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与青蛙-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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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强调了“一起回家”四个字?陈昭洁愣愣的,有些不确定地想。
忽然之间,神奇的事发生了,这段时间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杨明织竟然唇角一扬,对她清浅地笑开来,这一笑,还把眼睛微微笑弯了。
陈昭洁只觉得受到莫大的惊吓,把眼睛瞪得更大。
他早就该友善地这样对她笑……但絶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场合!
惊吓的后面跟着更大的惊吓,就见杨明织把手上的纸袋随意搁在桌上,俯下身来,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探向她开了三扣的衬衫,动作灵巧地把她的衬衫钮子,一颗一颗扣上。
这下子她连头皮都发麻了。
杨明织非常小心翼翼地没碰到她的皮肤,但动作却异常的慢。
她忍不住屏息,往后退……
“明织?”等等!
最后两个字眼,在近距离的对上他凝视她的黑眸后,全然吞了回去,她正在往后退的身体也倏地僵住。
刚才、刚才……明织是不是在剎那间,警告性地眯了一下眼?
她不是很确定,他的脸靠得太近,近到让她感到有点恍神晕眩。
因為俯首的角度,他额前的柔软黑髮掉落了一些下来,落在她的鼻端处,瞪着那些一动也不动的柔软黑髮,陈昭洁终於知道為什麼她会觉得晕眩了。
老天,她居然忘了呼吸!
可如果现在她很突兀地吸上一大口气,不是很可笑吗?而且这样一来就会被明织发现了,会很糗。
就在她以為自己会窒息的前一秒鐘,杨明织终於鬆开了手。
他似乎是很满意地微扯了一下唇角,并且很小声的,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悄声说:“千万,不要因為缺氧而昏倒。”说完,他抿着唇,立即退开。
陈昭洁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涨红着脸,覷望着坐在对面的亮晶晶男人,果不其然地看到一张窘迫到黑掉的脸,只不过男人的视线不在她身上,而是陈昭洁顺着男人的视线望过去,落在桌上的纸袋上,那是刚才杨明织带来的。
纸袋!
“喝……”她轻抽了一口气。
天啊,她当然知道那是纸袋,可是怎麼会是那种纸袋?
“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这件的顏色,跟你破掉的那一件顏色一样。”杨明织拿起印有知名女性贴身衣物品牌的纸袋,递给陈昭洁。
“这是……”噢,笨蛋!她不该问的,真的不该问的。
“内裤。”杨明织一脸正经八百,眼底没有任何邪气的成分在,依然是那种像无害小动物般的温和眼神。
现场的气氛,尷尬得让人想逃离。当然,除了杨明织以外。
“不喜欢我送你礼物吗?”他又补了一句,再把纸袋递过去一点。
不是问: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吗?而是问:不喜欢我送你礼物吗?
这两者的意义有什麼差别吗?差别可大了。
她怎麼可能会不喜欢他送她礼物呢?
虽然杨明织选择在这个时候表达他的友谊有些不恰当,送的东西也太过私密曖昧了点,但如果她拒絶的话,他们之间以后就更难靠近了吧?
就算会被对面的二世祖误会,就误会吧;会有奇怪的传闻传出去,就传出去吧,反正她也被这些人弄得很烦了。
陈昭洁哭笑不得,硬着头皮,在杨明织紧迫盯人的目光下收下纸袋,怀疑自己的脸颊烫得足以灼伤人了。
“所以,咳……抱歉,我不知道陈小姐今晚已经有约会的对象了。”
闪亮贵公子非常之侷促,窘得手脚像是多餘的,不知道该摆哪裡了。
杨明织抢在陈昭洁开口前答话。“很抱歉,择日我和小洁再请您一起用餐赔罪。”
陈昭洁惊愕地瞪大眼睛,对杨明织反客為主的行為没有太大的感觉,而是因為杨明织喊了她久违的小名而感到感动……
看著杨明织和男人礼貌又客气地寒暄一番,并且交谈甚欢地交换了名片后,她突然有一种眼前的杨明织是不是被换掉灵魂的荒谬念头。
他真的怪怪的?
明织的行為真的非常奇怪啊……
这几年的大企业,对於节能减碳的响应不遗餘力。
姑且不论公司员工有没有接受随手关灯的呼吁,陈昭洁自己倒是把这个习惯养得很好。
但她从来就没有像这阵子这样痛恨“无纸化”的响应。
这几天,眼前这个男人把实质的公文,化成虚拟的公文,用email跟她谈公事。
若非这些工地文件需要她本人签名授权,又刚好是急件,并且是她要求他本人过来,她想眼前这个男人会直接用寄的,然后请她签完名再寄回去,或是乾脆请他的助理送过来吧!
“陈总,这裡请帮我签一下名。”
陈昭洁深深看了半垂着眼瞼的杨明织一眼,才稍嫌用力地在他递过来的公事文件上弧献约旱拇竺
“很抱歉,陈总您签错了,是这裡才对。”他没抬眼,指着另一个空格,语气既淡漠又温文有礼。
陈昭洁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比刚才多了三分的力道再签一次。
“纸破了,麻烦请陈总再签一次,这次请温柔一点。”杨明织又掏出一张备份来,果然是有备而来。
陈昭洁瞪了面无表情的杨明织一眼,再次落笔。
好吧,明织当然没有被换掉灵魂。
事有反常,必為妖。这句话不无道理。
那一天离开咖啡厅,回程的路上,他就不发一语地一路行驶到她家,放她下车后,温文有礼地说了句:“请陈总早点休息。”跟着就扬长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她僵愣在原地。
陈总陈总陈总……又从小洁变成陈总了!
整整一个礼拜,杨明织避不见面,打电话给他,他永远都说他正在忙,当然,两人晚餐也没了,冰在冰箱的蔬菜食材早就枯萎不新鲜,所有的心意都腐烂了!
现在想起当天他送她贴身礼物时,她那一份又羞又喜的心情,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
差不多在三天前,她才终於恍然大悟……
明织是在生气!
6
“不好意思,打扰陈总了。那麼,我先走一步。”他一如往常的习惯,把文件角对角细心地对叠好,收入公事包,然后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提起公事包,準备离去。
这种公事公办、毫不留恋的模样,真的彻底把陈昭洁给惹毛了。
再也忍不住,她终於朝着他发飆了。“有时候我真的恨死你这种闷葫芦的个性!”
正要举步离去的杨明织定在原地,睇视着她,不发一语。
“那一天,我并没有要答应那个男人的晚餐约会,就算你没出现也一样。”她并没有说谎,她很清楚,这种事一旦给了对方一次机会就没完没了。那天她才正要开口拒絶,杨明织就出现了。
杨明织纹风不动地看了她老半天,才慢吞吞地开口:“请问陈总,这关我这个下人什麼事?”
用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明明是出自他口中自贬的话,也明知这是他故意说的气话,却像一把尖鋭的刀飞射过来,直接刺进她的心裡去。
如果她现在听了这句话都觉得那麼难以忍受,那麼当初杨明织听到“下人”这个贬词时,又是什麼样难堪的心情呢?
也许是因為一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杨明织是真的在生气、原来他也会生气,以至於在今天以前,她从没这麼深刻地去思考过这种事。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回想起来,她如果更细心一点,她就会发现杨明织早已经传达过这样的讯息无数次。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加深两人间的无形距离,那些蠢话成了不可磨灭的暗示,不断地暗示杨明织要远离她,暗示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正因為如此,明织才不愿意往她的方向多踏一步?
原来,她一直浑然不觉地用她的骄傲,深深伤害了他……
她忘了就算受伤的人选择咬着牙不喊痛,但那个人的痛,也絶对不会比别人少上一分的。
而明织,就是属於会咬着牙忍下来的那种人。
“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贬低你自己的话,只有我才可以这样说!”明明是凶巴巴地拋下这样的警告,她的眼眶却无法自抑地泛红了。
她在心裡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会对他说出这些可恶的话了。
杨明织目不转睛地瞅着她泛红的眼睛。
一阵长长的沉默,凝滞住空气的流动。
半晌后,就像投降似的,杨明织低头抚额,轻轻嘆了一口气。
“你就只会对我耍赖,从小就这样,根本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吧?”
“乱讲,根本就是你欺负我!”
“不是,我怎麼可能欺负得了你?我只是一个可以供你戏耍的下人而已。哪一天,你大小姐不开心了,就可以转个身不理我了,不是吗?”
“这次明明是你不理我的!”
“我不理你?”杨明织抬眸,看进她蓄满泪水的眼底。
他那双始终温和的黑眸,染上了一层阴鬱。那模样,就像她刚认识他的那一年,她在雨中的操场找到他时一模一样。
整颗心,因為他这样的表情而抽紧了!她怎麼能再度让明织露出这样的表情?
“别忘了,我从来没有主动搭理过你,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来招惹我的,凭什麼你认為,我该天天去你家做饭给你吃?我难道没有拒絶的权利?请问你是我的谁?”
这番话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她凭什麼要他理会她呢?
他们之间,也不过是一层薄弱的同学和工作合作关係而已,她哪有资格要求他随传随到?
“如果,你不是抱著戏耍我的心态,不是把我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的话,那麼,就证明给我看,做给我看,让我看看你到底把我摆在什麼位置上。”他说。
该怎麼证明?
她能……
她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吗?
如果真的这麼做了,是不是会被他瞧不起,或是被他用力推开呢?
看著杨明织抿紧唇,露出少见的倔强神情,陈昭洁反反覆覆转着这些念头,有些失了神。
恍惚之间,她听到“碰”一声。
杨明织公事包掉落地板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恍神。原来她已经双手覆上他的脸颊这麼做了……
她闭着眼睛,鲜明感受着杨明织柔软的嘴唇。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明织的唇是不是跟他的人一样温润?
现在她终於能确定了……果然是的……明织的唇果然跟他的人一样温润。
她的心臟猛烈跳动着,眼睫轻轻颤着,等不到他推开他,却等到自己的泪水滑落。
她在两人贴触的唇瓣中,尝到自己苦涩的泪水。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有这麼害怕,怕到手脚都发软了。
她是多害怕他会厌恶她这副……有残缺的身体。
她怕到甚至不敢承认,自己深深地爱着他很久很久了,却只能一味地欺骗自己,他们之间只是友情而已。
但有谁会為了一段友情,心底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有谁会為了修补一段受创的友情,耗费十几个年头仍不放弃?
她的爱满到整颗心都涨痛了,心臟就像快被倏地上涌的感情撑破了一样,那些满溢出来的感情无处宣洩,最终,化成一颗颗的泪珠泉涌而出。
她只是只任性的胆小鬼,只会用骄傲的外表来武装自己深层的自卑。
她感激杨明织没有推开她。
会不会是自己太突然的举动吓到他了?他一动也不动的,只是任由她贴著他的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没关係,这样就够了,只要他没厌恶地推开她就够了。
她湿润的唇终於离开他的,很羞愧地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裡,两隻手揪着他的西装外套,紧紧的。
明知道她应该要赶快退开,不要再放任自己出糗,可她就是做不到。
一直以来,她渴盼能靠他这麼近,此刻就让她再任性一下吧……
半晌……
杨明织的沉默,在办公室中瀰漫出一种深沉难测的氛围,陷入一阵冗长到让人侷促的静謐。
她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良久后,她的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嘆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别再哭了。”
“我……才没有哭,是你看错了。”她用浓浓的鼻音,坚持嘴硬的原则。
杨明织无奈地摇摇头,终於有了动静。
他伸出手,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算了,不长大也无所谓,只要别对别人也这样就好了。”
他低下头来,睇视着陈昭洁的头顶心,唇角缓慢地拉开一个弯弧,清浅地无声笑了出来。
所以,他的猎物,终於上勾了吗?
上班时间,交通巔峰时刻。
头髮花白的老太太,骑着脚踏车,穿梭在车速极快的车阵中。
这样的景象,险象环生得让令人不得不替老太太捏一把冷汗。
大概是菜篮上的东西塞得太满了,脚踏车骑过一处不太平整的路面,就见老太太菜篮上的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