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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盛世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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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她在苏夫人面前揭他昨天的底儿,何梦锦自然也晓得,已经得罪过这人一次了,她也不想再找第二根钉子,于是面色上笑的谦和有礼道:“昨日之事,是孟锦不对,险些让小侯爷受伤,孟昕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应该当面跟小侯爷道个歉,希望小侯爷大人大量,不要跟孟锦计较。”

她此时放下身段主动道歉,在苏夫人面前,既是成全了赵秦的面子,也是让赵秦解开昨日两人结下的那个疙瘩。

日后要面对的还有很多,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否则,还未等自己强大,就已经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为人做官,有时候需要不屈不折,但有时候的能屈能伸,服软,亦是不可少。

何梦锦知道自己还欠缺太多,但只要她有心,有毅力,可以一步一步慢慢学,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的好,很好。

见昨日还比他还横,气节了得的何梦锦居然主动给他道歉,赵秦面色一愣,但到底是久在高位者,随即就恢复了面色,他目光瞥了瞥苏夫人,然后转首带着笑意看着何梦锦道:“昨日之事,本侯也有错,不全怪你。”

“如此,便谢过小侯爷。”

何梦锦抱着何昕,对着赵秦服了服身子,然后才似看到苏夫人一般,尊敬道:“孟锦见过静尘师傅。”

“嗯,”闻此,苏夫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鼓槌,抬眸望向何梦锦道:“昨夜月光暗淡,没有看清,今日一见,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谢师傅夸奖,何梦锦点头有礼道谢,刚想开口让何昕打招呼,却听何昕自己已经十分乖巧的,甜甜的喊了声:“昕儿见过师傅。”

何昕的声音本是带着十分的童稚,甜甜的,加之他刻意的讨喜,便是听来更让人觉得欢喜。

果然,一直眉目淡淡,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苏夫人闻言,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慈祥的笑意:“而且还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想了想,苏夫人继续道:“他幼年丧母,心头总该是有些阴郁与寡欢的,正巧这庵里常年清冷,你可以常带着他来看看贫尼吗?”

此言一出,何梦锦愣了愣。

对着赵小侯爷的殷勤滴水不进的苏夫人,居然主动邀请她家何昕常来这里玩?

何梦锦当即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昕儿顽皮,怎敢扰了师傅的清修。”

说这话的时候,何梦锦明显感觉到赵小侯爷的眉头跳了两跳。

----谢谢末末的打赏,在俺觉得最落魄最伤心的时候……?(?3?)?亲一个。

☆、第三十二章 败北

人家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讨好,她却是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这般效果,换做是她,也该上火了。

闻言,静尘只是抬眸淡淡的笑了笑。

即便是卸去一身荣华,没了粉黛,即便是这样素颜朝天的笑颜,仍然能够惊艳时光,惊艳何梦锦几人。

昨夜夜色朦胧,她尚未看清,此时待看着这样的倾世容颜,何梦锦顿时觉得,前世的自己和安阳公主因姿容,被人并称为大汉双绝。

见着苏夫人,这双绝,绝对是徒有虚名。

何梦锦犹自有些出神,却是怀里的何昕摇了摇她手臂,对着苏夫人道:“昕儿不会顽皮,昕儿喜欢师傅,不会打扰师傅清修,爹爹你说好不好?”

“呵呵,”苏夫人听了何昕摸了蜜汁一样的话,乐的眉开眼笑道:“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

何梦锦心底微叹,装傻卖乖果然是何昕专属所向无敌的利器,而且,就目前来看,他似乎还乐此不疲,心头这样想着,面色上何梦锦也不再推辞,欣然应下道:“既如此,孟锦一定会常带昕儿来师傅这里学学佛卷的,如此,便先谢过静尘师傅。”

同赵小侯爷打过招呼,又同苏夫人再三告辞,何梦锦才抱着何昕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甚至还看到怀里的小人儿对着苏夫人流露出来的依依不舍之情。

“当真舍不得?”出了寺门,没了旁人,何梦锦才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回答她的是何昕吐着舌头扮的鬼脸。

她就说么,不过才见了短短一面,这小家伙这般的演技,连她都要给蒙蔽过去了,无师自通,像谁呢?

大哥性子沉稳内敛,但绝对算的上是忠厚老实的人。

而大嫂,刘初夏,更是个温婉贤惠的女子。

怎的,他们能生出这么个狡诈潜力无上限的祸胎?

许是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心头的想法,被怀里的何昕感应到了,只见他转头看向何梦锦,一本正经的道:“姑姑,你是在羡慕嫉妒我的激灵和才智么?没办法,天生的。”

说着,他还老大人似得耸了耸肩,完全一副无可奈何何其无辜的样子。

何梦锦正想的出神,冷不丁被这话一呛,正在下台阶的身子不由得歪了歪,脚下的步子一错,还好她反应快,身子一转,急急稳住,不然,这一大一小就要自寺门口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嗯,嗯,天生的,”站稳了的何梦锦咬牙,笑的好不阴险道:“等下从这里摔下去,我不介意用你做垫背,让你身上后天再多一记威武彪悍的伤疤,为你这激灵和才智再添一笔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风姿。”

“嗷呜……”

怀里的那只瞬间乖巧了下来。

下到最底层台阶,就见到不远处停放的马车。

何梦锦才想郡主看似大大咧咧,没想到做事还是挺细心,刚朝那马车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这马车有几分熟悉。

黑楠木车身,雕刻草木花石,花草皆为金叶,宝石花心,马车质地用料不是奢华的金玉,但却只有一份低调的高贵与威仪——何梦锦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贺兰珏的马车么?

本是想着要怎样打招呼,说开场白,却见对面的马车帷幔已经被随车的侍从掀开,露出贺兰珏那让这日光都黯然失色的容颜。

“上车。”

简洁明了,短短两个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没有命令的口气,却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从的顺服。

而且,说完这话,那侍从将车帘掀开的更大了些,示意何梦锦两人上车。

何梦锦抱着已经乖巧老实的何昕,也不扭捏,当即蹬蹬的上了马车。

上去了才知道,贺兰珏的马车,不是一般般的大。

他仍旧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坐在那竹椅上,而周围空间里,布置的有软榻,靠枕,香炉……甚至连棋盘都有。

何梦锦将何昕放好,自己也找了个舒适的,且距离贺兰珏在恭敬范围内的位置坐好,马车的帷幔才再度放下,吱悠的响声里,稳稳的向前行去。

封闭的空间,如此近的距离,又闻着马车里淡淡的兰香,何梦锦莫名的觉得紧张,为了同贺兰珏的交锋不至于出于被动落下风,她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

“公子,我们可以谈谈吗?”

何梦锦把目光投向前方,故意不去看一侧那双浩瀚如海明亮如星的眸子,虽然视线里只有前方车的帷幔,但她仍能感受到那慑人的目光。

“嗯?”

贺兰珏只淡淡的应了,似是疑问,似是无所谓,但无疑,是要何梦锦继续说下去。

“公子昨夜的话,孟……我想了一下,”何梦锦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和公子约法三章。”

“哦?”

本该是疑问的话语,在他说来,仍旧是那不紧不慢,没有丝毫音调起伏的声音,何梦锦听来,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何梦锦突然有些泄气,心头有些堵。

但她不再出声,反倒是耐着性子的等。

如果贺兰珏不是伪装,而就是个实打实的慢性子,她不介意陪他慢性子,耗着。

她不说话。

贺兰珏也不再问。

马车里安静的出奇,气氛有几分诡异,何梦锦只听得见吱呀吱呀的车轮声,以及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心头有一千个声音在喊,你问我吧,问我吧,为什么不问我要说什么?

面色上,她却是极其沉稳,完全不输与同样从容自如的贺兰珏。

这样,便是身心的两重煎熬。

身子不得慌,挺的笔直,至少掩饰的绝妙,心也被压抑到了极点。

最终,还是何梦锦败下阵来,出声问道:“公子不问我要与你约法什么吗?”

她之所以败北的出声,是因为看到贺兰珏已经抬手在棋盘上落下了黑白子,就着自己的左右手。

何梦锦完全不用怀疑,自己若是不问,就算她憋到死,眼前这人,也回没有丝毫影响继续下自己的棋。

“问什么?”贺兰珏捻起一枚黑子,语气淡淡,神色从容道:“我都已知道,何须再问?”

“什么?”

这回何梦锦由不安转为震惊,自己还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就已经知道?

自己打好的盘算他就已经知道?

☆、第三十三章 约法三章

他都知道什么?

何梦锦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子知道?我想说什么,你都已猜到?”

贺兰珏仍旧专注在自己手中的黑白子,甚至连眼帘都没有掀开看何梦锦一眼,淡淡道:“所谓约法三章,不相问,不相扰,不相查。”

此言一出,何梦锦几乎有些坐立不安,他都知道,他居然都能猜到!

惊讶也只是一瞬,随即联系到此人幼年便有的天才之名,她便也释然了。

“公子既已猜到,那么是不是也说明,公子应下了?”何梦锦低头看着棋盘,以及那双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扣着的那枚黑子。

生死之门,只一子之差。

他们既然以及达成了共识,她便希望她之后的行事,贺兰珏不相扰,对她的身份不相查,对她的身份不相问。

贺兰珏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知道她有所图,虽然看似她处于被动,甚至还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但何梦锦觉得,趁人之危,威胁她的,不是他的作风,而且,在见她之初,他就没有拆穿她的身份,昨夜又那般开诚布公一谈,若无意外,他并不会难为自己,而那个意外,便是有朝一日,自己和他的利益和他所图谋的起了冲突。

所以,她才要未雨绸缪,先定下约法三章,等到那一日到来,自己也不至于毫不知晓。

事实上,她内心深处,是不想同眼前这人对立,这般想法,无关他的强大,无关自己暂时的微弱,只是出自自己的潜意识。

她这么一说,针对贺兰珏约法三章,同样也是贺兰珏来约束自己的,对他不相问,不相扰,不相查,他们互不牵扯。

贺兰珏没有立即作答,而是悠悠然的将那白子落下。

这一子落,先前被黑子包和的局势,即将的死门悉数散去,整个局面豁然开朗,黑白子变的势均力敌。

见此,何梦锦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吱呀一声,马车停了。

何梦锦掀开一角车帷幔,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已过去这么久,因为此时,他们已经到了长福街,两生花门口。

何梦锦忍不住暗暗心惊,贺兰珏到底对她知道多少呢?对于茗记,对于何家,何昕,他又知道多少呢?

她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他对立,有这样的敌人,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点头行了一礼,何梦锦也不再多言,抱着何昕就跳下了马车。

不是她不想多言,是跟这人在一起太过可怕,他看似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但自己的一切心思仿佛都逃不出他的算计。

每每同他周旋,她便觉得要耗费所有的精力,效果却还是被人看穿,她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目前不是。

她下车,马车却并没有立即调头就走,何梦锦有些愕然抬头,便见贺兰珏望过来的目光,深不可测,直让人淹没在里面,他道:“这盘棋子,是产自多利的墨玉打造,你且将它作为贺礼送给广平王,应是不错。”

何梦锦一怔,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他又道:“嗯,不必谢我。”

说罢,已经由随侍碰过棋盘连同棋子交给何梦锦,然后马车悠悠然离去,连离去的步调,车轴响声,都是那人从容淡漠的风格。

“姑姑,他是以为我们买不起贺礼吗?不必谢他?他怎知道我们要谢谢他?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何昕很是不满的嘟嚷着,然后抬起肥嫩的手去抓那棋子,却被何梦锦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开了他那只肥爪子。

“你对公子有意见?”

“没有。”

“没有?”

何昕抽抽鼻子,小嘴一厥道:“约莫可能是有点儿。”

闻言,何梦锦扑哧一笑,也不问他为什么,只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棋盘及黑白棋子上。

她丝毫不惊讶贺兰珏会猜到贺兰诗邀请自己去寿宴,她不解的是贺兰珏让自己送的这贺礼。

产自多利,多利是大汉的邻国南晋的一个小游牧部落,贺兰珏此番是何用意?他又怎会断定自己会按照他所言,就送这个呢?

何梦锦心头围绕了十个八个的疑问,何昕却不管她,自己迈着短腿儿回了茶坊,何梦锦也赶忙先收拾好心绪,抱着棋盘跟着进了去。

一进门,就看到自二楼下来的冷香,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淡紫色华服,俊朗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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