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宫春-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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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和娘亲见着我时不似二哥这般随意,向我行礼时被我一把扶起,纵然身份不一般但也没有爹娘跪女儿的道理啊,娘亲是应承了太后是以一直留在宫里的,寻常日子见得也多,倒是见了爹爹后我心里泛起一丝内疚。在他危难之时我非但没能有任何应对之策,反而还将血杀搞得乱七八糟。
“爹。。。”爹爹看来又苍老了许多,听得我这一声叫唤却也是情不自禁的红了眼圈。下人们早已识趣的退下了,如果不是有乐恒在场我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扑进爹爹的怀抱大哭一场,许是看着我们在一边热闹。未凉也是按耐不住地朝我们这一步一步的走来,可爱的小娃娃倒是把两老逗得笑开了颜。爹爹一把抱起未凉,未凉只是咯咯地笑着,还不时的依依呀呀说着些什么。
然而爹爹地神情又转瞬黯淡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望见了未凉腰间的玉佩,娘亲小心的从爹爹手中抱过未凉。爹爹整了整衣裳在桌旁坐下:“要等到青寒回来才算是团圆呐,我们在这里呆久了终归是不好的,还是先说正事,昨天你叫乐恒给我带了话,我想了一整晚。这些事都是天意,郁儿又何必在这件事上伤神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圣意难测这些都是注定的,当然站在为父地立场自然是希望永甯有个好前程。但倘若站在大胤的立场上看,大胤更需要永郡王。”
“爹,不是乐恒心里不想着大胤。只是您为大胤征战了一生功勋卓越,到头来又换回了什么。皇上他又是怎么待你的。也不是乐恒心里对皇上有任何埋怨。皇上他虽恢复了爹你的爵位但却没将兵符交还给你,护国公不过是个虚衔。如果赫连家或者妹妹在宫里又出什么事,试问赫连家又要凭什么自保,难道又要像这次一样等着皇上开恩吗?爹,您大公无私是没错,只是也要多为自家人想想。”乐恒真的变了,原本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如今倒晓得为家里想了,不过他的想法也正合我的意思,也许永郡王会是个好皇帝,但我也想给我儿子,给我自己一个好前程。
爹爹一直没有答话,我的爹爹大胤地护国公是个无比正直的人,原本他应该立刻反驳了乐恒的,但这回他没有,也许对于这次发生地事他也是有所忌惮的吧,毕竟他还要守护这一大家子地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地东西,为了守护这些也会改变自己,终了他只是撂下一句:但凭天意吧!便说是要为青寒去向皇上讨个人情。
爹爹走后二哥和娘亲依旧是陪着我:“二哥,你真的变了呢。”
“过去青寒那样出色,他地光芒那么耀眼,我又何需做得那么好去跟他争什么呢,还不如逍遥度日呢,但如今赫连家正值多事之秋,青寒他又是身陷南疆不能还朝,爹爹毕竟年事已高。”乐恒伏手立于窗边,娘亲抱着未凉走到他身边:“青寒是青寒,你是你,其实在你爹心中是谁也不能取代谁的,若你们兄弟俩各个都出类拔萃的一同为我赫连家光耀门楣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乐恒也不小了也该和青寒一道撑起这个家了。”因为大哥和二哥都是大娘所生,平日里娘亲是轻易不对他们说这些的,乐恒小的时候经常捉弄我们母女,眼下他却是给娘跪下乞求娘原谅他曾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其实无论遇到什么,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就没有度不过的难关。
二哥走的时候悄声在我耳边道有些事我不能办的他都会替我办妥,二哥自然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也了解我若是不曾那样想过,又如何会让他拿这件事去问爹的意思,而一旦下了这个决定,并非光靠着我们几人在这筹谋就有用的,该疏通的该拉拢的,有些曾经不屑去做的事如今却是必须的。
我陪娘一道走回慈安殿,顺道也想带着未凉去给太后请个安,老人家在宫里除了诵经念佛也没个消遣,心里也会格外的牵挂着子孙。太后原本正在佛堂诵经,这原本是她这许久以来都不曾改变的习惯,而在听得未凉在慈安殿的消息后,却是立刻放下佛珠来到正殿。我在皇觉寺抄经的时候已经有所顿悟,无论是抄经也好诵经也罢,不过是为了求一己心安,佛经奥秘又岂是我们这些凡尘中人能够有幸领悟的。
“菀妃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皇上也好些日子没有过来给哀家请安了,菀妃时常与皇上在一道,皇上身子还好吧?”听得太后这样问,心想皇上的事太后该是不知情的吧便只是点头应承着,谁知太后却是忽的一转语气严肃的问道,“身为皇上的妃子,皇上身体有恙还想欺瞒哀家吗?叶太医与哀家都是姓叶的。”娘亲见状忙替我辩解着:“菀妃想来也是不想让太后娘娘为皇上担心,那孩子必定不是有心欺瞒太后。”
“皇上他长大了翅膀硬了,这些日子他做过什么事哀家不说话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皇上他想必也对菀妃说过自己的生事吧,他那样恨着哀家,但哀家却不能因此放弃他任由他胡闹,哀家答应过先帝会让大胤王朝千秋万代,虽然不过是句飘渺的承诺,但至少这江山不能败在皇上手里,哀家不想在有生之年看着那样的事发生。”太后这样说,叶太医必然也是将皇上的事都告诉了太后知道的,我于是只是将我所见到的全数告知于太后,太后原是一直仔细的听着的,却突然间问起亲善大使的事。
“回禀太后这都是臣妾的主意,也许令皇甫昭媛离乡背井的有些凄凉但总好过黄泉路上一人行,臣妾是这样想的。”一边又将皇甫昭媛与那护军的事道了出来,我并不是个不守秘密的人,只是我心中也在疑惑着,皇上在最宠着我的时候,哪怕听到一个谣言都会让我万劫不复,为何皇甫昭媛在被打入冷宫这许久,做出这样的事来都可以被包容被原谅,其中皇上为保全皇室尊严不想张扬是其一,但纵然皇上对皇甫昭媛过去有多少怀念和歉疚,都不足以令他还有肚量去容许这孽种存活于世,太后所了解的皇上要比我深得多,我也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些答案。
太后稍一沉吟:“这样的事是连寻常百姓都不能容忍的,更何况是我们皇上呢,这孩子是命不久矣,皇上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也许跟菀妃你有关,这点你就自己琢磨着吧,哀家累了菀妃回吧,阶段日后常带永甯来看哀家。”
一路想着太后说过的话,竟然不知不觉的绕到慈安殿后院的那片水塘,当初景祥就是在这里一把将我推下水塘,我像个孩子一般蹲在水塘边,望着水塘中荡起的圆晕想着当时的我们,而未凉也学着我的样子蹲在一旁,望着水塘竟然在水塘中望到了景祥的脸,我拼命的晃着脑袋,是我念他太久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吗?可当我睁开眼后,却发现水中的面孔还在。
“别晃了不是什么幻觉,皇兄召我入宫我便也想着顺道来给太后请个安。恰好在这遇上你,你一个人蹲在这做什么?你不知道带着帝子在水塘边有多危险吗?”不是幻觉,这张脸是真实的,声音也是真实的,一如既往的严厉口吻,只是面上的线条倒是柔和许多,我抱起未凉稍稍退了一步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
“本宫刚给太后请过安,太后说是歇下了王爷也好不必走这一趟了。”
“刚才你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是,在想着永甯的事吗?”他温柔的抚着未凉的小脸,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我是说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和永甯要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你会怎么选择。”
我立刻背过身去:“本宫不知王爷在说什么,毕竟是在宫里王爷说话还是谨慎着些的好。”
“我从来都不会叫你为难的,你希望我娶宁若我娶了,你若希望永甯有个好前程我也必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如你所愿。在北疆的那段日子知道你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知道他没有好好待你,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那样决绝的和你道别,我后悔取了宁若,我后悔把你,让给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些说,难道你不知吗,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增加彼此的困扰。。。
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一九六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16)
眼下给未凉做些小衣裳倒成了我的全部消遣,换做以往还可以和玉姐姐闲话家常,可以和陆昭仪月下对饮,如今我的身旁还有何人呢,见过太后才知道其实景桓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了,这样敏感的时刻我最好还是留在暮菀宫里,免得遭人闲话。
想起与永郡王在慈安殿后的又一次相遇,心跳没来由的快了几拍,我所选择的道路绝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有丝毫的改变,有的人有的事错过了就不能回头了,对我而言心中所有的位置都已让给了未凉,为了我的孩子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更何况是这段毫无希望的执念呢。
“主子,项大人来了。”茗曦贴心的又替我换了壶热茶,回宫后未凉一直是交由项大哥料理的,这孩子先天不足从娘胎里就带了哮症出来,我于是放下手中的针线整了整衣衫,便见得项大哥步入正厅,嘱了茗曦去将未凉抱出来。
项大哥进门后未及开口,倒是先将一些补品和名贵药材摆了一桌,其中甚至还有上好的燕窝阿胶之类,未凉哪里用得到这些,一时间也不知项大哥是何用意,狐疑的望着他,他这才笑着开口道:“你别看着我,我也是受人之托,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侍郎夫人们差我送了来的,我已经给你列好了单子,一会你慢慢看。”
“她们为何突然送了这些东西来,平常倒不见得她们这般热
“她们的那份小心思郁儿难道还不清楚吗,加上皇上的事情百官们都从各自的渠道获悉了,大人们自然是要在风雨飘摇时给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接受这些东西也是乐恒地意思。他前些日子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往朝臣们的官邸走动,甚至还来过我家呢,想来这也是你所希望地吧。一直以来只要是郁儿希望的,我都会尽力去满足你。”只要是你希望地。我都会尽力去做到,他们都曾说过同一句话,一个是不能去爱的人,一个是一辈子也还不了的债,从小到大项大哥一直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守护我,甚至为了能够令我心安,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与碧儿完成冥婚。
我接过那个小单子,稍稍过目后便就着烛火将它烧去,礼单中所列的那几位尚书、侍郎夫人,他们地夫君官位可都不小:“项大哥,我知道有句话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未凉还小成日要喝些这样苦的汤药,将来该是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根子吧。”
“是药三分毒。我不敢说日后一定不会落下些什么,开方子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开些柔和的药了,毕竟未凉他年纪尚幼。汤药和补品都不宜过量,哮症对周边环境也比较敏感。郁儿还是要多注意些。”项大哥并未在暮菀宫多呆。像往常一样替未凉看诊开方接着就亲自往太医馆煎药去了,因为曾经在我身上发生过换药的事。所以照顾未凉的时候项大哥也显得格外小心,甚至连抓药煎熬这种琐事务必都要亲历亲为。
而在项大哥离开不多久,哄了未凉睡下,茗曦又欲言又止的来到我身边,终是开口道:“主子,奴婢听说近来镇南王择日便要搬出皇宫去了,他本就是皇上地兄弟,此番又是立了大功更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宫里的妃嫔们都纷纷送了些东西,特别是容贵嫔出手格外大方,咱们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我知道茗曦是一番好意才这样提醒,景臻地确是大出风头,但锋芒太露而又不知收敛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这送礼之事我本就不欲参与其中,免得落下什么话柄。皇上本就不喜拉帮结派之举,更何况是自己的妃嫔与皇弟,不过嘛这乔迁之喜还是应当去贺一声地。
昭阳宫乃是帝子景臻,也就是现在地镇南王尚未有任何册封时所居住的地方,眼下宫里地奴才们都在忙着替主子收拾,见得我来绕是得意如景臻,也是亲自迎了出来:“我这宫里乱着呢,倒是让菀妃嫂子见笑了。”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如今又添了几分得意。自镇南王回宫后本宫倒还未亲口来道贺,如今王爷乔迁之喜皇上虽是安排得妥当,但那些个小物件难免遗漏,若是缺什么本宫来替你办。”这一趟南疆归来倒是觉得景臻圆滑了不少。正当景臻开始滔滔不绝的向我讲述着他在南疆时发生的一切时,我们的对话却被另一个人所打断,从前倒不觉得,自从在湖边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后,总觉得无论我走到哪里,与他总能看来很“巧合”的遇上。
“七弟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且自己的爵位又比他高,但景臻在永郡王面前表现得十分谦恭,不复方才的桀骜,甚至令人有一种错觉他是臣服于自己的七弟的。
“我从皇上那刚回来,想着过来三哥这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原来菀妃也在这,三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