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谷幽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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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银丝系上自己的腰间，轻声唤醒自强，待他睁开眼睛，倒没有自己预料的那般大喊大叫，只震惊地抱紧自己，稍后平息了心境，便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无梦只笑问：怕吗？
自强却笑道：“不怕。”抬头看看与云天连成一线的顶峰，再看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崖底，只问道：能上去吗？
无梦只笑道：能是能，只不过如今我提不起力气，又带着你，便想过了今晚，明儿再上去。
“明儿？”自强抬头看看天际，确实，天已经擦黑，想必他们快要回去了吧。此处呆上一夜，自强不敢想象，不说蛇虫鼠蚁，单单这银丝，倘若一个不济，岂不要粉身碎骨。

第五十一节：初见夜色
更新时间20111024　22：35：00　　字数：2482

　只忙拒绝道：不行，怎能在此处呆上一夜，夜黑露重，又难免没有蛇虫鼠蚁的，我们还是赶快上去为好。
无梦却笑着摇摇头，只道：可是，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用了。
自强却道：那你只把我留在这里，反正天已快黑了，横竖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无梦忙捂住他的嘴角，只笑骂道：休要胡说，我怎能将你一人留在这里，无需担心，咱们无事的。
自强只急道：不行。
“自强”无梦忙接过他的话语，只笑问道：和我说说，夜色，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自强只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无梦只扯动嘴角，勉强笑道：每当太阳落下，我便会到得另一个世界，星空、夜色，对我而言却只是奢侈，我从不知天黑是什么样子，自然无缘见过月色。
自强听此，只觉心酸，“梦儿，我不准你如此说，你要好好的，没见过夜空如何，没见过星光又如何，没关系的，等有机会我便送你一个星辰满布。”
无梦只笑问：当真？
自强郑重地点点头，“自然是真。”
无梦只笑，笑的流出了眼泪，自强，能得你陪伴这许久，我便知足了，纵是死了，我也会含笑的。
自强只与她擦干眼角，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过了今晚，便一切都结束了。
无梦笑着点头，附和道：“是，过了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将头倚上他的肩头，好温暖，好熟悉，只不知今晚能否度过。伸手摸向腰间银丝，你已陪了我二十多年，只希望在这关键的一刻还能继续陪着我，闵柳，你亦要帮我。
“自强，待过了今儿，明儿咱们便寻一处世外之地，只养养花、种种草，也不需人侍候，只咱们两个，好不好？”
自强只笑道：好，都听你的。
见她许久再没有说话，自强只低了头，看着她那满头秀发，只开口问道：“想什么呢？”
抬头看向自强，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待笑的久了，却觉有些僵硬，便又低了头。
自强只安慰道：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无梦再次点头，却又问道：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会不会纳小。不，是再娶。
自强啼笑皆非，只宠溺地刮刮她小巧的鼻翼，笑道：都说了不要乱想，哪儿来的那些许如果。
无梦看他，也只尴尬地点点头，虽是说的如果，但她却是真的想知。
“梦儿”
“嗯？”
咔咔嚓嚓的声音传来，两人忙抬头看去，原是那银丝所系之处的石块早已松脱，此时那咔咔嚓嚓的响声传进二人耳膜，却犹如地狱的招魂使者。
“梦儿……”
“别怕。”
无梦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忙抽出银丝，随风坠去。双眼却看着四方岩壁，生怕错过一个凸起。
自强只尴尬笑笑，经历了这许多，他哪儿还有何可怕之处，叫她原是想要安慰她‘别怕’，怎知话未说完，便得了她那一句‘别怕’。
不免有些苦笑，他活这一世，究竟扮了个什么角色，竟时时要她来安慰、守护。若有来生，他发誓定要保护于她，再不要她担一点儿惊，受半点儿怕。
来生？自强只惊出一身冷汗，今生未完，他怎会想到来生？
抬起眼帘，本是想仔细看看无梦，却发现远方绿油油的一片，较之岩石却有不同，只忙叫了无梦，向那绿处指去。
“梦儿，快看那儿……”
无梦忙向自强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颗手臂粗的歪脖树此时不正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忙挥起银丝打向岩面借力向那树木飞去。
残阳隐没于山后，崖间绝迹了声音，自强消弭了身形，无梦闭上了眼睛。
痛……
袭遍全身的疼痛，连脚趾头都是痛的。无梦竟不记得这痛是何处而来，难道是仗打输了不成，不对，椟人不是降了么，我也已经回了好沫，那我又怎会受伤的。
是客栈？是山寨？都不是。是山林？还是？
究竟是哪里？好痛。
是闵柳，是她的痛么？曾记得自己与敌人对战，却失了神情，闵柳挡在了自己身前，却仍笑着说：“夫人，奴婢……叫闵柳。”
是的，你叫闵柳，此后，我便记住了。
是灵珠，是她的痛？她唯一的愿望便是陪着玉郎。灵珠，你的一生皆为我和玉郎，我确是欠了你许多。
是红玉？那个永远没心没肺却活的洒脱的女孩，整个侯府，也只有她能活出自己。实她得痛么？
还有谁，春眠、夏烟，想到她毫不犹豫地松开自己的手，想到她们情愿放弃宝贵的生命也要保得自己的安康？无梦只觉心如刀绞，为何，为何要我得如此情感，却又如此轻易失去。既如此，倒不如没有的好，若没有，今儿便不会如此痛了吧。
生命？山崖？
想到此，无梦心浮气躁，却又不仅想到，既然我掉落山崖仍能生还，那她们呢？
不免又惊又喜，她们定也是无事的。
她们无事，那自强呢？
自强，自强……
“自强”
“夫人，夫人说话了……”
是谁的声音，如今还有谁会于我关心，是颜影，还是青蓉？是她们吧。是她们吗？听声音，怎么不像，却又怎么觉得有些熟悉呢。
自强，自强，你在哪里，你可曾回去，应该回去了吧，肯定是回去了。回去便好了，没事便好了。
迷迷糊糊地疼痛永远挥之不去，身边总是有个噪杂的声音，吵吵嚷嚷的，倒有些像是红玉，但她知晓，红玉是不会再回来的，她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夫人怎么样了？”
“回侯爷，夫人已经有知觉了，却总是迷迷糊糊地，醒不过来。”
“有知觉便好，你好好伺候便是了。”
“是……”
侯爷，哪个侯爷，是他吗？他来了。
不由心伤，侯爷，你是不该来的。
她想要回到那个世界，却是怎么也回不去，也不知是回不去，还是回去了也如这般一样迷迷糊糊。虽是如此，却为何，竟连自强的声音也听不到呢？
自强，你为何不来，是也受伤了么，不，你已经回去了，是不该受伤的。自强，那你为何不来？
又有人来喂她喝药了，也不知多少次了，每次都好苦，却没有她的心里苦，自强，你到底在哪里，请告诉我好不好。
喂完了药，又喝了参汤，身边又恢复了寂静，她不想要这种寂静，无声无息，好像没有灵魂一般。
睁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这是什么情况，无梦心中又惊又怕，难道，我竟看不到了不成？
瞎子，瞎子……
一生高傲非凡的无梦此时倒真感到了惊怕，她竟会变成瞎子不成，一生与黑暗为伴，那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黑暗……
想到这个词语，不免想到夜晚，自强的声音又回响在耳际：“没见过夜空如何，没见过星光又如何，没关系的，等有机会我便送你一个星辰满布。”
星辰满布？是吗，自强，这个黑夜是你送的么，只是，星辰呢？月光呢？
无梦又仔细地寻了半刻，仍是没有见到所谓的星辰。不由讪笑，自强，没关系的，没有星辰的夜色一样美丽，只要是你送的。
“自强，自强……”
开口唤向自强，你怎还不出来，又搞得什么把戏。
自强没有出现，只自黑暗中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只双手捧着烛火，开心地唤道：夫人，夫人您醒了？
问。。　　。。/　】

第五十二节：白玉莲钗
更新时间20111025　22：30：56　　字数：2288

　自强没有出现，只自黑暗中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只双手捧着烛火，开心地唤道：夫人，夫人您醒了？
后又向外叫了两声，便走过前来，只替无梦掖了掖被角，说道：夫人伤还没好，还是不要受风的好。
无梦揉揉发涩的双眼，再次睁开，看着那微弱的烛火，只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蓝凝低头看看手中的灯盏，只笑道：怪道夫人不知道，这是烛火。
“烛火？”无梦喃喃自语，她何时竟用得着烛火了，不仅忙问道：青天白日的，哪儿用的什么烛火。
恰在此时，又自房外走进来两人，待走的进了，无梦这才看清，前方走的竟是青蓉，后面只跟着一个梳平头的小丫头。看见青蓉，无梦只再次问道：大白日的，你们究竟点了烛火作甚？
听此，蓝凝只笑道：夫人说的哪儿的话，如今已经三更了。
“三更？”
青蓉亦有些伤痛地接道：是的，如今已经三更了。
无梦连连摇头，三更，这怎么可能？惊叫一声，忙爬下床来，蓝凝见此只将烛火递给一旁的小丫头，便同青蓉一起上前搀扶，只道：“夫人，您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无梦怎听得她们讲的什么，只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青蓉蓝凝也只能支撑着她，不至使她跌落在地。
推开房门，走出房外，映入眼帘的一片漆黑，无梦十分不适这种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像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
伸出五指，只伸至自己眼前，能看得到手的形状，看得到手指的方向，却为何，竟看得如此模糊。
那小丫头此时亦端着烛火近前，待见了那亮光，无梦才有些适应。只不解的看向身边的青蓉，迷茫地问道：这里，究竟是何处？
青蓉亦是满脸疑惑，只开口答道：回夫人话，这里是山下的一处小村落，名唤梨花村。
“梨花村？”
无梦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梨花村？三更？此时，无梦心中只如万箭穿心，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即使要留，不应是留在那个世界吗？跌落悬崖的时候明明是在这边的，又怎么可能跌了下去竟会将那边的我跌没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强呢，自强又在哪里？
腿脚一软，竟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有蓝凝青蓉搀着。见此，蓝凝只劝道：夫人，外面风大，还是进去歇息吧。
恰在此时，一阵冷风吹来，那火光扑闪了几下，便归于黑暗，无梦再寻找能看清事物的光源，竟是没了。
青蓉见此，只吩咐那小丫头，“还不快去掌灯。”
小丫头应了一声，忙慌慌张张地跑开。不时片刻，便捧着烛火走了回来，外面亦罩上了一层纸笼。
实在适应不了黑暗，便随她们搀扶着转身回房，踏进房门的刹那，她终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天空，看着远方的那星星点点，只问道：那，便是夜空么？
仨人随她抬头看看天空，只不解地皱起眉头，蓝凝却仍是答道：“回夫人，是的，那便是夜空。”却又忍不住地再次问道：夫人怎会如此一问？
无梦只摇摇头，“没什么？”
转身回房，满脸苦涩笑容，自强，我终是看到了漫天星空，那是你送的么，只是，如今你又在哪里？
自强，若没有了你，我要那星辰满布又有何用。若只能对月伤怀，我宁不要明月。
被俩人服侍着躺下，她竟不知要做什么，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无梦实在习惯不了这种情景，只急忙睁开眼睛，蓝凝见夫人如此，只问道：夫人，您还有何吩咐？
无梦看着桌上的那盏烛火，只指着它说道：将那个移近些。
一旁的小丫头听此忙搬过来一个矮凳，又将烛火移到矮凳之上。无梦只要她将笼子取下，看着身边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簇忽闪耀，这才稍稍心安。
几人见无梦没有睡意，却也不敢催促，青蓉只悄声要蓝凝前去休息，只道自己在此伺候便可。蓝凝点点头便抬步离去，那小丫头只歪在外间软榻之上，青蓉却取了针线簸箕，坐在无梦床边就着烛火绣起花来。
那烛火跳跃不过片刻便闪的眼睛生涩的疼，先前青蓉总是时不时地挑起一些灯芯，自此它便会安静上几分，时间久了，无梦只要她再勿如此。烛火，自有它的寿数，她又何为为之。
烛火最后扑闪了几下，终于归于平息，无梦揉揉发涩的双眼，抬头看去，房内虽灰蒙蒙的，总不及昨晚黑暗。想必，天是要亮了吧。
下得床来，无梦这才发现身上竟有了些力气，不似昨夜浑身酸软，推开房门，天边已露出鱼尾白，天气亦是雾蒙蒙的，好似罩上了一层寒纱。
无梦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天气，像滤过了纱窗的薄雾，虚虚渺渺，似真似幻，一时不免看得痴了。
“夫人？”
青蓉追出房来，见无梦独身一人站在门外，忙上前搀扶，只道：夫人，您的身子还没有痊愈，还是好好歇息的好？
无梦只摇摇头，道：无碍。
“那，可要我为您梳妆？”
“梳妆？”
听到这个词，无梦不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