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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成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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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幽幽,闻声,坐在那儿的那人抬头望向我,眉如远山,眼似潭水,执笔的手颀长俊秀,一身鸦青官服,眼底下有些疲乏,但清浅之笑似有若无,直入月色如华,恍犹蟾宫谪仙。我一个怔忪,微微张口,发觉他确似为画中之人。

嗓子却是讶异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月色这烛火这人这画都似虚无,怕不是见了鬼魅,急急转而仓皇逃走,连门都未关上。

乘着夜色还深,我慌忙奔回到家中,心跳如鼓,过了好久才复平静下来,一觉沉沉,无梦。

醒来已是太阳初升,洗面着衣,只觉神清气爽。到了吏部忽而想起昨夜之事,更觉非不真真实实,便又无多想,继续着手文书。

尔后我翻到了官吏名册,翻到吏部,便起了心思寻一寻自个儿的名字,却在翻到那一页时见到了那两个字:

林述。

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却安抚自己道恐怕是重名。

我这人记性真真不好,也对非我职责之事不甚上心,因此共事三年我连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我都不了解,倒是惹出了今日的笑话来。爹娘此番去提亲,不晓得那林述心中又是何种想法,若我切切与之成了婚,那婚后生活定是疲苦不堪。

原因有三,其一有道是距离产生美,我若是任职时与家中处处能见到他,心中定是眼烦,眼烦导致心燥,又由心燥得不和,夫妻不和家事败,早早和离了事。其二则是林述为吏部尚书,我为吏部主簿,二人官衔相差甚远,我事事须得听命与他,归家之后夫为妻纲,事事还得听命与他,我心里头便不是个滋味,倒像我是个贴身小厮便不离他身。其三是此婚由我家提亲,他家应承下来,京中人儿若知此事,便道我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要是今后我还能受到皇上的恩泽连升个三级什么的,旁人便要说我是以身侍主才换来官位的进迁,偏生是辱没我这清白的家身。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番草草定亲委实不妥,可昨日人家林家的聘礼都送上了,这便是应允了此事,我此刻若是再退了婚,便有了休娶之嫌。这叫我如何是好?

正在苦思不得其解之中,眼前倒是突然出现了一双爪子在前晃着。我抬首一望来人,原是那百里皙。

“何事烦恼文主簿至斯?”百里皙瞧出我的进退两难。

“你来的正好,”我蹙眉微解,微微沉吟一会,便道,“我有一事有求于你。”

百里皙闻言盈盈笑意,“不妨说来听听?”转而瞅见我桌上摊着的名册,插科打诨道,“闻言你爹爹和娘亲上了太傅府去求亲,不过三日林家便有聘礼送上,想来文主簿与林尚书的好事将近,在下便在此先恭喜了。”

我听他此言心中起伏,便对上他的眼儿,皱眉严肃道:“可如今我却是悔了,看在你我同窗十年的份上,你可帮我一把?”

谁料百里皙言:“我倒是还知当初你爹娘可是最终选出了三幅画轴,其中倒是有我,可你却择了林大人,叫我好不伤心。”

我嘴角微微抽搐:“我还不明白你喜欢的姑娘是何等的样子,子白莫再嘲笑我了。我自觉无才无德配不上林大人,如今倒是想叫你给我出个主意,如何才能化解此事。”

百里皙一脸夸张道:“小叙儿也莫淘气,你今年已有廿一,若再不嫁,还有谁能娶你,何况你非男子二十弱冠,成人了六七年了却还似个小孩子心性,这般胡闹也要拖我下水。再者说林大人已允了此事,林述其人可不像吾等纨绔子弟,却是真真是着京城里的姑娘们梦中情郎,此等好事砸在你头上,你却硬要推了出去,是何等地不识眼色……”

对,我就是不识眼色。天下人都说这事对我来说是天上掉的馅饼,可是为甚我就得好好收下这块馅饼,若这饼不是我喜欢的馅儿的味道,我难道非得感恩戴德地干巴巴噎着吃下去嘛?

我未发一言,望着百里皙,直到他发觉我眼中不怿,才匆忙收了口,恍然大悟,身子前倾了些,眉眼之间换上了不容置喙的神色:“你莫不是还挂念着仲简罢。”

心里头一慌,我偏开头去,尽量换上眼色淡淡的模样,手中攥着的书页却不知觉被揉皱了些。

“并无。”

百里皙笑笑,不再说什么,便掏出了公文来,与我说起了正事。我这才松了心下来,合上官吏名册,与之交代了一番。

临走之时,我道了一句:“别老叫你家面儿忽悠我家饼儿,打听这些个消息,她那个嘴馋的吃相真真是……”

“心宽体胖,可爱得很。”他转身笑。

我真是谢谢你大妹妹的啊。

无奈低头,便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书。

我可是真笑不出来,虽说百里皙说的都颇有道理,但心里频频不乐,还是决定再与爹娘商议一下此事。

可是我一归家,便看到府外停着一辆陌生的马车。

宝蓝绸面,楠木为架,玄色流苏。

我再踏入府门,扯来文良问是谁来了,他还未说一言,我抬眼便看见了那个人。

一如画中清冽。

他坐于堂上,方才正与我爹娘交谈,闻声回眸之间,眼深笑浅。

爹爹起身对我道,“这位是林大人,”复对林述说,“此便是小女叙儿。”

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到爹娘的跟前,未侧头瞅向那人。

“文叙。”林述念着我的名字,一字一顿,本身毫无韵律的名儿却是被他叫出了诗韵,如玉清朗。

我咬唇望着他,使了小性子,不发一言。

娘盳了我一眼,在一边托茶而道:“既然叙儿回来了,那便陪林公子逛逛庭院,我与你爹爹还有些话要讲,过会便叫厨子准备饭菜,林述便在此处吃了晚饭再回,如何?”

“自然是好的。”林述回言一笑。爹娘便离了去,叫丫鬟又撤了茶点,堂内便只剩下我与林述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哦擦要考试了QAQ没心思复习啊
背死的节奏……




3

3、第三章 卑职万不敢! 。。。 
 
 

我浑身不自在,娘亲她方才改口的倒是快,立马就叫上林述的名儿了,爹爹又无从帮我,还好似真的与娘有事相商一般。我抬面瞅了一眼云淡风轻满脸笑意的林述,先跨了半步,顿在那儿,本想对身后人说些什么,但最后想了想还是不说为好。

轻撇了撇嘴便复走在前头。

我脚速不快,但自始至终未开口说话,身后人也便如此跟着,若不是天还未暗得彻底,方能瞧见投在脚东边的影子,我倒真要怀疑林述到底是不是跟在后头,又或者是他脚步轻得没声,恐怕还确确是个鬼魅。

我性子缓倒是不急,就是有些惊奇林述也能憋得住我这股子沉闷劲儿。差不离快有半个时辰,夕日欲颓,黄昏的红日偌大一颗,其光染得整片屋檐熠熠闪光。

我还是耐不过他此般耐得住乏味的耐性,最后倒是我先稳住了脚步,忽的停了下来,继而转过身看向林述,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却发觉依旧是别无二致。这下我的好奇劲可是被他引上来了。

我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颔首,沉声片刻,心里叨叨念念酝酿了半个时辰的那句话终是吐了出来:“林大人……卑职自觉无论家世、品级、相貌还是其他,卑职都难与您相称,林大人器宇不凡,前途无量,尽可以有更好的姑娘,我实在高攀不上……林大人您瞧我……您能否……”

“退婚”二字倒还未说出,却被林述的话给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反倒是逼出几滴泪水来在眼眶里打转,我只得假装被惨败的落花所吸引,盯着那零落的花瓣儿,泪眼问花花不语,真叫是有苦说不出啊。

这便是我与他说的第一句话,木然直视,语气铮铮,却不知这气势上早就是惨败了八百个回合了。

——大人,能否退婚?

林述似是未有诧异,打断了我的话,只是硬生生把我的话给曲解了,道:“文主簿可是想要升几个品阶?”

我面上挂不住,没料到此人竟是如此胡搅蛮缠,原以为他是个为人谦和,善读人心的温润佳公子,谁知晓会是这个样子。

“这……”我差点喷出来,“卑职万万不敢。”

“那么文主簿又何来方才那一说,家事、相貌我无从助你,但若是擢升人才,我倒是还能帮上些忙。”林述微微皱起眉头,面上似是万分认真。

“大人……卑职只是……只是……”那“退婚”二字我还是没说出,林述又说了一句拦截了我的支支吾吾。

“你聘礼已是收了,文主簿。”

我终是吁出一口气来,回他道,“收下聘礼的实非我所为,若大人以之为据,岂是收聘礼之人便是林大人所娶之人了?”若是这般计较,那赶快去娶了我爹爹罢。我还未亲眼见过身周的人儿出柜子,他要愿意,那就快,尽管去罢!也好让我开开眼儿。

林述笑得坦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是来娶一个叫做文叙的人儿,你可是文叙?”

闻言我有些羞赧,老脸便是红上了几红,还想驳他几句说什么这世上叫文叙的人有的是,但发觉是我不对在先,如今把话挑明了他也只当我在说笑,几个回转下来,我气势上分毫没有压过他,他又是何曾信以为真才说了此话的。

看来此事如今便是退不了了,而林述唤我“文主簿”,却是有以官压人的趋势,我心中太息一口,便未在此处多做纠缠。便还是向他一一介绍了我家的庭院,却一直以“林大人”称他,看着他面上无波,我心里倒是有些揶揄。一圈下来,便听到饼儿在不远处的大呼小叫是叫我们去用膳了。

呼出一口气,倒真觉得是解放了。

饭桌上我与他话不多,林述倒是与我爹爹相谈甚欢。我不仅想起从前的韩之繁与我爹爹亲近的那副样子却是比我更像父子。

话说道此,方才在庭院里头,我又岂是没想到那韩之繁。只觉得心里空虚荒芜得很,却又是不敢再触及那片脆弱的田地。

八岁那年,我家与韩家一同进京,买下了对门的大宅子。那日我与爹娘去韩家做客,庆其乔迁之喜。韩伯伯便让老二韩之繁带我,也是同今日一般逛着宅子排遣时间。韩之繁领着我走了一会,我跟在他的后面,但刚走到后院的梅子树前,他便停下不走了,我冷眼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亦是轻轻淡淡,却对我伸出手来道:“一两银子,我带你走完。”

我心下微恼,依旧站着只当没听见。

他打趣地瞧了我一眼,唇角轻抿:“那好,我不带你走,你便在此待着好。”言毕便不见了。我本身反应就迟钝,哪里看得清他去往哪处了。我虽是有些着急,但也没多少害怕,这宅子虽大,但我为客,他们总会使人来寻我的。

我便安心坐在了梅子树边上的美人靠上,等到韩府的丫鬟小厮们寻找了我,欢欢喜喜地回到大堂,瞧了一眼无甚特别神色的韩之繁,向大家赔了个罪说是自己没留心便跟丢了之繁哥哥。

韩之繁从小一直欺负我,可我从来不反抗打击报复他,或许是我觉得没啥好计较的,他的那些事都不算什么,才不做声张,也不向韩伯伯伯母告状。然而他却因此欺负我欺上瘾了,我自是觉得他的脑瓜子也是异于常人。

一般的人儿若是得不到欺负人之后那人的反应,便会对之失了兴趣,不再捉弄的。譬如百里皙小时候特喜欢揪我辫子,但他扯散了之后,我不当回事,自己又叫饼儿替我梳好,他便玩了几次不再继续揪了。可是韩之繁碰上个我这般闷声不响的鼓却是来了兴致,我倒是想知道我这种木讷鹌鹑般的反应有甚好玩的,能让他乐此不疲地戏弄到现在。

而如今我倒是成了那个领路人,却是没这个胆儿把林述甩下,眼看他吃瘪却做不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我是怯懦,而且念旧。面上做着一些能割舍的断的样子,而心里却是粘稠如浆难以了断。总觉得莫要去想他,便真的不会再想。

看着林述全当自己是自家人的模样,熟稔得很,我便是将目光多投在他身上了一会,心里却空落落的。林述察觉到我瞅着他,嘴角疏雅一抿,微微上翘。

我当是有些不自然,低头扒着碗里头的饭。

一饭毕,我便盼望着林述的立马走人,可爹爹与娘亲的意思便是要我送他出门,最好还能再相处一会逛逛夜市什么的。

我向来是个听话的姑娘,便应了下来。

月色将隐,送林述出门的时候,却是一不小心看见了那个我方才还思到的人儿,那个我反反复复梦到的人儿。

韩之繁。

他也刚从府门出来,碧衣锦绣,看到我与林述二人站在一起。暗下来的夜色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确是如何,只是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样子:右侧唇角微微一勾,满是讥讽之意。再不多看一眼,径直上了馅儿牵来的马车。

我愣愣地站了会,阖上眼,眼皮下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轻蔑。

林述见此在我身侧意味不明地抿唇敛目,却令我好生看不通透。他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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