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贱·人(重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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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珂一直没说话,不过他站在孟朱近旁,双手不由地握拳,不知为何,他就是不能安心,他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孟朱暗自吸了一口气,接过火把,靠近铜鼎。先观察火引线的位置,然后不再犹豫,将火把慢慢靠近第一根引线。
随着引线被点着,嘶嘶声响起,孟朱明智地退后两步,远远看着火光起。爆炸声清晰在耳,鲜红色烟火冲天而起,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光束,随着光束顶端在空中爆炸开,人群发出惊呼。
只见空中出现了一朵带着火光的“向日葵”,大有一飞冲日的姿态。如此景象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
烟花转瞬坠落,众人暗叹不过瘾。
而孟朱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点火更顺手了些。随后烟火又出现诸如手镯、蝴蝶等各异形状,博得众人声声惊呼。
而此时,有一人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翳。她看着众星拱月之中的孟朱,心头恨意加深,忽的她嘴角泛起冷笑。
还剩下三四支爆竹,孟朱将火把朝其中一个引线靠近。正当时,却听有女子掐着嗓子喊:“小心!”声音来的突然,孟朱回头,只能看到有一只玉镯直直地撞向火把。
孟朱搜寻着出声的人,竟没意识到火把已经将剩下的火引线尽数点燃,同时熊熊燃烧的火把在铜鼎内直接烧焦了爆竹外头包裹的红纸。
若是里头的硝烟泄露,遇到明火定会就地爆炸。四皇子惊呼,为了增加效果,他找来的烟火都是药粉量充足的,一支一支点燃无妨,若是几支一起……
果不其然,爆炸声起,这次的声响是先前的数倍,被炸开的火红色纸屑冲出铜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串串零星的火焰,眼看着有几股冲着孟朱飞窜而去。
孟朱的目光锁定那个躲在人群最后的女子,冷笑:敢在这时候动手,真是愚蠢。这一念打岔的功夫,她错过了躲避爆炸声的时机,待她发现火舌近在眼前,脚下像是扎根了一般,闪躲无能。眼眸里有一串火,在她眼眸中划出惊惧的模样。
忽的一下,好似有一阵风飘过,呆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孟朱感觉到眼前闪过一丝阴影,带着她迅速远离火源,就与先前在御花园的情景一模一样,莫不是他?
抬头一看,秦珂噙着笑意正低头看她,嘈杂之间,只听他贴耳道:“我在,莫怕。”
短短四字,在孟朱心头注入一股暖流。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如烟火一般在心口绽放,如此灿烂又热烈。她不自觉地点头,扬起嘴角,然后伸手抱住秦珂。
奈何手伸到一半,被秦珂抓住,火光在他背后燃烧,映得他的脸也红润了不少。他脸上白色的妆扮也因此剥落了不少……
孟朱心慌,赶紧收手,看着聚拢过来的人群,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他的头部,衣袖正好挡住他的脸,然后抬高声音:“秦公子怕是被火吓到了,赶紧送回将军府休养吧。”
她的话音刚落,却听有人惊呼:“你们瞧,秦公子背上……”
孟朱目光扫过去,不由诧异,秦珂背上的衣物有一大块烧焦,露出的肉同样呈现焦黑状,怕是刚才为救自己被火舌子伤到的。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主,孟朱怒目瞪着秦珂,心中早已是狂吼不已:哪里没事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躲在孟朱衣袖里的秦珂眨了一下眼睛,他喉头滚动,低声笑道:“放心,死不了,还要留着命把你娶回家呢。”
孟朱立时哭笑不得。
她从未设想过,重遇秦珂之后会发生这般惊心动魄的事。她看了一眼秦珂的伤口,不由得咬住下唇,因而目光越发凌厉地锁定人群最后头那个女人,满脸的冷意:本不想与你为敌,可如今你伤了他,那就休怪我收拾你!
而另一头,孟湘君看着这情景,秀眉颦蹙,心里竟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也正是这,她瞳孔骤然放大,心中惊呼:怎么可能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短短几个字,是多少女人毕生所求?或许先前秦珂与孟朱说的那些话,会让她觉得是玩笑是戏弄,而经此一役,她自会看到秦珂的心。
啊呜,俺森森地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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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彤云两片
大皇子留秦珂在宫中包扎,毕竟是在宫里出的事,他们多少有点责任。
而大皇子此举还另有用意,秦珂治蝗的法子已经呈了上去,还不知结果如何。若是法子不好,留他在宫里也方便叫他另想法子,若是法子好——大皇子势必要将他收做幕僚。
身边有几个拿得出主意的人才,日后若能……也不至于心慌。
因为这一场意外,大伙早早地散场了,唯有孟朱,她抱住秦珂的头部,神情坚定地恳求玉宁公主让她看着秦珂包扎完伤口,然后送他回秦府,也好当面向秦将军说明情况并表达感激之情。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公主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让玉宁公主吃惊的是——
孟朱的眼神!
外人看来许是慌乱而无措,但近在身边的玉宁却看出了“冷”,一闪而过,叫她差点以为是错觉。
秦珂在玉宁的紫云宫西侧的暖阁里包扎,孟朱与公主一道在外头的大堂等候。
等候之时公主对孟朱好一番打量,眸色逐渐加深,越发看不透此女究竟是水性杨花还是贞洁烈女,索性出声:“孟小姐与秦府二公子认识?”
孟朱低头,敛去面上冷意,温顺道:“回公主的话,秦孟两家是世交,孟朱与二公子在宴席之上偶有遇到。”
一言罢,公主忽地笑了起来,眉目如剑,直要将人看透:“若仅是偶遇过几次,今日他如何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救你?”稍顿,声音铿然,好似一字字锤在人心口上:“本公主倒是觉得你们情谊深远,非比寻常呢!”
孟朱被震了一震,双腿立时跪地,扬声道:“孟朱虽不是美人,秦二公子却是真英雄,能得他出手相救,孟朱何其有幸。”说着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目光镇定,“世人皆有情,有人因为悲悯之情舍己救人,有人却狠心无情至于暗害他人性命,个中差别何其之大。还望公主明鉴!”
这一番话听下来,玉宁心中亦是激荡不已——身处宫闱见多了无情与阴狠,自然能听出孟朱口中所指。
秦珂之悲悯,有人之狠毒。后者当是那个扔玉镯之人吧。
只是当时人群混乱,若要找出那人怕是不易。且当时出声提醒之人,因着那人掐喉变音,同样难寻踪迹。
因此玉宁当时并未命人彻查此事,只是她却暗中叫人寻到了“罪魁祸首”。
衣袖浮动,玉宁掏出一块布,虚扶着孟朱起身同时将那块布交给了她,道:“许是哪位小姐看烟火心绪太过激动,手上镯子掉了出来。本公主听说孟小姐对玉器颇有研究,不如由你带回去瞧瞧是何处产的,许是能发现什么。”
眼中难掩恨意,孟朱瞧着这碎镯子,恨不得将东西锤成齑粉。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向公主致谢。只是心中明了——
而今公主愿意把证物交给她,不过是希望她自个儿暗中去调查。不论能不能查到,皆是她私人之事,与皇宫与公主无关。
不过这一点于孟朱而言却是极好的:报仇一事由自己来做才不辜负贱·人如此看得起我!
不久,御医出来,跟公主复了命称患者已无大碍,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孟朱松了一口气,收好东西向公主辞行。
孟朱和秦珂在出宫之前又遇到了大皇子,大皇子似有不满,称秦珂应当在宫中多留几日,休养好再走也不迟。而后又与秦珂私下说了几句话这才送二人出宫。
孟府派来的马车已经载着湘君先行一步回府,孟朱则是搭乘了秦府的马车。与秦珂一道坐在马车里头,绿腰和秦珂身边的小厮在外头驾车。
车内沉默。两双眼睛互相盯着,似乎在比赛谁的耐性更强。
忽的秦珂挑眉一笑,惹得孟朱秀眉压下,再忍不住心里头的话:“你从来不是鲁莽的人,怎地这次这般冲动!如今受伤了不说,还差点被人发觉你脸上的端倪,你知不知道……但凡御医多嘴一句,但凡皇子公主们多问一句,你装病的事就再难瞒住……”
在她滔滔不绝地责备之时,秦珂却笑得越发张扬,最后竟忍不住冲动伸手抱住孟朱的腰部,上身更是挪过去趴在她腿上。
孟朱被惊了一惊,顿时面上彤云两片,急着推开却又下不去手——
若是再弄疼了他,哭都不足以谢罪!
孟朱透过帘子缝隙朝外边看了一眼,瞧见绿腰他们并未回头看,这才安心地拿眼睛瞪了秦珂一眼,口中怒斥:“你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若是让人瞧见,传出闲言碎语去,看你如何解释!”
秦珂暗自偷笑,前世就是太过拘礼,才生生整出了那个悲惨的结局。死过一次才想通,既是真心认定了,就应当早下手为强。
既然终归是自个儿的媳妇,提早几日揽揽小腰又有何妨?
念头转过,秦珂意态闲闲地随口提了一句:“孟小姐怎知在下从前品性?”
孟朱心下一紧,方才话是顺嘴就出去了,竟没想到,十六岁的自己与秦珂不过数面之缘,只知名氏,性格品行根本无从得知。难道要告知秦珂自己是重生而来?不不不——孟朱忙压住此等傻念头,秦珂哪里会信这般虚无不着边的话?
她稳下心神,道:“自是偶然听闻。好了,此事不提。御医叮嘱,这几日就寝时候记得不要压迫背部,最好是趴着睡。还有沐浴,叫下人们用湿布替你擦拭一遍也就罢了,切忌伤口碰水,还有……”
秦珂默默地瞧着,心中甚是欢喜,恨不得明日便能娶了她回府,也省得夜长梦多,到时日日夜夜听她这蜂蜜般的唠叨。
一时情动,他收起笑容,郑重说道:“我先前说的句句属实。”
“哪句?”孟朱毫无意识地回应,脑中忽的记起几句话。
——小姐竟是不肯帮未来夫君吗,真真叫人心寒。
——放心,死不了,还要留着命把你娶回家呢。
顿时小脸越发的火热了,她眼珠子挪开,慌忙挪开话题:“咳咳,此处离秦府怕是不远了吧。”
秦珂放声大笑。
……
孟朱回府之后已是晚膳过后了,去见过家中长辈,说明宫中遭遇,又听长辈们好一番训诫总算是回了房。
孟朱吐出一口浊气:饶是清楚知晓自己在府中不讨喜,如今却依旧心头拔凉。无人问一声安好不提,父亲更是指责她太过好出风头、行事鲁莽。
简直是好笑,我若是好出风头,先前在凤凰台上,早就不顾一切上去了。湘君那一舞纵然美,可我孟朱也不是一无是处,若真比试起来未必会落败!
鲁莽一说或许有之,奈何当时情势所迫,若换了旁人,又当如何?未必比我高明多少罢。
费力压下心头不悦,孟朱稳住心神来思考今日之事。取出藏在身上的碎玉,捧在掌心,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一幕。
玉镯径直朝她飞来,她知道就在人群最后那个方向,她也看到过那张脸,是万慧茹吧。瞧她那做贼心虚的模样就确认无疑。
万慧茹此人,孟朱是打心底里厌恶,此人口蜜腹剑,手段当与柳飘飘相媲美,自然赏男人的品味也与她一般无二。孟朱还记得她嫁入秦府之后的第四年发现秦珏与万慧茹的书信往来,信中极尽肉麻之能事,直叫人吐出胃里三千酸水。
昔日她着实不解,如何能有这样一对恶心男女?
今日却不由得拍手称好,如此品性,不凑成一双简直浪费!
她迅速收起
碎玉,心中已有计量,会心地笑了起来:不知红娘里头可有我这样的?
……
话说万慧茹回府担惊受怕地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孟府大小姐果然找上门来。
孟朱气色极好,笑容满脸地打量了万慧茹的闺房,笑道:“妹妹这屋子布置得真真是不错,那屏风是云母做的吧,我听过提过这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的,咦,还有那青花瓷,釉色细腻、柔润媲玉,怕是产自河北定窑吧。”
万慧茹听着她溜须拍马的话,嗤之以鼻,不由道:“那是位于河南宝丰清凉寺的汝窑烧制的。”
孟朱点头浅笑:“史称:汝窑为魁,天下第一。妹妹这屋果然是不一般呢,怕是家父几年俸禄还不足以购得此等名贵之物。”她顿了顿,扫了万慧茹一眼,眼带威压,却依旧是笑着,“万大人怕是积攒了多年的俸禄才能替妹妹置办这一屋陈设,真真是疼到心坎里了。”
万慧茹面上一冷,顿时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些贵重之物,如何是父亲的俸禄能买得起的还不是平日下面的人孝敬上来。她懊恼地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若说这是赝品吧,心里头总是不痛快,若不说吧,那岂不是扯出家财来路不明一事。
她只能暗中恨恨地看了孟朱一眼。
孟朱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将怀中碎玉随意放在桌上,言笑自然:“妹妹来瞧瞧,这只玉镯出自何处,我瞧着这玉色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