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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明明如月-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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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月看了又看,忖道也许是表哥发问的哪一张才会有讯息,便问墨书:“你可曾见到表哥写给他们的纸条吗?”

墨书想了想,竟说:“表少爷一向只接纸条不放信鸽放纸条。”

“既然都没有发问,那燕子高飞是如何回答他的?”

墨书这才醒过味来,却也是想不透。正当瑶月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徐宫正领着三五个宫婢过来,向她行礼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瑶月一抬手,“莫行这些虚礼了,本宫只想知道,你现在来见本宫可是查出了什么?”

徐宫正挥手让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名端着小案的女子上前,“娘娘,您看着两瓶小瓷瓶。”

瑶月让那女子走近些,看了看案上的两瓶细颈无纹白瓷瓶,伸手拿了拿开瓶口上暗红的塞子——一瓶是黏稠的带着某种香气的水,一瓶则是细末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晃了晃带水的瓶子问。

那女子答道:“这是曼陀罗花花枝毒液。”

她又将瓶中的细粉倒在手中,注视着掌心微黄泛白的粉末,还没来得及发问,那端着小案的宫女喊了声“不要”便打翻了她的手,粉末飘飘散落,那宫女掩住口鼻,垂首跪地。

瑶月拍了拍手,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起来说吧。”

那宫女依言起身,低垂着头,恭谨着说:“娘娘有所不知,那瓶中花粉乃是黄杜鹃踯躅花的花粉,就方才娘娘手掌心那一小撮便是由数十朵踯躅花的花粉采集而成。娘娘莫要小瞧这花粉,只要是一朵花的花粉便能置人于死地,娘娘握着这么多,奴婢一时情急,还望娘娘恕奴婢冒犯之罪。”

瑶月微微扬着嘴角,“你这本是大功一件,本宫为何要责罚你。好了,本宫见你说得这般头头是道,想来你也是懂这草药一行的人。”

那女子道:“奴婢姓贾名惜华,自小生于医药之家,耳濡目染些草药之事,于药理一道略通而已。”

“贾、惜华?可是甲一堂贾家?”瑶月问道。

贾惜华道:“娘娘果然聪慧过人。”

瑶月心中忽的冒充一个念头,说道:“本宫听说甲一堂当家十年前曾经给刑部一位意外身死的犯人诊脉,竟能诊那犯人生前病症,甚至能清楚说出那犯人近日所服的药物,不知可是真的?”

贾惜华转了转眼眸,谦逊道:“娘娘过谦了,这不是父亲偶然遇上的一桩怪事,不过是凑巧……再说,奴婢不过略通医理——”

“你不要紧张,本宫也没有非让你诊得像你父亲这般清楚。”瑶月截口打断她的话:“你便跟着本宫的人到一处地方去,帮本宫为一个人诊脉,写清他怎么死的,生前的病症和所服的药物即可。”

那同父亲所行又有什么区别?贾惜华在心中苦笑,但见瑶月执意,只得道:“奴婢……尽力而为。”

瑶月见她答应便让一小宫女带着她往顾朝曦所在的冰库而去,又问徐宫正道:“这两瓶东西是在哪里寻来的?”

徐宫正道:“禀娘娘,是在汀蕙殿慕容婕妤寝阁寻来,这两瓶东西被放置于床头之上,藏得甚是隐秘。”

瑶月眸光轻闪,“你怎么知道她是‘藏’?”

徐宫正一愣,“奴婢、奴婢是,猜的。”

瑶月也不欲多同她做计较,只问道:“祝双呢?”

徐宫正道:“祝姑娘与奴婢归途之中遇上刑部尚书裴大人,裴大人有事找她便拉着她过去了,祝姑娘怕娘娘等不及便让奴婢先过来。”

“徐宫正……”瑶月在原地踱了几步,说道,“你是何时带人封宫查找的?”

徐宫正又是一愣,脱口而出“自娘娘下令开始,卯时之前便开始了。”

瑶月不知所云地来了一句,“操劳一夜了,徐宫正辛苦了。”

徐宫正满脸堆笑,“那是奴婢的职责所在。”

瑶月笑笑道:“既然徐宫正已经查出来这杀害顾相毒是出自汀蕙殿,那徐宫正便跟着本宫进掖庭审审这藏毒之人吧。”

徐宫中僵着脸说道:“是……奴婢遵命。”

说罢话就要往近在眼前的掖庭暴室走,却……又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祝双当先跑得有些急,瑶月小莹一众人都未见过她这般花钗散乱汗湿重衣的模样,她跑到瑶月跟前,急急道:“娘娘、娘娘,裴大人查出了杀害顾相的凶手是谁了,还有……还有当年毒杀长皇子的真凶——”

“你说什么!”瑶月登时瞪大了双眸,厉声问道。

“娘娘莫急。”裴非墨走至瑶月身后几步开外停住,他徐徐道,“仵作已证实断送顾相性命的利刃便是慕容婕妤手中的匕首。”

瑶月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双眸,“那她杀害表哥的原因是什么?”这又跟承元有什么关系?

裴非墨道:“承元皇子薨逝的原因便是慕容婕妤要杀害顾相的原因。”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七月七日长生殿(10)
即使是在七月炎夏耀眼的正午阳光之下,瑶月的双瞳仍然亮得足以晃花人的眼,她涩着声问道:“怎么说?”

裴非墨竟能做到丝毫不为其所动,仍是声音平稳地道:“娘娘,夏日炎热,何不巡一凉快之处,微臣再与娘娘细细说来。”

瑶月连瞧都微瞧日头,说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最热之时已经过去,而且本宫急于知道真相,裴大人就不要卖这个关子了吧。”

裴非墨为她的执着一愣,带着几分苦笑道:“微臣也是为娘娘考虑,微臣听说娘娘从昨夜至今未进一粒米、一滴水,未曾头沾枕一刻……微臣是怕娘娘精神不佳承受不住微臣将要言明的一切。”

瑶月听了刚要反驳,身边小莹和祝双却一同道:“娘娘,裴大人所言甚是。您要是再不休息,奴婢们怕是没法子跟圣上交代了。”

瑶月经不起她们这般劝,便同意到掖庭正殿接着说话。

纵然掖庭宫收押、审理甚至是处决宫中罪囚无数,但掖庭宫正殿仍然是宏伟庄严的大殿,未曾少了气派。

宫人们听说贵妃娘娘驾临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侍奉,瑶月必不可免地给灌了一碗酸梅汤,吃下一块桂花糕之后才进入正题。她对裴非墨道:“现在,裴大人可以说明了吧?”

裴非墨也喝了一碗解暑了酸梅汤,此时心满意足了一般起身回答道:“娘娘应当知道杀害顾相真凶便是慕容婕妤了。”

瑶月道:“仵作说顾相乃是被下下毒后利刃当胸致死,本宫也不是仵作也不知情形究竟如何,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裴大人给本宫解惑。”

“解惑谈不上,”裴非墨拱了拱手,“进绵薄之力而已。”

瑶月叫人将那小案拿上来,明明白白摆在众人面前,她道:“若仵作所言不假,那这便是慕容珑月对顾相用的毒。裴大人可否告诉本宫,下毒没有彻底毒死顾相的原因何在?明明毒药还有这么多。如果说慕容珑月中途忆起往昔一时心有怜惜不忍杀害顾相,那为何后来又要补上那一刀呢?”

裴非墨原本信誓旦旦地来,竟未料到瑶月会有此一问,心中略有几分茫然面上却未露声色。

瑶月觑了他一眼,只觉得脑中思路清晰无比,便接着道:“好吧,就算将此页揭过。裴大人能否详细地告诉本宫,慕容珑月与本宫关系不佳,但与顾相自幼亦是交好,既然交好,那慕容珑月何以突然丧心病狂要将顾相夜半杀害?”

裴非墨这下才找到自己的思绪,顿了顿声,回答道:“这便是微臣要告知娘娘的第二个真相。微臣曾经听说,娘娘对当年长皇子被毒杀一案耿耿于怀?”

瑶月道:“当年诸事叠来,宇文氏非下毒之人,却因这个为头圣上将宇文家却满门流放——本宫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也不明了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关联。再说墨琴,当年下毒的罪名扣在墨琴身上,直至今日都没有洗清,本宫当日同样掖庭令将墨琴带走不过是缓兵之计,可还没等本宫找到证据洗清她的冤屈她便无端自尽在狱中……”瑶月说道此处忍不住忘了边上的墨书一眼,见他目光炯炯却神情尚好,便接着道,“裴大人,当年长皇子一案以墨琴自尽为终,本宫尔后为失子神伤不忍翻开来查,时至今日却已成本宫心结。你既然说你知道真相,那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吧,也好了去本宫的心结。”

瑶月方才说了诸多,裴非墨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去打量她,只觉得今日的她与以前大有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般。暗暗提起神来,不似来时那般自若。“娘娘,您是否知道近月来有关顾相出入宫闱的流言蜚语?”

瑶月蹙起眉,“本宫相信表哥频频进出汀蕙殿没有任何不当之处。”

您就护短吧……众人心中大叹。

裴非墨抽了抽嘴角,接着道:“微臣也认为顾相是磊落君子,是光明正大进宫探望表妹的。咳,这只是其中一处。那娘娘知道宫中曾有人要下毒暗害娘娘吗?”

“此事不是推到叶氏身上去了吗?”瑶月用的“推”显然是不相信。

裴非墨微微一笑,“娘娘看来是知道下毒之事并非叶氏所为。”

“听你的语气是知道下毒一事是何人所为啰?”

裴非墨看着那瓷瓶道:“娘娘中的是一种名为‘踯躅’的花的花粉,方才宫正已经从慕容婕妤处搜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吗?”

瑶月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瓷瓶,又看了看徐宫正,疑惑道:“裴大人是怎么知道徐宫正搜出了踯躅花粉?”

她此言一出,裴非墨和徐宫正皆微惊抬头,两人四目相望又同时低下头去。徐宫正刚要说什么,瑶月却一摆手,对裴非墨笑笑,“此事先放一旁,本宫还想知道些别的东西,裴大人继续。”

裴非墨不得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对,他问道:“娘娘觉得,如果慕容婕妤就是杀害顾相的凶手,那慕容婕妤是因何杀害顾相的?”

瑶月瞟了一旁眉目间雀跃着兴奋的小莹,轻声道:“本宫的使女猜测,本宫拥圣宠,慕容婕妤深宫寂寞,见顾相风姿翩翩,于七夕夜掳去暗处,本欲做那苟且之事,奈何顾相不从。慕容婕妤求欢不成,又怕事后顾相告发她——故而杀人灭口。”这本是极好笑的话,本来也不过是宫女们私下聊聊的,瑶月此刻说出却这般郑重,仿佛判官宣读判词一般。

裴非墨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言辞来,听完忍不住在心中暗笑。瑶月追加一问,“裴大人以为这个理由如何?”

裴非墨轻咳一声道:“不甚好……不过是戏谑而已。”

瑶月说了这样一番话,偏偏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她道:“那裴大人说查明的真相是?”

“臣以为,慕容婕妤不仅是当年毒杀长皇子的真凶,而且是下毒暗害娘娘之人。顾相这几个月不顾身份名节,出入汀蕙殿明察暗访是为了查明这两件事。就在昨夜,慕容婕妤发现顾相暗中调查她之事,情急之下先以携带少量的毒药毒倒顾相,后再移到暗处与顾相协商,顾相不允,慕容婕妤便杀人灭口。”

瑶月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她说道:“原来慕容婕妤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

裴非墨愣了一下。

瑶月又道:“原来表哥这般不通情达理的。”

裴非墨又愣了一下。

瑶月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便笑着道:“裴大人、徐宫正都辛苦了,你们这半日的搜查实情也已经明了了。不如两位先回去歇息吧。”

徐宫正上前一步道:“娘娘谬赞,这本是奴婢的职责。”

裴非墨也不推辞,只是道:“那这卷宗……”

瑶月道:“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那些,何况圣上很快就会回来,裴大人倒是直接禀明圣上便可。”

瑶月看着二人退出屋外后,闭了闭眼眸,对祝双和小莹道:“你们找个由头光明正大的出去,再暗暗地将那贾惜华叫过来。”

小莹应着就要走,祝双却忧心道:“娘娘,您还是休息会儿吧,左右现在也无事了。”

“无事什么!”瑶月猛地一喝,双颊刹那间染上因怒色而起红晕,她咬着牙道,“现在事儿才刚刚开始呢!”


祝双和小莹吩咐了宫婢收拾出一间寝阁出来,又相携往御膳房而去,说是要给永安贵妃弄些吃食去。

刚刚走出掖庭宫小莹便遇着个熟人,她朝那人打招呼道:“采儿,你站这做什么?崔女史让你来的吗?”

采儿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抓着小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这宫里出了些事,姐妹们好奇得紧,特派我来向你这个贵妃娘娘跟前的大熟人打听打听——这么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莹刚要说些什么,不远处的祝双一声咳嗽把她震着,于是她滚在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换了个话头道:“真的是姐妹们想知道?”

采儿张了张唇:“那自然是……”

祝双在那边皱眉喝道:“小莹!你做什么磨磨蹭蹭的,娘娘还等着呢,有什么回头再说。”

“来了来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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