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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笑今朝-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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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寒暄客套後,香宓吁了口气。

终於可以把烫手山芋扔给赫府的正牌主子了,她笑容灿烂的告退。

只是她太过灿烂的笑容闪花了朱漓的眼。她就这麽不想待在这里面对他吗?

这激起了男人有历史以来就不能少的狩猎雄心。



第七章

香宓脚步轻盈的走到院子外,碰见躲在树丛後面的下人和少有机会见识皇家阵仗的厨娘,一看见她获救般的闪身出来,竟问她要留客吃饭吗?

香宓看了下那些面目森冷、排排站,严肃得跟雕像的王府侍卫们,她的脚底也有点发冷。

「不必,贵客不一会儿就要走了,就跟往常一样三菜一汤就好。」这两年赫府的日子不再那麽难过了,吃食用度却不奢华,用该用的,吃当季的食物,两个人吃饭三菜一汤,很足够了。

「加个菜吧,本王想留下来吃饭。」

冷不防的声音低低的在香宓耳畔响起,那气息令她全身起了拨也拨不掉的鸡皮疙瘩。

她发誓没见过这麽厚脸皮的摄政王,他到底是什麽时候跟来的?

她看向赫韫,只见他美丽的眼睛沉得见不到底。

来到正厅,所有仆人都候在一侧等待主子、贵客入席用膳。

赫韫一如往常的吩咐「用餐吧!」说话的同时,他替香宓拉开他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朱漓看着赫韫,脸上一无表情。

官宦人家不论食衣住行规矩都多,吃饭不能有声音、不准说话、男女不同桌,赫府却因为香宓而没了这层规矩。

刚开始,赫韫就不曾向她立规矩,她不仅可以上桌吃饭,坐的还是女主子的位置,她心情好的时候爱叨絮一些铺子发生的事情,这两年就连长年在自己院子用膳的老太爷也几乎餐餐都在正厅用饭了。

「家常菜,简陋得很,摄政王慢用了。」

餐桌上的菜色谈不上丰富,烧牙片鱼、白汁圆菜、白灼虾、鹅油卷、糟鹌鹑、蟧山菇炖鸡汤。口味以鲜嫩为主,这鹅油卷和糟鹌鹑是因为朱漓才做的。

「的确是很家常的菜色。」当客人的摄政王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样子,很平铺直叙的嫌弃。

香宓实在懒得理他,把脸埋在饭碗里扒她的饭粒。

这顿饭不管有多难熬都要熬过去……直到送走这尊瘟神。

她心里正嘀咕着,突然一双斜伸过来的筷子夹了好大一块烧牙片鱼放到她碗里,又从比较远的白瓷盅里一口气用匙子舀了好几颗鹌鹑到她饭碗的碟子里。

「我还要那个……」她指着白汁圆菜。

赫韫又去夹那白汁圆菜。

香宓这时候才有胃口,她高高兴兴的大吃大喝,不一会儿,陆续又有更多的菜肴被他夹过来。

她饭碗前面的碟子始终维持满溢的状态。

一旁伺候的仆人对两人的互动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头一遭在赫府用饭的朱漓看得怔怔的。

香宓饭吃得香,甚至有些旁若无人,那誉满天下,人称「得赫氏者得天下」的赫韫……那眼光是那麽的温柔,甚至是痴迷。

这两人之间有种别人怎麽都横亘不了的感觉。

扪心自问,他对谁痴迷过了?

嬛儿吗?

不,他对嬛儿或许比对其他妾室多了几分喜爱,却不到情迷不能自己的地步。

也许嬛儿自己心里也有数,直至病亡了,百年之地也不想有他。

「你不气了?」看赫韫如常的给自己添饭加菜,就算吃了一嘴,香宓还是要问个清楚。

「吃慢点,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别说话,会噎着。」怕了吗?怕他不理她?

「我不趁这时候问,吃饱饭你就又跑了,你忙起来时我哪知道你要忙到什麽时候?」两人从来没拌过嘴、吵过架,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赫韫伸手拭去她唇边的汤汁,「我把事情都推了。」

「真的?」

「我几时说话不算话了。」

「嗯。」

「快吃,饭都含在嘴里了,等一下再喝碗汤。」

「嗯。」

朱漓看着赫韫始终动也没动到的饭碗,明白了一些事情。

旁若无人的两人,他们不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是天天日日都这麽着,很自然而然的,盛汤、剥虾、撕鸡腿肉,旁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那是用时间慢慢酝酿出来的,只属於他们的默契。

而自己,曾经有跟过谁这般心有灵犀?

这天,朱漓从赫府打道回府的时候,并没有一如往常的坐进华丽的大马车里。

「本王走走,谁都不许跟来。」

轿夫和侍卫们都吓坏了。

用脚走路?一个连在皇宫走几步路都要乘坐銮车的摄政王竟然说要走路,还不许侍卫们跟随,这天要下红雨了吗?

「吃饱了吗?」送走朱漓,赫韫回到他的云嶂楼。

「太撑了,我最近都胖了。」最近太懒散,瑜伽好些天没做,骨头一定都生锈了。

「你不论胖瘦都好看。」

「等我胖得连大门都走不出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这麽说了。」这根本是找碴。

「把门打掉就好。」

这人……

她故意坐过去一点,分明瞧见她的小动作,他却没躲。

「我想出门……去走走。」

反复思量,许多事好像已经超出她原来简单的想法。

情况紧急,内忧外患一件接一件,没个消停,那朱漓分明认识她这副身体的主人,为什麽没有马上揭穿她?

要是他把她的底掀了出来,那从坟里爬出来,死而复生的人,怎麽听怎麽耸动,她害到自己不打紧,若连累到赫韫和所有收留她的人就不好了。

赫韫,赫府唯一的公子,他有家门光荣要扛,他必须保住赫氏基业,必须光宗耀祖,崭露头角的他,峥嵘无二,这节骨眼只要摄政王随便给个绊子,他的努力就会化为流水,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不能一颗心老是紧紧的悬着,惶惶惑惑不可终日的憋着过日子,她又没做错什麽,也不是自愿要占据这个女子的身体的,实在是没得选择啊。

穿越到这里来,她没有出过远门,都快忘记自己是自由身,她可以选择放弃这样的生活,但日子一久,不自觉的,她就拘在这里了。

忘记天高地远的自由……

是因为这里有赫韫。

女人很容易死心塌地,很容易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这麽做了?

可是真的要离开,却觉得心痛得可怕。

「要去哪?」赫韫问。

「我想……回老家……去瞧瞧。」

她在撒谎,她在这里,家乡的人没有捎过半点资讯来,她也绝口不提自己的父母,现在是什麽事情让她动了想回「家乡」的念头?

他没说破,眷恋的摩挲着她的手心。「等春天吧,秋凉了,冬天马上要来,出门不方便。」

春天还远着呢。她嘀咕。

看出她的抑郁,他道:「要是觉得春天太远、时间太久了,不如我们就出去兜兜风、去赏秋。」闷不住的个性,真是孩子气。

「真的?」眼底闪过惊喜,她颤声问。

自己找乐子是回事,有人带着,尤其是赫韫,又是另外一回事。

说起来赫韫从来没带她出门过,这次既然放猛虎出柙,她一定要好好敲他竹杠才成!她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我叫人备车。」

「赫韫最好了。」她的心化做一江春水,暂时把恼人的朱漓抛到脑後去了。

可以出门,还是两人一道,香宓也就不计较马车颠人。

出了城门,城郊的秋意还不太明显,天高云淡,芳草依旧葱茸,到处看得见农家的庄稼,金黄色的稻穗等着秋割,她掀高车帘,趴在车门上,看得目不转睛,惊叹连连。

「就这麽好看?」

「嗯,我们那里早就看不见这样的风光景致了,空气污染得厉害,树也被砍伐得差不多,田地都是重金属,台风一来,再大的城市也会水淹一楼高。」

「赫府也是你的家,永远都是,这边风光景致都很好,你就一直住下来吧。」

他总像是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一样,对於她有时的语出惊人,他都很平淡的看待。

「赫韫……」她偏过头来,从车帘外吹进来的冷风吹得她发丝迎风飞舞。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还有亲人了,是不是人都是这样的?总要忘记一些东西,才能活得更好?

「你看,鼻子都红了。」摸了下她的鼻子,这麽不会照顾自己。

他眉眼温软,眸色比平常深了三分,两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淡淡阴影,越来越勾引人。

「气闷嘛。」她实在很难喜欢马车这种交通工具,颠簸又气闷,不透透气,骨头都要散架了。

两人同处一室,专属於赫韫的气息一直在她鼻扉萦绕,鼻子对着鼻子说话,这时香宓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她横过半个身子,看的是属於赫韫那半边的风光,也等於将自己全身的体重都挂在他的大腿上。

他倒是体贴,就这样让她靠着,一手轻抚她的後背,一手从暗匣里拿了准备好的柳丁喂她,怕她被马车颠得恶心欲呕。

有他解闷,路程也不觉得远了,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她下了马车还有些腿软,所幸赫韫一直在她身边扶着。

这男人,牵着靠着都让她感到心安。

一条小径蜿蜒的隐在层层迭迭的树林子里,他带着她往里走,几个弯转过,眼前豁然开朗,看见的东西,教她再也想不起来路程的辛苦,惊喜的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了。

芳草碧连天!

这地有多辽阔,有好几亩吧。

黄澄澄的,黄金铺地,满山尽是黄金甲。

连翘花,这花不是早春才开?

对北方而言,只有连翘花开了,才意味着春天来了,金黄的四个狭窄花瓣开满整个枝头,人走过,花雨落下,就像一场虚幻的梦。

「怎麽会有这麽美丽的地方?」她叹道。

「我娘带我来过。」他说得清淡。

「你娘和爹的感情很好吧?」

「谈不上,只有我娘念念不忘这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也对喔,要不然那麽多的姨娘又是打哪来的。

男人有了新人总是忘了旧人,这好像是某种定律,几千年来没有改变过。

「午膳我们就在小船上用。」

香宓的眼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有一方池塘,岸边系着一艘小船。

「你连午膳都准备好了?」真好的阴谋。

「晚冬下的厨,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他眼里的宠溺再明显不过。

她扑进了赫韫的怀里。她现在心里、眼里,满满都是这个人。

怀里的温香让他一刹那惊喜莫名,微张的双臂迟钝了好一下才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将她搂进怀里,嵌进更深处。

「以後我们不只要赏秋,还要赏冬、赏春、赏夏,一年四季都不能错过。」

「你说赏就赏。」胸膛的声音敲着他的心,如小小的地雷,她是他全部的弱点,他为难自己都学不会为难她。

「一个人赏有什滋味!」

「你也把我算上吗?」

「不是你还有谁?」

「这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不……我要的是这个。」允诺。

他俯身,几近叹息的吻了她。

赫韫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抗拒。

他的眼底都是情意,让被凝视的她以为自己被深深的爱着,轻易的沦陷。

他的手扣着她的後脑勺,他的唇吸吮她的唇舌,带着深深辗转的依恋,温纯深厚,销魂蚀骨。

「香儿,你都十八岁了。」他的声音喑哑。

「我还是比你大。」灵魂年纪比他大。

「你这爱占人便宜的毛病还在啊。」他失笑。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以老大姐自居,真的问她几岁、几时生辰,她却怎麽也说不明、道不白。

她就是这麽矛盾,生意铺子的事是一丝不苟,但对她自己的事,却总是打马虎眼,再追究她就耍赖说——反正她就是比他大上一年一月又一日。

「我已经快十八岁了。」真快啊。光阴似箭不是说着玩的。

「你这年纪早已及笄成年,早该嫁人了。」

「要急的人应该是你吧,你有传宗接代的压力。」她纠正他的措辞。

赫韫一笑,「我的压力不就等同你的压力?」

嗄,这是什麽歪理?

「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我那传宗接代的压力不就也是你的?」

她听得脸上一阵发热,这混蛋,几时学会调笑的?而她竟然觉得阵阵酥麻,心痒难耐了起来。

明明就很清白的关系,几时被他不动声色的牵了小手,又不着痕迹的被抱上抱下,再被他给亲了去……

她的底线到底在哪?屡次被他刷新。

又或许……他的意思是他养了两年多的猪肥,该要杀了,送给别人又觉得可惜,於是牺牲小我的收归己用?

为了他这番话,她心思纠结了几天,而日子也如流水般的消逝掉。

这天,小赫一早就拿了张名刺进来。

「香主子,摄政王爷府里送拜帖过来。」金丝凝香箴,真是高贵的绢纸。

「你家主子不在家,搁在他的书房,记得放在显眼一点的地方,他回来就可立即看见。」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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