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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缘生几度相思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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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蒲柳本名春雀,曾是王青彧的内侍奴婢,两人早在府中时就情意相投。她院子里下人有几个?谁与那春雀最为亲近?”廖淼将飘红揽到自己怀里,说道。
“五个,有个叫秋蝉的是她的心腹。怎么?”飘红窝在廖淼的怀里,对于廖淼这几个问题甚是不解。心里却将廖淼上头的一句话给狠狠消化了一遍。
怪不得,就算那日自己不请来季大人,王二公子也不会和如烟同床。那难道说那日他们二人是故意喝下这合欢酒……
可不对啊,这蒲柳竟然和王二公子情投意合,怎么还入了这青楼,而且迟迟未见王二公子要将蒲柳赎出去的意思。
看来,她得派人好好打探下春雀的事情了。
正当飘红暗暗定下计划的时候,廖淼已经起床穿起了衣服,说道:
“过几天街上有家新酒楼要开业,老板与我熟稔,回头我定了位置,你与她一起去吃。”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飘红,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飘红不再多言,妩媚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廖淼离开了房间,这才下床费了好大力气将那位早已冻僵,毫无知觉的客人又拖上了床,自顾睡去不提。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计起(六)
 翌日,蒲柳坐在房中,没等来飘红,没等来王青彧,却等来了茯苓。
一如以往戴着面纱,只是一进门,那单只水灵的眼里透露出的欢喜,全身洋溢着初秋暖阳的喜悦让蒲柳的心也跟着好了许多。
秋蝉早早摆上了点心就退了下去,她心底里很感激茯苓治好了蒲柳的伤,虽然蒲柳一直未对她说过这银针到底是何人所施。但她自己心底也大概猜着了几分。
只是对于茯苓的恐怖面容,秋蝉看了仍会心惊胆战,所以还是离开为好,以免自己露出怯态倒惹得茯苓伤心。
“什么事这么开心?”蒲柳笑道,对于茯苓进门除了问自己伤势恢复如何就一直傻乎乎的乐呵着,她虽然心里明白了几分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姐姐,我,我心中实在太过欢喜,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茯苓纠结的说道,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其实茯苓的脸早已僵硬全非,是看不出表情的。
只是蒲柳看的认真,却无法形容出茯苓脸上的表情罢了。
“那你来莫非没打算告诉我?哎呀,姐姐我可要伤心了。这么欢喜的事情竟然不与姐姐分享。”蒲柳嗔道,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
茯苓一听急忙说道:“我来自然是想告诉姐姐的。在这世上,除了爷爷茯苓没有朋友,姐姐是茯苓唯一的一个朋友。只是……”说到这里茯苓水灵的眼睛黯淡了下去。
“那我们不说这个了。那日你从我房中与青妈妈出去后,她可有刁难你?”蒲柳问道,换了个方法让茯苓说出她的“欢喜”。
“没有,没有。她很好。”茯苓一听急忙摆手,连连替青妈妈说着好话。抬头却看见蒲柳一脸笑意盎然的神情,手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脸,羞喜道:
“看来姐姐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蒲柳见茯苓这般已然确定心中猜测,却还故作不知。
“姐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半晌,茯苓说道,声若蚊蝇。
蒲柳一听便楞了,没想到茯苓会担心这种问题。因为知道她的娘亲是青楼老鸨,所以连着自己也怕被人瞧不起……
想到这里,蒲柳笑不出来了。如若换了旁人,茯苓还有担心的可能。可她蒲柳凭什么瞧不起茯苓?要是细说起来,自己如今倒是连青妈妈还不如……
这番想着蒲柳心底满是苦涩,却还要收拾了心情安慰茯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世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亲人相认,合家团圆。莫非你觉得她是青楼人,所以你心里……”
“当然没有。当我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我除了欢喜再无其他念头。”茯苓听蒲柳这么说,急忙摆手解释,说话间眼泪流了出来:“自我懂事起,便是这副面容,诸多光阴只能一人围着药草独处。也曾藏藏躲在医馆角落偷偷望着抱着与我一般大小进来的父母,那样焦急关爱的人,是自己便是求都求不来的。这十几年一直都以为等外公百年过后,这世上便只剩下自己一人。想想便会心灰意懒,对这世间毫无留恋。这次若不是因了姐姐这事,说不定我与娘亲从此不会有见面相认的机会。姐姐,茯苓感激不尽!”
茯苓话刚说完,从凳子上委身欲要施礼感谢,蒲柳见状急忙伸手将她扶起,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任茯苓喜极哭泣着。
听着茯苓的这些话,她不期然的想起了彧。彧说过,自出生起他也没见过亲生母亲,偏生知道她还活着却见不了面,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寻找生母的下落。
现在想来,彧和茯苓两人的情形多么相像啊。只是为何她们的生母不回来与自己的孩子相认呢?青妈妈的春风楼与欧阳大夫的医馆只有两条街之隔,这么多年欧阳大夫不知道青妈妈就在这里吗?
对于医术熟稔的青妈妈而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抛子弃父,甚至丢掉自己的清白,藏匿于青楼之中?
而那位还活着的大老夫人,当年为何还在怀着彧的时候突然离开王府,生下他又不养,更不回来与他相认。
这,她们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情竟与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孩子相认团聚还要重要的?
这般想着,蒲柳不禁觉得脑袋有些作疼。忽觉怀中一空,抬头看见茯苓已经哭够,正擦着眼泪,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
“姐姐,其实我这次来第一是要感谢你。第二,还想求你一件事。”
“嗯,你说。”蒲柳点点头道,恐怕这回茯苓叫她起来跳舞庆贺,蒲柳也是会做的。
“娘亲她到现在还没和外公相认……”茯苓说到这里抬眼迅速的看了下蒲柳,后面的话呐呐的说不出口。
“青……你娘不肯和欧阳大夫相认?”蒲柳诧异道,女儿都认了,自己的父亲为何不认……
“不是。”茯苓摇摇头,两字一出眼泪又掉了下来:“是外公不和娘亲相认……”
蒲柳闻言一愣,若青妈妈觉得自己是青楼人无颜面见自己的父亲那还说得过去。可欧阳大夫面对着十几年没见的亲生女儿竟然不认!这,蒲柳有点想不通了。
眼前茯苓眼泪越流越凶,她急忙好言劝哄:“茯苓你别太过担心,他们怎么可能不相认呢。想必这里是有些什么误会还没解开,过几日等欧阳大夫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
茯苓连连甩头,哭道:“前几日两人在医馆里不知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娘亲事后去过几趟,都被外公赶了出来。我真的怕外公不认娘亲,我……我……好想天天陪着娘亲……”
只是这青楼是烟花之地,就算茯苓肯来,青妈妈也是不愿意她住进来的。
茯苓抽抽搭搭的说着话,蒲柳这么一听就大意猜出了些个中意思。可这事情找她,她又有何办法。想到这里她感觉颇为无奈道:
“茯苓,你刚才说的第二件事便是叫我让他们二人和好吗?”
茯苓点了点头,抬起头一脸希冀的看着蒲柳,无比恳求道:“茯苓没什么朋友,唯有蒲柳姐姐一个。不求别的,帮我出出主意也好。”
蒲柳望着茯苓隐隐期望的眼神,只觉一头乱麻,却生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自己连青妈妈和欧阳大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何去帮……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计起(七)
 无花村后一处山头上,一身白衣正跪在一座坟前,四周芳草萋萋,泛着冷冷的枯草绿意。
“你这是决定好了?羽儿。”白衣身旁站着一位青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此话正由他口中而出,脸上尽是不忍之色。
白羽望着眼前的坟牌,上面刻着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木牌子在风吹日晒下已然露出腐朽的濒临。他心头一痛,点头的同时咧了咧嘴,对着木牌说到:
“娘,孩儿过几日就要成亲了。”
说完眼睛一红,立马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那泛起的泪意已经被他逼退了回去。
身旁站的自然不是别人,而是白羽的父亲白里正。对于白羽的这个突然决定,他由最初的惊讶到如今深深的不安。
知儿莫如父,从小就对春雀情根深种的白羽,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要和青姣小姐结婚。
这,太不合常理。
想起青姣小姐那跋扈飞扬的傲慢脾性,白里正不由皱了眉头。
白羽对着坟牌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上了三炷香后这才站了起来,一抬头就与白里正的眼光对上了,那眼里的询问不安意味令白羽的心头再次不好过起来。只是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他必须要瞒住春雀被卖入青楼一事,为了秋惠娘的身体着想,更为了春雀的名节。
且,她与他注定此生不会再有交集。
那么,娶谁,不都一样……
想到这里,白羽让自己尽量显得轻松快活点,对白里正说到:“师傅对亦如亲人看待,我与青姣其实也早已情投意合。如今两人已到嫁娶之时,所以特来相告父亲。还有母亲。”说完转头看了眼坟墓,心头一股凄凉浮了出来。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那青姣小姐对你有意,为父自然看的出来。可你心里想的什么,为父也略知一二……”白里正轻声说道,心里却有些苦涩。似乎这么多年他对白羽的关心甚少,从很小起他就被散朝大夫王玄策看中带入府中习武,一月只能回来住上一天。自己年轻气盛之时忙于管理村里的事情,待厌倦此中勾心斗角欲安身晚年与白羽安静度日时。却发现白羽早已长大,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抱着自己裤脚哭着叫他留下来陪他玩耍的孩子了。
白羽听到这里,眼睛一红,对着白里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道:“孩儿不孝!”
“你成婚是喜事,何来的不孝。”白里正急忙说道,弯腰欲拉白羽起来。
“孩儿,孩儿是……成婚以后便常住王府了……”白羽说道,声音低哀带着丝丝颤抖,是心中对父亲的愧疚,无颜的诉说。
昨日他已经答应王青姣成婚一事,且与王青文达成共识。却没想到待他如亲人的师傅却叫他入赘王府,望着王青姣闪烁的眼神,他心中便明了一切。
利用了一切诡计得到了他白羽,却又不肯与自己回村里过着清苦的日子。、
入赘!
他当时听了真想拂袖一走了之,可看着一旁王青文,自己只能答应。但,如何对得起自己的父亲,一辈子傲然活在天地之间,从不阿谀奉承达官贵人。
此刻白羽不用抬头就能想象到父亲脸上的神情,心中更觉苦涩万分。
白里正虽然正直善良却也是心高气傲之人,白羽此话一出,他拉着白羽起来的动作不由一滞,脸上的错愕久久未能消散。
想他白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府邸,亦是清白人家更兼有小小里正官职。若放在平民家中,那也是炙手可热的。
入赘!
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接受的了!
白里正低头看着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白羽,虽然自己从未诸多管教,可白羽这些年一直对自己孝顺有加,行事风格与自己无二差别。他该懂白家的规矩……
可……
白里正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由气道:“你当着你娘亲的面说,你是不是贪图王府的富贵,是不是恋上你师傅的权势?入赘,亏你也敢答应!你这是让我们白家绝后啊!”
白羽一听,知道父亲误会了他。可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两种猜想很能解释他入赘这一事。
想到这里他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任自己的父亲责问也不说话,一脸的默然更增加了白里正心中的猜测,白里正怒不可遏,心中痛责万分,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却迟迟舍不得打在白羽的脸上。
白羽见状,伸出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听得头顶上传来的哼声,心中酸哭泛潮,再次往脸上打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对白家,还有对父亲的亏欠……
这时只听远方传来一声惊呼,白里正一听声音急忙转过头去,担心叫道:
“你身体不好,怎么来这里了。”
说完抬脚急急走了过去,将人扶了过来,白羽抬头一看,眼里一丝苦涩飘过,随即扯起了丝笑脸,站了起来。
“秋惠婶,这里风大怎么来这里了?”白羽淡笑问道。
“大老远就听见你父亲扯着嗓门大叫着。有什么好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对孩子,这要是出去,让人见着该笑话了。”秋惠娘拿眼不满的看着白里正,一脸心疼的望着白羽略微红肿的脸。说话间喘着粗气,一个人爬上山来对于秋惠这样重病的人来说实在是不易。
白里正听到这里,不悦的看了一眼白羽,没再说话。对于秋惠,他无法生气。
“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去吧。”白里正说着就要扶秋惠回去,却被秋惠挥手拒绝,她平息了气息望着白羽道:
“羽儿,雀儿在府中可好?”
白羽一听,心头一跳,脸上的笑差点都挂不住:“挺好的,秋惠婶婶可是想她了?”话说完,心中甚是不安。
秋惠见白羽刚才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她心中忧虑无比,上前一步两手抓住白羽的手臂问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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