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当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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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芳润了润喉咙,像是也觉得自己这一番言词严厉得太过夸张,便又放暖了声道:“不是我反对你的自由,只是你娘去得早,我又只她一个亲妹妹,怎容得你受委屈?来日定是要为你张罗一门好亲事的,怎也不能让你将就娶了春儿这么个不洁女子……唉,一会饭后,你来我屋里一趟,我与你好好说些话。”
“嘁,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侧座上禾俊熙冷冷一声笑,摇着扇子就要走开。才迈出门槛,却见门里门外同时跑进来两个小厮。
两小厮跑得惊慌焦着,齐齐吆喝着嗓门道:
“老、老爷,州上秦老爷递了帖子,说是轿子已经在巷子口了!”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三小姐、三小姐她跑了,溜了!”
第6章 衙内调/戏 。。。
四月春暖花开,八公县风景怡人鸟鸣花香,赏春之人济济攘攘,很是热闹得不行。而这赏春的人群中,又独独以去往素有“美人镇”之名的桃花镇最为居多。
此刻通往桃花镇的黄土大道上,放眼望去,有背着书篓三五成群谈笑风声的书生秀才,亦有独自拎着小酒壶摇摇晃晃赏风景的江湖落魄侠士;当然,还有若干刁着小肉,吃得香喷喷埋头走路的小傻子。
大财主家的三闺女禾春儿左拎两只热腾腾姚家鲜肉粽,右握香酥小鸡腿边吃边乐颠颠往前赶,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名摇头晃脑、十三四岁少年任阿呆,再背后却是小腿颠颠的肥猫儿小白。三只傻物很规矩地按着高矮一溜儿排成梯阶状,那一副副神色各异的乐呵表情,却又成了路上一道诙谐的小风景。
一阵带着蒲公英花絮的微风拂过,肉香更浓了。任阿呆使劲咽了咽喉咙,颠着小腿和春儿站成了排,眼巴巴直瞅着春儿手上喷香的小鸡腿咽口水。春儿啃一口,他便跟着很享受般“咕噜”一下喉咙,临了还不忘吸溜吸溜小嘴巴。
春儿斜斜瞄了一眼,吃不下了:“阿呆阿呆,再看我以后不和你玩。”
任阿呆十分委屈地扭着脖子不说话。
正午日头暖暖,走了好一会儿路,此刻出了汗,背上一阵咸咸涩涩的疼。春儿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刺眼的阳光,又瞅瞅路边的荷塘道:“阿呆,你去给我摘片荷叶当小伞。”
“哇不……”任阿呆很不满地晃了晃脑袋,晃得两片微厚的嘴唇跟着“嘟鲁鲁”冒出一长串小泡,两只眼睛却只顾瞪着鸡腿不动弹。
“谁让你吃那么快。你看,小白多听话?”春儿皱皱小眉,摸了摸肥猫毛茸茸的小脑袋,大步走到岔路口的柳树下歇凉:“乖啦,等下回我有了零花钱,再买给你们吃。”
“喵~~”小白蹬着肥肥小短腿很不满地嘤呜了一声。明明人家想的是吃鱼。
柳树很大,大得三个人才能勉强环住它。
岔路口上明明没有人,却有细碎的低低人语。春儿没细看,只管捡了片破青瓦垫着坐下,正要闭起眼睛,却听“扑通”一声,凭空竟然划出两道肥肥瘦瘦的人影在面前跪了下来。
“姑娘、春儿姑娘,我就知道我们跑不了……我就知道啊……惹谁也不能惹你这个小克星哇~~虽说我们家文清污了你,可是文清他是个好孩子,他只是一时糊涂~~看在咱多年邻居的份上,春儿你不可以这样纠缠他,求求你,算我们老夫妻求你了喂~~”
粗嘎的嗓门巴拉巴拉自顾自说着,哭完后,紧接着又是两声“砰砰”的磕头声。磕得春儿一时间脑袋晕呼呼像团浆糊。
茫茫然吸了吸鼻子,这才闻见一股熟悉的淡淡书卷香:“文清哥哥?”
“啊呀,别!别喊他啊小祖宗~~”听到春儿竟然开始叫唤儿子,矮胖的秋家老妇大热天竟生生打了个寒颤。天爷爷,这哪是克星啊,这分明就是个天煞的小妖孽!
昨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向谨守礼节的儿子竟然被这妖孽迷了心起了淫。唯恐财主爷找上门来捉人,老夫妻俩便特特趁着中午人多把儿子偷偷送走。
怎知走着走着,抬头却看到那小傻妞竟然就在正前方端端吃着肉;怕她死缠赖亲,急忙改了道藏起来;谁知道方才拐进柳树后藏好,竟然又让这傻妞寻了味儿来——真真的,真真的八字硬得不能再硬了啊!
秋家老妇扭头望着树丛长长叹了一口气,愁得心口抽丝一般的疼,一回头却见春儿竟然傻乎乎一丁点反应也没有,赶紧又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痛哭流涕道:
“春儿啊~你莫怪大妈心狠,你如今不同以往,你是禾家三小姐,便是傻点儿也是不愁嫁的;可我们秋家世代清贫,五代单传,只文清一个老来子……眼看他就要进京赴考,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年老体衰的份上,恕了文清,别再缠着他喽喂~~就当为你这苦命的一辈子积积阴德吧,姑娘喂……”
秋家老妇说着,又暗暗揪了一把自家男人的屁股:“老头子!该你哭了!!”
“是、是……春儿啊,虽说你长得俊生得美。可、可是若说做儿媳,我们老两口担待不起啊!莫说财主爷爷的聘礼我们给不起,便是你这不灵光的脑袋,万一、万一再生出个同样的傻娃儿,我们秋家……秋家还有什么指望啊?!啊呀老天爷爷……春儿你若再巴巴跟着,我们老两口就只有吊死在树上的份了哈……”秋老汉被婆娘狠狠拧了这一把,立刻疼得憋出一大泡老泪。
老俩口万般凄惨地哭诉着,边哭边拿眼缝去瞄春儿的反应。哪知却看到这傻妞竟然开始昏昏瞌睡了,赶紧地扑腾腾跪到春儿身旁使劲摇晃开。
晃得春儿小小的身子都快要散架。春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到面前两老头“梨花带雨”般的苦逼脸,忽然也可怜巴巴的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茫茫然扭头向树后看了看,却看到没有风的草丛在悉悉梭梭地响,有书生用的竹篓在草丛里晃了晃,然后又迅速没了影。
春儿便抱住快被晃出手心的两颗粽子道:“秋伯伯秋姆姆别哭,我不是去找文清哥哥,我去山上看我娘。”
什么??
看你娘!!
夫妻俩闻言齐齐双手一顿,楞楞瘫坐在地上互相对望了片刻,这才发现大柳树后果然正是通往山顶的青石小径,下一秒便十分愤怒地松了手,老脸上的凄惨表情一瞬间也消失无踪了。
像是很后悔方才在这傻子面前的一番苦逼言辞,夫妻俩冷冷瞅了一眼禾春儿,拍了拍屁股即刻便十分鄙夷地走了开去。
背上半干的血痂被大力摇晃给撕扯开,扯得一阵一阵咸涩的疼。春儿想,她以后都不会再去秋姆姆家了,她要赶快去山上找娘亲给自己上药。
“啊咧,摘……摘咧。”任阿呆举着三片大荷叶乐颠颠从荷塘边跑了来,黑色裤子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
摘了荷叶的他很高兴,乐呵呵在小肥猫头上扣了一顶最小的,然后在自己头上扣了一顶中等的,最后才邀功似的将最大一顶递给春儿:“给……大……大的咧。”
“阿呆阿呆你真乖,给,赏你一个大核桃。”春儿摸摸比自己低半个头的光脑袋,回头瞄了眼消失在草丛后的三个人影,准备往山上走。
文清哥哥他是去京城了。春儿挠了挠手心,踢走脚边一颗小石头。
傻就傻咯,又没什么不好……小时候自己很聪明,可是姨娘和姐姐们都不喜欢她,她们总是偷偷给她喂奇怪的黑色汤水,还把她脱光了,用长长的指甲拧她、冷水泼她,看着她冻得嘴唇发紫、哭得发不出声来了,才笑呵呵地拍手离开。
可是自从变傻后,姨娘和姐姐们就再也不睬她了。爹爹把她扔去乡下阿公家,阿公没有钱,却很疼她,教她识字念书,给她讲好听的故事,她过得很开心。
阿公还说春儿傻人有傻福,命里注定会幸福安稳一辈子。
这么想着,春儿仿佛又看到瘦丁丁的老阿公捋着花白胡子乐呵呵朝自己笑,一瞬间心情又好了,小心扶正头上的荷叶子,哼着曲子踏上了上山的青石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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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小石径只有一米多宽,因着平日里人来人往而被磨得青光发亮。源清庵所在的这座贵妃山,听闻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皇贵妃飞天成仙之地,自古求姻缘求子嗣最是灵验,因此平日里香客总也不断。
源清庵建在山顶,但上山之人却并非个个前去祈福。因着名声广香客多,贵妃山的半山腰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建起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庵堂,那庵堂里头的小尼姑却个个不是走正道的,尽是些挂着牌子卖/肉的女/淫/尼。女尼们生得俊俏,平日里有知情的官爷老板们便时常上去吃一吃野味,生意倒也好得不行。
春儿牵着任阿呆一左一右拄着小棍走着走着,却见一台小竹轿子晃晃悠悠堵在了面前。
阿公说过,坐轿子的都是大户人家,要躲开,要低头。
“阿呆阿呆,赶紧低头。”春儿赶紧拉过任阿呆,低头站到青石块的最边缘。
任阿呆看了看轿子上头那位公子熟悉的脸,吓得浑身将将一哆嗦,也赶紧抱起小肥猫学着春儿埋下了头。
“宽尽衣,一搦腰肢细~~痴,暗暗的添憔悴~~”方才在女尼姑身上尝足美味的县衙内马小孬在小轿上优哉游哉唱着曲子,唱得如痴如醉,唱得云里雾里。却听一声少女银铃般的动听声音,以为又是那庵里头新买来的小尼姑,不由敲了敲扇子:“住了,住了。”
“是了,爷。”脚夫闻言停了动作。
正午阳光暖暖,树叶被照得闪闪烁烁,马小孬倾过身,这才看到轿子底下立着一名十五六岁含苞欲放的盈盈少女。
那少女上着米色小衣,下穿烟紫色小短裙、淡色长布裤,乖巧巧颔首呆立着,两片长长睫毛覆住一片阴影,俏鼻儿下樱桃小嘴不抹自红,脸儿粉扑扑。更重要的是,胸脯鼓鼓似小鹿,纤腰一抹细盈盈,好象握在手心里都能软软化开了似的……
要是把她架在身上一定很消/魂吧?
马小孬舔了舔红红嘴唇,喝住脚夫下了轿子:“嘿嘿~~,小妹妹不要怕,抬起头来让哥哥看看~~哟,真俊呢。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来,哥哥带你去。”
口中说着,两手便直勾勾向春儿胸前探了过去。
贪吃鬼,原来是要抢我的粽子呢!春儿拍去两只小白爪,赶紧将面前的粽子往身后一藏:“喂喂,别抢我娘的粽子。阿呆,我们赶快走!”速速拉过任阿呆,腾腾便跳上了好几个台阶。
凹/凸有致的玲珑身体在青石径上一跳一跳,跳得马小孬底下的二弟也跟着一跳一跳昂起了蘑菇头。
乖乖,真想立刻就把她给办了啊~~马小孬执着小扇在手心里拍了拍,舔着嘴唇就要跟着往上走,袖子却被紧紧一握。
回过头去,却是粘巴小厮白蛋蛋。
“少、少爷,不可以啊,她、她是禾败家的亲姐姐……”白蛋蛋颠着小屁股凑到少爷跟前耳语了几句。
却不想越发耳语得马小孬一脸淫/荡的笑。马小孬捋了一把快要淌到下巴的口水:“哦~~我说呢,原是不守妇道被赶出来的小野猫啊?那便更合了本少爷的意!……再说了,他禾败家敢藏了我看上的小尼姑,我就不能睡了他亲姐姐?”
小白脸咋着小嘴迈着大步追到自己身旁,春儿赶紧又将粽子往身后藏了藏:“喂,你你你干嘛?小心我放猫咬你!”
“咬啊~~咬啊,来来来,妹妹尽管使劲咬哥哥。”马小孬撅起袖子晃出白嫩嫩的小胳膊,凑到春儿跟前:“乖乖,傻归傻,还是很辣的妹子么~~不错不错,爷爷回去就把你睡……”
砰!砰!砰!
“阿呆阿呆,赶快跑!”大力三棍子下去,春儿讶然看着已经被劈成歪脖子的小白脸强盗——
哦呜……竟然敲错了位置。棍子一松,拉过任阿呆就要往山上跑。
“嘶——”
马小孬龇牙咧嘴晃了晃脖子,“咔嚓”,好像落了骨,顿时气得牙痒痒:“呀呀个呸!活、活了十几年还没有人敢打过爷爷!来人哪,给、给我抓住她,爷现在就给她办喽!”
主子一声令下,顿时四个脚夫便从轿子座下飕飕拔出褐色大麻袋向春儿扑去。
路上的行人见惯了县衙内强抢民女,纷纷躲闪在一旁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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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撕心竭力。
他姥姥的,抓个傻妞竟然比抓只黑熊还难!脚夫们抹了一嘴的黄泥土,四下叉/开春儿的双手双脚。
春儿死死挣扎着,奈何那四个脚夫身高马大,怎也挣扎不开。
“嘶啦——”一声布料裂开的声音,春儿看到自己的小短裙被撕开了两半。从昨天起她就知道,男人和女人脱衣服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春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环视了众人一周,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惊恐的,有期待的,也有兴奋的,却没有一个人像是肯出来相助的。
“阿呆,快用石头砸他们……”
“砸、砸……砸他咧……”任阿呆吓得哆哆嗦嗦跑去捡石头。才走了一步,却被马小孬狠狠踹了一脚,扑通通滚下了青石梯。
“哼,敢打本爷爷?!你去问问,小到八公县,大到青阳州,谁敢打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