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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语出天然字有灵-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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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停地说道:“我要去皇都,我要救娘亲······”
白梓逸伸手接过林晚晴手中的汤,到灵儿身旁道:“灵儿,师父会带你去皇都,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到不了皇都,救不了你爹和你娘,自己就先倒下了。”说着向前递了递手中的汤碗。
“师父,我喝!”灵儿一把抢过,一口气吞了下去。林晚晴在一旁看着,不禁一阵心酸。
次日一早,南宫瑾等人朝皇都赶去。而此时南宫琰随囚车抵达皇都刑部大牢,南安王爷早已等候在此,道:“
皇上口谕:叛贼西门嘉晔之余孽西门漪凝,即关入宗人府,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审讯和探视;其余相关之人皆关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钦此。”
南宫琰在暗中听闻,心内不解:蓝夫人为何关进宗人府而不是大理寺?圣旨一落,蓝夫人被押送宗人府;蓝修儒被单独关进刑部特殊监管狱,其他人则分男女牢房分别关押。南宫琰在刑部使了银子,买通了衙役看守们善待蓝家众人,而宗人府皆由皇室宗亲任职,南宫琰身为南安王府的人实在不好出面,而皇上又下了圣旨,只好等南宫瑾等人来了再作打算。


、第十九回  辰熙牢狱心系红颜  漪凝宗府服毒断情

凌辰熙等人被侍卫和衙役押进监门,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入监门,走过接连拐四个角、五道门的甬道,便是一条约三尺宽的“胡同”,胡同两旁是两排低矮的监房,三三两两关着些灰头土脸的犯人,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或嚎叫大哭,或蜷缩一角,或疯疯傻傻,或嗤嗤呆笑。衙役将他们关进“胡同”尽头东南角的两间,不耐烦呵斥一声,“叮呤啷当”地上锁,便迅速离开。
夜幕降临,依稀有月光从那小小一方透气窗斜斜照进来,凄凉地环视着囹圄之中不知明日的人们。监房内潮湿阴暗,弥漫着血腥,浸透着惨烈的气息。无情的夜仿佛是张莫测的巨网,把人罩在无边的恐惧之中······凌辰熙倚墙而坐,乌蓝的夜中,看不清他的眼睛,夜色氤氲着悲凉的气息,无声的缄默倒映出浓重的心事。他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他亦不知道自己将卷入多大的纷争,他想着灵儿如何承受这样的变故?在灵儿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他淡淡吐出一口气,那一句“灵儿,你现在如何?”却始终回荡在心底。
而此时,宗人府大堂内,灯火通明,却极其安静。一个大约四十年纪的男子巍然立于堂中,他身长过七尺,着玄色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莲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一双鹰眼冷漠又多情,面容坚毅,贵气逼人,却又透着一丝风流之气。
“皇上,西门嘉晔之女西门漪凝带到!”宗令官于门口俯首叫道,他身后正是蓝夫人,此时已去了枷锁,一身藕荷色衣衫与流泻的玉辉融为一体,一张芙蓉秀脸却不带半丝情绪,月光偶尔投影在那对星眸间,增添了一抹深沉的浓重。
皇上转身,眼中闪过一线光彩,但稍纵即逝,说道:“你下去吧。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入!”
“臣遵旨。”宗令官慢慢退下。
皇上疾步快走,眼中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一把拉住蓝夫人的手道:“漪凝,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朕还以为······”
蓝夫人挣脱他的双手,打断他说道:“皇上,西门漪凝早已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现在只有蓝夫人。”
“漪凝,你还在怪朕?可是,你应该清楚,二十年前那件事,朕不得不那样做啊?”
“不得不?”蓝夫人轻笑一声,脸色苍白若同宣纸,“是啊,皇上总有许多‘不得不’,那就请皇上快些动手吧,好给世人一个说法。”
皇上眼中溢出痛色:“漪凝,你怨恨朕,朕知道;可是,你亲眼所见,那夜的的确确搜出了龙袍,西宁王他······”《
br》“可是我父亲他从未有过反叛之心,他知自己位高权重,惹人话柄,便毫不犹豫交出兵权,只愿安然度过晚年,又怎会私制龙袍,意夺天下?”蓝夫人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接着说道,“恐怕从一开始,皇上就对我父亲有所警惕,而那‘龙袍案’正好给了皇上一个彻底除掉我西门一族的机会!所以,皇上竟连调查都没有,立即判了满门抄斩。我只恨自己傻,傻到竟以为皇上真心对我;其实皇上爱的是天下,而我只不过是皇上接近西门家的一枚棋子罢了。说到底,是我害了西门一族。”
“不,不是这样的,漪凝,朕······朕当时是气急了,当时文武百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朕,要朕做出决断,朕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可是,漪凝,朕真的是爱你的,朕当时派了人要将你带回宫,可是你竟自焚于房中,你可知朕当时心痛得要死······”
“请皇上万不要再说‘爱’这个字,一个‘爱’字,我赔上了整个家族的性命,我实在承受不起了······”西门漪凝转身擦干了泪水。
“漪凝,你不要这样······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再放手了!”皇上上前想要抱住她,而她却向后退了一步躲开。
“皇上,一切都太迟了。红尘往事,浮生若梦,我早已心死。如今,生死于我已不再重要。我只求皇上放了那些蓝家的人,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对于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皇上还存有仁慈之心,我愿一死换得他们自由。”她平静地说。
“漪凝,你当真如此恨朕?要这样来惩罚朕?”皇上的面孔在闪烁的烛光中扭曲。
“不,皇上错了,恨由爱生,爱由心生,我心已死,无爱亦无恨,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了。”她只淡淡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绝情,你想死,朕就偏要你好好活着,否则朕要蓝家所有人为你陪葬!”皇上怒极反笑,冷笑着狠狠说道。
西门漪凝望望院中满地斑驳的银辉,说道:“皇上又何必如此执着。二十年前,西门家因我灭族;二十年后,蓝家人也将因我丧命。若我还要苟活于世,真是天理不容了。而我欠他们的,今生是还不了了,只有来世再还了。”说着,竟然口吐鲜血,扑倒下来。
皇上本能地过来扶住她,和她一起坐倒在地,皇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地问:“漪凝,你怎么了?朕帮你叫太医······”他刚要喊,却被西门漪凝拦住:“皇上······皇上,不必叫了,我一个时辰前服了月下散。”月下散乃是一种缓慢入体的毒药,
服下后,一时半刻没有任何症状,但只要超过一个时辰,毒性发作,必死无疑,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一点办法可救。
“为什么,漪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连这唯一的机会都不舍得留给朕吗?你可知,这些年,我从未忘记你;那日,知道你还活在人世,我是多么开心······”皇上痛苦地流下了眼泪,这眼泪二十年前也流过一次。
西门漪凝不住地吐着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如同大朵大朵盛开的荼蘼花,她断断续续说道:“皇上,我本该二十年前就死的······这下我终于可以见到父亲和哥哥了······若皇上对我······对我还有情谊,就请皇上放了······放了蓝家人······漪凝······漪凝感激······”她没有说完,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皇上兀得搂紧了她仍然留有余温的身体,下巴依偎着她的额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漪凝,不是你欠他们的,是朕欠你的。朕不该说那些话,朕不该逼你······其实,朕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朕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第二十回  风落荼蘼琴音骤起  月上中天万事皆散

风吟缠绕,树影游弋,仿佛飘来荼蘼花馥郁的香气,一如二十年前那荼蘼花盛开的日子。
那一年,皇上微服私廵,想探探西宁王府的虚实,可是西都百姓安居乐业,对西宁王颇为敬仰,是以心下稍安,便至西宁王府小住几日。
那是春末夏初的季节,落英缤纷,绿荫葱茂,正是荼蘼花盛开的时候。那日,皇上出现在西宁王府,示意不要张扬,余者皆以为他是西宁王的座上宾。皇上信步游至王府花园,入眼乃是大片荼蘼花架,一簇簇月白花朵,冰肌玉骨,典雅素洁;攀藤抚树,踩桥而过,但见水上落花锦绣,溶溶荡荡,曲折萦纡,正是:
缘霜和雪宜沉水,冰为肌骨月为家。
忽闻花架深处传来琴瑟之音,琴音松沉旷远,洁净精微,缥缈入无,皇上循声而去,只见花架深处的四角亭中有一女子正在抚琴,那女子约十七八岁,一身淡绛色纱衫,头上轻绾流云髻,青丝随意洒在肩上,只别着一只琉璃色梅花小簪,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只见她十指纤纤,轻抚琴弦,醉人天籁流泻而出,与漫天花雨嫣然成舞。皇上呆呆凝望着她,只觉这女子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而那琴曲三音交错、变幻无方、悠悠不已,也非“高山流水”、“万壑松风”、“水光云影”等所能蕴涵表达,惟觉让人雪躁静心、犹感和平泰然,使人感发心志、泻泄幽情,化导不平之气、升华心灵意境。
一曲琴毕,那女子朝皇上站立的方向恬然一笑,左颊上浅浅露出一朵梨涡,原来她早注意到旁有来客,只是曲未罢、心自静。
这女子便是西门漪凝,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的日子,荼蘼花下、青玉溪边、白石桥上、四角亭中皆有他们谈笑缱绻的身影。
他问她:为何喜欢荼蘼?众人都道“一年春事到荼蘼,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是最寂寞伤感的花。
她回答:自古文人皆以荼蘼抒伤春情怀,我却独爱苏轼的这几句“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青蛟走玉骨,羽盖蒙珠幰。不妆艳已绝,无风香自远”。茶蘼是花季最后盛放的鲜花,她虽寂寥,却是所有花中最持久,最深厚,也是最独特的。就如同梅花香自苦寒、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荼蘼则是韶华胜极之时,默然独留芬芳,着实令人嗟叹。
他哑然失笑:你真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女子!
七弦琴音起,荼蘼花风落,那是他们最美好的时节。
分别之时,他赠她云龙玉佩,信誓旦旦:“漪凝,朕回宫奏明母后,立即接你入宫。”
她馈他一绺青丝,满目
柔情:“荼蘼花下,伊人静候佳音。”
然而,静候而来的不是凤冠霞披,不是入宫圣旨,却是接连而来的“藏头诗案”“龙袍案”,直到最终的满门抄斩。
当时,皇上向太后请旨,要纳西门漪凝为妃。太后大怒:“朝中上下皆以西宁王权势过大、手握重兵而有异议,如今再有个封妃的女儿,皇帝是想将这天下拱手让与西门家吗?”
当初,先皇在世时,倚重西门嘉晔,使得太后母家在朝中无立足之地,太后对西门家可谓恨之入骨,又如何肯让自己的儿子娶他家的女儿,于是就秘密派人散布了那首忤逆的藏头诗。而皇上又如何不知太后的计谋,他于是顺水推舟解了西门嘉晔的兵权,以为这样西门家就不再是皇家的威胁,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娶漪凝为妃。可皇上万万没有想到,太后居然又设计了一出“龙袍案”,并对皇上说:“私制龙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母后可以让你留西门漪凝一命,但西门家其他人必须死!”“龙袍案”的幕后主使是太后,即使皇上心知肚明,可他又怎能将此公诸天下?他只有下令西门一族满门抄斩,他派了人一定要护西门漪凝周全,可哪知西门漪凝竟自焚于闺房之中。皇上听闻后大病一场,痊愈之后却是如同变了一个人,整日不理朝政,于莺环燕绕之间醉生梦死。
西门漪凝本满心期待入宫的那一天,可是接踵而来的变故令她心灰意冷,她看着园中枯萎的荼蘼花,那么些等待的日子,她曾念着:独倚阑干昼日长,纷纷蜂蝶斗轻狂。一天飞絮东风恶,满路桃花春水香。当此际,意偏长,萋萋芳草傍池塘。千钟尚欲偕春醉,幸有荼蘼与海棠。然而一切终不过是过眼云烟,途劳牵挂,就如同这满地枯萎的荼蘼,荼蘼花开春事了,竟是一点也不错。她终于明白自古薄情帝王家,她笑自己太傻,她真心相托,到头来却不过是皇上试探西门家的一颗棋子。
抄家的那晚,她再也流不出眼泪,泪尽情亦断。她将自己锁在房中,推倒了烛台,纱幔沾火即燃,熊熊火舌肆虐而来,她想终于可以解脱了,却没有料到一个家仆跳进来救了她。 
原来自藏头诗一事后,西门嘉晔深知皇上不再信任他,伴君如伴虎,他便命人秘密在花园中修建了一条密道,若遇紧急情况,便让知情者立即把公子和小姐带走。可当时时间紧迫,那人只有机会带走西门漪凝。
他们离开西宁王府,碰上了落榜之后于西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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