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和孔雀的似水流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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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闷著头儿不吭声,他知道江文昊这个人,脾气坏了些嘴巴损了些,眼睛里总是透著一股桀骜不驯的光芒,但却自有一种清明与磊落,是个不会说谎的男生,确切地说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屑於说谎,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就一定会承担。
江文昊见小孩儿不出声,耷拉个脑袋和土地公公相面,头顶上的两个发旋儿让风一吹颤悠悠的,都说有发旋儿的人生来固执任性,小屁孩儿竟然还有两个,可见那臭脾气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小孩儿不告诉自己发生了什麽事,但肯定和自己那帮弟兄脱不了干系,这就好办了,明天问问那帮人就知道了,自己那会儿都明确说了不许再找瑾瑜麻烦,既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干脆彻底划清界限,没必要做一些无聊的事,如果那帮小子敢和自己来阳奉阴违那套,看自己怎麽狠削他们一顿!
自从和瑾瑜认识开始,之後的十几年里江文昊总在感叹人类这种奇妙的生物,明明不久前还闹得大挥五指山,却可以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再靠近,完全没有任何尴尬和违和感,或许这就是命运吧,让他和瑾瑜不停地反复纠缠,伤害,靠近,再伤害,再靠近,直到磨光彼此身上尖锐的利刺,便可以彻底地拥抱,再也不分开。
看著地上惨兮兮的蛋糕,江文昊忽然问:“你今天生日吗?这蛋糕,应该是榭衍送你的吧,看你当宝贝似的。”
“关你什麽事。”小孩儿刚止住眼泪,说话还带著软软糯糯的鼻音,透著几许委屈,听得江文昊耳朵里忽然有些痒,而且那股痒劲儿还一直勾到了心尖尖上。
真是别扭的个性啊,江文昊托著下巴盯著小孩儿,内心止不住地感慨,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今天心情大好,还是被关了几天禁闭实在闷得无聊,被小孩儿呛了几句也没有什麽不高兴的感觉,伸出手捅了捅瑾瑜的胳膊:“反正这蛋糕也不能吃了,我再给你买一个,要不然干脆这样,过生日时没人陪肯定挺难过的,我买了蛋糕带你去玩儿吧?”
瑾瑜抬起头看著江文昊,眼神既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而是充满了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试图诱拐未成年儿童的怪大叔。
江文昊很受伤,心说自己在小孩儿心中的定位咋就上升不了一个级别了呢,平日里自己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立刻能招呼一大帮小弟和一大堆女生,唯独这个小屁孩儿,自己用得心思最多,却也是最油盐不进的一个,真是挠头。
不过没直接拒绝就算是个好现象,毕竟谁都不想一个人回家孤零零地过生日,江文昊看到小孩儿目光深处那一丝丝极力隐藏地心动,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起身拉起瑾瑜:“走吧,你再看这蛋糕也不会变回来的。”
瑾瑜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彻底地摆脱江文昊,明明是充满著厌恶的,却管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思,那是一种充满了矛盾地无力感,这种感觉让他常常忍不住鄙视自己。
江文昊回头看了看自家方向,工人们都在各自干活,也不知道是真没看见准备“潜逃”的江文昊还是故意装著没看见,反正是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想想回来後要面对老妈那高高举起的!面杖,看看对面蔫蔫的仿佛失了水分的青菜叶子般的小屁孩儿,虽然难得看到小孩儿打蔫儿的样子,让江文昊那憋闷到无聊的内心涌出几分说不清的疼惜,不过,还是那个炸起毛来的样子更有趣些,所以,鉴於他这幅钢筋铁骨般的身躯对老妈的家法伺候已经到了好似吃饭睡觉那麽熟悉,江文昊果断决定──带著小孩儿潜逃!
第十七章 深夜中的二人世界
“接著!”江文昊扔给瑾瑜一个安全帽,瑾瑜接过来抱在怀里,看著眼前很是拉风的大家夥,这种摩托车他见过,半山腰上经常有一些年轻人骑著它们飙车,听说还出过事,什麽有人掉下山崖的,有两辆车相撞车毁人亡的,各种版本说得有模有样,但是因为够刺激,还是有多人会在深夜聚集起来挑战这种疯狂的死亡游戏。
“干嘛傻乎乎的?”江文昊看瑾瑜抱著安全帽直著双眼瞪著自己的爱车,模样傻气里带著几分可爱,“戴好了就上来,我教你种可以很快忘记所有不开心事情的好方法。”
“你要带我去飙车吗?”瑾瑜边说边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他是很不开心很难过,他是很压抑很想发泄,但可没到拿命撒气的地步。
江文昊看他那充满了戒备的表情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麽,抱著安全帽斜跨在摩托车上来回颠著玩儿,瑾瑜觉得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学校门口那些等著泡妞儿的不良少年,不过,江文昊明显比他们更会耍帅,相同的动作和表情由他一做感觉立刻就很不一样,不可否认,这个男生确实有耍帅的资本。
“带你去飙车?”江文昊摇头笑了笑,“你敢去我也不会那麽做啊,你这样的到时候万一吓得尿了裤子,我还得跟著丢脸。”
“你别小瞧人!我的胆子也是很大的!”瑾瑜被江文昊的目光刺激得有些不爽,一把扣上安全帽,挺著胸脯大步走到摩托车旁,却发现凭他比同龄人还要小一号的身材想要爬上这个大家夥显然还是有些难度的,瑾瑜不肯示弱,把住座位用力往车上蠕动,因为脑袋上顶著个大头盔,模样活像一只行动迟缓的大头虫。
江文昊在一边看著,很不厚道地想笑,但却知道一旦笑了这只小野猫会更加抓狂,心说这小孩儿可真不禁激,身体里好似装了一只火药桶,一句话不对就能喷出一颗大炮弹来,要命的是,自己竟然还会觉得这样的他很好玩儿很有意思。
瑾瑜费了半天劲终於成功占领高地,坐在座位上神气地拍了拍前面的座位:“司机,快点儿来开车!”
江文昊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想办法帮这家夥开心,小孩儿的自我修复能力绝对不可估量,才这麽一会儿就从一颗蔫萝卜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头菜,江文昊跨上摩托车,见小孩儿在後面坐得笔直笔直的,两只手紧紧抠著座位边缘,好笑地拉住他两只手圈住自己的腰:“你是女生吗?扭扭捏捏的,不好好扶著当心一会儿把你甩出去。”
瑾瑜的胸口紧紧贴著江文昊宽阔的後背,男生身上有很普通的香皂气味儿,还有一些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合在一起竟也不觉得讨厌,瑾瑜吸吸鼻子嘟囔道:“喂,你还是学生怎麽可以抽烟?”
“小屁孩儿管得还真多!”江文昊撇了撇嘴,脚下用力猛地发动了车子。
“你说谁小屁──哇──”没等瑾瑜质问完毕,摩托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蹿了出去,和著瑾瑜刺耳的尖叫声一起回响在空旷的街道上空。
看著街道两边的建筑飞速後退,瑾瑜终於相信江文昊确实不是带他飙车,这是在带他玩儿命啊!瑾瑜低头甚至都能看到车轮和地面摩擦带出的阵阵火花,不过江文昊的车技非常好,速度虽然很快但车子很稳,初时的恐惧渐渐平息後,一种很陌生的畅快感慢慢浮了上来,心里所有的不愉快仿佛都随著不停加快的速度从每一个毛孔里尽情地散发出来,瑾瑜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轻快起来,好像脱离了地面地牵引飞起来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妙。
这样不知道“飞”了多久,车子在地面画了个漂亮的弧度後猛地停了下来,江文昊给自己和瑾瑜摘下头盔,见小孩儿脸蛋儿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吓得,不过两只眼睛却贼亮贼亮的,可以说是烁烁放光,江文昊敢打赌瑾瑜从没玩儿这麽刺激的游戏,也是,跟著榭衍那只面疙瘩能有什麽乐趣。
“怎麽样?要我扶你下来吗?”江文昊笑著问。
“才不要。”瑾瑜很有骨气地回绝,动了动身子想要下车,却很郁闷地发现──腿软了。
尽管已经不再害怕,但身体毕竟第一次尝试这种接近极限的速度,多少有些吃不消,瑾瑜尴尬地坐在车上,狠狠瞪著那两条不给主人争气的腿。
江文昊一看就明白了,忍住笑意再次问道:“不用这麽舍不得下来,回去时还要坐的,不过,你真的不用我扶你吗?”
瑾瑜不清不愿地伸出手让江文昊扶著下了车,抖了抖有些软绵绵的双腿:“你平时都是这麽开车的吗?太危险了吧。”
“你以为我是飞车党啊?我可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命的,今天为了帮你散心才开这麽快,怎麽样?现在有没有一种通体舒畅心情愉悦的感觉?”
“勉勉强强吧。”瑾瑜借故环视四周掩饰自己还在兴奋的神经,却发现环境很是陌生,奇怪地问:“这是什麽地方?”
“你平时的业余生活真是无趣得很啊,不知道这里有缆车可以上山吗?”
“这麽晚缆车还会开?”瑾瑜半信半疑地跟在江文昊身後向售票点走去。
“当然,很多人会为了看日出半夜上山,山上有专门为这些人准备的宿营帐篷。”江文昊买完票递给瑾瑜,然後进了旁边的便利店,不一会儿拎著个小盒子出来,过去拉起瑾瑜的手:“走吧,我们上去。”
瑾瑜被江文昊拉著往缆车的始发点走,男生的手掌很大很暖,几乎可以完全握住自己的手,手心上有很明显的茧子蹭著手背,有点儿刺刺痒痒的感觉,看著男生宽宽的後背,瑾瑜仿佛忘记了两人之间曾经所有的不快,也忘记了榭衍对他那些要远离这个人地叮嘱,只是情不自禁地,跟随著他的脚步向前。
在夜晚坐缆车还是有些害怕的,周围都是黑漆漆的高山林木,夜晚的深山静谧如水,缆车慢悠悠地一路向上,沈重地轴承偶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虽然知道没有任何危险,但瑾瑜还是觉得有些毛毛的。
“放心吧,这里的设施很安全的。”似乎看出小孩儿有些不安,屁股在座位上总是不自觉地扭动,江文昊好笑地说,“你是不是长痔疮了?”
瑾瑜恶心地一皱眉,站起身打算走到对面去坐,缆车立刻随著他地动作剧烈晃动了一下,小孩儿霎时吓白了脸,赶忙一屁股坐了下来。
江文昊也被吓了一跳:“你小心点儿,这可不是在平地,不能乱动的。”
瑾瑜涨红了脸,安安分分坐在座位上不敢再乱动,乖乖地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就差把两只手也背到身後了。
江文昊坐在对面翘著腿盯著瑾瑜看,心说这小孩儿还真是有趣的很,看来自己刚才脑子一热带他出来玩儿的决定是正确的,每次和小孩儿在一起自己的心情都会变得很愉快,虽然常常也会被气得想揍人,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到他身边,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儿遇到一只戒备的小猫,虽然明知道靠得太近逗得太过会被猫爪抓伤,但仍然会在伤口好了之後再去逗弄。
瑾瑜被江文昊过於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怪怪的,索性扭过头去看外面黑乎乎的群山,尽管乌漆墨黑的什麽也看不到,但最起码不会因为对面的目光莫名地觉得心跳加快。
珞珞说:“黑漆漆的山上,这二位要做些什麽呢……”
第十八章 蛋糕上的光屁股小孩儿
缆车在缓慢上升了近半个小时後停了下来,两个人从车厢里钻出来,此时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了大地,山上的气温比山下骤降了好几度,瑾瑜跺了跺坐得有些发木的双脚,唧唧索索地把衣服领子立了起来,将整张脸几乎都埋进衣领里。
江文昊回头看看缩头缩脑的小孩儿,明显过大的校服领子立起来後几乎连围巾都可以省了,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在外面动来动去左顾右盼,带著新奇也带著几分防备,就像一只刚刚钻出洞穴的小仓鼠,对外面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与生俱来的恐惧。
“我说你校服定这麽大号的干嘛?穿在身上好像套著一口麻袋。”江文昊扯了扯瑾瑜都能遮住半截屁股的上衣下摆好笑地说。
“你懂什麽,初中三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明年校服小了怎麽办?我可没那麽多闲钱再去订一套,号码定大了可以穿足三年,多划算。”
江文昊见小孩儿说这话时竟然还透著股挺臭屁的得瑟劲儿,看看他明显比同龄人要小一号的身体,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小孩儿的肤色透著种不健康的苍白,江文昊还真怕山上一起风小孩儿就得打著旋儿画著圈儿凌空飞舞而去,心口的位置忽然莫名地像被针扎了一下,浅浅地疼痛过後,江文昊下意识地拉住了小孩儿的胳膊。
瑾瑜觉得自己对江文昊地碰触好像从开始就没有过於明显地抵触,在学校时,除了榭衍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不合群不喜欢与人接触的怪小孩儿,其实他也渴望朋友,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爱,所有每次见江文昊身後带著一帮人毫不在乎别人目光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时都会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尽管他知道那并没有什麽可值得羡慕的地方,但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著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身影。
“冷吧?”江文昊在瑾瑜胳膊上摸到了一茬茬争先恐後往外冒得鸡皮疙瘩。
“你早说要带我上山我就回家拿件衣服了。”
“我早说的话你还会和我来吗?难道不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保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