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繁华琉璃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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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晌,他狞笑:“你什么也不知道。”
她回过头,盯住他。
“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总是有这样多的秘密瞒着我,我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他脸色一变。“没错,记得沈绣月死的那夜我对你说的话么?即使我知道你装睡,不想面对,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但是不等于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接近我,其实一开始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便是为了这可笑的复仇,你以为我杀了你的兄长,百般让我痛苦,甚至不惜嫁给我!如今——”他哈哈大笑,好似想到某种极度滑稽的事。“如今你发现他还活着,甚至忘了你,就打算把和我之间的一切撇得一干二净么?”
“那么你让我怎么办?”她咬牙切齿。“我不能同时爱着两个男人!”
“看着我的眼睛!”他愤怒地拉起她,与之对视。“我要你告诉我,你从没有爱过我!”
她只觉嗓子干哑,咿呀了好半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额上的青筋暴起,表情骇人,好似要杀了她一般,一如他的感情,让她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他说她傻,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其实他不明白,她如今种种,都是他逼迫而至。
他的这份感情,浓烈的让人窒息!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章节字数:3427 更新时间:090729 13:26
如此过了约半个月,整个正月尚算相安无事过去。他们彼此开始长期冷战,他依旧不归家。
偶尔夜里回来,依旧是喝的醉醺醺的,然后贴着她的背搂着才肯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冷漠依旧。
每每这种情况,她便整夜失眠。
后来他发现了,喝醉回来了也不睡在她身边,有时是客房;有时是沙发,甚至有几次她朦胧间看到他坐在床沿看着自己。
她承认她是胆小鬼,除了装睡,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想如果这世上有行尸走肉,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只有这样完美的面无表情,才能够骗了戚默然的火眼金睛。
第二天她如常的坐到牌桌前,其实她是极厌烦这样的聚会的,而且她非常清楚,这些个阔太太看自己的眼光。
大概,在世俗眼中,自己就是个标准的狐狸精,也不知用的怎样非同一般的手段,如今才扶了正。
可是为了让戚默然放心,她只有装作乖巧。
他一向喜欢听他话的女人。
这点她明白得很。
大批的三色堇充斥着浓郁的芬芳,鎏金西式装潢的壁框下摆着无色花卉,蓦然回首间,她却发现如此琉璃镜中的自己如此苍白,标准的贵妇打扮,厚厚的抹了一层粉,纤细柳叶眉,红红的唇……
有人唤了一声,她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发呆了多时。
她机械性的抓了张牌,对面的张太太不知在说什么,她只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好半晌找回声音。
“哎呀,戚太太,就算是手气不好也不要不开心么,戚爷这样疼你,输这点钱还是没什么的。”
其他两个太太纷纷点头应和,不知谁搭了一句。
“说到底,男人在外如何,回到家里,终究是想要个像戚太太这样的娇妻的,自从过了年就不见戚太太,外人都传是戚爷保护过度了。”
繁锦不动声色,懒得解释。
那张太太又道:“唉,男人都是吃喝嫖赌,说大话——年前我家那口子天价买了颗金刚钻戒指给我,我原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哪知过年时他和一戏子上了报纸,我才发现他又送了那女人个更大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陈太太抱不平。“倒让那戏子瞧瞧大老婆的厉害!”
张太太冷笑:“我自是有我的办法,戏子毕竟是戏子,我算好了她和别的男人私会,到让我家那口子去抓——结果那戏子卷了钱和人跑路了。终极男女之间撕破了脸皮,不过那么一套。”
“啧啧,自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回头瞧见繁锦依旧发呆,不由得倾身拍她的手。
“戚太太,你也是,如今虽是新婚,可对男人丝毫也不能放松——这几个月戚爷和富贵园新红的戏子走得很近啊。”
繁锦眼皮一跳,仿佛被人用力朝心口擂了一拳。
夜里他回来,难得的没有喝酒。
她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翻了衣领子,没有看到任何胭脂痕迹,方舒下心,电话铃却蓦地响起。
她心惊之下接起,那面却传来甜腻的声音。她明显一怔,这声音似曾相似,竟好似她自己的声线。
“戚府,哪位?”
“真是的,平日里总说喜欢人家的声音,如今我打电话来,你却认不出。”
繁锦抓着电话,好半晌发不出声。
“你打错了。”便匆匆摁了话栓。
她站在那里,只觉空气粘腻无比,炉子里还烧着细火炭,她却生生发出了一身冷汗。
回过头,便发现戚默然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逸衡。”她突然低吐。一身珍珠白掐腰长身旗袍,只趁着面色越发苍白。
他皱眉。“什么?”
“我不舒服,今晚你去客房——”她没说完,他已经扑上来压住她。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不相信你不在乎!”
“在乎什么?”她冷笑。“在乎你在外面有女人?反正这个不是你的第一个,也绝对不是你最后一个!”
“那么你为什么流眼泪!”
她无法争辩,别开头尽量掩藏,他却霸道的按回。
“你不要让我恨你,不要——”她无法反抗,只得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这样他除了蔓延的湿濡,便找不出她任何的悲伤痕迹。
这泪水是为他流的,想到这点,他便越发的兴奋。只要她在乎他,他便可以不顾一切!
于是他疯狂地吻她,占有她。彻夜的缠绵,却感受不到任何欢愉。激情过后,他明显的有讨好的意味。
她只当作不明白,懒得搭理。
突然听得一声长叹,她来不及探究,他已经转过身去。
或许是她抓了他的把柄,她对他的任性越发的有恃无恐。
戚默然的好心情有限,再使了各种法子哄她,却依旧铩羽而归后,他想念起蜜月时她的柔顺,于是将一切归咎于地点不对,便自发地带了她出门。
这一次去常州并不那么顺,两个人乘了火车旅行,她心情不好,在车上一路的不说话。只依在车窗边,只见车外景物飞逝,广袤大地一望无际,铁轨旁尽是无垠的雪地,车窗上已呵气成霜。
今年尤其对冷,一场又一场大雪,让她想起了北平的老家。
极突然的,铁轨传来哐当的巨响,随即火车停下,立刻鸣笛声与敲锣声响成一片。
待火车停稳,车厢外已经站满了好奇的旅客。戚爷却依旧坐在妻子旁边,镇静地要孙天雷去探消息。孙天雷去了不到一刻钟,回来后只说是遇上铁路管制,火车需暂时停靠。
繁锦心里好奇,便将戴着墨绿色小羊皮手套的柔荑扶在窗栓上,推开窗探着头瞧去。只见大批的军用汽车横冲直撞地载了士兵开过铁轨。
她瞅着那熟悉的制服,无端端地想起了那个人。
还是戚爷拉回了她,一言不发地瞪着。再来,彼此就只有沉默了。
好在常州那样近,下了火车早有安排好的人接应。一路去了郊外,这一次又不是上次住的别墅了,接应的人只说是被征用了,军队在附近练兵。
戚爷还是一言不发,最后夫妻俩倒头就睡。
夜里上寒,她被冻醒了,起身要去拨炭火,尽管地上铺着上好的摊子,她赤着脚还是冻得冰凉,几乎是跳着脚回到被窝的。匆忙间抓错了被子,一转身便是他宽厚的背。
她微微有些挣扎,想起他外面有小公馆的事情,便捏着指尖去掐他。
真是皮糙肉厚!
随即传来他低笑地震动,她才知道他醒了,不由得那脚去踹他。
他一把捉住,转了身,紧紧抱住她。
“脚怎么这么凉?”
“我何止脚凉,心更凉!”
“怎么?”他微微睁开,却依旧睡眼朦胧。
“我怎么了?”她冷笑,想了想又拿手指掐他。
他依旧任她捏,慢慢用手捂热了她冰冷的脚。
“你放心,就算那女人再怎样好,我也不会像这样给她捂脚。”
她承认,这话听着有点窝心。
她慢慢将脸也靠近了他的,喃喃说。
“我很坏。”
“我知道。”
“我很虚伪。”
“我也知道。”
“我很会惹你生气。”
“我一直都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原谅?”她觉得不信,瞪眼看他。
他依旧眯着眼,“除了你不肯爱我这件事,我什么都原谅。”
“苏繁锦,知道么。你的名字叫善变。”
她笑了,有种人,女人,就是这样的去爱。例如她。
“戚默然,彼此彼此。”
第二日一早,戚默然带着她去马场,她本来是兴趣缺缺。到了才知道是他的私人马场。背山面湖,风景秀丽。他一贯的享受风格,年轻的时候看得出其爱玩。
雪地早被专人扑了细纱,虽然离早春还远者,依旧有不耐寒的小草冒了头出来,白雪覆在其上,远远盼去仿佛上好的白玉中夹杂着翠绿的新玉。越发显着绿油油的,她想起小时候常吃的荠菜,不由得跟他说了。哪里知道中午的时候,便有人用精致的薄胎彩釉陶瓷碗端了荠菜粥给她。
真难为这样的时节,他也弄得到。
他为她选了头漂亮的马驹,她骑在上面还穿着英式棕红色的骑马装,长靴没到膝盖,走在雪地中有些吃力,但看起来很时髦。
他大量半天,只说还差一样。
晚上的时候,他竟猎了只漂亮的红狐狸。
“这样,就全了。”
她又瞅了眼那可怜的狐狸,问道:“晚上吃这个?”
他摇头。“可别相信什么野味不错的假话,这种东西只要剥了皮,便是一层的寄生虫,保证你看了没胃口。”说罢还倒拎着朝她皇了晃,她皱眉,立刻闪了老远。
他抬脚就追了上去。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章节字数:2836 更新时间:090729 13:27
夜里起了风,她躺在床上,静静听那窗外簌簌的落雪声。仿佛轻风飘过竹林一般,音韵无边。
她睡得并不安稳,清晨和衣出了门,初雪方歇,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冰清玉洁,柳枝上挂着束束洁白纤细的珍珠链,却是比象牙刻的还要精致,比白玉雕琢还要玲珑。
繁锦一个人踩在雪地中,沿着小道慢慢走去,
只听那风吹得身边的树上的雪哗哗作响,那熹微的太阳光照在不远处碧蓝的湖面上,洒下碎金子一样的光纹。别墅越发离得远了,回头只遥遥看得到屋子的轮廓和身后一排很快被雪掩去的脚印。四周都是静静的,唯听得到风和雪的呼啸,大雪后并未放晴,反而起了雾。
渐渐迷了路,她心里不自觉地有点发慌。
于是攀上一株几乎齐天的大树,刚到一半已经是气喘吁吁,她便攀着树枝坐在上面。
小的时候,她每次迷路,哥哥就要她爬到最高的树上,然后唱歌让他知道。
她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琐碎的事,但是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那里唱起了。
有马的嘶鸣,冲坡上冲了下来,她回过头去,便看到有人驾着黑色的马儿奔向自己。
越发的近了,她才开始紧张起来。
是熟悉的轮廓,俊朗的眉眼。可是,是他么?
她摇摇头,想着自己这样的不知趣,天真的可笑。
可是身后偏偏传来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只是略带了音带的沙哑。
“繁锦。”
她感觉自己被揪住了心,慢慢转了去。
横长枝蔓上的落雪反射着银白色耀眼的光芒,他在其中游走着,仰着头,对她微微一笑。
她回过神,已失去平衡,便那样惊慌失措地跌了下来,火光电石的一瞬间,一双臂膀已勾住她的腰。发髻散了,她瀑布似的长发在风中纷纷散落,划成乌亮完美的弧扇。天旋地转一样恍惚,只看到他一双眼睛,像适才的湖水一样幽暗深邃,在记忆中那样不可磨灭,阳光下似有碎金闪烁,直直地望着她的灵魂深处。
他和她一起摔落了马,他紧紧抱着她,不知在雪地上滚了多久才停下。
马儿嘶鸣声传来,她在他的怀中抬起头,只看到他好看的下巴,仿佛新剃了胡须,还有淡淡的薄荷味道。
她的头顶在他的下巴,有种交颈的模样。
她想起了红色喜布上常绣的鸳鸯,那一针一线再精致,都不及她此刻心头来的深刻。
他慢慢推开她,她不由得想起他还在欺骗自己,便做了气。
哪里知道他很快剧烈咳嗽起来,她怔忪间,他已经站起了身。
马儿跑了过来,他伸手温柔地抚摸。
她还跪在地上,瞅着他。样子很奇异。
他一眼回看了过来,她倒反而避开了。
“下一次,不要攀高了。”
她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咬着唇苦笑。
“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傻了。”
他默默看着她。
“因为就算我攀的再高,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