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即是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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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李嘉豪是生气，倒不如说是失望来得更贴切些。像叶子洛这般，独来独往，素来没听说过子洛与谁交好，也就他这般说好听点是锲而不舍，说难听点就是涎着脸硬凑上去，才得以与子洛走得近些。他羡慕子洛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敬仰子洛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或者，正因为那对于他而言是永不可及的境界，才引得他忍不住地想靠近……却不曾想，清高，到底还是败给了世俗。
想到这里，李嘉豪愈加气闷，欲挣脱却挣脱不开，冷道：“放开！”
叶子洛手丝毫未松，力度不减，不留余地道：“我说了，不许去。”
“李公子，我家少爷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去。”齐修看不下去自家少爷被李公子这般误解，“那赵家的不知从谁那听说少爷和李公子对此案也插了一脚，硬要造谣说知县大人假公济私，包庇郝家，并且还煽动百姓，这才闹大了事情。知县大人为了以正视听，方同意提前审案。李公子此番前去，岂不让那些人给捉住了把柄，原本莫须有的事情，倒像是真有那回事似的。这样，对知县大人和李公子，还有郝姑娘弟弟的案子，都没有好处。”
齐修每说一言，李嘉豪的脸便白上一分，之后，又由白转红……
李嘉豪一开始的脸白，是因为误解子洛而后怕，当然，愧疚是有一点啦……
后来的脸红，则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智慧尚不如叶子洛的一个小厮，同为愧，不过便是羞愧的愧了。
29、黄莲
29、黄莲 。。。
“这些人，下手也太没个轻重了，怎么能打成这样？”熙瑶看着臀部一块好肉都没有的郝运，即便心里对她是心存怨怼的，可现下，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让人再难与之前生龙活虎得近乎趾高气扬的模样重合在一起，让她恨不起来。
“……嘶……”郝运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趴在床上，面朝里。
听到她的痛呼，熙瑶上药的手慌忙抬起，不安地问道：“很痛？”
“没有……没有很痛……”
这话，还真是没有可信度。熙瑶叹了口气，“我下手轻点，你忍着点儿。”
“……没事，你抹吧，我……不怕疼。”
后面，倒真的没有听到她喊痛，也没有“嘶嘶”之类的声音。熙瑶猜想，郝运的嘴定是用什么堵着了。她看着趴在床上的女子，竟有些同情起她。身上本就挂了彩，这才几天工夫，便又挨了板子……
“好了，你先躺着歇会儿。”熙瑶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站起身，“我去喊世杰进来。”
“上次，是我对不住你。”
熙瑶正准备离开，床上的郝运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上次在酒楼我，打了你一巴掌，还说了很多混账话……还有……”郝运想起那天那棵树下，她似乎第一次稍稍读懂了熙瑶这个人，“所有所有，我都很抱歉。”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熙瑶的声音，听不出特别的情绪。“你好生养病，我先出去喊世杰进来看你。”
“不要让他进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我留下个丫环照顾你。”
郝运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改了主意，道：“好。”
那个人，依他喜好照顾人的性格，是不会把她一人丢下的，若是真的因此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未免就太得不偿失了。
知府大人的出现，本来，她该是心安，只是，现下，她仍觉得心悬不定。知府大人的名声，她是听过的，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她相信郝琪是无罪的，只是，那知府大人会不会判郝琪无罪就不得而知了。若是百姓眼中公认的好官，也不能还郝琪一个公道。这件案子，是否当真不能再翻了？
第一次，怨恨起出身。若是郝琪出生在鹿家或者叶家那样的世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请问有人吗？”
留下的那个丫环提醒道：“姑娘，外面好像有人在叫门。”
“有吗？兴许是听错了，在叫别家门吧？”这才多大会儿，案子不会审理完的。而且，她家有一段时间无人上门了。
“请问郝姑娘在吗？”
“姑娘……”
这下，郝运也听见了，这个村就她们一家姓郝的，心下疑惑，道：“扶我下来，去看看。”
“姑娘……”那丫环犹豫着，少爷和少奶奶可是千叮万嘱要她好好照顾郝姑娘，若是郝姑娘的伤口有个不好，她的下场可谓凄惨，“还是奴婢代姑娘去看看，姑娘还是好生躺着。”
郝运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小白眼，“都已经道明是找我的，你代我去看又有何用？最后还不得我自己去看……”这丫头，长得倒是挺机灵的，怎地就中看不中用？早晚都是要见人的，听那声音还是个男人，她可不想就这样趴着和一个男人谈话……要知道，她可是素来都很注重形象的，何况是在男人面前。趴着……太不雅了，不雅。
“你愣着干嘛？还不来扶我。”郝运看着一脸为难的丫头，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当上熙瑶贴身丫环的，眼力劲，不太足啊。没看到她现在是伤患吗？看她如此艰难地起身，也不搭把手……
“啊？哦，哦。”那丫环这才拿着一块巾帕把郝运惨不忍睹的屁股给处理了一番，然后把她从床上给弄了下来。
“到底有人没人？”
“我打听过的，郝姑娘的确被人给送回家了，绝对没错。”
“那怎么吆喝半天也不见人？”
“再等等。门不是开着的吗？”
“就是，还是少爷沉得住气……瞧，不是来了吗？郝姑娘！”
郝运刚跨出门槛，听着声音顿感耳熟，抬头一看，愣了片刻后，激动道：“原来是李公子和叶三公子，快快请进。”
齐修不乐意了，不满道：“郝姑娘，太过分了，难道你的眼里只看得到他们两个，竟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齐修。”
“……是，少爷。”齐修虽有不甘，却也只敢把那种怨气射向郝运。
“齐公子甭生气，快快快请进。”
听见郝运的揶揄，饶是齐修脸皮不薄，却也不禁红了脸。
李嘉豪和叶子洛却仿若不曾听见一般。叶子洛就算了，他一向这副无趣的表情。李嘉豪这般，倒是令郝运颇有些不解。
“叶……叶公子，奴家闺名黄莲，叶公子可以唤我莲儿。奴家家住……”
郝运看着方才还搀着自己出门的丫头此刻已经在喋喋不休地自报家门，就差没有直接说出让叶公子上门提亲的话，看她满脸羞红，或者还属于腼腆含蓄类型的。
“黄莲姑娘的手帕……颇为特别，那红色可是新式花色？”齐修看着这黄莲姑娘绞着手帕，明白他出场的时候到了。
黄莲羞答答娇滴滴的形象冷不丁地被打断，顺着齐修的视线看向手里的“手帕”。
李嘉豪的目光也投向那所谓的“手帕”，不禁莞尔道：“这手帕当真很特别，不仅布料非同一般，这花色……倒似是血一般。”
“这个的确是血啊……”黄莲甩了甩手里的“手帕”，“这个是给姑娘——呜呜……”
郝运自然也看到了所谓的手帕，饶是脸皮不够薄，也不禁红了脸，忙在这位口无遮拦的黄莲姑娘吐出更加惊人的话前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意识到来的三个人俱在看着她。
李嘉豪颇感意外，“这手帕竟是郝姑娘的？”
“是姑娘——呜呜……”
郝运发现这个黄莲还真是一刻不得松，再次捂上她的嘴，对着众人讪讪笑，“这块布，不，这块手帕，是给姑娘——家，对，姑娘家包扎手指用的。”
“手指？”齐修不信，“那是郝姑娘还是黄莲姑娘伤了手指？”
“自然是谁拿着这块手帕便是谁了。”
“看这‘手帕’红成这副模样，想必这手指伤得不轻，姑娘，下次小心些。”
郝运吃惊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叶子洛，她可不指望会骗到他，可是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人显然不是个幽默的人。“啊——”郝运吃痛地松开手，看着上面的牙印，恨恨地看着忽然发疯咬她的黄莲。
“没想到叶公子如此关心奴家，奴家我，我感激不尽……”
……眼看那“惟有以身相许”的话就要脱口而出，齐修忙道：“郝姑娘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怎么都不让我们进屋？”
郝运瞪了他一眼，就算护着他的少爷，也犯不着什么都针对她吧。腹诽归腹诽，倒还是颇为殷勤地将几人让进屋，招呼着几人坐下，见那黄莲面犯桃色杵在那里，不断地偷瞄叶子洛，不过，这偷瞄，在她看来，很是光明正大，因为每个人都看见了。
“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
“……嗯……”
郝运看着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却毫无动作的黄莲，很是无奈。“黄莲，黄莲，黄莲！”
“啊……姑娘，你叫我？”
终是正眼瞧她了，郝运终于觉得被无视的感觉充实了一点点，“你先下去，这里不必侍候。”
“……是。”黄莲一步三回头地迈开小碎步进了里屋。一回头，含羞带怨向叶公子送秋波；二回头，埋怨棒打鸳鸯的郝姑娘；三回头，含情脉脉与叶公子依依惜别。
这黄莲一走，众人均觉得氛围正常了几分。郝运作势就要给几人倒茶。
“不必了。”
“是，喝茶事小，还是说正事吧。”李嘉豪基本上属于叶子洛的忠实应和者。
郝运还没碰触到茶壶的手指即刻收了回来，她可没指望这几个人真的喝茶，这茶壶里，坦白说，是空的。家里闹成如斯地步，她和娘基本上每天都不着家，谁还会记得要添茶水。
齐修看着有些怪异的郝运，不禁奇道：“郝姑娘，你怎么总是站着？”
“是啊，郝姑娘，不必客气，坐下说话即可。”李嘉豪以为她是拘束，也应和道。
“不……不用了，我站着就好，真的挺好。”屁股都这副德性了，还让她坐下，她还要不要屁股了？
郝运的姿势，说是站着都够抬举她了，她现在活脱脱一个罗锅模样。
齐修和李嘉豪倒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主，见她执意，也不再多说什么。
“郝姑娘，可是有不便之处？”问出这句话的，却是一向不惜多言的叶子洛。
郝运迎上叶子洛打量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移开了视线。“没、没有，哪里有什么不便之处，叶公子多虑了。”
听得叶子洛有此一问，李嘉豪也起了疑，要知道，他可是一向颇为信任子洛的判断。子洛若是觉得不对劲，那便十之十有问题。
对于郝运的矢口否认，叶子洛俊眉微蹙，虽不再言语，却并未有移开视线的打算。
聪明如他，还真是让她难以招架。
李嘉豪见郝姑娘看天看地看他看齐修，就是不看叶子洛，顿感郝姑娘乃是同道中人。他一直觉得，能在叶子洛“灼灼”的目光下仍泰然自若的，定不是普通人，亦可说是非正常人。
郝运觉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忙道：“你们怎么来了？”
“齐修说你先一步从衙门回来，我和子洛便——”
“姑娘，我替你在凳子上垫上厚褥子，会软和些，屁股兴许就不那么痛了。”
30、痣疾
30、痣疾 。。。
郝运看着抱着一床褥子掀帘而出的黄莲，不禁恨得牙痒。这丫头，难得机灵了一回，还不如不机灵。待看到这丫头满目的柔情尽归一处时，心里已是了然。怕是担心她是假……呃，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太厚道，好歹这丫头也照顾了自己，应该说担心她是顺便的。
“屁股……痛？”李嘉豪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不懂便问更是他的一贯作风。
“莫不是……”齐修略微寻思了番，恍然道：“患有，痣疾？”
郝运对着一脸求知若渴的齐修，心里幻想着把他揍了一顿，面上皮笑肉不笑地道：“齐公子好生聪明。”痣疾？磨牙，她认了。
“姑娘，你好生奇怪，你明明就是被——”
“丫头，你好生多嘴。”郝运瞪了黄莲一眼，这丫头眼力劲不足，她理解。可是一次，两次，事不过三，不是话愈多就显得愈聪明。
李嘉豪站起身，一脸肃色，正言道：“郝姑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打了板子？”
看郝运一脸愕然，李嘉豪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这种反应，显然，他说中了。他咬牙问道：“是县官李敬打的？”他虽问出这句，却本就不指望答案。如此明显的问题，何须回答。
“果然……”李嘉豪喃喃道。
“不过是轻轻打了几下，倒也没有多疼。”郝运虽知断案糊涂杖责她的就是李公子的父亲，却能轻易地把李公子和李县官分离开来对待。她对李公子的印象一向不错，这两天，李公子为了郝琪的事情而奔走，她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底。报答尚且不知如何报，焉能忍心见他为了一个本不该他背负的错而心含愧疚？
“在下代家父向郝姑娘赔罪了。”李嘉豪弯下腰，就愈行大礼。
郝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