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情史:大宋绝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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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小人,远贤臣……赵匡胤,难道他忘了当初父亲赵弘殷被刘知远降职杖责时的屈辱了吗?明君难求,难道他也和刘知远一样,阻塞视听,任意妄为?他说过的,他要做英明的皇帝,救苦救难的君王,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她耳闻目睹的,都是如此不堪的事情?
“皇上他……怎会如此昏庸无道?”贺敏看着身边一地荒草,只觉得心也荒芜去了……
“姐姐,皇上不失为一代明君,大宋现在百业待兴,举国上下一片祥和,苛捐杂税相比历朝历代减轻了许多,百姓们安居乐业,少有流离战乱之苦……只是,皇亲国戚弄权再所难免……”宋贵人急急地说,贺敏看到她目光中闪烁的仰慕之情,贺敏知道,那是爱慕的辉光。
第11卷 第163节: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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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果王氏一族这样下去,大宋堪忧……”贺敏喃喃道。
“姐姐是后蜀王妃,怎么也这样关心大宋的安危?”宋贵人好感地看着她,问。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贺敏柔柔一笑,回头看了看凋花阁里正在一起胡搅蛮缠的玉妃和媚娘,不由自嘲,如今,她不过是这冷宫里的落魄之人,自顾不暇,还有什么能力去管别的事呢?赵匡胤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与她促膝长谈,认真倾听她的心声了……
贺敏轻叹了一声,转过头来,凝视宋贵人,说:“妹妹别灰心,姐姐会诚心为你祈愿,相信有朝一日妹妹一定会扬眉吐气、家业兴昌。”
“多谢姐姐吉言……”一抹苍白的笑意浮上宋贵人的唇角,她们四目相对,双手紧握,虽然哀伤痛苦,却彼此默默激励、灵犀相通。
“对了,姐姐,妹妹有一事不明,姐姐不是身怀有孕的么?怎么行动起来那样灵便敏捷?是不是后蜀的女子人人身怀绝技、不同凡响?”宋贵人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了,急急地问过来。
“呵……妹妹不知,姐姐哪里身怀有孕,不过是王灵儿的诬陷罢了,至于说身怀绝技,真是一言难尽,不提也罢。”贺敏长长地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拉着宋贵人的手默默踏着荒草落叶信步前行,眼所见处,衰草枯杨、残花败柳,生机全无,可是,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这是冷宫,在这锦秀华美的皇宫里,冷宫是如同地狱的地方。
前来送膳食的宫女满脸嫌恶,喂狗般把盛着残羹剩饭的盆碗一扔,就皱着眉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夜里没有御寒的被子,只有满地狼藉的稻草。饥肠辘辘的贺敏和宋贵人抱成一团,用体温互相取暖,还是冻得死去活来,每个寒冷的夜里,贺敏都眼睁睁坐在黑暗里,一遍遍回忆往事,这苦不堪言的境遇,常常让她对所有过往充满怀疑,有时,她甚至怀疑,她其实早就死了,正在地狱里倍受煎熬,只等着投胎转世了。
玉妃和媚娘早已经自暴自弃,她们有时互相攻击,有时又合起来找贺敏和宋贵人的麻烦,胡搅蛮缠,让人烦不胜数。贺敏和宋贵人却又不能和她们理论,她们就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抢饭、不让睡觉……花样百出,特别是玉妃,疯起来如同捅了马蜂窝般,粘在人身上让人难以挣脱,偏偏她又丧心病狂,常常大打出手,抓住宋贵人的头发劈头盖脸地又抓又挠又打又掐,贺敏总得费尽力气把玉妃从宋贵人身上拽下来,恨不得把玉妃揍一顿,可是,再看玉妃,她不是蹲在那里抱着脑袋,就是缩在墙角里哭天抹泪,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贺敏又不能狠狠地教训她,只能抱着宋贵人悲天悯人,窝囊得胸闷气短。
难道,她就这样,在这冷宫里度日如年?就这样,慢慢变成另一个玉妃或媚娘?让王灵儿称心如意、继续为虎作伥?这些问题不停地回旋在贺敏的脑海里,无时不在地折磨着她。
第11卷 第164节: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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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寒夜,宋贵人在贺敏怀里睡着了,一滴残泪挂在宋贵人可怜的小脸上,让贺敏看了心酸。
坐了很久,贺敏的胳膊又酸又胀,就慢慢抽出胳膊,轻轻把宋贵人放倒在稻草上,又脱下外衣来盖在她的身上,探头看看隔壁,玉妃和媚娘睡得很熟,她们好象已经习惯了这样艰苦的生活,说睡就能睡。
屋里很闷,贺敏抱着胳膊走出凋花阁。
夜风很冷,冻得贺敏连连打了两个寒战,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觉得昏沉的神智清醒了些,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照着这荒凉的冷宫,竟然把白天里的颓败萧瑟掩藏了起来,朦朦胧胧地添了许多美感。
贺敏平复着烦乱的情绪,她顺着园中小径茫无头绪地往前走,这冷宫里,一定屈死过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子,也曾有很多关于鬼魂的传闻让人心惊胆战,但此时的她,濒临绝境,胆子竟然大得出奇,独自一人走在这月夜荒园里,竟然没有一丝胆怯。
这片园子布局巧妙、别出心裁,楼台亭阁的雕琢设置都匠心独具,如果不是长年疏于打理,这里的景致一定赏心悦目。这荒园就像关在这里的女人们,曾经都是风华正茂、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子,只是因为没人顾念、缺衣少食,一天天就荒废掉了……
贺敏触景生情,一边默想,一边穿亭绕阁,乱走一通,就在她走到一处亭子时,发现这里和蜀宫里的栖凤台景致很是相似。
贺敏恍惚地站定在亭子中间,四下打量,更加觉得故地重游,如在梦中。
一阵夜风吹来,贺敏又打了两个寒战,再这么冷下去,她会被冻死的,得想办法活动活动腿脚。这么想着,贺敏就舒展起四肢开始跳舞。
月光温柔地陪伴着贺敏,她在随心所欲地舞动中,记忆从她习舞的岁月开始,一路细细地辗过来,带着梦幻与疼痛激发她疯狂的舞动。体力的消耗极大的缓解了贺敏内心的焦灼,想着曾经,她在太子石重贵面前一边跳舞一边盼着赵匡胤来救她时情景,想着在锦德宫前满怀绝望之爱舞在赵匡胤面前时的情景,想着在蜀宫栖凤台上殷殷思家的情景,她的眼泪禁不住伴着舞姿纷飞而下,她想,这一次,会不会是她有生以来最后一次舞蹈?而陪着她、欣赏她的,就只有这不言不语的假山荒草、这冷清的月光?她的体力已经日渐衰竭,衣食的短缺让她每天又冷又饿,也许,她这样跳下去、跳下去,感到温暖的同时,也会把不多的体力透支出去,最终像一只落雁般瘫软在这寂静幽深的夜里,然后寂寞孤独地死去……
那么,就让她竭尽全力地跳一次吧,最后的一舞,为她自己而跳,即使死期将即,她也不愿以萎靡不振的姿态凋零。
汗水渐渐渗透了衣衫,浑身上下血液通畅,贺敏不再觉得寒冷,却慢慢体力不支,最终让她觉得有些晕眩了,她停下来,站立不稳,就匍匐倒地,夜风袭来,身上的汗液一经蒸发,刺骨的冷重新包围上来。眼泪慢慢地落下来,在这月光如洗的深夜里,在这寂寞幽静的荒园里,她是如此孤单无助,如此惘然无措,起初,她只是无声地落泪,当愁肠百结不能自已时,她索性放开声音嚎啕起来,就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这一路走来,走得她好辛苦、好伤心……
“不要再哭了……”
贺敏正哭着,突然,听到一声叹息,幽幽地传来。
恐惧如泼在身上的冷水,“刷!”的一下子劈头而下,贺敏收住哭声,僵在那里,汗毛倒竖,是谁?谁在说话?
贺敏惊惶地转头四下张望,她只能看见假山枯树的幢幢黑影,只能听见夜风诡异的吟啸,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贺敏突然想到,刚才,她一路走来,神思恍惚,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路,这是哪里了?离凋花阁多远?她都一无所知!
这幽冷的月夜,周遭静寂。贺敏感觉在周围那些明明暗暗静止不动的亭台、枯树、假山、池沼里,隐藏着数不清的鬼魅,他们轻飘的身影浮在半空,随着风声摇曳不定,睁大了空洞、阴沉、冷漠的眼睛紧盯着她……她迷失在这恐惧中寸步难行……
第11卷 第165节: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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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在你身后!”
就在贺敏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猛然听到一个威仪的声音在她身后炸响,惊得她一骨碌爬了起来,转过身来戒备地盯着声音发出的地方。
月光下,一个人站在亭下,背对着她!
站在那里的是人还是鬼?
贺敏努力定了定神儿,她不相信真有什么鬼神,因为,如果真有鬼神,王灵儿肯定不敢那样狠毒猖狂,想到这里,贺敏刚要出声喝问,却看见那个人猛然转过身来了!
赵匡胤?
天啊,怎么可能是赵匡胤?是不是她跳得太累了,以致神志迷乱,哭得头晕目眩,以致于两眼昏花产生了错觉?在这罕无人迹的冷宫荒园,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赵匡胤?他没有穿朝服,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惊讶和疑惑击中了贺敏,她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有一刻的冲动,想扑上去投进他的怀抱,倾诉相思之苦,可是,他早不是她温情似水的夫君了啊,此时,他冷峻的姿态和无情的脸,让她的热情化为乌有,倍感天寒地冻,最终,贺敏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花、花蕊夫人……”听得出,赵匡胤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艰涩,“我来,是想告诉你,孟昶他醒了。”
贺敏听了,精神一震,脱口而出:“醒了?醒了就好。”
这段日子,孟昶一直处在昏迷中,贺敏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没想到,赵匡胤真得让人把他救过来了,贺敏希望孟昶好好地回到蜀国去,孟昶不过是个书生意气的皇帝,仁慈善良,不应该客死他乡……
“你们夫妻这样情深意重,真让朕羡慕呀……”赵匡胤的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惆怅,虽然他仍然面无表情,但贺敏能感觉出他心情激荡,好象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他想要说什么呢,她想知道,他却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贺敏又听到赵匡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这样生生拆散了你们这对恩爱夫妻,确实是罪孽深重,难怪你会奋起反抗……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相思的痛苦足以让人疯狂……知道吗?我也曾有个心爱的女人,私下里,我也叫她花蕊夫人,只是,她跟我时,已经不是雏儿……”
第11卷 第166节: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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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心里一痛,屏住呼吸,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原来,他到底是怀疑的!刚才的惊喜,猛然间被冷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贺敏记起来了,那天,她和他随着刘知远的大军从朱仙镇山西隘口回汴梁的路上,当那些士兵们对她和耶律德光的故事飞短流长时,赵匡胤看她时扑朔的眼神……贺敏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天个那轮圆月如嘲讽的独眼,生生把记忆又扯到了她们新婚的那天晚上,她还曾为赵匡胤急中生智掩护而满怀感激呢,原来,他心存芥蒂,早有准备……
“虽然我们也很恩爱,但我独处时,却常会莫名烦恼,对一些道听途说念念不忘,我当时,只是个无名小卒,相比她的第一个男人,差距甚远,我的自卑和痛苦一天一天盛,我终于想得到解脱,甚至于,她怀孕在身,我却寻了一个理由离家出走……”赵匡胤侧身坐在了亭边的石阶上,看着夜空陷入了回忆,他似乎急于倾诉,也或许是这月光、这静夜,让人容易多愁善感、吐露真情,然而,就是他这些真情流露,让一厢情愿以为花好月圆的贺敏,破碎了所以曾经旖旎的梦幻,她咬着嘴唇,疼痛一遍遍袭来,她知道,她怕是永远也不会对他说明,她就是他曾经的琪祥公主、是他轻易别离的花蕊夫人了……
原来,他不只是因为急于建功立业而离家出走的……
无中生有,足以让多疑而苛求完美的他失望、烦恼。
贺敏想,她和赵匡胤分别了这么久,她又和孟昶双双被赵匡胤的手下从后蜀皇宫中押送了来,凭她怎样维护自己的清白,赵匡胤也不会相信了,何况,王灵儿还指使两个太医证明她已身怀有孕……
贺敏的脑际由一片空白又转为一团乱絮,当真相裸露出来,她简直难以承受,她抚着额头,几乎想转身逃离,远远地逃开让她伤心难过的一切……可是,她却只能冷静地站在这里,不露声色。
“离开家,我才知道,我多么爱她,她的音容笑貌每天都占据着我的心,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我温暖和鼓励,在我痛苦徬徨的时候给我力量和希望,我对她发过誓,我一定要成为帝王,让她做我的皇后!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输给她的第一个男人,才能找回我的尊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