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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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惧的连连点头,慌乱的道:“君惟明平静的道:“是的,但我不能告诉你点的是那一个穴,当然,你自己愿意去猜尽可随意。方才,我已在接触你的身体时将一口暗力逼进了你那被点穴道,你心房跳动,表示那股力道已然突进,你全身冷麻,乃是告诉我那股暗力已然潜伏定位。”
“曹大堂主,我要很慎重的奉告你,我逼进你穴道的这股暗力,只能潜伏三个月的时间,过了此段时间若不能解除的话,那股暗力即将发作,你阁下也就会逆血反涌,腑脏立碎,那时,你怕只要十分难受,自然,你的生命亦将不属于你了。”曹敦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栗,急切的道:“但……但……君公子,三个月以后我又到那里去寻你解除我这被封之穴呢?”君惟明双目倏寒,道:“你的穴道能否解开,要看你是不是能履行诺言,你的工作热忱如何而定了。假设一切均佳,你可以放心,在限期之前,我会找你替你解开穴道的,但我劝你不必在费心机请别人为你解穴,这是我的独门‘隐穴法’,天下没有任何人识得解法,而且,一个弄不巧逼开了那股潜伏暗力,首当其冲的恐怕还是阁下你呢。”淌着冷汗,曹敦力嘴唇发干的道:“是……是……我记住了……”略一沉吟,君惟明又道:“现在,我们如何联系的方法细节已不及详说,三天之后的午时,你可到‘铜城’城外的‘仙足崖’下去等我,那时,我们再决定通信方法与联络技巧,另外,我还有些事情要询问你!”曹敦力道:“君公子……你可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来报效你……三天之后,我包管准时抵达‘仙足崖’下恭候于你……但是,公子,尚请千万保密,否则我也一样活不成……”君惟明颔首道,“当然。”吞了口唾沫,曹敦力又嗫嚅的道:“请公子念在我一片赤诚……三月期到,务必要解开我的穴道,君惟明笑了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你必须记得一点,曹大堂主,你对得起我,我也决不会亏待你!”曹敦力苦丧著面孔道:“一定的,一定的……公子放心好了……”右手一松,缠绕在曹敦力颈项上的那根“银绞链”已活蛇般卷了回来,君惟明低沉的道:“如果你就这么夷然无恙的全身而退,童刚及你的主子们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么?”斗然一震,曹敦力痛苦的道,“他们不是傻子,定然会生出疑心的……我的一干手下全死绝了,我亲身在场却毫无点伤,他们岂能不追究竟?”君惟明想了想,道:“那么,我看你也得带点伤才会逼真,而且,你所带的伤还要使他们信得过!”曹敦力恐惧的道:“可是……君公子,我也不能伤得太重……三天后,我还要赶赴‘仙足崖’下听候差遣……”君惟明沉吟片刻,道,“我自有分寸,要你伤得不轻,却又不能妨碍你的行动——”他点点头,道:“你准备吧,可能有点痛!”咬着牙,曹敦力抖着嗓子道,“好……君公子……你下手吧……”“银绞链”来势之快,就宛如天际的电闪,“削”声锐响中,已飞到了曹敦力腰侧,一种习武之人本能的反应,促使曹敦力不由自主地躲闪起来,但“银绞链”却转得更急,猝然暴斜下,已又狠又准的抽中了曹敦力的背脊。
分明只是一下子,但落在曹敦力背上竟分成了几十条血淋淋的伤痕,在灰蝴蝶般的碎布纷飞中,“银绞链”又仰弹而回,那么巧妙的缠住了正在踉跄后退的曹敦力双足足踝,“银绞链”一点曹敦力足跺立即猛扯,“扑通”一声,已将这位“大飞帮”的堂主摔了个黄狗吃屎!
几乎是不分先后,曹敦力身躯才倒,“银绞链”已倏闪之下,“喀嚓”连响,硬生戮断了曹敦力左边两根肋骨!
曹敦力面如白纸,气似游丝,他痛得险些便晕绝过去了,趴在地下,这位堂主全身抽搐着,连嘴唇也泛青了!
静静站在一边——君惟明宛似老早使站在一边似的,他上前半步,微俯下身,低沉的道:“抱歉令你如此,曹大堂主,你背上的伤痕看去血肉模糊,但全是皮肉之伤,未曾牵连筋骨,敷药之后,歇息两天自会逐惭复原,为了证明你今夜确已当场失损拼斗能力,我只好再点断你两根肋骨,肋骨折断仍可接好,且依然能以勉强行动,但在肋骨折断的当时,却足可令人痛得瘫软踣倒,关于这一些知识,我相信童刚及你的主子们也会知道……”口里“丝”“丝”唬着气,曹敦力咬着牙强忍痛苦,在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子流淌下,他呻吟着道:“多谢公子……如此顾虑周详……可是……我却有些……吃不消了……”君惟明笑了笑,道:“稍忍一阵便会好的,曹堂主,你必须明白,苦肉计应该象苦肉计,学习卧底的人便该先懂得受罪……”顿了顿,他又冷沉的道:“而且,在‘魔尊’君惟明手下,曹堂主,你还是极少数极少数的幸运者之一,你大概很少听过我姓君的饶恕我敌人的生命吧?”窒噎了一下,曹敦力舌头打着结似的道:“是……是……公子慈悲……公子慈悲了……”君惟明左右前后环视,并没有发观任何一个活人的影子,周围全是一片寂静,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他满意道:“很好,就这么办了,曹堂主,我们方才的密约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我末曾看见另外还有活人能以窃听。”猛然,一机伶,曹敦力喃喃的道:“我想……我的手下也没有胆再敢往这边闯了……”忽然,金薇凑上一步,低声道:“曹敦力,‘五雷堂’除了宋大元一雷已经毙命之外,你不是还有‘四雷’吗?”苦涩的一笑,曹敦力呛哑的道:“另外的‘四雷’有一个生了病躺在床上,其他三个奉帮主召赴长安候差去了,城里只有我和宋大元两人还算可勉力一撑……不过,便算他四个人全在此地,只与君公子对上了阵……他们又能发生什么作用.?”君惟明笑笑道:“看情形,曹堂主,你并没有迷糊。”曹敦力叹了口气,低哑的道:“事实胜于雄辩……装迷糊又有何用?”说到这里,他目光怔怔的盯在金薇那遮蒙着口鼻的面庞上,吞了口唾沫,他沙沙的问:“这一位,可就是曾经参与陷害君公子行动的‘红蝎’金薇金姑娘?”金薇看了看君惟明,君惟明一笑道:“不错。”有些迷惑,更有些惊异,曹敦力呐呐的道:“但是……但是……金姑娘又怎会和公子你?……”君惟明笑吟吟的道:“怎会又和我站在一条阵线之上,是么?曹堂主,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绝对的事,而有良智的人,便算他被蒙蔽一时,也终将受到真理的感召而醒悟,金姑娘就正是如此了。”
曹敦力怔怔的趴在那里不知道楞想些什么。于是,君惟明徐徐退出,向一侧的金薇悄然使了眼色便迅速朝暗影中行去。
君惟明他们已经跃越城墙出到城外,夜色很浓,他们在黑暗的掩隐下,匆匆赴往西门外的村子……彼此互视,双目在黝暗中炯然有光,他低沉的道,“走!”’断肠花……第二十八章云暮风凛第二十八章云暮风凛铜城西门口,黄昏。
君惟明与金薇仍是昨天夜间的那身打扮,现在,他们正坐在西门外驿道边的一座茶棚里,两个人面对面的低饮着粗瓷杯里的茶水。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两人的坐骑已由茶棚主人牵到后面去栓着了,这家简陋的路边茶棚,看上去仍然显得平淡而陈旧,找不出一点点什么扎眼或是味道不对的地方来……如今,夕阳西斜,红霞满天,景色凄迷绚丽,好美。远远的驿道上,忽然有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尘头高扬,浩浩荡荡,那是一列马队,片刻,这列马队已狂风似的卷到了近前!
一群铁骑为数约在三十之谱,马上骑土一律穿着纯白闪亮的织锦白袍,同色头巾,白色黑底薄靴,而且,每人背后,亦都斜斜背着一柄黑皮宽鞘的朴刀,个个神情精捍,气度骠猛,一看印知全是江湖豪士,草莽英雄!
那两个为首者,哈,一个竟是削瘦冷峻的“血肠煞”罗昆,另一个,身材奇伟魁梧,虎背熊腰,一张大黑脸上生满了络腮胡子,两边衣袖高挽,在那一双毛茸茸的粗壮手臂上,分别套戴着五只黄澄澄的手镯,这两条手臂上的黄镯,自手腕直连到肘节,只只都打磨得锋利无比宛如刃口,映着夕阳红霞,随着马匹的转动,老远便闪泛出波波寒光!
这黑脸大汉,不是别个,正是君惟明手下“九煞”之一的“血镯煞”洪大贤!
草棚之内除了君惟明与金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嘈杂而急剧的马蹄声一传来,二人即已警觉,金薇侧首向窗口望去,美丽的面宠在西方晚霞的映照下,全然浴入一片光彩里,看起来,她竟是如此抚媚而娇丽了。安坐不动,君惟明举起茶杯来啜了口茶,淡淡的道:“可是他们来了?”金薇笑着的点着头,道:“是他们,领头的有一个便是罗昆壮士,另一个我不认识,他好一张张飞似的大黑脸,骚胡子……啊,老天,两条手臂上还戴着些手镯子,那些手镯子边沿又好锋利……”君惟明吃吃一笑,道:“那是洪大贤,号称‘血镯煞’。”金薇干脆伸出头去,道:“他们来近了,可要我出去招呼?”君惟明点点头,道:“你去吧。”
于是,金薇立即起身跃出茶棚,她站在路边连连挥手,俏美的面宠展现出花一样的美颜来。马上,“血镯煞”洪大贤眼尖,即时发觉了金薇的动作,他一怔之下荷荷大笑道:“罗昆,你看看,路边一个俏娘们在朝着我们抛他舅子的媚眼呢……”罗昆一眼望去,不由低叱道;“少扯蛋,她就是‘红蝎’金薇,伴随公子一道出来的,她既然现身招呼,公子一定也在附近了!”
洪大贤闻言之下赶忙将一付吃豆腐的嘻皮笑脸收起,换上了他原来冷板板凶巴巴的熊样子,而这时,他们已来到了金薇跟前寻丈之处。罗昆高举左臂,口中尖呼:“嗨——嘿!”骑队纷纷紧辔停步,罗昆翻身下马,洪大贤也立时跟下,一抱拳,罗昆踏上两步:“金姑娘请了,公子可在?”金薇盈盈还礼,道:“罗公子就在茶棚里面。”罗昆与洪大贤方待入内,君惟明已笑吟吟的当门出现,洪大贤大叫一声,抢上前去便拜行大礼,却被君惟明一把扶住:“大贤,此地何地,此时何时?兔了。”洪大贤虎目含泪,激动得连嗓音也发了抖:“公子……公子……我们盼你老盼得好苦碍…我们还以为这一辈子再见不着你老啦……”君惟明含笑重重拍了拍这位大汉的肩膀,道:“不要难过,大贤,这不是又见面了么?”说到这里,君惟明目光自洪大贤肩头上望去,他忽然急道:“罗昆,快把弟兄们带到后面歇着,不准他们行大礼……”原来,那些方才下马的“铁卫府”好汉们,这时也看见了他们的魁首,这批历尽风霜、饱尝忧患的坚强汉子们立时朝着君惟明跪下,他们没有喧叫,没有欢呼,仅只虔诚的庆幸,感思的对着他们的首领跪倒,用这个动作,来表示出他们内心的振奋,由衷的喜悦,以及无比的至诚与尊敬!
罗昆马上转奔回来,低促的传达了君惟明的口谕,于是,那些豪土们便在他的带领下,肃静而快捷的各自牵引着马匹跟随罗昆绕到茶栅后面去!
茶棚后面,乃是一片稀疏的树木,地方极宽极阔,足可容下数百人马而不拥挤,再加上四边有林木掩遮,更是一个暂时歇息的理想地方,君惟明与金薇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已赶达此地,他们所以选择了茶棚之内等候诸人到来,主要的,也全在于看中了茶棚后面这片可以掩隐人马的梳林子。
此刻——
君惟明、金薇、洪大贤三人已坐在桌前,面露迷惘与畏缩之色的店主人为洪大贤斟满了茶水之后,又悄悄退到那边去了。君惟明低沉的,道:“大贤,你曾受了伤?”洪大贤一听提起这个,便不由得愤怒填胸,他咬牙切齿道:“全是那些狗操的野种干下的好事!公子,我那晚上和我的弟兄们力挤三倍于我方的强敌,光是围攻我一个人的便有七八个,他们全是一身黑衣,头上蒙着面罩,前胸还绣着一条白龙,他舅子的,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七令人攻我一个,未了,我活宰了他们一双半,自己大大个小也负伤十三处,我一看情形不对,便只好带着一批近身手下冲出重围,那一战,我手下两百多人除了死伤伤被俘的,就只有五十来名弟兄跟着我逃出,连我的副手‘回手筋’也丢了命,惨……”君惟明平静的道:“那些人,全是黔边‘独龙教’的角色!”洪大贤忙道:“青谷老哥已告诉了我……”君惟明道:“童刚之事,方青谷也全向你说明了吧?”洪大贤双目似欲喷火,恨声道:“全说了,公子,我们老早便已觉得他不大对头……”君惟明深沉的一笑,道:“其他的人呢?”洪大贤压着嗓门道:“谭子多已经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