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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夫当关-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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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步子才及迈出,却被几步外的白衣妖孽伸手一拦。

“干什么?”沈七冷冷将他一搡,两道剑眉深深凝起。
却不知那妖孽竟若无骨般被搡得晃了一晃,接着便苍白着一张迷惑众生的脸声声咳嗽起来。

他却忘了,小木姬那样的体质是极怕热的,更何况是这样的烈日当头。

小木姬勾唇笑得莫名,素白衣裳在风中呼呼乱舞:“你说我干什么……咳、咳咳……我、不过陈述一些事实罢,不是么?”

那阵阵压抑的咳嗽听得周围一群老的少的齐齐心肝儿剧疼,众人纷纷戳着手指头骂起,只道沈七原是披着羊皮的负心汉子,家中妻儿不管,却跑到外地来寻花问柳;顶着张笑眯眯的俊脸骗了傻娘子、骗了全县老百姓不算,如今又来欺负他们心中的神仙人儿,真真道貌岸然实在没品。

有妇人骂着,因要讨得小木姬赏赐她一眼,干脆豁出架子跑上来拽住沈七的袖子咄咄指责开。那粗大的胳膊左拽右拖,拖得沈七清瘦的身板也由不得晃荡开来,碍着她是个女人,只好耐着性子去掰。
那厢小木姬瞧得这一幕,一双春水眸子自是越发笑得魅惑众生。

好个欧齐枫!沈七敛眉,却又奈何他不得,毕竟理亏的是自己。因见几步外某个误会了他的傻妞儿正别扭踏着步子,一步一步挪得像只蜗牛,知她在等自己解释,忙不迭扬声道:“该死,你们便听那姓欧的胡说罢~!小翠她、她根本不是人……”

“扑——”
脸颊处忽然挨上了几计花生米,那厢淳朴八卦的县民全然想不出他竟能说出这般畜生不如的话,自是指责得愈加厉害。苦得他左右不是,再抬起头来时,那傻妞儿早已气哼哼在拐角处失了踪影。

沈七恼极,猛地一把撇开那几个粗鄙妇人,清隽眉峰一挑,看向小木姬:“戏弄爷就这么好玩么?你分明并不喜欢她,你这样的身份,她也全然不适合你,何苦多生此一出?”

小木姬闻言又笑,那笑意莫名,像是挑衅却又像掺了些凉意,倾身上前附耳道:“谁说我不喜欢她?你喜欢的我自然也喜欢……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
说着便定定看着他,见沈七蹙眉不语,一瞬间又冷了笑颜,朝身后秋文清微微一扫,自从沈七深旁悠然擦肩而过。

秋文清竟也收起平日书生高傲,低下头恭敬尾随,大约是记起上次中毒之事,路过沈七身旁时没来由肩头颤了一颤。

—————————

“臭沈七,没道德……当了爹爹还赖皮小翠不是人……”
春儿一步一步跺脚回了禾家老宅,素白小手揪着柳叶条,囔一句就揪一片,揪得后花园青石小径上飞满了碎叶子。

心中酸酸的嫉妒那未曾谋面的小翠,却又暗暗忍不住替她可怜。生了五个孩子,男人不在身边伺候,家中还窝着个爱下毒的百十岁老妖怪,比娘亲可怜多了……哎呀呀,干嘛要去可怜她……让你生那么多,不可怜你……

湖边表少爷杨鸣远在树下吹着风,老远便见她嘟着小嘴絮絮叨叨,那副小模样一看便知遇着了不顺心之事,当下收了扇子翩翩儒雅行来。

他今日着了一件暗紫色薄裳,倒也没洒甚么香粉,春儿没察觉他来,待一抬头,猛然见跟前站着一名笑颜满面的高大男人,险些吓了一大跳。
好像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忽然来了个人,态度倒不十分好了,声音硬邦邦道:“表哥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呵呵,原还想吓春春表妹一吓,不想倒惹着表妹不快了,表哥这厢给你陪不是。”杨鸣远作服腰之势,一双潋滟眸子暗暗又往她脸上扫去,他是最懂察言观色的,因方才听她一路叨叨着什么臭男人、大骗子、大色胚。
便试探道:“可是那不争气的妹夫又惹着了春春表妹?”

“哼,才不要跟我讲那个大坏人。”春儿扭着衣角,小嘴一抿一抿的又要走。

杨鸣远伸手拦住,心中暗笑,偏又激她道:“妹夫花心倒也不是一日之见,近些日表妹不在,他不是花船便是赌坊,夜里还雇了姐儿唱歌喝酒,哪日安心着过家?表妹既是舍他不下,便睁只眼闭只眼罢了,除非哪日离了他,不然哪儿来的清静?”

“哼,才不稀罕他,我自己去京城看小翠。”表哥虽然人品不十分好,但这话却也没必要骗自己,春儿白了白天空,忽然连着表哥也讨厌起来。干吗一个个都要争着跟我讲沈七的坏话……

虽她心中气恼着沈七,又暗暗后怕自己这一走,错过了机会,沈七不等她便独个偷偷溜回老家去。唉,都怪沈七太不争气,本来还想听他好好解释解释,她好找个台阶下什么的,可他竟然反过来无赖小翠不是人,有没有这样没道德啊?如果这样还随他回去,一定会被大家笑话死的。

“表妹若是真想去京城,左右表哥近日无事,倒可以随你同去走走。路上有个照应,也好省了表妹被歹人欺负,表妹看是如何?”杨鸣远倾身靠近,替她拭了拭额间微湿的碎发,万般温柔儒雅。

春儿眯眼瞄了瞄,瞄到梧桐树后走来一个大圆球,忙隔开了几步道:“表哥不然还是陪小荷姨娘去吧……我一个傻子,才没有人惦记。”

“嘁,好不虚伪!”梧桐树后杜小荷姨抚着肚子姗姗行来,殷红嘴角斜向上勾着,甚是尖酸刻薄。一双杏眸子瞥了眼春儿,阴阴笑道:“怕不是早惦记着拐了她走吧?”

该死,走到哪儿都甩她不开!杨鸣远敛起方才温柔,瞬间平了语气:“小姨娘说笑,左右我再如何走,不也都在你眼皮底下晃着么?”

明明语间带讽,小荷竟微微有些得意起来,真不知多久没听远郎这样调侃自己。那刻薄之色便也缓了缓,黄白圆脸上似添了些明艳:“哼,谁说不是?你若是敢走,我立刻去和那老头说……那老头的狠你不是不知,我的儿生得康健有力,想你也不希望他这样死。”

“呵呵~~~”杨鸣远笑笑,服了服身,懒得同她缠磨,一袭紫衣翩翩自向前院方向走去。其实他倒无所谓杜小荷肚子里那货色,孩子死了亦可,图个日后清静;不死自是更好,给自己留个根,来日那老头一死,将来也可分得一些家产。

本酸酸辣辣的空气因着他一走,倒忽然变得空洞起来。
春儿挠着手心不耐烦的也要走,她才没功夫管他们的闲事呢,她得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只她一副眉眼轻凝,小嘴微撅的可人模样却看得杜小荷十分不爽快,杜小荷抚着肚子,圆润胳膊伸出来:“怎么?听了我这许多秘密,可是觉得有把柄在手硬气了?怎不急着向你家老头告状去?”

春儿扭头避开她的粗短手指:“我不害人性命,小荷姨娘我要走了。”
才要转身回去,青石径上小翠端着药碗小心翼翼走来。

“小姐,厨房里熬了补药。”小翠一张平凡至极的小尖脸,口中说着,见不远处杨鸣远似是看过来,赶紧低下脑袋,只用一双低垂着的眼睛在春儿与自家小姐之间飘忽不定。

杜小荷得了春儿那句“不害人性命”的话,心中安定得意,心情想是极好,端了药,才及嘴边,没来由又停住了笑道:“谁这么好心给我熬了补药?”
小翠一顿,忙点头:“是、是老爷。” 

杜小荷便也不再多问,正要喝下,却忽然看到春儿咕噜了下喉咙,那碗便向她递了过去:“给你。你喝半碗,剩下的我喝。”
此刻笑得倒是十分友好。

掺了米酒的酸酸甜甜,还带着肉香,味道很是不错。春儿早已饿了,不客气的端过碗来喝下一半。

那厢前院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有器皿搬进搬出,两道一墨一白的年轻身影伴着胖大老爹笑脸盈盈走近,春儿小眉头一皱,这才记起来,今天是小木姬搬进家来的日子呢。



第38章 小翠和老妖 。。。
白墙青瓦,雕梁画栋,精致琉璃廊下来来往往尽是一身身桃红柳绿的俊俏小丫头,想是十分忙碌,各人只顾端盆持水,倒也没注意门边木呆呆站着一名傻娘子。

春儿肩覆碎花小包,怀踹六百五十两银票,挠着手心略微有些窘迫。虽说一早猜到沈七不是平常子弟,如何也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富豪人家……难怪他早早纳了小翠,实在怪他不得,有钱人娶媳妇都早,就如自己爹爹,娶了二十房老婆,那最小的比自己年纪还要小。

暗暗捺足了勇气,方才推开半掩的雕花木门。一股淡淡奶香扑面而来,满室红罗帷帐,正中横着一张红木软床,枕边靠坐一名妩媚女子,二十左右年华,酥/胸半露,白而圆润,五官精致,甚是高贵美艳。

那女子正颔首给怀里小儿悉心喂着奶,想来只当她是个新来的乡下小丫头,便微微抬起头,示意噤声。她身旁是一排溜嗷嗷待哺的黑色白色小不点,白的与她相象,黑的则是麦色肌肤狐狸眸子,长相酷似那没道德没节操的色胚坏沈七。

密密麻麻好一长排。

怎么变这么多了……春儿只觉心口忽然一沉,忙眯起眼睛细细一数,啊呀,不得了了,竟然一口气生了九只!
哪里才三儿两女,明明是六儿三女,小母鸡你又骗人……
紧了紧肩头小包裹,心里酸酸的更嫉妒了。见小翠低头喂奶,那雪白的胸脯竟是十分丰/满,似乎都有自己两倍大,越发沮丧得不行,忙低头向自己胸前看去,竟看到昔日被沈七吃得鼓涨涨的两只小鹿忽然不见了,一马平川,什么也没有。

呜呜,连这个都比不过她。

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几步,见那一团团小沈七扑腾扑腾吵闹得不行,心下又弱弱安慰道,沈七那么没耐心,一下多出来这些小毛头,他一定不会喜欢,说不准一怒之下再不进小翠的屋也有可能的。

才想着,忽一股香风扑鼻,却见沈七轻摇鹅毛小扇,青衣翩翩从门外摇摇晃晃迈了进来。
春儿赶紧搡到一旁。

“翠儿……”沈七一双眸子定定锁住床上美人酥/胸,自是半点看不到灰头土脸的她。他悠然俯□子,修长手指挨个儿将黑的白的小沈七捏了个遍,方才狐狸眸子弯弯,露出两排森森白牙温柔笑:“我家小翠真真不是一般人儿,一下子生下这许多可爱宝贝~~”

——嘤,怎么忽然这么有耐心了?春儿眉头苦巴巴皱起来,又见小翠抚额妩媚回笑,嫣红嘴唇娓娓向上弯:“奴家本就不是人,奴家是妖精……配七相公你不是很好么……”
说着便见她解下半截红兜,一只玉手扯落红罗帷帐,那剩下的半句便淹没在二人袅袅起伏的“哧哧”娇笑中。

喂喂,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那个?!春儿着急得直跺脚,害怕沈七也像那日冲撞着自己一般对待小翠,忙欲往前制止。奈何身子却似被定住一般,任她使劲儿喊啊叫啊,也未能发出一丝儿声响,急得她只觉胸口闷得都要窒住了呼吸。

有乌龟般小个老头捣着药碗走过来,眼睛和沈七一样狐狸一般狡黠,还有两条很长很长快长到地上的白胡子,模样儿十分之怪。

怪老头一边捣着药,见春儿一副纠结表情,又龇起两排白牙恶劣笑:“你就是那死皮赖脸随我小孙孙回来的傻子?啧啧~~这般上不得台面~~先去那边排队吧,待我熬好毒你若吃了不死,到时方有机会伺候我家小孙孙~~嘿嘿嘿~~”
也不给春儿说话的机会,坏坏笑着,哼着自编自唱的囫囵曲子便摇头晃脑向廊上走去:“世间唯有毒最美,一日不毒如三秋,三日不毒虚一世啊~~”

听得春儿心里麻麻的,顺着老头儿方向一看,却见廊上果然成群红衣白脸的艳妆女子争先恐后在一口大铁锅里舀着浓黑的药汁,那药汁里翻滚着蛤蟆、毒蝎与绿蛇,她们却似没看到一般,津津有味喝完了,还要向她招着干干瘦瘦的手:“来呀~~来呀~~喝了它沈七就是你的~~~”
声音凄凄荒渺,甚是可怖,只觉后背凉凉阴风阵阵。

“啊——沈七,我不要你了沈七!”春儿猛然拂开被子坐起身来,呼哧呼哧猛吸着气。
夜半微凉,透过半开的窗子,天边玄月银白,原来是场梦。隐隐有琴曲似泣似吟般悠悠袭进耳朵,像极梦里那一声声凄惶的“你来~你来~”。

难怪自己做噩梦了。
春儿猛拍拍胸口,小母鸡自从变成男人后,忽然变得有些猜不透了,前院那么好的房子他不住,非挑了自己旁边一个半旧的小阁子,没事就喜欢倚在窗前冲她眉眼弯弯默默笑,害的一院子女人嫉妒她不算,如今却又夜夜在她屋外抚琴,到底是要做什么嘛?
当下披衣走了出去,空寂的老梧桐数下晾着一张大藤椅,那藤椅上果然坐着一名素手抚琴的白衣美男子,眉眼如春,似薄雾下笼着一层淡淡哀愁。夜风习习,吹得他素白衣炔翩翩飞舞,那清瘦的形影甚是孤单,让人由不得心中生怜。

这么好的夜晚,小母鸡你不睡觉不觉得很可惜吗?
春儿小眉头凝起来,很是不解。想走过去问他一些话,可是忽然又想起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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