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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至尊女相-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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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陛下才来的时候说起要调整内阁?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想法,也该对臣说说了吧?”
正在出神恍惚的皇帝陛下,听见云裳问起,连忙笑着将来之前所发布的三条政令一一说与云裳知道……满以为自己这番捧高武将、提拔云裳的作为至少可以博得美人一笑,心中不自主带了几分期待。
可谁知云裳脸上带着淡笑听他说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意,反是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问道:“陛下,臣对陛下如此调整内阁有些异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楼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给孤听。”
话音才落,原本略带娇柔依靠榻前的病后佳人,忽然一歪身子,半挪半落,跌伏在皇帝陛下脚边,“陛下。内阁大学士云裳,恳请陛下恩准外放!”
“楼卿?!”凤紫泯立手忙脚乱。虽然云裳这话说得郑重,可知她病后体虚,哪敢容她停留在这样冰冷的的面……云裳挣了几挣,便也随他抱回榻上。
“楼卿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的,正是大展鸿图时节……难道是顾虑寒毒?你只管放心,鲁老医圣不是正想办法么?再说外放为官只有更辛苦……”
“陛下,臣只是,愿意与曹汝言同列。”

其实皇帝陛下并不知,早在凤紫泯刚刚发布三条政令之际歌便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又是袪除寒毒是斟酌词句,这才将君臣摊牌的时刻推迟到现在。
自然是明白这三条政令之中凤紫泯的用意。顽固执拗的周大学士大人占据内阁首辅职位。对渐渐站稳脚跟开始打算大展拳脚的皇帝陛下而言。已经弊多于利;如今有她下手算计老学士大人主动请辞。他只怕也乐得顺水推舟。重新换血内阁……而从那三道旨意上看。皇帝陛下改革的意愿和力度也已经不可谓不大:捧高云裳,施恩与曹汝言。与吏部尚书张谔三强对峙。从此便是老学士大人想要卷土重来。只怕也没了插脚的余的。(而下此重大决定的同时带着改善武将待遇。正是皇帝陛下暗渡陈仓的一贯伎俩。)
以凤紫泯提到惊喜。他是真的以为她会惊喜的:虽只是正副关系侍郎与尚书品秩跨越极大。从三品直升一品。单只是早朝排班上就会越前好几位……一旦周大学士大人真正告老。能排在她前面的人便只剩下数来的几个。如果她肯再努努力多弄些加衔。同样的尚书兼大学士的底子。她能够越过张谔和曹汝言去成为内阁首辅也说不定。
若想要的是名攀于高位。对这样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应该有什么不满……踏足政坛这么久。她当然明白皇帝陛下肯布置下三足鼎立的格局是对她的认可。若是真的一枝独秀到连对手也无。只怕离满门抄斩也远了。
可她是真的不满足。
她不怕一枝独秀怕满门抄斩……难道她还真指望着在内阁坐镇几十年不成?左不过就这么一两年的光景。就如烟花般绚丽一番又如何?盛开过后。烟消云散!
何况。才费尽心思算计了老学士大人。却将兵部便宜了曹汝言。如何能够甘心?!何况她要的是独揽内阁大权。三足鼎立根本就不会让她满足!……自家心事自家知。三年的约期只剩两年。莲准那边也不知能将苍浯国人南侵推迟多久;由着皇帝陛下按部就班稳步提升国力根本来不及。就算政见上张谔和她能够达成相似或者高度一致,她也没有多余精力去和曹汝言周旋!
曹汝言这个人她了解,楼铎当权时曾经混得风生水起的一位;虽然到不了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的步,但是才智和能力不容小觑。尤其值得警惕的是,楼铎倒台之后,凤紫泯虽然不曾明面上处置楚系人马;可细细一数,到如今还能够置身三品之内的,除了她云裳,唯有此君!也许给时间磨合,她真的能和曹汝言这样的人找到相生共处的模式……但现在的时局却注定了这条路不可能。一山不容二虎,她没有时间去和他分个高下,也没有余力去事事顾虑旁人看法。她不能给他机会。她要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尤其是兵部。
和曹汝言相较,她宁愿入阁的,是史刚这样的耿介清流。
当然她也曾考虑过,周大学士大人请辞之后,凤紫泯会如何重组内阁……曹汝言入湖南伴驾的事情早在她耳目之中,也顾虑过此人入阁的可能性。不过她的失误在于,错误的估算了时间。
和老学士大人的周旋比想象中顺利,凤紫泯的决定又来得实在太快。
这让本以为皇陛下会经过“廷推”模式遴选阁臣的她,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原定把史刚推出去作为继任者的种种手段还来不及铺开,便不得不面对凤紫泯已然颁发的“成命”威胁。木已成舟啊……皇命都已经发布,她还来得及改变曹汝言入阁的既成事实么?
可来不及也要做。与其眼睁看着兵部旁落,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真的能够做到推翻皇帝陛下成旨,再将兵部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病情的严重是她安排鲁老头泄露的;那陛下亲自绣好的帕子是她故意拿错;连开始的东拉西扯都是她在打感情牌,在拖延时间……这边由她绊住凤紫泯,那边东九和已经赶到她身边的暗力营亦陌等人则出去联络众官员;多路协作,只求务必一击必中,一击必杀,将曹汝言的青云之路扼断于初!
“楼卿这话是什么意思?”凤紫泯却对云裳的表态不甚明了,“不愿与曹汝言同列……难道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过楼卿么?”
“曹大人和臣素无过节……”云裳又咳几声,努力调节气息以使声音平稳,“若只是过节恩怨,为人臣子者哪敢因私害公……臣只是看出陛下废置云裳之心……陛下曾称赞臣,向来最能体会陛下心思……如今云裳又怎会体味不出陛下这三道旨意背后的含义呢?”
方才一番挣动,费去不少力气,此时脸上嫣红一片,微微喘息又努力忍住的样子实在惹人怜惜……不得不说鲁老头赶来的及时,至少此刻体虚如她,是不需费心去扮演柔弱了。
“楼卿你歇歇再说。”凤紫泯带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孤怎么会废置楼卿,又哪里来的什么背后的含义?”
“陛下不必再隐瞒臣……若非陛下有以曹汝言取代云裳之意,选阁臣,怎会弃清流而择……声名狼藉的楼系?”
不能不说云裳对凤紫泯的心思的确有敏锐的触觉,她这样胡搅蛮缠的一句话,其实何尝不是正中红心?凤紫泯能够如此快速决定内阁走向,将曹汝言这样与云裳极为相似的角色引入内阁,那心底存的一份隐秘念头,岂不正是期待有朝一日“金屋藏娇”之后,这空出来的朝堂角色便可由彼取代?
“若非陛下有以曹汝言取代云裳之意,遴选阁臣,怎择……声名狼藉的楼系?”
听见这样带着幽怨似的一句话,凤紫泯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驳。
“楼卿怎么会这么想?!孤……不过是看着那些沽名钓誉的所谓清流不顺眼!再说老学士大人虽然闲置,毕竟还是挂着内阁首辅的名号,还有张谔、杨红筹,不都是科举出身么?孤的内阁,什么时候少过这些直臣?!难道非得象史刚那样的油盐不进穿着补丁上朝的才叫清流,才叫风骨么?!”
“陛下……”云裳轻柔的笑了笑,仿佛在看一个恼羞成怒不讲理的孩童,“既然陛下不是想赶臣走,臣也可稍微放下些心事……”
她挪了挪,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陛下坐,臣给陛下看一样东西。”
凤紫泯神色平了些,挨着云裳坐下,“楼卿,孤不是想赶你离开,孤……很喜欢,身边有你。”
“嗯。”云裳对这样略带暧昧话似无所觉,只点点头,探手去抽枕边的一卷书册;凤紫泯连忙接过,帮她一页页展开……却见上面密密麻麻,涂涂抹抹,看起来,应该是一些随想偶记。




 第四百二十七章 国家的未来

凤紫泯随手了几页,然后便越翻越慢,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这东西,果然是随记;而且看得出来,应是从云裳出使湖南以来,一路上随想随记所得。不过,这又与平常随记不同,记录的都是些对朝政的看法,对未来的构想……
那里面的东西,有的,只是几句话,“民为先,非独节用可裕民”、“潭州巨屏为重。”;有的,则是长篇大论,“纵国富而兵弱,岂堪抑武崇文!尊儒术重理学,难当敌军临门之辱;轻武将贱商贾,便可天下无为而治?……”旁边又有小字注释:“改正崇文习气,或者可以从选官制度做起,去科举之独尊生从政、胥吏转官,皆是良方。”
再往后翻。有些观点开细化。例如漕运、河道;一条条一桩桩。列出当前的状态、急迫程度、想要达成的效果、目标执行所需要耗费的时间、金钱或是人员配备。旁又有小字。注明此条出自何人人行事当最恰当……凡此种种。竟是事关巨细。隐隐成了系统;更是跨越了六部界限。不在云裳职责范围之内。
“楼卿然有这样的东西。何不早些呈给孤呢?”
“陛下。”云裳靠在床头闭目小憩。此抬眼望去。却见凤紫泯脸上一片端凝。眉宇间也看不出半点所思所想“这点东西。其实不过是臣的一点小心思自己也知道僭越非常;若非今日……”
“楼卿。孤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为这个国家考虑这么多。”当初她执意要走。他执意要留;留下了她的表现。也是稳妥为先。大多只是赞同他的意见;却不知道。原来她也有这么多的想法……“竟然有很多。和孤的思路如出一辙;有些比孤计划的。还详细些。”
“是臣僭越。思量全局。本来是陛下权责。”
“你错了。楼卿。”凤紫泯把尚没有看完的卷册放在一边。替云裳掖掖被角。目光炯炯然地望着她道,“帝王之责。首在用人;宰相之责。才是纵观全局。辅天子定国策!”
云裳亦抬头,对上凤紫泯目光,眸中一派清澈澄和,却也透映出不可忽视的坚定和向往。
“孤会将这些东西拿回去细细揣摩,回头等你病好了,一起商量安排细则。”凤紫泯微笑,“现在孤有点明白你不肯与曹汝言同列的意思了。若是楼卿你独居鳌头,则此中计较之事则十年可成;若卿与曹君同列,则……”他顿顿,“不过,楼卿,你也该知道,你年纪太轻,资历经验都不足,能入阁已经非议极多;现在要你独掌内阁,只怕,百官不服……不如你们同居内阁,卿但凡有事,孤鼎立支持不就是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征召曹汝言入内阁?”云裳执拗道,“何况,臣不求十年;臣只求,两载风光……”
“两载?”凤紫泯打断她,皱眉,“楼卿这是什么意思?”
“臣有信心两载之后,完成大部分改革框架,之后的逐步推进阶段便不再参与……”
“孤是问你,两载之后,你怎么打算?”要恢复自由身?与陆慎双宿双栖?
云裳还未回答。
却听房门外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陛下……陛下奸臣蒙蔽……陛下……”那发声粗噶,带着哭音,偏又嘹亮震撼,让人想忽略都不行……屋内的两个人都听出来了,那哭喊的,正是那一等一的“忠臣”“直臣”史刚史郎中。
凤紫泯皱皱眉,歉意的看云裳一眼,道:“孤去把这家伙打发走。”年轻的帝皇对着云裳说话的时候那种温柔和缠绵再转过身去的瞬间,灰飞烟灭般的变回了从前的冷静和阴霾。
而与此同时,帝王身后的那个大奸大佞之人,则在唇角绽放出一抹真正意义上的邪肆的笑意,那笑容竟然和某人的,有九分相似。
陛下,想要扶植一个奸臣做当朝宰相,果然,是万分的不易呢。
门外已经乱成一团,哭音却愈发响亮,“臣不走,臣不走!今天臣就算一头碰死在这里,也要阻止我皇走上桀纣老路……佞幸误国,佞幸误国啊!”
凤紫泯隐隐已有怒气,安抚的转过身去,拍了拍住云裳的手,便几步赶到屋外。
皇帝陛下甫一出现,虽只神情肃穆一语未发,那喧闹便平复了九成下去。唯有史郎中大人,还在大呼小叫:“陛下!陛下要杀了谏臣吗?”
凤紫泯眉毛略,羽林禁卫军便松了手,放开史郎中。
孔杰上来拜倒:“陛下,臣等无能,扰乱了陛下和楼大人议事。请陛下责罚。”
凤紫泯只一挥手,示意他退下。羽林禁卫军守门是他吩咐,但无令也不能擅动大臣;似史刚这样带着大批官员闯禁,羽林禁卫军也无能为力。
“史卿家,你见孤何事?”
“陛下!”史刚才站起来施礼完毕,又大哭道:“陛下,今日携棺叩驾,只望陛下听臣一言:莫再被那等狐媚奸佞迷惑了吧!”
凤紫泯眉头一紧,携棺?哼,这老家伙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朝他背后看去,果然,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口薄薄的破棺材,赫然在望。
凤紫泯强忍怒火,冷冷问道:“卿家何出此言?我大凤朝朝官个个忠心耿耿,哪里来的狐媚奸侫?倒是史卿家,当着孤便这般无礼搅闹,又弄了棺木来见驾,是要胁迫天子么?!”
“臣不敢胁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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