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落拓-一路繁花相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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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爱睡懒觉、有一份朝九晚五工作缠身的人来讲,写出这么多字来,实在是个意外,更不用说多少有了读者的肯定。
对于读者的留言,不管是批评还是肯定,我都是重视的,甚至有经常留言的读者突然消失,会让我检讨自己,是否已经写得差劲没有吸引力了,是否还有必要继续。
所以我时常和读者较真,随口意气用事地发牢骚,过后也觉得自己实在表现得没风度,呵,没办法,一旦认真了就是这个样子。
不多说了,谢谢每位读者的支持,能写下去我会接着写,写不下去了,就做回纯读读者好了。
以上纯粹是点感叹,并不打算以此轰出潜水的,不爱留言的继续吧:)
第十三章(上)
出了Forever酒吧后,辛辰和Bruce买了一纸箱罐装啤酒,漫步走到江边,在犹带着白天太阳烘烤热气的石阶上坐下,喝着啤酒继续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江面开阔地横亘眼前,风迎面吹来,没有别处那么闷热。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江滩,现在好是好,人工规划痕迹太重,看不出一点自然风味。” Bruce挑剔地看着眼前的江滩公园,“我觉得这个城市快变得我认不出来了。”
“有变化吗?也许是你离开得太久了的缘故。”辛辰除了在家工作,就是去郊外纵山徒步,再不就是旅行,反而对城市的变化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住的地方面临拆迁,最大的变化马上就要发生就在眼前。
“也没那么久啊,上次回来就是三年前,只在这里停留了一天,再去深圳参加我小叔叔的婚礼,然后就出发去秦岭了。”
提起那次经历,辛辰摇头好笑:“你家里人居然还让你出去徒步,算是很开明了。”
“我说服了我爸爸,没让他告诉我妈。不过我也答应了他,以后一定注意安全。”
Bruce当时和她住一个医院,知道她坚决没透露家人的电话号码,一直住到出院也没人探视她,偶尔听她打电话,都是笑着说:“对,还在西安玩,过两天就回,一切都好。”出院后,她自行买票乘火车回家,想必家事并不顺心,于是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合欢,我还要在这待半个月,你们还有本地纵山的安排吗?我也想参加。”
“周六安排了去远郊一个海拔700米的山上走走,你去跟帖报名吧。”
“在这种气温下纵山我没试过,看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那边是避暑山区,气候比较凉爽,但也得看天气。哎,好象要下雨了。”辛辰熟悉这个城市的天气,仰头只见暗沉江面上的天空无星无月,隐约可见压得极压的云层翻滚。
“下雨多好。”Bruce兴奋地说,“我记得好象是十年前吧,那年暑假那场雨,下得天昏地暗,我后来走到哪都再没见过暴雨那种下法,街道上全积了水,深的地方据说可以游泳,我和妹妹偷偷跑出去跟人打水仗,汽车开过去水溅得老高,太过瘾了。”
提起十年前那场号称本市百年一遇的特大暴雨,辛辰一怔,她当然有印象。
“那年我快13岁,你应该是15岁吧。”Bruce兴致勃勃转向她,“如果你也在街上玩水,说不定我们那时就遇到过。”
“那天啊——”辛辰捏着啤酒罐看向远方江面,依她那时的性格,也应该是冲到街上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然而她摇摇头:“那天我老实待在家里,我感冒了。”
Bruce笑了:“那不要跟我说,后来你没来江边看涨起来的洪水,我们这会坐的地方,当时全淹没了,走在滨江路上,都能看到江面上的轮船,好象高过堤岸,悬浮在面前一样。你看,我们还是有可能早就相遇过。”
那一年的水位上涨来势凶猛,这个滨江大城市也成了全国新闻关注的中心,本地市民更不可能不关心。辛辰当然也来看了,而牵着她手看的那个人是路非。
辛辰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罐子扔进纸箱里:“今天喝得真不少,算了,回家吧,我可不想再淋一场雨弄感冒了。”
路上就已经响起沉闷的雷声,辛辰下了出租车,Bruce探头出来,笑着大声说:“害怕打雷的话,上网跟我聊天。”
辛辰笑:“跟我不做小妹很久了一样,我也不害怕打雷很久了,晚安。”
出租车开走,一道闪电掠过,辛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仰头看向天空,直到又一声巨响,雷声如在头顶轰鸣掠过,她这才疾步走进漆黑的楼道。
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奥迪Q7车门打开,路非走了出来,他送辛笛回家后,就将车开到了这里,一直坐在车里默默听着CD。他仰头看着五楼那个窗口,终于灯光一亮,他知道辛辰到家了。
又是一阵雷声掠过,他想,虽然刚才她朗声回答那男孩子,她“不害怕打雷很久了”,可是在闪电过后,她身体一僵,立在原处,其实跟她以前告诉他的反应并没什么区别:“我会拿被子堵上耳朵,可是又忍不住着了魔一样哆嗦着等下一阵雷声响起。”
然而,在白天她那样明确地说了不再是他的责任以后,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象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样去关心她了。
十年前本市那场特大暴雨,也是这样深夜开始电闪雷鸣,路非的母亲和回国度假的姐姐去了上海,他父亲出差在北京,他独自在家。手机铃音将他惊醒时,他正在熟睡。
话筒里传来辛辰轻微的声音:“路非,跟我聊天好吗?”
他迷迷糊糊看下时间:“现在是半夜啊小辰,你睡不着吗?”
“我……”辛辰有点难以启齿,显然觉得这样吵醒他并不理直气壮,毕竟她不是头一次独自在家了,可又一阵雷声掠过,她止不住声音发抖,“停电了,我害怕,你跟我说说话吧。”
路非顿时完全清醒了,他知道辛辰的父亲又出门在外,这几天她一个人在家:“我马上过来,等着我。”
路非换好衣服,拿了伞出门,外面已经开始下暴雨,狂风吹得伞变了形,根本无从抵挡雨水,他好容易拦到出租车,司机喃喃地说:“这雨大得可真邪门,不行,送了你我也得收班回家。”
路上根本没有行人,天空雷电不断,雨越来越大,好象瓢泼一般下着,雨刮急速来回摆动,看出去仍然是茫茫一片。下车后走过不远的距离,路非撑着伞也差不多淋湿透了,他急急奔上辛辰住的五楼,刚一按门铃,辛辰就将门打开,显然一直守在门边。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路非扔下伞:“快放手,小辰,我身上全湿透了。”
辛辰不理,只抱着他的腰不放,同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他们认识一年了,辛辰一向表现得开朗活泼,哪怕是使小性子,也转眼就好了,从来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
路非不能理解这样孩子气十足的哭法,可是不能不心疼,只耐心拍哄着她:“别怕别怕,我陪着你,下次遇上打雷,我也过来陪你,好吗?”
辛辰的号啕大哭在他怀里慢慢变成了抽抽答答,她明白一个15岁的女孩子,如此撒娇实在有些过份了,可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辛辰对这样的雷声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恐惧。
她的祖父因病在医院去世,然后她就和年老体弱的奶奶同居一室。第二年早春,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她惊醒后,伸手摸到奶奶,再放心睡去,然而睡得并不踏实,做着模糊的梦。快到凌晨时,她突然翻身坐起,意识到身边奶奶身体是冰凉的。这时闪电将室内照得短时间明亮,奶奶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面容有些扭曲。她静默片刻,雷声响起,她吓得尖叫起来。
那一晚辛开宇并不在家,辛辰抖着手打他寻呼机,再打大伯家电话,先赶过来的是辛开明,他确认母亲已经在睡梦中离世,只能紧紧抱住裹着被子蜷缩在客厅沙发上颤抖不已的侄女。
后来辛辰坚决要求和父亲换了房间,可是赶上同样的天气,父亲未归,她独自在家,只能拿被子用力堵住自己的耳朵。她告诉过辛开宇她的害怕,辛开宇抱歉地拍下她,保证下次尽量早点回家,后来碰上雷雨天气,他也确实会尽快赶回来,但出差就无可奈何了。
第十三章(下)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宣传的需要,本文会V;因为出版,本文会放慢停更不要为了V文骂我,我心理脆弱,为这点钱挨骂会觉得不值当大家愿意捧场看下去的,我真诚说声谢谢讨厌V文的要弃的,请自便-----------------------6月4日本章已修下面空了三章,会陆续放番外上来,买V的读者请慎重,本文因为出版更新放慢这个夜晚,辛辰惊醒后,连忙起来关窗,狂风裹着雨水直扑进来,将她睡衣淋得半湿。她爬回床上,完全没了睡意,试图找点事分散注意力,但开灯拿了本杂志,仍然看不进去,只见台灯光印着自己孤单的身影投在墙壁上,而闪电一下下掠过,那个影子放大晃动,霹雳声一阵紧似一阵传来,让她生出无数惊惶的联想。紧接着突然停电,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打了路非的电话。而他赶来,全身淋得湿透,紧抱着她,愿意无原则无条件地让她发作,她怎么可能不放声痛哭等她哭得累了,安静下来,路非看着她被自己衣服濡湿的卡通娃娃睡衣,有点尴尬,少女的身材完全显露在他眼前,他移开视线:“去换件睡衣,小辰,小心感冒了。”
辛辰去换了衣服,再拿来辛开宇的衣服给他换上。路非坐沙发上,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听她断续零乱讲着,这才知道她恐惧的由来。看着她略微红肿的眼睛,他没法告诉她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事,世上并无鬼神之说。对一个从12岁累积下来恐惧的孩子,当然只有拥抱是最有效的安慰。
而且,她愿意选择在他怀里哭泣。
外面雷声没那么密集了,可雨仍然下得很大,辛辰贴在他胸前沉沉睡去,他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毛巾被,然后靠床头坐着,却完全没有睡意。怜惜地抚摸着她浓密的头发,他想,如果可能,他希望以后她在害怕的时候,想到的怀抱都是他的。
现在看来,这好象是个奢望了。
一滴雨水落到路非脸上,紧接着雨点大而急骤地打了下来,这个城市夏天有些狂暴的雷雨再次来临了。
辛辰抱着胳膊靠阳台门站着看外面的大雨。她今天喝了好几种酒,颇有些酒意上头,脑袋晕晕的,却完全没有睡意。看着这样的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不能不让她想起从前。
她匆匆回家,并不是怕淋雨或者打雷,只是不想跟Bruce一块回忆。在这样的夜晚,她宁可独处。她知道,十年前那场狂风暴雨在她记忆里,注定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她从来不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记忆,也不想让别人的回忆侵扰到自己。
风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吹得摇摆不定,大雨急倾而下,闪电在远远的天际划出一个炫目的Z字形,短暂闪亮后,雷声隆隆而至,她直直站着,屏息等雷声平息,再不会象从前那样瑟缩了。
当然,那个在电闪雷鸣中恐惧得难以入睡的女孩子和那个冒着滂沱大雨赶来陪伴她的男孩子一样,已经随着时间走远。每个人都得长大,她也不例外,她一直都没有彻底克服对某些事情的恐惧,可是她早已经说服自己直面这些恐惧了。
在本市新闻报道里,十年前那个夜晚的大雨创了百年纪录,雨水近乎狂暴地倾泻而下,从头天凌晨一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市内多处供电线路被风刮断,街上渍水从没膝直到及腰,到处是在积水中熄火抛锚的汽车,早上出门的人不得不撑伞涉水艰难前行,三轮车成了最受欢迎的交通工具,整个城市陷入无序之中。
这样一场严重的渍涝灾害天气,固执地留在辛辰的记忆里挥之不去的,却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辛辰头晚穿着半湿的睡衣独自在床上瑟瑟发抖,再扑到衣服全湿的路非怀里大哭,第二天早上醒来,呼吸粗重,头有些沉重,嗓子沙哑。路非摸她额头,体温还算正常:“家里有没感冒药?”
辛辰摇头:“没事,我很少生病,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买药。”
辛辰趴窗台上看下面,俨然已经是一片水乡泽国,这片老城区排水系统本来就不够完善,再碰上这种大雨,渍水情况比别处更甚,街道上有顽童拿大塑料盆当小船漂着玩,她看得大乐,拖住路非:“我们也去玩吧。”
那么浑浊漂着垃圾的积水,路非连出去买药都要做心理建设克服洁癖,不禁哭笑不得,不由分说将她按回床上:“你给我老实待着,哪也不许去。”
路非穿了双拖鞋,卷起裤腿,忍着不适涉水出去,街道上尽是和他一样打扮的人,周围的商店全积了水,店员一边往外舀水一边做生意,居然都很处变不惊,还有兴致谈笑着。
他买回药,顺便买了大包吃的东西。辛辰老大不情愿地喝着他冲调好的感冒冲剂,看他在卫生间皱眉反复冲洗双腿,有点好笑:“有洁癖的人得错过多少好玩的事情呀。”
“比如……”
辛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