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当关-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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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扫,铺着凉席的红木大床上整整齐齐叠着小薄被,那浅红色的新衣料也方方正正摆在枕头边,床下木盆里盛着拭过欢/爱痕迹的帕子和衣物,却独独不见了那可怜巴巴欠虐的小团子。
该死,怕不是又去那群泼辣婆子处诉苦了。
沈七微微蹙了眉,这妞初成亲时还是一人独来独往,乖乖巧巧的,一日也不见她说上几句话;如今不过呆了几月,被江边那群洗衣婆子好一番淘染,却日渐热衷起碎碎念来。
因方才将她好一番吓唬,怕她脑袋呆笨将那些话当了真,又胡乱在那群妇人堆里讨要应对法子,当下小扇一拾,风一般出了屋。
听闻北契与南凉顺利联了姻,大约自己也是时候可以回去了,他心中暗暗寻思着,早些将这货带回去也好,省得她被染成个刁蛮小辣椒,那家中的老妖怪可受不得吵闹。
***
过了正午的酷热,傍晚时分的江边倒是热闹得不行。
却说八公县虽富,面积却不大,那谈情说爱的地儿除了桃花镇,就近的便只余了这条八公江。青楼女子们白日闷在妓院里避暑,晚上又要接/客,难得的趁傍晚时分出来透透气招招花,故而此刻江边大青石块上除却搓衣洗菜的婆娘,便是一群花红柳绿的袅袅身姿,那江面上粉船香坊舶来荡去,好一片热闹声声。
沈七一袭白衣翩翩行来,却是引得了不少暧昧眼色。因着他皮肤不白,平日里着装不是青便是黑,少见得其他颜色,此刻难得换上一袭白衣,倒觉平日的洒脱不羁里又增了许多高贵风雅之气,那姑娘们的恋慕眼神便个个毫不羞涩地抛之而来;甚或有大胆的,便互相推挤着欲往他怀里拱进。
沈七自是见怪不怪,大凉国的女人向来大胆,八公县的女人则更是大胆的不正常,这样的情形他自小却是见得多了。
因心中藏着事,便轻摇小扇做散步状悠悠然在人群中绕了一大圈。平日里傻妞儿但凡在江边洗衣,必蹲在最边角那块青花图纹的石块上 ,此刻却是全然不见了她的踪影。
呆子,总不会落进江里淹死了去吧?
沈七眉头一挑,见那石块上倒是果然有一只破鞋,忍着不耐用棍子挑将起来,却见那破鞋脚面大如面盆,绣着恶俗的大朵桃花,倒像是马家那二货淫/妇的。
将鞋子厌恶一扔,终归有些不放心,只得走到脂粉群中,略微沉吟了些许,弯腰谦谦道:“各位姐姐,可有看到我家娘子在江边路过?”
他怕是那傻子一时被他唬得想不开,糊里糊涂走过了头,扑通一声栽进江里去了。
一众女人方才见他只顾走来走去、对人爱理不理,心中惆怅得不行;这会儿听他前来说话,虽心中兴奋得只恨不得立刻扑将过去,却也各个摆起了谱。
当下这个戳戳那个,那个搡搡这个,乱成了一大团:“咯咯,小桃红~~方才不是还说只你自己配做他娘子么~~人家沈七爷这会寻你,你还不快快跟了去?”
那叫小桃红的一听,忙香帕往嘴边一抚,挥着小手打了过去:“去去~~我若是跟去,某人可不是要吃了我?是谁说的他若过来搭话,你便要扑上去吃他一口的?嗤嗤~~”
说着,又将那先头说话的往沈七怀里一推,却不知沈七正悠悠然煽着小扇向旁的女人打着哈哈,她那一栽,却是“扑通”栽到了地上。
一众姑娘们笑得倒是更欢畅了。
好一群不自量力的,爷的肩膀可不是谁想靠就靠的。沈七心中暗暗坏笑,只那态度却越发翩翩儒雅起来,正欲要耐着性子继续询问,脑门上却是一痛,抬手一抹,湿嗒嗒一片。
“啪嗒——”落地一件新洗的半旧衣裳。
年长的洗衣婆子叉腰骂:“沈七你个坏小子!春儿她个富贵家的小姐下嫁于你,你不知心疼便罢,却是三天两头欺负她!还敢在这里公然与窑姐们调笑!枉我时常夸奖你,真真欠揍极了!”
那其余的淘洗婆娘也肃了颜色,纷纷附和开来:“对极,才说你最近进步,你却枉了大伙对你的表扬!虽说春儿与秋家小子是发小,终归没办成正事,你个大男人可别比咱女人还小心眼了!”
“就是,看她方才在江边可是抹了不少眼泪,只说是你又凶了她、要休她另娶。春儿她个没娘心疼的孩子,难得这般欢喜你,你可善待着她些!”
该死,果然如此……
沈七张口无言,心中又气又恼,这货真真狡猾,原还怕她将夫妻之事说道开来,徒然被人笑话,竟不知却是专挑碍不着她清白的事儿告了状。枉我这厢耐着性子寻她,她却扒拉拉诉完我的不是,又不知藏去哪儿了!
忽然十分后悔方才一番打问,都怪自己犯了蒙,那傻子平日但凡好吃的必捞着了吃掉,好看的必买了来穿上,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哪儿像是个跳江之人?
虽心中恨不得立刻揪她出来狠狠蹂躏上一顿,因见那婆子又要捞起衣服砸过来,也只得直点头应道:“是是,我家娘子那般惹人可爱,我哪儿还敢欺负她?不过下午同她打了个堵,堵那八公江的水到底有多深,怕她脑袋呆笨,直接下水去比量则个……”
“哧哧——”一群姑娘们闻言,纷纷捂嘴笑开来。
“咱木姬可有句名言,叫什么来着……‘天下唯男人之言最不可信,那男人中又唯沈家逆子最无道德’……沈七相公,你可真真应了咱木姬的话了,咯咯咯~~~”
“没错,七爷日后撒谎可先打好腹稿~~咱八公县的女人别的不会,水性却是极好,便是在水里憋上半个时辰也是死不了的~~”
沈七尴尬抽了抽嘴角,那货最是爱装,平日洗个热水澡都小心得不行,谁知她游不游得水?当下更加恨不得一把揪她出来胖虐,修长双腿一迈,抬起步子立刻便要走。
那姑娘们见他生气,便也不再玩笑,帕子一拂,往巷口方向暧昧指了指:“哧哧~~沈七相公如此着急做甚么?方才见你家傻子往那边去了,怕不是又寻了咱们小木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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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啧啧啧,小狗子笑,笑笑……大妞,快去给老娘看看鸽子汤煮好了没?
王香花正在屋里逗弄着她不到两月的心肝宝贝儿,却见门后别别扭扭挪进来一只团子,以为是自己那贪吃懒做的大闺女,正要抬头骂,见是隔壁春儿,便立刻暖了笑脸道:“来啦,正准备过去唤你呢。”
“哦……”春儿细声应着,挪着步子走到小板凳旁慢慢坐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这看看,那瞅瞅,扭拧着衣角不说话。
“嘿,哭过了?”那红肿肿的眼睛看得王香花噗嗤一声笑:“可是又被你家那风流子欺负?”
“……”春儿赶紧可怜巴巴点了点头。
难得见这丫头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知定是有心事,王香花却也不急,又自顾自逗开了儿子。
她先头生过七个闺女,大概生多了质量便差了,儿子提前一月出世,刚出生时全身黄得像坏了的鸡蛋,连气儿都上不来,本都以为李家该断了香火,亏得沈七几针下去将他救活过来。怕他养不大,夫妻俩便特特给他起了个“狗壮”的贱名字,如今小东西倒是被她养得白白胖胖,像个糯米团子。
小狗壮像极了他老爹,虽小不丁丁却嫩胳膊肥腿,在小床上边踢打边咧着小嘴傻呵呵笑。
春儿看着看着,只觉可爱得怎么也看不够,心里十分羡慕,忍不住又去摸了摸自己平坦坦的小腹……
小时候她以为两个人只要经常小嘴亲亲就能生孩子;成亲后她又以为小鹿吃多了就能从肚脐眼里蹦出个小宝宝,所以每次沈七要吃她,她总是乖乖的任沈七摆布;沈七却十分没道德,他又引经据典,色/色的说想生宝宝必离不开青龙之精华,唬得她只好违心去给他弄;
可是今天……弄着弄着,竟然被他钻进去了……那么小的地方……春儿觉得自己又明白又糊涂,总不会宝宝是从那下面出来的吧……
扭了一会衣角,见人不理她,心里越发纠结了,只得撅着小嘴主动开口道:“……你都不问问他怎么欺负我了呢……”
“哧,他若哪天不欺负你他就不叫沈七。”王香花嘴角一扬,给儿子换了块尿布抱到摇篮里:“况哪次他欺负你不被你翻倍赚回来?”
咕~~被说穿了的春儿小脸一红:“不一样……今天是他先欺负我的……他,他骗我和他……连在一起了……”
“啥?”王香花嗓门一扬,挠了挠耳朵。
哎呀呀,这么羞涩的话题还让人家讲两次。
春儿赶紧将脑袋扭向窗户,眯眼去看天边的白云。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刚刚经历了那么重大的一件事,不找个人说一说总觉对自己不起,只得又将声音大了点:“我说……他骗我和他……一起了……沈七他真的好恶心。”
将两个葱白的手指头迅速并在一起又分开来,声音细得像蚊子。
那含糊不清的言语,听得王香花扑哧一声笑。她时常听春儿叨沈七好色,近日又见她询问生宝宝的秘方,只当这丫头早被沈七吃干抹净了,哪儿想到那许多。
当下十分不以为意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就一起呗,都是夫妻了怕什么羞?这不天经地义么。”
怎么又是“天经地义”啊……春儿瞬间有些沮丧,她那么激动的憋足了多少勇气才敢讲出来,可是香花姐好像根本不当回事儿呢。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走吧,也许和小母鸡说这些比较合适。
“你们都是坏人……我走了。”
那眉头皱皱步子一挪一移的沮丧模样,看得王香花不由一楞,忙拽住她袖子道:“妹子,你该不会真是第一次吧?”
“唔……”春儿羞赧点了点头,眼眶莫名又红了。
大闺女翠妞端了碗浓汤走进来,顿时一室酒香扑鼻。王香花接过,将闺女哄出去,“啪嗒”一声合了门,点着春儿额头道:“你这傻丫头,那不叫欺负,那是他欢喜你!日日听你念叨生宝宝,只当你早开了窍,谁知道你……也罢,这生子汤却是炖得时候了。”说着,便将汤往春儿嘴边一递。
“刚好,喝了吧……前天听你求方子,我寻思着你也弄不来这些,便替你炖了。逢月事结束连喝三天,行/房后喝最易结胎。”
却是鸽子炖鸡蛋,加了甚多米酒,还有几丝药材,味道倒是挺香。春儿折腾了许久早已饥饿,虽心里难过得不行,仍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吃。
只那小脸却埋在大碗里,看也不看人,她想,她可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行/房了,一时脑袋乱乱的,心里越发委屈得不行:“才不是欢喜,明明就是欺负……他明明知道我讨厌那个……还、还要老逼我……不然,我、我也不会把他弄坏掉……嘤……现在坏了又来怪我……干吗夫妻都要做那么恶心的事,干吗要弄那个……”
那鼻音满满的声音,听着倒像是哭腔一般。
“滴答、滴答”,干燥的青石地板上果然落下来几颗泪珠子。
“沈七那个大坏人……是他骗我、骗我和他一起那个……现在弄坏了,又说要把我休掉,不带我、不带我回家见老妖怪……嘤……他家里还藏着小翠,肯定是嫌我不会弄……不稀罕我了……故意找借口不要我了……嘤……”
憋了老久的话,这一张口可就收将不起,满满的委屈跟着小肩一颤一颤说出来,只觉可怜得不行。
得~~王香花却是明白了,敢情沈七和她成亲这许久,却是一次也没弄过她。难得他日日一副风流不羁作派,内里却原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啧啧,会算命医术高能赚钱,人还长得这般俊郎,竟能守着个傻子踏实过日子,不易啊,这样的好人如今还能上哪儿找去?
王香花心中啧啧赞赏着,越发觉得恩人的形象高大起来。本欲要怪上春儿几句,因见她鼻子一抽一抽埋头喝着汤,那小模样甚是可怜,又觉怪她不得,她这样一个糊里糊涂的傻丫头,若非耐心引导,怕是一辈子也开不得窍。
当下便暖了声道:“安啦,莫哭。他沈七那样一个人才,你误打误撞嫁了他,那是你的造化。你不知体贴他,冷落他这些个月,也怪不得他说不要你。换成我家大壮,熬上这些个月,怕是早出去乱搞了,哪儿还有耐心同你这般嘶磨?你同我说说,是怎么把他弄坏了的?我来给你出出主意。”
咕~~~~春儿小脸越苦,香花姐你才听两句就站在沈七那边说话了,还要我怎么说啊,早知道不来了……小鼻子吸吸,赶紧又扑腾腾冒出来一串泪珠子,左一措辞右一雕饰,万般可怜兮兮将过程诉了出来。
于是,一个苦闷算命先生在外丢了银子,仗着酒意将小妻子好一番恃强凌虐,小妻子百般挣扎之下不慎将他弄坏的故事便娓娓生出。
听得王香花不由唏嘘感叹,一边替沈七可怜着,一边又替春儿心疼着,摸着春儿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好妹子,痛不痛?”
好像有一点痛,又舒服又痛的奇怪感觉。春儿想了想,觉得还是说痛好,于是泪眼汪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