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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雎鸠声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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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之前去宛国的时候,经常带着问荆,一来二去,问荆和问心就熟络了。

有一次,私底下,问荆还跟问心玩笑地说,你叫问心,我叫问荆,咱们是不是有缘分呢?

问心没好气地说,谁跟你有缘分了!山里的一种野菜就叫问荆,难道我跟它们也有缘分啦,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在长满问荆的野菜地里被你父母捡来,所以叫问荆的。

问荆当时就被噎住了。他自小习武,拳脚的功夫了得,可是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着实不行,被问心一抢白,气得直翻白眼,遂气嘟嘟地说:

“你的名字就取得好,问天,问地,问别人,问路,什么叫问心?”

“像你这样暴虎冯河的人,当然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了。问心,就是问自己的心,凡是做人做事都得问问自己的心,是否是真心,有没有昧着良心,你这缺心眼的人能懂吗?”

问荆无语以对,只能咕哝说:“难怪孔夫子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领教过问心的刁钻,问荆不想和问心逞口舌之能,挥挥手让那名甲士下去,省得被下属看到自己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丢面子。

问荆语气和缓地说:“你来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虞公子,不然谁愿意找你。”

“哎,你说话能不能别老这么呛人?”

问心也发觉自己火气大了,看来这几天,她真的被宛晴气得够呛。

“虞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你问这干嘛?”

“我不问这,找你来干嘛?”问心没好气地反问道。

“是你们宛国缺德,竟然用别的公主冒名顶替,可害死我们公子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缺德的人是你们虞国好不好?”

问心回望了一眼门外,见外面没人,压低声音说:

“是你们不守信用,说虞宛两国唇齿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坐视不管,可竟然迟迟不见动静。我们宛国的形势危如累卵,君上只好冒险奔商阳,结果被天子无理扣押。我们公主深明大义,为救君父舍弃自己的幸福,委屈求全地进宫。

谁知宛若公主前脚才走,后脚你们虞国就要来要求履行婚约,简直是成心的。夫人本来说,既然宛若没办法许配给虞公子,那么只能退婚。可你们虞国的使者竟说,虞宛联姻是两国的政治纽带,希望我们夫人可以考虑再换一名公主嫁到虞国也是一样。我们夫人问使者,这是虞公子的意思吗?使者说,是你们国君的授意。我们夫人说,这样虞公子或许不会同意,可使者说,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夫人就只能点头首肯了。你们的使者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指明要我陪嫁,还要穿着我们公主已经缝好的嫁衣。起初我还心里暗骂,虞公子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蒙骗虞公子的,缺德的是谁?你说!”问心指着问荆质问道。

“你指着我干嘛?这事从头到尾,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整天就在天泽城晃荡,门广熟人多,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骗鬼呀!说不定你就是合谋者之一。”问心无理责问道。

 67子兴视夜 明星有烂(二)

“哎呀,你真的冤枉我了!这段时间我被公子派到南山牧场;保护如姬娘娘了。”

“就是我们的长公主宛如。”

“是!”

“不是听说长公主正荣宠至盛吗?她到南山牧场干什么?”

“她和我们家公子窃取兵符;试图出兵救宛;事情被国君发现制止;娘娘被贬斥往南山。” 问荆压低声音说道。

“当真。”

“这种事我还能杜撰出来骗你。”

“娘娘还好吧。”

“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保护守着娘娘,你还不知道。”

“我说的是现在,那晚得知公子有危险;娘娘执意要和我一起去接应公子;后来娘娘受伤了,我让公子保护娘娘先突围。”问荆顿了一下。

“那后来呢?”问心急不可耐地问道。

“公子和娘娘突围了,我们遭到乱箭伏杀。”

“那些人是不是也没有放过虞公子和如姬娘娘?”

“这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得保证;即使有人把你脑袋拧下来当酒壶,你也不能泄露这个秘密。”

“你的脑袋长成这样,当酒壶刚好,不是当夜壶最合适。”问心一向嘴上不饶人,一气之下话就像没把门的水,说完就觉得当着一个大老爷们说这样的话,太不像话了,登时就脸红了。

问荆本来要数落一番问心,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这样的话,一见问心脸红,就没好意思揪着不放,而且看到问心脸颊酡红,竟然格外娇俏,不禁心里一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为了化解尴尬就说:“我口渴的很,你帮我倒杯水吧。”

问心顺从地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问荆。

问荆咕咚咚几口,就把一醢水,喝了个精光。

“要不要再来一点。”问心问道。

“不用了。”问荆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

“你接着刚才的话说。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我发誓绝不告诉别人。”问心难得端肃地说。

“虞公子平安无事。”

“你确定。”

“虞公子把娘娘送出去后,曾回来接我,我怕拖累他,就让他赶紧离开。等我伤好了,我就去找他。”

“你知道他会去哪儿?”

“公子告诉我,他可能先去宛国,随后就到商阳。”

“虞公子要去找我们家公主。”

问荆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走,我也跟你一起去商阳。”

“先不说你这么精贵的身体,受不受得起旅途的那份累,光是你一个姑娘家,我怎么带你走。”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商阳。”

“你非要去商阳干嘛?”

“我们公主临走的时候,有一个东西,托我带给虞公子。”

“什么东西?”

“这怎么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真的,这事我不骗你,要不是因为这事,我说什么都已经随我们公主进宫了。”

“我也奇怪,你不是你们公主的影子吗?你怎么没跟她进宫。”

“我们家公主说,王宫是个龌龊的地方,她一个人的青春和幸福埋葬在哪儿就够冤了,何苦赔上我。”问心哀戚地说道。

“那是你们家公主体恤你。”问荆只好宽慰道。

“可是我就要跟她进宫。公主就说,她有一个东西要交给虞公子,交给任何人转达,她都不放心。公主说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叫我一定要替她做到。我知道公主这是缓兵之计,可是我还是答应她了,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我把这东西交给虞公子后,就去商阳找公主。我怎能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承受王宫不堪的生活,不管怎样我都要陪伴在我们公主身边,即便是死我也要和我们公主死在一块。”问心眼泪汪汪地说。

问荆看道问心泪眼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燃起一种莫名的心疼,他很想伸出手拭去问心脸上的泪,可是他的胳膊动动,还是没有勇气这么做?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事,等我伤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那你赶紧把伤养好。尽顾着说话,竟然忘了,我给你带来一些吃的东西。”问心擦了擦眼泪,拿起身边的竹箱,打开盖子,拿出酱牛肉、腊肠、烤鱼、熏鸡,还有一壶好酒,一一摆在案几上,铺成开,肉香,酒香扑鼻。

问荆蹭蹭几下,跑到案几前,喜笑眉开地说:“爷娘耶!这么多好吃的呀!”

说着不客气地用手就拿起一大块牛肉塞在嘴里,把嘴塞得满满的。

“你用筷子呀!”问心笑道。

“筷子不在你手里捏着吗?”

“给!”问心把筷子递给问荆。

问荆没接,因为他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正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呢。

“你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

“有几顿没吃了。”

“这里没人管你?”

“不是,这里饭都是准点的,到点的时候没吃成就得挨饿了。”

其实是问荆因为伤势重,疼得厉害,时而睡时而醒,大都错过饭点,下属把剩下的菜给他端来时,不过都是残羹冷炙,再说营地里的伙食,实在一般,能吃饱却不能吃好,平时他都和哥们不时到外面打牙祭,现在有伤在身只能困在这里眼馋。

眼前这么丰盛的东西,简直让他把持不住。

“你一个病人得吃好,才能养好伤。改天我给你再多带你好吃的来。”

“不用了,你一个姑娘家进出都是大老爷们的营地,不太好!”

“那我托人给你带来。”

“别,别,”

“哎,你这人真是,不就跟你送点吃的又不是把你吃了,你这么推三阻四的干嘛?告诉你,我不是对你好,我是希望你早点好了,我们可以早点去商阳。”问心声音低低地说道。

“你误会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明天就不在这了。”

“不在这,你要去哪儿?”

“你就别问了。”

“你不会想着甩开我,独自一个跑了吧。如果那样,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告诉你,即使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去的。”问心很坚定地说。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女孩子家,你知道外面多危险,你就敢一个人长途跋涉。”

“所以你最好带我去。你一定可以保护我的安全。”

“你就那么信得过我?”

“谁信得过你。我是信得过虞公子,你若不好好保护我,你有脸去见你们家公子吗?”

“带上你,我可得吃大亏了。”

“你怎么会吃亏?我还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你这张嘴,叽里呱啦地就够我受了。”

“你是嫌我话多,你招架不住。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不招惹我,我绝对不会主动进攻你。”

“我像是爱招惹人的人吗?”

“这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得声明我的自卫权。”

“自卫权?”问荆鼻子一哼,轻蔑地说:“我一个指头,你都架不住,你怎么自卫。”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的手上功夫,我说的是嘴上功夫。”

“好好,一说起来你又没完了。也没什么可不能说的。明天我要搬到别处养伤,你知道营地里整日吵吵嚷嚷,人马喧腾,我朋友有个院落空着,让我暂时去住。”

“在哪儿?”

“就在营地大门出去往左拐的里弄里。”

“好找吗?”

“那座院落里有一颗百年的枣树,枝桠七拐八扭,旁逸斜出,一进去,一眼就能看到。”

“那我有时间,就去那里看你。说好了,不许撂下我,一个跑了。”

“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不管,这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得跟你一起去商阳。”

“其实,你们公主不让你随她进宫,也是为你打算,你难道就没有为你自己的将来和幸福仔细考虑考虑?”问荆意味深长地问道。

“公主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你公主进入商阳王宫,说不定得到天子荣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个死问荆,你被凉拌了!竟说出这样没没心没肺的话,我们家公主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她对虞公子一往情深。”问心边愤怒地诘问,边捶打问荆。

问荆急忙,躲闪,赔不是道:“哎呦,小姑奶奶耶!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亏得你们家公子待你那么好!”问心嗔道。

“哎,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还是个重病伤人。”

“我看你健壮地跟牛一样,这点伤算什么?”

“真是最毒妇人心。”问荆摇头嘀咕道。

“哎,我怎么毒?你这伤要不是我弄得。”

“好了,我们这么吵下去,就像大风刮过,是不是吹得太远了。我问你,你真的打算去商阳王宫陪你们家公主,你要知道这一去可能一辈子就出不来了,也许你的一生就葬送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你的亲人会同意吗?”

“我没有亲人,我最亲的人就是我们家公主。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一场瘟疫就死了,我从小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的。我爷爷是宛都远近闻名的医生,他在宛城西区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

我五岁那年,宛夫人得了一种怪病,腹胀不消。宫里的许多医生瞧过,都没治好。宛夫人慕名来到我爷爷的医馆救治,被我爷爷治好了,宛夫人很高兴,想让我爷爷进宫侍奉,我爷爷婉言谢绝了。从那以后,宫里上下的公子,公主,有个病痛,夫人就经常宣我爷爷进宫,给非常丰厚的赏赐,我爷爷都谢绝了,只是像对待平常百姓一样象征性地收取一些出诊费。

宛国的国君和夫人都夸赞我爷爷人品贵重。

后来我奶奶、爷爷相继过世,临终前,宛夫人亲临卧榻慰问。我爷爷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就把我托付给宛夫人,宛夫人答应了,她说,她的女儿宛若小公主跟我年纪一般大,她会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对待我。

这么多年来,宛夫人和公主从来不曾把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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