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狙击手缅北猎日传奇:远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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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班悄无声息地向左右散开,身影消失在林雾里。杜克向前导队的站长做个手势,站长点下头。杜克再回头看,岳昆仑已经做好蹲姿射击准备,左半边身子隐藏在树干后面,枪管放松地平举,枪口控制住了伤兵前方90度的扇面射界。
杜克向站长轮流伸出三根手指数数,数到三的时候,站长从树干后冲了出来。毕竟是尸山火海里滚出来的老兵,他对杜克的意思心领神会,杜克是要他当诱饵,假装去救伤兵,吸引敌人暴露。冲过伤兵跟前站长没作停留,直接一个翻滚就过去了。预料中的响枪,一发子弹贴着他脚后跟钻进了泥土。
烟雾深处枪火稍纵即逝,但这就够了,岳昆仑几乎是同时扣下扳机。惨叫声,身体从高处翻下的声音,却没有落地声。但有这些声音也够了,轻机枪、枪榴弹、半自动步枪一齐开火,向着声音的方向。岳昆仑没再开枪,闪到了另一根树干后面,等待下一个狙击目标的出现。这是杜克给他规定的纪律——永远也不要密集开枪,狙击手只向最重要的目标开枪。杜克甚至给他列过一个名单:第一射杀目标,敌方狙击手,这是对狙击手威胁最大的敌人;而后是敌方指挥官、炮火观测员、机枪手、传令兵和其他有价值的目标。
隐蔽的敌人开始还击,除了一挺歪把子机枪还算有点火力,三八大盖、九九步枪在美式枪械自动火力的压制下显得软弱无力。日军正面被压制住的同时,A排的两个班已经摸到了左右两翼,密集开火。
岳昆仑又开了一枪,那挺歪把子哑了。副射手刚刚补上,就被勃朗宁机枪扫成了筛子。
一个班的日军彻底被打懵了,这还是那支在缅甸被他们打得惨败的重庆军吗?从前以一个班的兵力就足以牵制并消灭重庆军一个排。日军选择了撤退,甚至没空带走尸体,这在去年的缅甸战场是不可能发生的。
枪声渐歇,A排慢慢走出硝烟,向他们的射击目标围拢。
这是日军第18师团构筑在野人山无数据点的一个范本——几株大树用索桥相连,便于转移;三人一组,于树顶或树洞中构筑阵地;弹药给养悬于树枝,用枝条搭成吊铺;树与树之间的拉绳系有牛铃,既可相互联络又可拉动吸引敌人。
“他妈的,小鬼子成猴了!”花子仰着头骂。
六个鲜血淋漓的日军悬吊在半空,腰上系着绳索,一头绑在树上,不能确定是不是全死了。杜克依然保持着警戒,向宝七摆下下巴。
宝七正要上树,费卯在后面低声提醒一句:“当心诡雷。”
宝七回头冲费卯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费卯往地上用力地啐一口。
六个日军在地上放成一排,青狼挨个摸过去,摸颈动脉,摸到最后一个,居然还有微微的脉搏。青狼瞳孔一缩,右手的刺刀贴上去猛力一拖,一蓬鲜血激射在他的脸上。鬼子的脖子被他切开了三分之二,再用点儿劲脑袋都要下来了。A排的弟兄脊梁骨一阵发寒,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狠。
青狼在尸首上蹭干净刺刀,回头正撞上杜克冰冷的目光。
“中士,我警告你,再杀俘虏我就踢爆你的屁股!”
青狼瞥杜克一眼,把刺刀回鞘走开了。
几棵大树搜下来,没找着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甚至连纸都找不到一张,只在日军尸体上辨认出第18师团的标记。宝七气得直跳脚,大骂日本人拉屎不用手纸,但那骂声里透着快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他们回到野人山和日军干的第一仗,以一伤对六死,大胜,这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身后传来一声爆炸巨响,日军据点的位置冒起浓烟。这声音就像出征的号角,冲锋的战鼓。A排的弟兄心中满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向着野人山的深处挺进。他们开始相信,他们能打回缅甸,他们能打回祖国。
远征 第十四章(1)
与去年远征军入缅时谬误百出的军用地图相比,驻印军精准的军用航空地图就是鸟枪换大炮了。从地图上看,“鬼门关”到唐卡家的直线距离并不远,A排和114团却走了十天还没有走到,一是因为穿越的是野人山原始丛林,更多的是因为一路无数次遭遇日军战斗小组。环境恶劣倒还好说,美军飞机经常会在头顶盘旋,铺上T型布就会有补给空投下来;那些化整为零、各自为战的日军小组却给部队推进造成极大困扰。日军第18师团在越南受过严格的丛林战训练,兵员又由自吃苦耐劳的九州矿工组成。这些战斗小组不但能忍受艰苦的环境,甚至在补给断绝、远离主力的情况下还拥有极强的战斗意志。他们通常三人一组,身披伪装,利用树顶、树洞、草丛等一切不易发觉的位置埋伏,枪口朝向路口或河流渡头,伺机射杀敌军尖兵队,给敌军造成恐慌,以达到迟滞敌军推进的目的。用费卯的话说:“太他妈阴了!”面对日军这种战术,114团有力无处使,又不能停下来彻底肃清他们。一路根本就没整齐的战线打阵地战,往往部队搜索前进了十几里,后方却还有残留的日军战斗小组,搞不清什么时候后背就会挨上一枪。林海茫茫,处处战场。杜克留了个心眼,命令A排走在114团中间,不然A排这三十多人不等到了唐卡家,就要被冷枪零打碎敲干净。
暮色渐浓,部队停下宿营。
林中开出一大片空地,先喷洒防虫水,然后架帐篷、挂蚊帐……A排的弟兄忙忙碌碌。按往常,岳昆仑肯定比谁都干得多,可今天没看见他的身影。114团团长李鸿在主持收殓中国远征军将士遗骨,他跑去帮忙了,也许他并帮不上忙,但他想为那些死在野人山中的弟兄做点什么。
一个巨大的土坑里堆满同样巨大的一堆白骨,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远征军。
纸钱纷飞,青烟袅袅,岳昆仑和士兵们沉默地站在土坑周围,火光照出他们眼中点点的泪光。
李鸿把一壶酒洒在坑前,向天空发出了长长的呼唤:“死在野人山的弟兄们,回家吧——跟着我们回家——有掉队的弟兄互相都照看着点儿,搭把手,拉一把——我给你们鞠躬啦——”
岳昆仑望着天空的阴霾。那些灰白变幻的云层仿佛聚集了无数的亡魂,而且有更多的亡魂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着他们,等着跟他们回家。岳昆仑相信那些亡魂在此刻都得到了安宁。
土一锹一锹地扬进土坑,白骨渐渐隐没,一个巨大的土堆隆起。
死者已矣,生者何堪。要不了多久,这个土冢就会被荒草杂树湮没,留下的唯有曾经。他们是否能被国人记住并追忆,他们的魂灵是否能真的得到安宁?岳昆仑无从知晓。
回到A排的营地,弟兄们已经在吃晚饭,罐头和米饭就开水,怕染病,连水也是空投的。在三班聚集的火堆前坐下,脸色还是阴郁。原本说笑打闹的一班人都静了,他们都知道岳昆仑干什么去了。
“吃饭吧……”站长把饭盒递到岳昆仑手上。
大伙默默地吃饭,形同嚼蜡,篝火明灭心情。
吃完饭,杜克过来巡视,盯着大家涂了防蚊油、吞了奎宁丸、进了帐篷,才往哨兵方向走了。
鼾声此起彼伏。岳昆仑手枕着头,望着帐顶漏进来的天光,那一张张脸又浮现在眼前。
一个黑影猫着腰摸到岳昆仑跟前,压着声音问:“睡了?”是青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远征 第十四章(2)
“没。”
“出来,带上枪。”青狼先摸出去了。
岳昆仑跟着青狼绕到一个树丛后面停住,青狼也带了枪。
“我要去打个伏击,你去不去?”青狼问。
“上哪儿打?”
青狼掏出一张地图抖开,野人山航拍地图,驻印军军官才会有,也不知道他哪儿弄来的。
“明天部队要开过这条河。”借着篝火的光亮,青狼点着地图上一个位置,“照这几天看下来,鬼子小组一定会在渡河地点打我们前锋队伏击。咱们趁夜先埋伏过去,打他们个反伏击!”
岳昆仑有些犹疑:“是不是跟排长说声?”
“他要知道了就啥也别干了。”青狼盯着岳昆仑的眼睛,“去不去给句话,你不去我单干!”
哨兵在值哨,头戴防蚊面罩,手握加兰德步枪,在哨位附近警惕地来回走动,是个忠于职守的军人。两道影子在地上一闪而过,也就眨巴眼的工夫,但哨兵捕捉到了。他不动声色,故意慢慢转开,边解着皮带,像是要走开方便。
青狼一推岳昆仑:“走。”
俩人猫着要飞跑而过,人还没完全进入暗处,背后传来送弹入膛的声音。俩人一下站住,要被自己弟兄从后头一枪崩掉,那太冤了。
“口令。”哨兵很冷静,那两个背影穿着美式军服。
“裕仁是王八。”青狼对一句。也不知道谁想的倒霉口令。
青狼和岳昆仑垂着手慢慢回转身,让哨兵看见脸。
哨兵放下枪管走上来,防蚊面罩揭开,露出站长沟沟坎坎的国字脸。
“干什么离开营地?”
“你个老东西!”青狼先骂一句,“我俩去前面渡河点打鬼子伏击,一起去?”
“排长知道吗?”
“怎么都这操性,没那美国佬咱就不打鬼子了?先干了再说。”
站长左右看看:“我去不了,没人替哨。”
“跟我这瞎耽误工夫。走了。”青狼扯上岳昆仑就走。
岳昆仑回头说:“明早替我们跟排长说一声,我们在渡河点等——”
“磨叽个屁啊——”
俩人的声音已经远了。
“喂——”站长压着声音喊一句,瞧俩人的背影已经进了丛林,还是摇摇头把话说完,“俩混小子都当心点……”
没有月亮,灰白的云层反射出熹微的天光,一条河流蜿蜒穿过丛林,自高处看下去,飘动的玉带一般。西岸最高的一座山岗上,两个黑影在向岗顶蠕动,但得非常专注才能看出在动。是岳昆仑和青狼,爬得很慢很小心。他们要去的岗顶是西岸射界最为开阔的阵位,有效射程足以控制渡河点和对岸的一个高地,同理反推,对岸高地射出的子弹同样能打着他们。他们必须小心,谁知道哪丛茂密的植被后面就潜伏着鬼子的枪口。
俩人爬到了岗顶最高点,位置很不错——一溜灌木正好长在棱线上,身边是半人高的草丛,只要别乱动,对岸绝对发现不了;就算被反击,头一缩就下了反斜面。进可攻,退可守。俩人尽量不发出声音,把身下的草丛压出两个凹槽,再铺上军毯,一半垫一半盖。长时间潜伏的时候,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保持舒适和放松。这是杜克教给他们的狙击准则之一。藏身地点弄好了,岳昆仑在地上架稳枪,裹了麻布的枪管探出灌木缝隙。瞄准镜一个扇面扫下来,视线射界无碍,对岸也没有异动。
“怎么样?”青狼用气声问。
“没看见什么。”岳昆仑用同样的发声方式回答,“你先睡会儿,我看着。”
“我睡觉打鼾。你睡吧,天亮我叫你。”
远征 第十四章(3)
岳昆仑没再坚持,抱着枪合上眼。
青狼把他的加兰德步枪也朝对岸架好,顺着觇孔、准星看过去。太黑了,肉眼只能看见灰白的河滩和对岸高地的轮廓,只能等待天亮。
阳光穿透晨雾,在岳昆仑的脸上投下一抹稀薄的暖色。他咬肌绷得很死,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珠在眼皮下急速转动,右手食指也在微微颤动。青狼看着他,心中揣测着他的过去。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有很多跟自己相似的地方。青狼伸展下手脚,关节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岳昆仑一下睁开了眼,右手同时扣上扳机。这是个比狼还要敏锐的人。青狼这样想。
“做噩梦了吧?”青狼看着对岸,把水壶递过去。
岳昆仑接过水壶抿了一小口水,很节制,也没有马上吞下去。水很凉,有些激牙,慢慢流进食道,就像一条冰线在往体内延伸,再倒一点儿水敷上眼睛,精神顿时一振,睡意消散无踪。
“有动静吗?”岳昆仑问。
“我是没看出来,你用枪上的小镜子看看。”
岳昆仑翻身趴上棱线,并没有用瞄准镜,而是用肉眼观察。瞄准镜的物镜太窄,不适合大范围搜索,岳昆仑用的是一点凝视法。眼睛对移动的物体很敏感,当专心凝视一点时,会立刻注意到周遭的任何动态,大范围搜索时一直转动眼睛远没有凝视多个定点容易发现敌踪。他凝视的第一点先从50米距离开始,搜索前方180度范围,然后在100米距离选定第二点,以此类推。
一只长腿水鸟在西岸浅滩上踱步啄食,一尾鱼在河心跃起,又噗通落回水面。东岸石堆里一只水獭走走停停,山坡上一群鸟在忽飞忽栖地觅食,山顶上树梢随风轻摆,再往上看,就是还不算太刺眼的朝阳。岳昆仑眉头蹇了一下,射击阵位朝着日头。这一点他昨晚就想到了,因为不能判定两岸是不是有鬼子埋伏,俩人放弃了冒险渡去东岸设伏。岳昆仑把瞄准镜上的麻布往前拉了一些,尽量减少瞄准镜反射阳光的机率。
“有人来了……”青狼低声示警。
岳昆仑也听见了,从西面来的,营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