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重欲-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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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宛凝欢喜的笑起来,又看看初晨,见初晨弯着嘴角,并看不出不高兴来,她摸摸头,想了想,到底道:“算了,我不要,会被灿哥哥骂的。”
彦信佯作生气:“都说了不值钱了。难道你和你陈姐姐的交情还值不得这只小小的镯子么?你们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我也没说要给你们多少钱啊?你这是瞧不起是不是?”
陆宛凝忙摇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彦信笑道:“不是那就好。收下吧?”
陆宛凝咬着唇为难的站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高兴的道:“你等着,我也有东西给你啊,也是外面买不到的。”她低声跟小喜儿说了两句,小喜儿从内室端出一只精美的紫檀木盒来。
陆宛凝打开盒子,梨花白的缎子上静静躺着两颗指尖大小,晶莹圆润的粉红色珍珠。珠子形状大小一致,颜色纯正,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神秘的七彩光。饶是初晨见多识广,也不由被这两颗珠子的美丽所惊呆。可以说,她一看见这两颗珠子,就被它迷上了。
陆宛凝笑眯眯的道:“漂亮吧?这是鲛人泪所成的珠子。一般鲛人泪珠都是白色的,从来没有过粉红色的。姐姐拿去镶对耳环吧?”
彦信脸色大变,睚眦欲裂,直瞪瞪地望着那珠子恶狠狠地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陆宛凝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后退一步,初晨忙拉住彦信:“你怎么啦?吓着陆妹妹了。”彦信反手握住她的手,力气之大几乎捏碎初晨的手骨。初晨咬牙撑住,对陆宛凝温颜道:“妹妹不要怕。夫君一向见了稀罕的东西都是这个样子,有些失常,让你笑话了。”
此时彦信已经恢复了平静,对陆宛凝抱拳道:“陆姑娘,在下刚才失礼了。只因这珠子与我一位故人心爱之物有些相似,我多年不得她的消息,心中很是挂念,刚才见了此物,失态了,还请你多多谅解。”
陆宛凝松了口气:“是这样啊,严大哥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了。就像要吃人似的。我这珠子的来历,说来恐怕与你那故人没有任何关系,要让你失望了。”
“我十岁的时候,跟着家里的商船去出海。有天晚上,月亮极好,我听见有人唱着优美的歌,我跑出看,见着一位美丽的鲛人坐在礁石对我挥手。我不知怎么地,就跳下了海,她当时身上有伤,我偷偷泅回船,拿了伤药给她,她抱着我和我说了一晚上的话,到天亮的时候她送我回去,给了我六粒这种珠子。我送了两颗给我娘,自己留了两颗。”
彦信的神情明显地放松下来,他好奇的问:“那你可还记得那鲛人是在哪一片海域出现的?”
陆宛凝的神情顿时变得警觉起来,“我不记得了。”
彦信笑道:“真的不记得了?你把这么稀罕的珠子拿出来,就不怕被人追问吗?那鲛人给了你这个,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去捕杀她?”
陆宛凝神色严肃地抿紧了嘴,握紧了拳:“你什么意思?我是看陈姐姐是个好人才给的她。其他人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记不得了就是记不得了,不要就算了!”
彦信咧嘴一笑:“不要急呀,陆姑娘。我问你,那位鲛人的名字可是叫明珠?黑头发黑眼睛,会讲兰若话,会穿衣服会梳头,和你见过的所有鲛人都不一样,是不是?”
陆宛凝迟疑的看着彦信,半天方道:“她已经不穿衣服不梳头了。你认识她?”
彦信伤感的道:“她救过我的命。我刚才看见珠子,还以为她不幸怎样了。”
陆宛凝松了口气:“你放心,她很好,没有人敢伤害她。”
彦信眼睛一亮:“这是怎么说?”
陆宛凝烦恼地皱眉:“你不要问了,反正你知道她安全就是了。你们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走?”
初晨默默的望着二人,有些黯然,她不知道这位叫明珠的鲛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彦信的样子来看,必然是与他在海澜那段时间的经历分不开的。彦信从来不肯和她说他以前的事情,想必是他一想到从前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弄死她吧?
看着彦信和初晨的马车消失在暮色中,陆宛凝刚转身,就对上白鸣灿的温柔的笑脸。陆宛凝叹气道:“多好的一个姐姐,怎么半点不得自由!什么都要听她夫君的,没意思。她那个夫君,看着倒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其实霸道得要死,让人讨厌。”白鸣灿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个福气的,你就知足吧你!”
陆宛凝抱住他手臂,睁大眼睛奇道:“咦!怎么你们都说一样的话?”
“谁?”
“那位陈姐姐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亲近,心里不自觉的总想让她开心些,你帮帮她吧?灿哥哥?”陆宛凝又开始撒娇。
白鸣灿头疼的抚着额头,眼角瞟到陆宛凝皓如白雪的手腕上一汪水样的碧色,脸色凝重:“你从哪里得来的?”
陆宛凝笑眯眯的道:“陈姐姐给我的啊!可惜只有一只,好看不?”
岂止好看,就是花大价钱也未必买得着。白鸣灿皱眉:“你怎能随便收别人的贵重礼物?我平时跟你怎么说的?”陆宛凝道:“我怎么是随便呢?是陈姐姐不是别人啊?再说了,我也送了她两粒粉珠啊,那东西也贵重得很啊,她也没吃亏。”
“她没有推辞?”
“没有,她喜欢得很。”陆宛凝骄傲的道。
陆宛凝又得意的把初晨送给她的那堆精致的内府制作的玩意拿出来献宝,又面红耳赤的拿了一个大红缎子的肚兜来在白鸣灿面前晃了晃:“陈姐姐亲手做的,说是将来我和你成亲她肯定去不着,送我这个。我从不知道这么小的地方还能绣这么多的小娃娃,而且绣的这样好,你看,连娃娃的眉毛和头发丝都看得清呢。”
小小的肚兜上,用七彩丝线和金线银线精心的绣了百子图,系带上缀着两只彩玉精工雕琢的小小鸳鸯,整件肚兜上一个线头也看不见,一眼便看得出做的人确实是下了很大功夫的。白鸣灿看着这份礼物,只觉重逾千斤,正想让人把它送回去,看着陆宛凝高兴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暗暗叹了口气,把肚子里话又咽了回去:“你也觉得她不开心吗?”
陆宛凝点点头,认真的道:“是啊,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不开心。灿哥哥,她是怎么了?是想要孩子的紧么?你帮帮她好不好?对了,陈姐姐让我转告你,京城风光虽好,到底不如故土,若无其他要事,还是早些回去成亲的好。”
白鸣灿皱眉沉吟,风家的事情,他心中是有数的。他也猜到了彦信二人的身份,这两个人的态度他看得很清楚。一个千方百计的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一个千方百计的想撇清。不过可以看出来的一点是,这位风家大小姐良心还不坏。初晨的身体状况他检查过,练过武的身子,很健康。除了体内有余毒未清外任何问题都没有,根本不影响生育,他给的那药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孩子呢,必然有人为的干预在里面。而这个人肯定就是风家大小姐自己—人家不愿意生,这孩子又怎么能怀上?孩子的事情他倒是管不了,但既然她这样对陆宛凝,有个忙他倒是可以帮帮的,最起码,余毒他是可以帮她清除干净的。
想到这里,白鸣灿苦笑道:“小凝儿真的要我帮她?如果我们真的帮了她,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来这京都了,你也见不着兰姨了,你也愿意?”
陆宛凝傻傻的问:“为什么呀?帮了陈姐姐怎么就不能来京都了?还不能见兰姨?”
白鸣灿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和她说清楚,便含糊的道:“你这位陈姐姐的夫君,可能是个身份很尊贵的人,咱们帮她,可担着大风险,要是运气不好,可能就会得罪一些人,咱们就不能再来京都了,那自然也见不着兰姨了呀。”
“那兰姨可以去其他地方见我的对不对?”
白鸣灿已知道她心中的决定,便道:“小凝儿是不是一定要我帮你这位陈姐姐?”
陆宛凝点头:“嗯,我一看见她就喜欢她,这京都每年都来,我早就厌烦了。”
“凝儿,你今年秋天就满十六了吧?我们回去以后禀明父亲和母亲,明年春天就结婚可好?”白鸣灿爱怜的将她搂入怀中,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爱惜她,让她终身不知道这世上的丑恶艰险。凝儿还在襁褓中,就被送到他家给他做了童养媳,他从小就知道凝儿将来有一天会是他的妻子,而他也从小就喜欢这个粉妆玉琢,精灵古怪,却善良可爱的女子。他千方百计的对她好,他怜惜她刚刚生下就被父母抛弃,怜惜她没有兄弟姐妹,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他要让他的凝儿,比世上的女子都过得幸福。
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六十七章 烟雨寒(下)
彦信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你那个小妹妹跟你说了什么?”初晨垂着眼:“她说她和白鸣灿住在海澜国的一个海岛上,每过几年的春天都会来这里住几个月,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彦信拉起她的手,“你那百子肚兜的礼物送她了?”
初晨将衣襟一翻,露出大红色绣着百子嬉戏的图案的肚兜来,“我什么时候说要送她了?我这是自己为自己绣的啊。”
彦信盯着她,初晨毫不示弱的回视,那百子肚兜她偷偷做了一模一样的两个,防的就是这个。他千方百计的揭她的伤疤,不就是为了利用这层关系吗?她又岂能轻易让他如愿?只要有一分希望,她就要传递给白鸣灿这个信息,让他带着陆宛凝走得越远越好,当然如果能让他大发善心帮帮她那是最好。
彦信泄气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这白鸣灿是什么人?”
见初晨不答,他又道:“海澜有个万龙岛,可以说海澜百分之五十的海域都是它的势力范围,白鸣灿就是万龙岛岛主的第二个儿子。此人对于医学方面的天赋极为惊人,从小就扬名海澜。我刚到海澜的时候就听说他了,只是没有想到有一日他居然也会和我有所交集。我若是能得到万龙岛的助力,有些事情会好办得多,今后你也不用担心别人再来给你气受。可惜他防备太严,我原想着若是能借助你和陆宛凝的关系,那会好办得多。谁知道你——”
初晨向来都知道彦信的野心不小,见他吃瘪,心中暗乐,嘴里却假惺惺的:“那你为何不早说,我还一直以为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彦信万分复杂的看着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我在你心中就有那么坏吗?”
初晨想:“不是你在我心中有这么坏,而是你本来就有这么坏。”无论什么人,一旦和彦信扯上关系,必然是不得安宁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愿意让彦信打破陆宛凝目前看来还平静幸福的生活。
过了两日,彦信果然亲自去寻白鸣灿。白鸣灿递给彦信一盒丸药,坚决谢过了谢礼,只推说初晨送与陆宛凝的那些玩意和那只镯子早就超过这个价了,而且二人帮过陆宛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收谢礼。又委婉的表示,他和陆宛凝要回海澜,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来兰若了。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愿与他们再有任何瓜葛,彦信也不勉强,拿了药便自行离去。
彦信回到广陵王府,正好看见春意提着个包袱,红着眼睛跟着个年青男子出去了。问了秦嬷嬷方才知道,春意有个哥哥发了财,寻到了风府要赎她回去,听说春意陪嫁到了王府,又去求了阿怜,初晨想着春意已经二十一岁了,便放了出去,给了春意一对金镯子并几件衣服,还问她要了200两银子给春意做嫁妆。秦嬷嬷说完,见彦信脸色阴沉得吓人,便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待老奴让人去将她喊回来?”
“不必了,既是这样,你便再配两个一等丫鬟服侍王妃,天天看着,无论何时,她身边都不许离人。再让人跟着春意和她那个哥哥,查清楚了来告诉孤。”
彦信进了房,只见润雨、润露和春黛三个丫头都在,眼睛红红的,见他进来请了安,奉了茶,便退了出去。初晨亲手服侍他换了衣服,天气已有些热了,初晨那双雪白柔嫩的手带着些冰凉在彦信的脖子上,手臂上轻轻划过,带来一丝舒适的凉意,彦信握住了那手,初晨淡淡的笑笑,虽然没有抽回手,但那笑容里的疏离是轻易便可看出来的。
自从那次二人闹别扭,彦信停了她的火墙后,她便变得温顺乖巧,着意讨好。彦信也刻意和她温柔怜爱,一段时间后,二人竟然也好像回到新婚时情形,似乎也有了几分甜蜜,但自从凤池山春游回来,二人好不容易融洽些的关系又总是隔着一层什么,说不出的别扭难过。
初晨看着锦盒里的那些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褐色丸药,温顺的捏起一粒,当着彦信的面吃了下去,彦信笑眯眯的道:“吃了药,咱们该出去散步了,你身体太弱,成天坐着可不行,要多锻炼锻炼。”
二人在花木茂盛的花园里慢慢走了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