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有声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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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忽略的胥未梅低着头,不知道是该趁这个机会进去,还是和老同学打个招呼……正当她还在思想斗争的时候,朱樵眼一瞟,然后是无比惊讶的感叹:“胥……未梅!”
他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显然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偶遇。
朱樵简直语无伦次了,眼神不停在面前这一男一女之间飘来飘去:“你……你……你好啊胥未梅,好久不见。”
显然他俩都明白朱樵的脑子里现在想的是什么,林衍觉得没必要解释,但也不能放任朱樵把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下去,于是他打断了他的寒暄:“到医院来有事?”
朱樵朝里头看了一眼:“我外婆住院了。”
林衍沉默了两秒。这里是肿瘤医院,住院病人的状况不可能健康到哪儿去。朱樵的外婆是个和蔼的老太太,对人亲切又热情,林衍从小没少受到她火炉般温暖的关怀。
“我现在去看看她,方便吗?”
“方便,老太太醒着呢,这不支使我下来买两瓶牛奶么。”朱樵嘴里说着,眼神还是止不住向胥未梅瞟去。
谁能解答一下他现在内心堆积如山的困惑?谁能告诉他林衍是使用了何等高超的搜索手段找出了这个突然失踪,然后销声匿迹好几年的女孩?谁能解答一下和尚和尼姑为什么会站在一起……好吧不要感到奇怪,这两个名词就是林衍和胥未梅自初中时代以来在朱樵心中形成的闪闪发光的代号。
胥未梅有点不自在,朝朱樵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林衍:“我……先上去了。”
“恩。”林衍点点头,“上去吧。”
“再见。”
“再见。”他补了一句,“多吃饭。”
“……”胥未梅简直可以想见此刻朱樵的嘴张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飞过来的目光糅杂了无尽猜想,她赶紧加快脚步朝医院大厅走,这里她已经太熟悉,走廊,电梯间……楼层数字缓缓跳动到“9”,她跨出来,病房门关着。
手刚要放到扶手上,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
胥未梅愣了:“小柯?”
第 22 章
胥小柯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到一贯的没有表情:“你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柠檬黄的短款夹克衫,深蓝色的T恤,紫色的铅笔裤,白色的帆布鞋,抢眼得很。
从小到大,胥未梅与胥小柯这一对姐妹的差异是在太多了。首先,中学不同。小柯偏科十分严重,成绩上不了市里最好的公立中学市一中,最后被家长送进了私立外国语学校,那里偏科的人遍地都是,英语与素质教育成果却令人瞩目,对于小柯来说简直是一片沃土。其次,喜欢的东西不同。小柯偏爱一切鲜艳的颜色,哦不不,那不是乡村摇滚女青年的品位,她是个会搭配的姑娘。如果说胥未梅是一朵清淡的白兰花,小柯简直就是油彩浓烈的向日葵……两姐妹的不同点永远压过共同点,她们只是恰好成长在同一个家庭中,恰好一起学习了芭蕾,恰好都是身材清瘦。
所以她们找不到太多的话题。从来不会有夜间亲密的分享谈话,从来不关心对方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也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各自心中怀揣着心仪的对象。
可是胥未梅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学校没课了,让找实习,我就回来了。”她扬了扬手中的饭盒,“到打饭的时间了,我先去打饭。”
“哦,好。”胥未梅错开身子,让她先过。
林衍觉得挑选这个时候探望完全是个错误。从上楼梯的那一刻起,朱樵就没打算放过这个惊天大八卦,一路上,他已经升级成了问题宝宝。
“你怎么找到她的?”
“她现在在哪儿?”
“哦,对了,毕业她去哪儿了?我那时也打听过来着,没人知道……唔,会不会是你把她拐跑了?”
“今天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唔,你们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林衍此时只希望手中能有一块狗皮膏药,猛地往这个话痨嘴上一贴,世界就可以清净了。电梯里人不少,只听见朱樵聒声音聒噪如数蛙齐鸣,站在最前面的小妹妹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瞪一眼,结果一看到林衍站在角落,神情无辜,风姿翩翩,于是脸红了红又转了回去。
“往左,11号病房,”朱樵一边跟在林衍后面走,一边嘀嘀咕咕,“这么多年她也没怎么变,还是很美丽的嘛……”
“恩。”
一路哑巴的林衍突然给出了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答案。如此多个问题,他就只理会了这一个!
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林衍礼貌地敲了敲门,进门之前再次甩给朱樵几个字:“你的话太多了。”
林衍和朱樵怎么会是好朋友?这个问题困惑着当年的万千少女。俩人的性格差距如此悬殊,就好像白天鹅和青蛙……当然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其实朱樵也可以挤入唇红齿白小正太系列,拉出来看还是很不错的,然而他偏偏选择站在林衍旁边,于是就搞得中学时期情路格外坎坷与悲情。
怎么会和朱樵保持如此长久的友谊,林衍也忘记了。至少朱樵的个性还是很值得赞扬的,因为从小家教严,所以他并没有富家子弟惯有的纨绔习气,八面玲珑又血气方刚,随时准备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有……他的品位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林衍记忆中,他是唯一一个赞叹过胥未梅是个美女的人。也许别人也曾做出类似的评价,他不知道。
推门而进,老太太却已经睡着了,朱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只好把林衍拉出来:“我也不知道人年纪大了入睡那么快啊……为了赔罪,哥们儿带你去楼下食堂搓一顿好的。”
林衍看了他一眼,没有动:“我不知道你新培养了这种爱好。”
朱樵的谎言被戳穿了有点悻悻的,他又看了看表:“好吧,是我居心叵测,今天中午我在那里瞟见一个姑娘,气质那叫一个……”他摸了摸胸口,“我这颗已经万年没有怦然过的心呐,瞬间就火山爆发了。”
“食堂员工?”
“是就好了!应该是病人家属,她从另外一个门出来,走得很快,一会儿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策略,”林衍总结道,“一到饭点就去食堂门口蹲着?”
“至少得混个脸熟要个电话吧!”
林衍只好跟着往电梯间走去,途中他摸出手机,却刚好收到一条短信。
“谢谢你,今天真的很高兴。”
发信人胥未梅。说话永远都这样,字数少,语气平……不过说到这一点他们两个倒还真的挺配的……
林衍对着电话屏幕轻轻笑了一下,他本来是想问问她在哪个病房,这样一来他可以顺便去看看。不过突然他又改变了主意,时间还多,下次也可以。
朱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门开了,进去吧。”
“叮”的一声,旁边上楼的电梯门也打开,走出来一个人,差点撞到他俩。
朱樵的眼神瞬间直了,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这位杆儿瘦的姑娘手里端着两个饭盒,不是今天中午食堂那位还是谁?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只缘身在此山中……
姑娘被撞得手有点不稳,饭盒差点掉下来,林衍伸手捞住,又递还回去。
“谢谢。”姑娘抬起头来,看了看,表情变得万分惊讶,“是你?”
朱樵有点疑惑了,竟不知道自己与这位姑娘是旧识。
“是你。”林衍平淡的声音飘过来。
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穿着工作服的她和现在的装扮有很大差别,昨天她不过是个兢兢业业的导购实习生,今天看起来要……漂亮许多,皮肤白得快要透明,颊上有零星的小雀斑。
“你也在这里探望病人?”姑娘的表情很诚恳,内心很翻腾。
“恩。”林衍微微点点头,抬腕看了看表,决定要给朱樵一点发挥的空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姑娘点了点头,错开身来,只是在他走过身边的时候突然扬起脸:“你的朋友喜欢那个表吗?”
“……喜欢。”林衍走进电梯,摁下1楼,“谢谢你。”
电梯门就要合上,一只手却突然伸进来,还来不及惊悚,接着探进来的是姑娘微笑的脸,“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好不好?”
“实在很抱歉,我现在并没有带在身上。”
“哦。”姑娘点了一下头,表情说不上是失望或沮丧,只是把手移开,摆了摆,“再见。”
再见。不是拜拜。
希望再次相见。
姑娘换了一只手拿饭盒,走过朱樵身边的时候冲他也轻轻笑了一笑。朱樵也算是阅尽美女,可她的笑,不是发嗲甜腻的笑,不是风骚妩媚的笑,更不是楚楚可怜清纯无辜的笑……那个笑容里悄悄融入了很多种元素,就好像好多个画家把心血和风格都糅杂进同一幅画中。
“哎哎,”见她就要离开,朱樵赶紧招呼了两声,“妹子你……”
话一出口他很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如此老土的发言方式,怎么能彰显他浪迹情场的深厚功力!
姑娘并不介意,她只是停下脚步,转过身:“下次吧。”
“下次?”
“若是下次我们还能遇见,”姑娘挑了挑眉,像是有一点笑意,又好像没有,“我会把联系方式告诉你。”
她的脚步果真很快,带着些微外八字,头发随着走路而微微摇摆,轻盈又自然。
可是,总要告诉名字吧!
朱樵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心里哼哼道,这个要求再简单不过了,我只要挨着这层楼的病房打听不就知道了?饭盒妹子你也太小看人了……
第 23 章
朱樵说不难,那就真的不难。
他办事的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一下班就直接杀到肿瘤医院,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推断,他大致得出了盒饭妹子前往的病房区域。她往左拐,没过多久就不见了,说明病房离电梯口不远,那里是住的大多是……
朱樵使劲瞅了瞅墙上的标识,恩,肝癌患者。
第一间,感觉不像,里头都是老太太,家属都陪着;第二间,也不是,推门进去有股怪味,怎么可能有她……一连找了几间都不见人,朱樵对自己这种愚蠢的地毯式搜索产生了怀疑。
大脑里突然闪出昨天的画面。对,林衍认识她,或者说,她知道林衍。
他拍了拍额头,后悔自己一早想什么去了,刚刚摸出电话,就听见背后响起魂牵梦绕的声音:“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一回头,女孩就站在两步开外。
她今天裹了一件桃红的短款羽绒服,张扬又青春。
“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又倏地回来了,这时候关键要淡定,“随便走走。很高兴见到你。”
“恩。”饭盒妹子这次手里没有饭盒,但是拎着一个袋子,面无表情,“你挡住我的路了。”
他抬眼一看,自己正正站在病房门口当门神,5号病房。
“不好意思。”他迅速退开一步。
“多谢。”
“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啊……”
女孩子的步伐停下来,转过脸看着他:“什么?”
“你不应该穿脚下这双帆布鞋。”他继续淡定。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笑了一下:“怎么,你觉得颜色搭配得不好?”
“不,”朱樵也露出绅士的微笑,温柔又礼貌,“是因为天太冷。”
姑娘愣了一下,旋即用手轻轻挠了挠额头,笑道:“把你的手机给我,我会留下联系方式。”
朱樵照办。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轻轻的声音飘在空气里:“小柯,你来了?”
他觉得非常耳熟,于是抬起头,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胥……胥未梅?!”
林衍正在修改自己准备在期刊上发表的翻译论文,电话响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伸手拿过手机。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朱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他很少说话那么正经又严肃。
“恩。”
“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们碰见的那个姑娘……呃,那个饭盒妹子?”
“她是友谊商厦钟表专柜的员工,”林衍的眼光继续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昨天忘了告诉你。”
“好吧这个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
电话那头有点怒了:“你有没有在听?和胥未梅有关!”
“恩?”林衍的目光收回来,稍微往后坐了坐。
“昨天那个女孩叫胥小柯,胥未梅的妹妹,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朱樵顿了顿,“哦,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住院的是胥未梅的后妈,情况似乎很不乐观。肝癌晚期。”
林衍突然明白胥未梅为什么会那么憔悴。不是外貌上的颓唐,她仍旧看起来清秀娟好,岁月善待她——只是精神上的疲倦。他不知道这几年她是如何走过,猜想她是不是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日夜,她总是沉默,安静,也许在很深的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她会轻声地,绝望地叹出一口气,好像缭绕哀伤的咏叹调,生活苛求她。
他也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窗外就是深沉的夜空,霓虹的灯光仿佛要刺透苍穹,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寂寞的世界,酒吧里的歌唱不会停下来,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不会熄灭,街上穿流的车龙不会断绝。
可是,胥未梅,你把自己放在了这个世界的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