,便是承诺,日后李鼎的前程有了她的承诺,便能无可限量,卫珏忽有些迷惑,也许有了太皇太后这句话,李鼎日后真会有另一番新天地?
可转瞬之间,她却在心底不以为然,皇室嘴里的承诺,又岂能当一回事,太皇太后年岁已大,待得小鼎成年,还不知能不能……
她垂了眼眸道:“多谢太皇太后惦记着,但小鼎年纪还小,奴婢只期望他平安长大便好。”
正说着,便听殿外宫人传诺,“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皇帝便迈步走进殿内,显见着是从朝上直接来的,朝服都未换下来,一身明黄朝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形硕长,此时的他,衬着殿内的金马玉堂,一举一动,更是仿佛更是依托着这殿堂而生,锲合得严丝合缝。
他向太皇太后行了礼,眼眸从跪在地上的卫珏与赫舍里丽儿脸上滑过,定在了索尼脸上,道:“原来是老首辅到了,老首辅可好长时间没入宫了,近日身子可好?”
索尼道:“多谢皇上关心,奴才一切均好。”
太皇太后便道:“今日哀家唤了她们来问话,老辅首也许久没见到孙女儿了,便请他一起前来,让他们祖孙见见面,也是好的。”
卫珏跪于下首,只觉皇帝两道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在自己的头顶,让她只觉头部微微发痒,好象要着火了一般。
太皇太后见皇帝的眼停在卫珏那边良久,眼底隐有怒火,待望及赫舍里丽儿之时,却是一片平和,没有半分波澜,不由暗暗叹气,道:“皇帝,老辅首的孙女儿,你以往见过的,当年还和她谈经论文,在哀家面前争论得不可开交呢,哀家记起来了,是那篇策论,她在殿下跪着,你在龙椅上坐着,她那时可伶牙俐齿了,小小年纪,却全无害怕之色……这一眨眼的,都亭亭玉立了。”太皇太后转头向索尼道,“而咱们,却都已经老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学问
索尼也笑了,“是啊,奴才那个时侯,腰也不弯,脚也是直的,哪象现在,腰也驼了,背也弯了。”
太皇太后笑道:“看见他们这批小一辈人英气勃发的模样,哀家不得不感叹时间当真过河之驹,眨眼便逝。”
卫珏听得他们闲话家常,头顶上痒痒的感觉更深了,象有东西灼着,让她只想逃离。
便听太皇太后道:“老辅首,哀家也许久没见丽儿了,也不知她的学问长成了什么样?赶日不如撞日,皇帝,前些时侯,你不是这篇策论未能理解得透辙,不如让丽儿来看看,看是否能提些新的意思出来?”
卫珏见太皇太后语意当中将自己当成了透明人,于是,便想着把这透明人的当得彻底些,屏息静气地跪着,一丝儿的眼神都不敢外泄。
皇帝便道:“也好,只是,两个人论断未免太过单调,卫珏不也识些字的,有的时侯,读书不多之人也会有些意想不到见解,能使人耳目一新。”
太皇太后朝索尼望了一眼,便朝卫珏笑道:“也好,你们三人,便好好儿说说话,哀家么,和老首辅好久没见了,也有些话说,老首辅,咱们便去悠然宛吧,悠然宛那边的罗汉竹长势喜人……”
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由宫婢凑拥,与索尼往殿门边走了去。
殿内只剩下了她们三人,皇帝便道:“平身吧。”
卫珏与赫舍里丽儿站起身来,两人垂首站着。
皇帝随手从案台上抽出一本书册来,哗哗地翻,翻到那页,递给赫舍里丽儿,道:“便是这篇策论,你且看看,有什么新的见解,可向朕提了出来。”
赫舍里丽儿接过了那书,仔细看了起来。
卫珏站于一旁,决定将透明人充到底,绝不打扰这对未来的帝后互相熟悉。
皇帝转身走到案几前坐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抬起眼角儿,便瞧清了,卫珏那呆滞的表情……眼珠儿动都不动,看着一处,仿佛那处石砖长成了一朵花儿。
皇帝把手里的茶杯呯地一声放下,道:“卫珏,你也看看。”
卫珏这才转动了眼珠儿,似是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道:“皇上,您叫奴婢也看?奴婢可没有丽儿妹妹那般的学识渊薄,这策论上的字,奴婢有些还不认识呢。”
看着她那卑微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模样,皇帝心底的火又如以往许多次一样,腾腾直往上冒,他声音冰冷,“不认识?不认识不知道问人么?”
赫舍里丽儿便把那书递到了卫珏眼皮底下,笑道:“珏姐姐,你不认识的字,我来告诉你。”
卫珏便伸了手去,拿住了半边书册,随赫舍里丽儿看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道:“丽儿妹妹,这册子上的字……”
赫舍里丽儿便笑道:“珏姐姐,这一篇讲的是《喻治》……”
卫珏便打断了她的话,指着题文道:“原来这两个字,是喻治啊……”她停了停道,“治字略识得些,仿佛在哪儿见过,这喻字么,便是它认得我,我不认识它了。”又道,“噢,下边的字,长得奇形怪状的,我更不识了……丽儿妹妹,你教我。”
赫舍里丽儿只得指了那字,一行一行读了下去:“郁离子曰:治天下者其犹医乎。医切脉以知证,审证以为方……”
卫珏则直瞪瞪张大了眼望定了那篇文,脸上神情更为呆滞。
赫舍里丽儿与卫珏小声嘀咕,但殿内只有他们三人,皇帝怎么听得不清,她这是在摆明了告诉他,赫舍里丽儿与他之间的事,她不掺合。
皇帝一下子站起身来,朝两人走近,赫舍里丽儿尚未反映过来,那本书册便被皇帝夺了去,皇帝道:“不必看了,且说说,前边两句,是什么意思?”
赫舍里丽儿怔了怔,道:“奴婢以为,这喻治,便是指治理天下的人,象医者一般,需要望闻问切才能知道病症……”
皇帝点头嗯了一声,目注卫珏,“你说呢?”
卫珏脸上呆滞未改,满脸的莫名所以,道:“皇上,依奴婢见,这喻治,这喻治么……这喻治……”她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请恕罪,奴婢看了半晌,也只认识其中三个字,实在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皇帝把手里的书册啪地一声放在案台边上,从牙缝里逼出些声音来,“既如此,你便要多向丽儿学学,让她多教教你。”
卫珏脸上全是诚挚,“皇上,奴婢受教了。”
场上静了下来,赫舍里丽儿不知所措地站着,卫珏则是垂了头,满脸羞愧地站着,皇帝站得离她们不远,满面寒霜。
太皇太后从殿外走进,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她没有让人通传,是自己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她略有些吃惊,道:“怎么,这么快,这策论便论完了?”
皇帝见太皇太后来到,稍缓和了脸上的严霜,转身道:“皇祖母,怎么你这便回来了,老辅首呢?”
太皇太后道:“他有些不适,先回去了。”又朝皇帝问道,“这策论,论成怎么样了?”
皇帝道:“还好。”
他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皇孙还有些奏章未看,便先回去了。”
他说完,便向太皇太后行礼,转身朝殿外走了去,太皇太后扬了扬手,却没有叫住他,只是回过头来,望向赫舍里丽儿与卫珏,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赫舍里丽儿与卫珏便行礼垂头退下。
太皇太后转身问苏茉儿,“他们这是怎么了?”
苏茉儿道:“奴婢刚刚在殿外站着,听里边讨论喻治,赫舍里丽儿说得好好儿的,轮到卫小主了,皇上便忽然间发了火,奴婢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道:“我倒是瞧出来了,赫舍里家的那孩子,一心一意地为了皇上,那卫珏么,却是心结未解,哎……”
苏茉儿道:“无论怎么样,总归还是好的,都是心思良善的孩子,那卫珏么,人不惹她,她也不会惹人,依奴婢瞧来,她们两人,倒是能相互扶持着。”
“赫舍里家的,身世堪怜,如果不是朝局如此,逼不得已的,哀家也不会让她在火上烤着。”
第二百二十六章 唠叨
“现如今有卫珏护着,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苏茉儿扶着太皇太后扶着太皇太后往殿外走,边说边走,走出了殿门。
……
卫珏见赫舍里丽儿脸色有些苍白,便道:“走慢一些,就快到了,我们也不紧赶着。”
赫舍里丽儿回过头来,伸了手去,握住了她的,道:“珏姐姐,在你面前,我倒是觉着自己变小了许多,时不时的,就要被你唠叨着。”
卫珏便也笑了,眼底却郁色未改。
赫舍里丽儿携了她的手慢慢地走,道:“珏姐姐,今日,你是不是很失望。”
卫珏便轻轻地叹道:“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怎么样?”
赫舍里丽儿道:“珏姐姐,也许这便是我们之间的缘份。”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院子里,迎面垂头走来了瓜尔佳启月,只见她扶着宫婢的手慢慢地走着,显见着不是很适应花盆底子里鞋,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
卫珏拉了赫舍里丽儿停了下来,她越走越近,仿是忽然间才看见了两人,脸上露出些羞涩来:“丽儿妹妹,珏姐姐,可巧遇上你们了,你们且帮我看看,这花盆底子鞋是不是有些尺寸不合,我走着走着,要摔了。”
外间的光线较为明亮却将她的面颊照得更有几分苍白,加上她身上穿了件有暗纹的水色袍子,将脸色衬得更为昏暗。
卫珏便笑道:“这花盆底子鞋,便是这样的,你越想着走得好些,它便越是不配合,别老想着,反倒好了。”
赫舍里丽儿拉了卫珏道:“珏姐姐,我累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
瓜尔佳启月仿佛没查觉赫舍里丽儿眼底的不耐烦,脸上满是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老走不好。”
卫珏道:“多走走,便好了。”又道,“我初初穿这鞋子,便是这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瓜尔佳启月走近几步,似要扶住她一般,可瓜尔佳启月却似在试探着走路一般,避开了她的搀扶。
卫珏却是一笑,径直伸出手去,趁她闪般不及,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嘴里边道:“启月妹妹,我扶着你,你便不会摔倒了。”
赫舍里丽儿不解地望定两人,心想卫珏今日倒真是奇怪,手扶到瓜尔佳启月的哪里,便摸到了哪里,她什么时侯染上了这等习惯?
瓜尔佳启月守在进凤光室的唯一的路上,便是想堵住赫舍里丽儿与卫珏两人,两人离了储秀宫,往慈宁宫去,她早就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