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繁华琉璃错-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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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清和微垂着头,好似在听。
“我知道。”
邱司令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掴来。
“他妈的,别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娶的那女人就是你以前的相好对不对?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和婚期,既然当初已经决定放手,就给我断的彻底些!不然老子先一枪崩了你,反正你是个早晚要死的——”
邱清和紧抿着薄唇,不肯流落一丝苦涩。
如果真的有神明,就请不要再让任何人提醒,他早已配不上她的事实。
电话铃急促响起,邱司令正是恼火之际,本欲抓起电话劈头盖脸就骂,哪知却半句没声。
“司令?”邱清和皱着眉,看到邱司令仿若失神一般挂了电话,满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邱司令哑着嗓子,好半晌才道。
“岚儿她……她出了车祸。”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章节字数:2478 更新时间:090729 13:30
邱府的人赶到医院时,邱岚正躺在病床上急救。
她最后清醒时的要求只有一个,便是要见自己的未婚夫。
邱清和将她抱在怀中,她满脸都是血,衬着半面丑陋的容貌越发可怖。然而他全然不在意,只是温柔地伸手为她拭净。
邱二小姐已经不能言语,只断续道。“清和,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时就喜欢……那天你在花园里对着花儿笑……抬头…看到躲在窗帘后的我,朝我点头。那么绅士温柔……后来……即使看到了我的容颜也不害怕……甚至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谢谢你,至始至终都对我这样温柔……”
邱清和泪流满面,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又看了眼父亲。“我走后……请照顾好清和……他一个人……孤单,请千万别责怪……”又艰难的转过头,盯着挚爱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这样……起码,我得到了你的恨。”
假如我带走你最爱的人,你会恨我么?
邱二小姐慢慢阖上眼,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行之际,竟突然紧抓着邱清和,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十指纤纤,直刺入他的肌肤!“清和……你是我的清和,你不是苏繁年!你需发誓,绝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那男人不会放过你的,你要知道,她可是你的…你的……”
她终究没有说完最后一句,便倒下身子。
邱司令猛扑了过来,大叫着:“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所有人反应过来,便又是一场嚎啕大哭。
戚默然赶到医院时,繁锦已经在手术台上,一个副任医生擦着汗,看到戚默然只得叹气。
“戚先生,令夫人失血过多,恐怕……”
“失血过多就输血!恐怕什么!你敢胡说一个字!”
那医生汗流满面。“夫人的血型实在稀有,您也许不知,西医上是讲究血型相否的……”
“西医不行就中医,无论是天王老子还是阎罗王,都休闲带走她!”
孙天雷从未见他这样失去理智,只得立刻上前去劝。
戚爷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心跳如麻,想到万一她真的就这样离去,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忽地听到隔壁痛哭的声音,越发心烦。
“他妈的,让他们都闭嘴!”
孙天雷立刻识相地去了,不出一会儿白着脸回来,哭声却不见终止。
“爷,邱府的二小姐,据说是快不行了……是和夫人的车撞在一起的。”
戚爷只觉眼皮一跳,便冲了出去。
孙天雷跟在后面一直追去,只见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救命草一般,狠狠拉着那个苍白的男人。
他听到戚爷发疯了一般喊道:“救她,救她!”
那样的不顾一切,仿佛要同归于尽一般。
繁锦是一个星期后醒来的,睁眼时全身无力,而戚爷守在一旁,满眼血红,好似要杀人一般。
上一次这种情景,是因为她设计自己中了沈绣月的枪。以至于他杀了那女人,她并非不无不愧疚的,那么如今,他打算杀谁?终于轮到她了么?
她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说些什么。
只得侧过左耳,才听到他的声音沙哑。
她只记得那日她发疯一般只想着逃离他,开着车子在雨雾中狂奔,迎面一辆白色汽车撞来,她最后只看到满天的雨绳扑面而来,便失去了意识。
她看着他,一时无法言语。
“我不是自杀。”这话听在他耳里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终究是气地狠了,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竟然生生掐出了青痕。
“你究竟要我怎样?”他一字一句地问,然而表情却又那样哀伤。
她叹口气,慢慢侧过头,气若游丝地道:“对不起。”
他听到了,只将头沉在她的胸腹间,双肩隐隐颤抖。
繁锦的身体久不见好,戚爷只道是医院太噪杂,最终接了她回家。
她在手术中用了麻药,医生说有嗜睡的后遗症。开始他还怕她会伤了身子,后来看多了她恬静的睡颜,反而渐渐安心下来。
如果只能用这样的法子留住她,他宁愿她睡一辈子。
夜里更深露重,她伤口便容易发炎,疼得直咬牙,开始不肯哼出声。可是哪里逃得了他的眼,最后她求他用止疼针,他听过这药副作用极大,万不肯答应,便只好半强迫地哄她入睡,她反抗不了他,只能狠狠咬住他的肩,忍者极大地疼痛入睡,每每汗流满面。
他几乎不肯离开她身边,琐碎的照料事宜每件必亲经他手,俱细靡遗。
繁锦的右耳自出事后便几乎失聪,所以他总是很细心地在她左耳说话,有次夜里她醒来,发现他正贴着自己的左耳在说什么,她忍不住转过头,只看到他沉默的眼神——
她没看过那样的他,如此哀愁浓郁,竟仿若这无法拨开的夜色一般深沉。
可当他一眼扫来,她却下意思退却地闭上了眼。
忽而又传来沪剧的腔调,极纤细哀婉的曲调,吱呀地唱着,那些个岁月不老的故事。
她突然想起了他养在东屋的戏子,咬牙切齿地翻过身,身后紧接着传来他的闷笑声。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她便听说他打发走了那个女人。
她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安慰的。
由于孙天雷自作主张安排了戏子进来,因此遭了罪。不仅被戚爷痛骂一顿,还丢去了码头。
繁锦的腿脚没有完全恢复,只得坐在轮椅上,越发的少话,只常常在落地窗前发呆。他嫌弃西屋太大,人多事杂。而他和她都是极喜静的,她也无法安静休养,便决意两人搬去衡山公寓暂住。
这日刚用完药,便径自洗了手让姆妈搬来琵琶。
姆妈见她要挑弦,硬是拿来玳瑁盒子,挑了琥珀色的手膏仔细给她抹了才罢休。
然而她心事太多,最后曲不成调,反而越发苦闷。
晚饭的时候他回来了,她想起出事前争吵要分手,越发的没有勇气再提起,可是又不甘心,便挑他心情好的机会,问他可否放了邱清和。
他眼中闪过一瞬冷漠。
她便只得叹气,什么也不敢再说。
而他却开口。
“他早已出来了。”
她不信,疑虑地看着他。
他也懒得解释,笑的云淡风清。
“锦儿,你要知道,有时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种幸福。”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章节字数:3116 更新时间:090729 13:30
她为着他这句话睡不着觉,夜里翻来覆去地不安生。他以为她又是打了西药的副作用,疼得难过,便伸出手臂抱住她来哄。
她却故意闹别扭,背过身不理会他。
他当作没发觉,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摸到了她胸前,繁锦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决意。便又翻过身子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如愿地看到他的眸色深沉下来。
她吐气如丝,淡淡的夜来香毫无预警地袭来,令他全身炽热难耐。
“逸衡,你要我么?”
他的吻自然地落了下来,开始好似软绵细雨,极尽温柔;却很快随着急促的呼吸变得炙热。
她在他所给予性爱之中无尽的沉沦,他激烈的感情如同炼狱,每每拉着她不断下坠。在快感与欲望中徘徊。
他总是要这样霸道地占有,才仿佛能够得到满足,而无论她如何的乞求,他都不肯放过。
这就是他的爱情,她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激情过后,她贴着他的脸,有乞求地意味,正犹豫着怎样开口。他却笑了。
“你的那点心思,还真是瞒不住。”
她吓了一跳,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我说过放了他,自然会做到。你只需记得怎样做我的妻子,让我开心便可。”
她咬着牙,一动不动,有种颤栗自他在她背部游走的指尖传来,仿佛是蚂蚁在爬,她心头瘙痒却又微热。他的胡渣扎在她的腮边,硬生生的一种疼,便都是他给她的。
他依旧在说。“你知道么,这一次你出事,我赶到医院的那刻便发誓,只要你好好活下来,我便什么都依你。你说怕我,嫌我的爱让你窒息——呵呵,那不过都是你自以为是的诡辩,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样逃避,只是因为你不敢承认你也爱我!”
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她紧紧闭着眼,想着应该说什么,却蠕着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的,她爱他,也许远不如他爱她那样深。
但是,她的确是爱他的。
自那夜后,她便常躲着他。
她始终没有那样天真,戚默然轻易放了邱清和这种事,她想都不敢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他所隐瞒的,可她偏又想不出来。
这日还是下午的光景,繁锦午觉起身,汲着软布拖鞋走到留声机前放了唱针,便听到有人走在楼梯上,极轻的脚步声,伴着悠雅的唱曲发出“吱吱”的木板声,她站在窗旁,看到楼下停着辆高级车,回过头见是姆妈,随口便问:“是老爷回来了么?”
姆妈却苍白着脸,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小姐……是他。”
繁锦皱着眉,很快明白过来,也不知是惊讶还是紧张,纤细的手指便杵到了旋转尖锐的唱片上,立时划出了血。留声机上的唱片被碰得歪了,发出苦涩变调的声音。
她没有喊痛,只觉有细密的汗珠贴着面颊慢慢滚了下来,很快变凉,冷得她一个激灵。
“他在哪?”
姆妈垂下眼。“一楼茶室。”
她便冲出门去,然后很快转了身。姆妈略有惊讶。
“怎么了?”
“胭脂……胭脂拿出来。”
姆妈瞧见她坐在妆台前捏着一管西洋胭脂,怎样也涂不好。只好上前帮忙。
自从车祸后,她便不常打扮了,此时对着镜子,只觉再没有过的憔悴。
“我是不是瘦了?”
姆妈瞥了她眼,也不回应。
繁锦换了件极普通的棉布旗袍,姆妈一眼便看出来,那是她做琴女时最喜欢穿的一件。
待得繁锦走下楼,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茶室是彩色玻璃门,门影隐约折射着五彩的光线,她站在冷暖不知的光晕中,自门口往里看,是他在沙发中挺拔的背影。他的发尾剪得极短,熨帖在白皙的脖颈上,有着男人少见的干净味道。
年少的时候,他常穿着晚清长青衫,标准的学生样,有次带着她溜出院子去看戏,那台上的戏子画着浓艳的戏装,长袖漫舞。他将她抱的很高,夏夜里痴戏的人群熙攘噪杂,他热得一身是汗,却依旧对着她笑。回路的时候,她故意撒娇让他背,他濡黑的发衬着少年的脖子越发纤细,昏黄的汽油路灯下油亮无比。她便伸出手指去摸,好似在抚一只乖巧的猫,他觉得痒,却不生气,只回过头温柔地笑骂:“小东西,别闹。”
邱清和似乎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慢慢转过头。
他的表情极尽温柔,那一瞬,她便仿佛看到了年少的重影。
她看到他的嘴微张,仔细听去,便被拉回了现实。
“许久不见,戚夫人。”
繁锦一个冷颤,是啊,如今她是别人的妻。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与他永远间隔着命运的鸿沟。
繁锦恢复了常态,走上前寒暄,放佛他真的是个陌生人一般。
“自你出院后,一直想来探访,奈何家事繁忙,所以才如今这样晚来,实在很抱歉。”
繁锦微笑的听,只觉嘴角苦涩,便端了骨瓷茶杯啜口茶,低下头,便看到印了一点胭脂,欲抬手去拭。却有佣人走了进来,说是老爷的电话。
她歉意微笑,好似女主人那般娉婷走出。素白撒花棉布旗袍隐没在紫檀木隔扇后,他才收回视线。
四下寂静,午后淡黄光线穿透月白色窗帘,在地上匝了一圈光晕,空气中淡漠的尘埃如同细碎的金沙,纷扬飘落。
他的视线仿若钉在了白瓷杯缘的那抹胭脂上,茶杯是上好骨瓷,映着好看的胭脂红,仿佛雪地里一闪而过的红飘絮,只觉惊艳绝伦。
那便是他眼中的所有色彩。
当他回过神,已不自觉端起那盏茶杯,轻轻用唇印上。
繁锦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从隔扇看去,便是这般光景。
她想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