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秘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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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些日子的是非变故,我早已奔过去拉住他问长问短,倾诉别离之情了,但这时我的第一念头却是桀然禅师的忠告:“血光之灾”!
周围空气流动遽然加速,我只感觉到身体犹如被撕裂一般,被裹在一个看不见的空洞里。眼前所见,镇岳宫门前游人不断,香烟缭绕,身体却似乎越来越远,慢慢向远处飘去。
耳听得张铁嘴呵呵大笑,得意至极。周围所见,天色骤暗,已不是镇岳宫景色,转眼间犹如置身鬼蜮。一片青色光芒中,成团的萤火虫正在上下翻腾。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五十章血光之灾(中) 萤虫之光,荧惑之火。
这些萤火虫并非真正的生物,因为体内已被注入阴魂,所以在夜色中发出青蓝色光芒。以前有人在冬天见过这样的萤火,非常讶异,以为是上天垂象,祯瑞吉祥,更有人牵强附会,认为这是潜心修行的果报,有灯火指引,不至堕入轮回。这些封建迷信思想以前曾经滥觞一时,后来渐渐销声匿迹,因为类似这样的荧惑之火在世上已不多见。究其原因,能聚集许多阴魂的时机已越来越少,懂得聚魂术法的人也渐渐绝灭,不称于世。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燃烧这些阴魂之火,需要耗费许多自身的术法修为,为许多术士所不愿或不屑。
面前的这堆萤火虫,应是多年前石桥渡那些被害死的阴魂所化,这些阴魂被锁入虫体内,被施法者以真力镇压,经久难出,除非施法者丧亡。但现在看来,既然施法者已寄存在张铁嘴身上,自然是早已死亡,是什么原因使他在死亡后继续禁锢这些阴魂呢?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细想下去。许多事情的解决并不靠头脑,有时解决的手段很简单,只需要实力,绝对的实力。
青蓝色的光芒中,张铁嘴蓦然回头,他满面笑容,只是面部僵硬,再不变化,犹如戴了一副面具。
“呵呵,不错不错,年轻人乘旺相气,临旺相乡,血气旺相啊”张铁嘴嘴巴张开,血红的舌头在嘴边绕了几圈,一副馋涎欲滴模样。
我大惊,以前算命时经常光顾杂书摊,看过许多乱七八糟的书籍,知道外国有吸血鬼,中国有僵尸之类的传说,吃肉喝血,恐怖无比。回来和张铁嘴闲谈,两个人都笑。这些传说荒诞绝伦,就象《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猪八戒,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产品,如何当得了真?简直连封建迷信都算不上,我和张铁嘴连鬼神都不信,自然更不相信存在吸血鬼、僵尸之类的东西。
难道那附体恶灵生前就爱好嗜血?按我以前的想法,我一直认为寄宿在张铁嘴身上的是那个云游道士,怎么忽然变成了嗜血恶魔?这其中定有什么变故。
还未容我细想,张铁嘴突然长身而起,一股强烈的尸臭扑面而至,青蓝色光芒闪得一闪,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抓向我的面门!
我侧身闪开,手中掌心雷连续成形,后发先至,全数轰击在张铁嘴身上。这已经不是张铁嘴了,分明是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凶灵。
张铁嘴被冲击到半空,“咦”的叫了一声,似乎非常惊讶。我一招得手,再不容他有喘息机会,手中雷鸣电闪,追击在半空中晃动的身形。
忽然霹雳一声,张铁嘴全身燃烧,如一只火鸟般从半空中跌下,天行五雷从上而下,正击中他的面门。
空气中尸臭味更加强烈,周围的草木瞬间枯萎下去。火光中,张铁嘴慢慢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可怖,不再是满面笑容模样。
我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五雷法再次催动到半空,风雷隐隐,电光如龙蛇般盘绕,空气中尸臭味再强烈,也掩盖不住阴阳电荷碰撞爆炸时产生的硫磺气味。
张铁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干瘦的身形不断晃动。“哈哈,茅山秘术如何?你们不知死活,且尝尝我们霹雳神火的滋味”。
这正是张铁嘴的声音!也只有他看过天书,才知道五雷法在天书中被称为“霹雳神火”。我恍 然()大悟,原来张铁嘴虽然已被恶灵控制全身,但始终一灵不昧,只要我把那附体恶灵轰击出来,张铁嘴仍旧是一个活体。当下精神大振,再不迟疑,空中五雷法倏然发动,向地面的晃动身影当头击下!
五雷轰顶!龙门五雷术和天书记载中的霹雳神火极为相似,都是以元神运聚自身五湖(五脏)之气,按五行相生相克之原则,运内炁令金木相克,离体化为风雷。这种五雷法门在佛门里也有,不过他们不说五雷,只称作狮子吼,佛教威神,发大音声,其所讲说,乃如雷震。相传释迦佛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云:天上天下,惟吾独尊,其实都是以自身修为引动天地感应。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已能人工制造风雷雨电,不过都是利用外部机械力,对人体内部潜能则缺乏相应研究,异能人士后继无人,乃至渐渐湮没,殊为可惜。
五雷当空击下,雷火激荡,张铁嘴站立之处土石横飞,地面现出一个深坑。眼见张铁嘴横卧坑内,似乎已无还手之力。我心下大定,想不到这些日子功力精进如斯,竟能一举击败附体恶灵,待救得张铁嘴回来,须得想个办法和他探讨一下秘术传人的掌门问题。
后面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波动,尸臭味猛然间大增,一股大力正撞在我的背部,我来不及反应,大惊之下,已跌入深坑之内,只觉得嘴中一甜,鲜血如箭喷出,刚才在五脏运行的炁气被撞得失去控制,把五脏分割的支离破碎。勉强抬起头来,只见深坑边一只纸偶在嘿嘿冷笑。
“螳螂捕蝉,怎知黄雀在后?”那纸偶冷笑道“你以五雷轰击,只能焚毁你朋友元神,岂奈我何?”
我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张铁嘴既然未死,那尸臭味从何而来?旁边定另有他人。自己格斗经验不足,吃得一堑,却总不能多长一智。当下运行离体元神,修复破碎的内脏,一面对着纸偶笑道:“幸会,幸会。老朋友别来无恙?不知道今番前来,是送银圆呢,还是其他财物给我?”
荧惑光中,那纸偶怔得一怔,“什么银圆?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兄弟被公安击毙,饭也没得吃,哪有财物给你?”
你们兄弟?我大吃一惊,这么说来你不是当日在石桥渡遇到的那只纸偶?
另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什么石桥渡?我们兄弟自广昌被毙,不知被何人摄来魂魄,正须噬魂饮血,成就魔道。今日尝新,你就是第一个祭品,哈哈,妙极妙极!”
我蓦然回头,这声音正发自张铁嘴体内,青蓝光下,只见张铁嘴面色阴森,又恢复了满面笑容模样。
“东北二王!”我大叫一声。这东北二王是八十年代初最凶恶的持枪杀人狂魔,公安部全国通缉,中国人当年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两人在广昌山林中被击毙已近三年,早应魂飞烟灭,没想到竟被某个邪恶术士聚魂在法器内作恶,真要成魔,又要有多少阴魂受害?今日定要为民再除大害,纵然粉身碎骨,也是死如泰山。
元神催动下,破碎的五脏渐渐复原,体内五行正在相生。那纸偶似乎看出了什么破绽,吆喝一声,那团青色光芒翻腾而至,成堆的萤火虫在我的面前翻滚成一团。
一声尖啸,一只萤火虫倏然而至,我右手迎击,掌心雷霹雳一声,那只萤火虫被击落在地,腹部火焰渐渐熄灭。
“好,果然还有还手之力!”那纸偶冷笑一声,他一挥手,又一只萤火虫脱离光团向我飞来。我这时体内五脏已经复原,哪里把这些虫子放在眼里?当下伸手一握,那只萤火虫被我真气冲击,阴火倏然而灭。
张铁嘴身形飘忽,飞转到深坑上面,与那只纸偶形成夹击之势,对着我笑道:
“这些萤虫乃近年被毙之魂所化;打靶而亡;恶灵不散;轮流和你车轮大战;;倒要看你能撑到何时?”
第一卷 琴心三叠第五十一章血光之灾(下) 那些萤火虫并未对我群起攻击,而是一只一只飞来,被我掌心雷击落在地,很快身周就堆了厚厚的一层萤火虫尸体,尸水横溢,中人欲呕。等我警觉掌心雷不能连发时,已经为时过晚,体内真气几已消耗殆尽。
那纸偶仰天狂笑,长长的纸臂舞动,堆在我周围的虫尸迎风而起,腹部光芒重新燃起,一只只萤火虫又聚成一团,青光比先前更加明亮。
“我有新丧亡灵补充,你的元神却已消耗殆尽”纸偶向前一步,在青蓝光芒的映照下,呈一个尸头模样,它的眼部镂空,里面闪烁的是一双犹似厉鬼的眼睛。
“腾蛇夭矫,煞气为王”那纸偶一挥手臂,一点红色妖火直奔我的胸前。
我吐气扬声,双手合十,把那点妖火握在手中,掌心雷虽不能成形,体中真气犹存,周天流转之下,妖火被生生熄灭。
背后空气中“嘶嘶”有声,正是气流被高速物体冲开的声音。我不及回头,右手向后翻转,抓住一物,细看之下,不觉气苦,原来竟是一颗手枪弹头。
修道之人以术法相斗也就罢了,如何这般不要脸,竟使用现代武器?转身向后看去,只见那张铁嘴手持短枪,正在凝神向我瞄准。
我运起全身残余的真气,手中雷电交作,掌心雷向张铁嘴轰去。修道之人,纵然术法有成,总是常人身体,腾挪敏捷与常人无异,除非修得身外化身的无极大道,不然怎能与这机械巨力相抗?纵然元神离体,皮囊焉能无损?当下立意先把附体在张铁嘴身上的这厮毁去。
掌心雷击中张铁嘴双手,神火燃起处那面枪支顿被销融。我心下方定,回转身大喝一声,胸中真气鼓荡而出,纸偶发出的一点妖火被迎面扑灭。
再回头,一颗物体又破空而至,那张铁嘴又拿出一面枪支来。这厮生前凭枪支作恶多端,死后竟然也能操纵傀儡使用现代武器,真他娘气死个人。不过张铁嘴并非行尸,必是施法者将魂魄附体在张铁嘴身上,并把偷盗来的枪支供生死体施用。幸亏是短枪,要是冲锋机枪,这一身皮囊还不被打成了筛子?
这个人如此恶毒,究竟是谁?他处心积虑为难我和张铁嘴,又有什么目的?
一怔之间,前胸后背均是一热,我只来得及催动元神离体,身体便已控制不住。元神升到半空中向下看去,只见自己的身体已缓缓向地面跌下,前胸后背被妖火和弹头击中,弹头着处开了一个血洞,那点妖火在身上蔓延,渐渐烧遍全身。
纸偶和张铁嘴相视大笑。两人上前几步,那纸偶双臂将我的身体缠住举在半空,笑道“如今立下一功,不知主人要给我们何种奖赏?”
张铁嘴正要说话,突然间向黑暗处喝道“什么人!?”
我在半空中早已看得明白,那隐在黑暗处的竟是镇岳宫的小道士廖师兄。这几日他和我换了工作,干那清扫香炉的脏活,我有点过意不去,本要和他解释,却见他一反平时夸夸其谈的轻佻神态,神情肃穆,清扫香炉也非常积极,似乎怀着很大的兴趣,真是有些奇怪。
那廖师兄一言不发,从黑影处走了过来,张铁嘴笑道“原来是个傻子”。笑声未落,那纸偶的手臂突然寸寸断裂,我的身体从半空中掉落,被廖师兄双臂接过。
纸偶和张铁嘴大惊失色,那纸偶手中妖火射出,刚到廖师兄身边突然转向,折射向远处天空,只听见空中似乎有人“咦”了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那纸偶和张铁嘴也在这瞬间软倒下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人眨眼间如同两团烂泥,那团萤火光芒也渐渐暗淡,隐约传来阵阵尖利的嘶叫。
廖师兄双手平举,把我的身体托在手上。一只樟木匣子从他的胸前无声无息的滑出,漂浮在半空中。
“呵呵,小子血光之灾被老衲所破,可否顿悟?”
“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沉影之心。你若随缘任运,何来血光之灾?”
我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却见那廖师兄托住的身体还在燃烧,血洞中鲜血仍在溢出,心中大痛,连忙过去扑灭那点妖火,封住伤势,耳听得那樟木匣子絮絮叨叨,不禁大为恼怒。
“你抢下身体,为啥不马上断住伤势?你救人不彻底,何谈佛家慈悲?”
樟木匣子停止转动,悬浮在空中。苍老声音惊奇道“你已元神离体,只要随缘任运,早晚大道可成,要那臭皮囊做甚?”
我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便抛弃?我还没结婚哪,哪能象那些臭和尚一般出家无家,妄断形骸,断子绝孙?”
那老禅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