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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一夫当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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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他家里的事,他却一字也不肯多说……一定是怕自己半年后随在屁股后面去找他,哼。
小巷子里,春儿抬高了嗓子道:“沈七,你前几天偷偷摸摸钻床底,是不是想偷我银子逃跑?”

“噗——”沈七宽宽的肩膀豁然顿了顿,好个蠢丫头!悠悠回过头来,斑驳树影下,春儿只见得他一副诚恳模样,眉眼弯弯笑得甚是温柔:“嘿嘿~~~娘子说笑。都是夫妻了,你的便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我又何用去偷?放哪儿不都是放么~~”
又上前来揽住春儿肩膀亲昵蹭着粉嫩小脸道:“乖啦~~我家有只百十岁的老妖怪,最爱下毒害人性命,若非如此,你相公我又何必躲到这破烂县城偷生?不同娘子说家里之事,是怕娘子知道后吓着了,要同我和离呢……听话,相公这就带你买综子去~~”说着,揽了春儿小腰就要往巷外走。

春儿被说得糊里糊涂,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想到有粽子吃,那步子便颠颠随了他去。
几步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恭敬抵唤,似是公鸭打颤般渗人,春儿眯眼看过去,竟是县太爷的麻杆师爷乌瘦瘦,身后摆着一个敞篷四抬小轿子。

见二人看他,乌瘦瘦忙低低哈了哈腰:“嘿,七爷好~~我们老爷有请呢,说是~~呃,说是二小姐她……”




第27章 又遇文清(改别字) 。。。 
 
 
乌瘦瘦一根破旧烟斗在膝盖处磕了两磕;低低哈腰道:“嘿,七爷好~~我们老爷有请呢,说是~~呃,说是二小姐她……”

沈七眉头一挑,将竹筐塞进春儿手里向自家院子一把推去:“二小姐?……可是那淫/荡的肥婆子?”
“是,是是……”乌瘦瘦忙点头,想了想,似是答得不妥,又赶紧改口道:“是我们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二小姐。”

“嘁~~;那又与我有何干系?爷回去了。”沈七不屑笑,撂着下摆就要绕路走。

那厢乌瘦瘦见状,乌龟脖子一神,慌忙上前拦住道:“别、别啊七爷!我们老爷说了,此事还非就您办不成呢~~~咱这屁大点县城什么人老爷看不透?就指着你人品好算得神!七爷您就行行好吧~~”
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两张崭新银票往沈七怀里一塞,又附耳上前叨叨开来。满口唾沫乱飞,两道稀疏的眉毛上挑挑下弯弯,那副焦急模样只恨不得立刻将沈七往轿子上一扔,拍屁股就走人。

春儿晾完衣服,出来便见那老乌瘦瘦不停用细胳膊在肚子上比着大圈圈,小屁股撅得高高像只老公鸭,一摇一摆的十分龌龊;再一看沈七,啊呀,更龌龊了,人家老瘦子说得嘴都快绿了,他却煽着小扇嘴角不停弯上去又抿下来,明明在嘲笑人家还要假装凝眉叹气抹眼泪,真是坏透了。
哼哼,一定是几天没干坏事又心痒痒了。春儿撅着小嘴走过去,双手叉腰道:“沈七,你不许再骗人钱财,快点回来给我做饭吃!”

“噗——”沈七得了银子,正扇子一摇一摇往轿上跨,猛然听此一言,脸颊尴尬抽了抽,该死的,这样当众丢爷脸面。
“臭丫头,闭上你的臭……”正要转头龇牙叱她,又见那乌瘦瘦乌龟眼一眨一眨分明又添了十二万分的敬仰,一瞬间又改了口,万般温柔道:“嘿~~娘子勿要胡闹,仔细让人家笑话……师爷见怪,我家这货平日被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坏了,一点不懂规矩。”

“哪里哪里~~时常听街邻四坊称七爷尊老爱幼极为顾家,在下只道众人夸夸其谈,今日一见确是让人佩服不已。”乌瘦瘦拱手施礼,态度又比方才肃然了不下十分。
他乌家是八公县的老户,自祖上传下老训,“看男人品质好坏,最根本必看他疼不疼自家老婆”,方才看沈七从江边拎着新洗的衣服回来,本就十分赞赏;这厢又听春儿那无心一言,只道他竟是个在家洗衣做饭的妻管严,便越发对他人品放下心来。二小姐万般荒/淫,做下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果然也只能交给沈七这般正直人士。
当下命人速速抬起轿子,两条蚊子细腿一颠一颠便向县衙方向急急走去。

春儿不想沈七好容易建起的好名声又遭玷污,忙跟在后头小跑了开来。然终究还是赶不上几个大男人,那轿子走得十分急,两下就没了影,只得跺着脚在路边停了下来。
才要打哈欠,却听身后有低低女音柔唤道:“春儿姑娘……”

“唔?”春儿转过头,看到一名绿衣粉裙的俊俏大姐,丹凤眼、薄嘴唇、瘦瓜子脸,原来是小母鸡家的贴身丫头刘阿柳。
“阿柳姐姐,你怎么好几天不给我送粽子了?”

刘阿柳手提几大包草药,面色十分沉重,因见春儿问她,赶紧福了福身子:“奴婢日日有送……只是不见姑娘回应,以为、以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得春儿眉头皱了起来,春儿瞟了瞟她手中药材,挠着手心问:“是不是小母鸡又病了?”

那刘阿柳本还踌躇着不敢言语,闻听此言,只觉气闷得不行,干脆道:“是。木姬连着大病好些天,日日在病榻上也不忘念叨着姑娘,怕姑娘知道了着急,只吩咐奴婢照常给你送粽子,让你在家好生歇息。奴婢见她那副可怜模样,只觉心里难受得紧,拖人送了信笺请姑娘来探望,姑娘不来便罢,原是连信也看都不看!”

阿柳说着,又抬眼看了看春儿,见她小脸白白,木楞楞好似万般无辜一样,越发生气了,只恨木姬看上的不是自己,真心却被个傻子当成驴肝肺,干脆一狠心将话说了个通透:
“……若姑娘果然嫌弃木姬身份,干脆同她断了干系便罢,为何今日有事相求,又巴巴的送来一封情书?妈妈的脸色本就十分难看,只说容木姬继续修养十日,十日后再不出客,便要将她打将出门。如今木姬正在修养,你何必又让她大热天的出去表演?枉了她对你那般关爱,什么好的尽往你那边送,呸!害人精!”
说着,狠狠剜了春儿一眼,气哼哼就要走。

“呜呜……阿柳你说的是什么啊?”春儿听得云里雾里,只觉自己像被什么绕进去了似的,理不清,还委屈得不行。因听阿柳的口气小母鸡好像病得很严重,似乎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赶紧急急跟了上去。
那厢阿柳见傻妞颠着步子亦步亦趋跟上来,倒又心软缓和下来。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悦香阁前。

因着小木姬不弹琴,悦香阁的姑娘们这些日子又恢复了接客;对面醉红楼的波斯美人也早已被州上有钱的老爷们个个分批买了去,倒也恢复了先前的平和热闹。

春儿挠着手心惴惴往上木梯走,手上还懂事的提着两只新鲜小肉粽。只还不及掀开素白门帘,里头果然一股浓浓药味扑鼻而来,跟着便是一阵压抑而剧烈的咳嗽声,像要将五脏都咳出一般,声声慑人心魄。
春儿赶紧急急挑帘跑进,扑向小木姬腿前道:“小母鸡,小母鸡你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小木姬想是不知有人进来,浑身僵了一僵,那手中的白帕子顿时赫然一簇鲜红血迹。因见春儿小眉头凝得不像样,便费力匀开一抹无碍笑容道:“呵~~,你这不听话的丫头,我日日嘱咐丫头们不让你来,你却是偏来了。说吧,今日又想吃些什么?”

她说虽得风轻云淡,可终究敌不过身体羸弱,那声音十分沙哑无力,便是春儿什么还理不清,也觉心里难受自责得不行。春儿将两颗热气腾腾的粽子高高举过头顶:“小母鸡,你吃粽子吧。沈七说,两个女人结了发睡了觉便是母女,我娘生病时,吃了这个就能好。”

“呵~~他是在骗你。我不过只比你大个六七年纪,如何做得了你母亲?你我还是那夫妻缘分。”小木姬笑,精致的脸颊虽苍白如纸,一双柳叶眉目却不改往昔春水玲珑:“这粽子还是留着你吃。晨间收了你的信,我便是这几日都不吃,也定然不饥不渴。”
说着,一双苍白而修长的手指便温柔抚着春儿粉嫩的脸颊,只恨不得多看上她几眼,好补了前些日子的想念。

看得春儿软软的、暖暖的,越发觉得小母鸡人好得不行。春儿忙道:“小母鸡,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不会写字。”

小木姬摇了摇头,悠悠从柜子上取下一纸信笺,小心往春儿手心一递:“今日方知你的字写得竟如小猪一般可爱,呵呵,这信我可要让人装裱了收起来……自小只听人奉承我恭维我,便是父……父亲也只关心我的学问,才第一次听人关及我的病情,果然不白疼你。”
说着,修长的手臂一伸,便将春儿轻轻揽过,坐在了腿弯弯上。

如兰气息拂过春儿瞬间泛红的小脸,春儿纳闷接过信来,皱着小眉头认真看了看,却是几行歪歪斜斜的小胖字:“母鸡吾爱,几日不见,奴心中万般想念,日不想吃、夜睡不着,一日不见如少收三年地租。故而几日后我老子过寿辰,想带你同去见见家人,当日少不得抚琴几曲,还望切切保养身子。奴真心想你,亲了又亲。”

一看就是没文化的胖子爹爹造假……哼哼,胖子爹爹太猥琐太坏了,小母鸡病成这样了还要骗她出去抚琴!而且,我哪里亲过小母鸡了?春儿气得小嘴撅得高高的,斜眼瞄了瞄小母鸡那一道向上勾起的精致薄唇,见她笑如月宫缥缈仙子,美得让人捉摸不透,又忍不住很没骨气地吸了吸口水。

正要开口解释,小木姬却道:“傻春儿,你我既是来世的夫妻,你爹爹便是我的半个岳丈,岳丈大人要过寿辰,我这做女婿的又怎能不去?何况不过一首小琴。”说着,就命人将字迹拿去裱了,好留做珍藏。

春儿赶紧按住道:“小母鸡你被骗了,我只识字却不会拿笔。我爹爹也没有过寿辰,他好色喜欢看美人,又很小气不舍得花钱,才耍计谋骗你呢。”

“哦?果真如此么?”小木姬挑了眉,眉宇间瞬时有些失落:“我还以为,果然是你在想我呢。阿柳说给你递了信,总不见回,我原想怕是被你那骗子相公拦了下来,原来是你根本就不曾想我。”
说着似是触了心神,又十分虚弱的开始咳嗽起来。

“不是……是……”春儿赶紧伸手去拍小木姬宽宽的脊背。难怪阿柳刚才那么生气的呸自己,难怪沈七这几天傍晚总往巷子口跑,原来是去截自己的信了……好歹白吃了人家那么多次肉,春儿为难道:“小母鸡,不然、我给你写一封还你好了。不过我不会拿笔啊,你要教我。”

“好。”小木姬闻言抬头淡笑,虽口气淡若清风,却分明虚浮无力得不行。那副苍白飘逸之姿惹得一屋子丫头纷纷红了眼眶,阿柳忙急急在案上摆了纸墨,捂着脸颊肩膀一颤一颤跑出屋去。

小木姬无奈摇了摇头,每年盛夏都是如此过去,熬过了便不会死,她早已看淡了。当下取了毛笔,抚过春儿小手,手把手教在素白宣纸上写开了字。
想是傻妞儿第一次握笔,紧张得不行,小手哆嗦着,两卷睫毛哆嗦着,好像连脊背也在哆嗦着,小木姬看得好笑,越发将身子往春儿后背贴了贴,那手中的动作倒是越发细心起来。
春儿的身体永远温温暖暖的,靠近了只觉内心安然得不行,像整个世界小得只剩了这间屋子一般。

午后微风拂进小窗,素白的帷帐被吹得翩翩轻舞。那檀木桌案前,一高一矮两道年轻的身影紧紧相贴着,近得都能闻见彼此砰砰的心跳声。

从前阿公写字,写一个字,扔一个字,好像永远也称不了意;沈七也写字,不过却是在屋子里花里胡哨地画些骗人图样,狐狸眸子眯眯、神叨叨的好像神棍一般;今天才知道,写字原来是用心写出来的。
如兰气息喷在耳边,一张冰凉的唇近得好像已经贴上脸颊了,痒痒得春儿很想摇摇头躲开去,可是待一想到小母鸡将死之人,对自己还那般好,不过只求自己写几个字而已……只能宽慰自己道:春儿春儿你就忍忍吧,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的。

好容易写完了,双手展开来一看,却是两句七字小词:“春枫一度鸳鸯榻,自此我心从君栖。”
这是什么意思?春儿擦了擦额头小汗,觉得不太对,便要执笔去涂抹:“风字写错了。”

小木姬却不慌不忙按住她,笑眸弯弯宠溺道:“写得很好,做什么要涂?我是故意的,太完美的事物反倒没了味道,我就喜欢欠缺的美。”口中道说,又教春儿在右下角写了她的名字,盖了手印让丫头拿去裱了起来。只说,要留着日后做纪念。
“有你这封字迹,便是到我病死,你相公都不让你来看我,我也知足了。”

“小母鸡,我夫君最近变成好人了,再不胡乱害人。”春儿弱弱为沈七辩解,答得十分没骨气。

小木姬笑,抚在春儿肩上的手并不松开,反倒将她从后台掰至胸前,这一刻脸上颜色倒是好了许多:“你夫君今日不是去给那马二小姐堕/胎吗?兴许这会该回来了,你走吧,省得呆得太久让他生气,晚上又要往我屋顶扔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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