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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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到树后的楚怀贤问不及走开的小初:“你才回来?”林小初点头。天气太热,她面上汗珠儿不少。楚怀贤轻笑着取出丝帕给擦拭,小初摇摇头不肯让他擦。自己擦着,又飞快对着二夫人院中再看一眼,黯然地垂下头。楚怀贤陡然想起小初说的话“为妻不为妾”,想到她心里一定是为张姨娘难过,就柔声安慰道:“回去吧,不必想她。”
小初嗯一声,公子的身份不会把姨娘放在心上,再说张姨娘也能挑唆,小初觉得自己不同情她,只是觉得她可怜。可怜其实就是同情,小初一定固执地这样想,不同情张姨娘挑唆,只认为她此时可怜会中暑。她抬头轻声问楚怀贤:“为什么事儿?”
楚大公子的回答很简单,抬手招来院门的一个妈妈问她:“这是怎么了?”小初骇然笑一下,公子问得大模大样,象是不怕二夫人知道。妈妈是粗使妈妈,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担心对公子说二夫人会恼,一见公子问,这就陪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夫人在房里骂的姨娘,我没有听真具体为何事,只知道说姨娘挑唆话儿,又有一件小事情,这就罚了姨娘。”
听过楚怀贤取出一锭碎银赏这妈妈,让她依就回去当差。再含笑问想心事的小初:“她对你说些什么?”小初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对着楚怀贤这样心思如电,小初觉得此时敬佩他大可不必,只是忍不住才说出来:“没有事情能瞒得了公子。”楚怀贤把这夸奖照单全收,道:“你也不差。”
主仆对着吹捧过,对视着一起轻笑起来。绿荫下,小初难得笑得这么欢畅,楚怀贤心中一动,低声对她道:“想不想看看二老爷回来什么样儿?”小初扑哧一笑:“那一定热闹。”楚怀贤笑着也不回身,伸手一招:“进喜儿,二老爷在方家呢,找个人让他知道。”
进喜儿去后,小初捂着嘴笑得肩头抽动。楚怀贤微微一笑:“开心了吧。”小初呆了一下,慢慢止住笑。这才弄明白公子这样做,是在给自己出气。
树叶沙沙轻响,日头从叶隙中透出点点,在楚怀贤面上,也在小初面上。小初仰起脸来认真再看看楚怀贤,公子神采俊朗,风采如玉,是微微含笑看着自己。小初忽然自惭形愧,这样的人,我应该离他远而又远,不然就是告诫他不要乱想,对他说什么“为妻不为妾”!
觉得额头上汗珠又沁出来,小初再擦擦汗水。眯着眼睛对着楚怀贤额角上细细汗水也看看,突然一笑,此人应该配公主才对!
树林间有风吹过,这里站着只觉凉快。楚怀贤只是微笑,小初在心里乱转。两个人都不提走的事情,也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站着。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打破这静谧,楚怀贤把小初一拉,和她一起站到树后。两个人再伸出头来看时,只看到二老爷进院门的背影。树后这两个促狭人,又是对着一笑。侧耳听时,二老爷院中传来暴怒的声音,再就是两个丫头扶着张姨娘出来。张姨娘垂着头贴在丫头身上,看起来象晕过去。
楚怀贤注视小初面容,见她面色微变,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一下。这一下轻微之极,小初以为是微风吹过,并没有觉出来。
院里二老爷的大骂声传出来:“生得好女儿你不管,你专挑别人毛病。”然后大吼道:“湘芷呢,她母亲生气,她人在哪里?”随着这吼声,院中匆忙奔出两个丫头。过不了多久,湘芷姑娘急急而来。小初看得不忍心,对楚怀贤求恳道:“公子去看看,大姑娘又要挨骂了。”
话音刚落,院门里又传出来“啪”一声,小初面色变了变,这一声如此之响,不知道二老爷在打谁。她情急上来,拉着楚怀贤的衣袖摇一摇,恳求道:“去吧,不是很疼大姑娘。”
楚怀贤借着自己衣袖摇动,正大光明地在小初头上抚摸一下,低声道:“这时候我不能去,这是二叔房里的家务事,我这当晚辈的,过去不合适。”
小初想想也是,她不忍心再听,丢下楚怀贤衣袖道:“我回去了。”走开几步,突然转过身,对着楚怀贤面上看看,这才想起来,刚才公子那只手,居然在我头上流连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姨娘早打过主意
小初回房,不时摸一下头发。被公子抚摸过,总是异样。再想到大姑娘温柔敦厚,无端被牵扯到父母之中去受气,小初叹气,天底下没有净土。再一想,貌似自己,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后院里走来小意,和春痕正有说有笑。看到姐姐回来,小意笑靥如花:“姐,你出门的衣服送来了。”小意象是也过得不错。小初左手扯着小意,右手拉着春痕,一起去看衣服。
衣服是刚送来,摆在榻上崭崭新。夏绿秋白和冬染都在这里,见小初来一起微笑:“你也来看新衣服。”她们在榻前围着严实,这就让开位置给小初。
一套天青色,一套水红色,一套浅碧色,一套莲纹纱袖彩衣。按颜色来分,天青是秋白的;水红合着冬染的名字,雪中梅花色;浅碧色不用说,是夏绿的;那件纱袖彩衣,就只能是小初的。
小初莫明的红了脸,冬染看到不放过她:“这颜色最衬小初,咱们那天不用赏荷花,只看小初就行了。”小初恼怒道:“荷花是红色,你才更象荷花。”
正在玩笑,楚怀贤外面进来,看着丫头们嬉笑也没有责备。进来往榻上看过,随口道:“衣服送来了,各人的都拿了去,到那天随我出去。”
别人谢过公子拿走衣服,只有小初涨红脸去取衣服。光从衣料上来看,自己这一身就比别人要贵得多。她低头低声道一句:“多谢公子。”看也不看楚怀贤就要走。
“先站着。”楚怀贤喊住她,夏绿和冬染挤着眼睛笑,一起走开。秋白无端又怅然上了,想想父母三两天就要交待一回,秋白黯然,但是也走开。公子喊上一声小初,别的丫头们就知趣都走开。看到这样,小初更是涨红脸。楚怀贤温和地道:“晚上你上夜,我有话和你说。”
小初还是不看他,低头道:“今天晚上是夏绿姐姐上夜,过两天才是我。”楚怀贤喊夏绿进来,当着小初的面交待她:“晚上小初上夜,你歇着吧。”夏绿抿着嘴儿一笑,当然说好。她进来还为回话:“公子不喊我,也要进来的。才刚老夫人让人来请,说是二老爷家里有什么事儿,请公子去看看。”
楚怀贤一笑,又瞄到低头的小初也露出笑容。楚怀贤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这有什么好笑,谁家没有这样的事情。”小初不想和他生气,就装作没听到。拿着衣服正要出来,夏绿一把拉住她,对她全说出来:“……二夫人哭着去找老夫人,说二老爷要宠妾灭妻,老夫人让公子去劝二老爷。依我说呀,不劝最好。”
她们在说家里的热闹事儿,丫头们都聚拢过来。碧痕对张姨娘不满犹在,还在道:“就为着一只猫,引出来这么多事情。”提起来猫,楚怀贤房里的丫头都不满了,颇有些同仇敌忾:“再跑来坚决打出去,谁也不许同那猫玩。”
小初拉着小意回房来放衣服,走在长廊上心里嗟叹不已。难怪古代小说上写着,老少房里亲侍的丫头,都不比姑娘小姐差。要是同湘芷姑娘此时的境地比起来。公子房中的丫头,过得趁意得多。
这种想法,让一直觉得丫头低人一等的林小初,深刻感受到。人之所以境遇悲,环境当然占一部分,另外就是自己如何做。湘芷姑娘性子温柔,要是换一个尖酸刻薄坏心的嫡女,就不是这样了。曾几何时,人好心也是一种错。嗟叹着的小初为这个惊吓不已,然后才醒悟过来,坏心的人还是不多。
楚怀贤在楚老夫人处用的晚饭,临睡前才回来。小初服侍他洗过,楚怀贤只着小衣,懒懒坐在床上和小初说话:“又是拿二妹出气,我就不能看二叔这样。我去到,二叔还要怪我,又说韦去华是我常相与的人。”小初坐在床前的一张椅子上,灯下看起来愁眉苦脸。
这愁眉让楚怀贤展颜一笑:“不必烦恼,我劝过二叔,陪着他给祖母去赔礼。祖母把张姨娘骂了一顿,请出家法打了她。”一直同情湘芷的小初又是一惊:“为什么打她?”
楚怀贤纳闷儿:“她挑唆话儿,又挑唆你,难道不该打。虽然我请祖母处置她,并没有说上你,不过我心里清楚她对你学的话是不是?”
小初低眉不语,楚怀贤继续再道:“二妹今天跟着祖母睡,祖母生气,说二叔二婶再怎么闹她不管,就是不许再把二妹拉进去。”小初默然听完,往自己床榻上去。
楚怀贤站起来走一步,伸手攥住小初的手臂:“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委屈你。”小初愤然回身:“我不愿意!我说过多少次!以后再问我,还是这句话回你!”看看张姨娘,小初觉得这就是活生生的镜子。张姨娘她一开始就这样不好吗?难道二夫人就全好?这也是一里一里的事情撵到这样地步。人,是会被环境改变的!
那面上的愤愤然让楚怀贤也想生气,他松开手,冷冷坐下来:“这事儿先不提!喊你上夜是问你,下午你的话我不明白,把你的打算细细说来我听。”
林小初重回床前椅子上坐下来,说话以前先用手揉揉自己面颊,让自己先开心些。楚怀贤问道:“这是什么怪样子?”林小初已经不生气了,见楚怀贤依然板着脸,对他做一个鬼脸儿:“求人的人,都是要等人不生气的时候才说事情。”
楚怀贤给小初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喜欢着呢,你说吧。”小初把他弄生气了,自己有了笑容:“就是银子钱存在钱庄里,那地我给公子写一个契约。总不能我做了这嫁衣裳,半点儿都没有我的吧?”
楚怀贤打了一个哈欠:“等我想想再对你说。”小初就知道是这样,站起来赌气往自己床榻去。楚怀贤又喊住她:“钱你先存,地契再说。我想得慢,或许一年两年,或许十年八年。”小初“叽”地一声笑,回身道:“怎么不说想一辈子?”楚怀贤慢慢吞吞地道:“你要我想一辈子,哼,凭什么!”
说过话这下子各自都安生,公子睡他的,小初睡她的。小小烛台上红烛闪一下时,小初翻个身子,心里想着二老爷家里乱的,不相干的人听着都心烦。
丫头们出门的衣服拿到手,出门的固然喜欢,不出门的也一样要来看。同一个房中的丫头们是头天看过,第二天老夫人的丫头、二夫人的丫头,也来几个要看看。大家平时相熟,夏绿自己衣服拿出来,也让别人都看出来看。
小初回房去取,身后跟上一个丫头,这是张姨娘身边的丫头兰竹。上午荷花多不在房里,她有时候跟小初,有时候秋白也使唤她。兰竹见两边无人,悄声飞快道:“我们姨娘说,为对你传话吃了苦,她心里不后悔。”这话让小初直想暴跳,又还要打起精神堆出笑容道:“替我问候姨娘。”
这位姨娘张氏实实的心机深,不过初一接触,就让人觉得她心思如海。明明是她起意挑唆,被二夫人知道罚跪。要是别人也许会惭愧会害怕,哪怕不认帐呢,也至少先想想自己对不对吧。张姨娘倒好,顺手又推到小初这里来,象是为小初才被罚。林小初心想,我实在是当不起!
取过衣服来给大家看,有些人看过就回去。二夫人房中的留喜同夏绿好,这就留下来多坐一时。丫头们借着这聚在一起,品评过衣服就说主人的闲话。是冬染这嘴快的人先问出来:“留喜,二夫人好些了?”
留喜看看只有冬染和夏绿在,这才低声道:“昨儿随着大姑娘,也是跟着老夫人睡。早上要理家,这才回房去。到房里理两件事情,就说头痛睡下来。及至睡下来,又说不能丢下家务事。”留喜伸一伸舌头再压低声音:“她怕自己病得不能动,张姨娘又要上来。”
冬染和夏绿对着笑,留喜再道:“张姨娘昨天跪得晕过去,今天居然还能来侍疾。二夫人一看到她就要骂,张姨娘又晕了,这才回房去养病。”夏绿也难得饶舌一回:“明天就可以称病不用来了吧?”留喜撇嘴:“才不是这样,明天她一定好好的又来。”冬染更是笑:“难道养病不好?”留喜抿着嘴儿一笑:“人家不是要养病,人家是要帮着二夫人管家。”
小初在屋里收拾,轻手轻脚就没有被留喜听到。外面语声可闻,小初走近门帘边来听,夏绿看到,对她使个眼色让她别出来,再问留喜道:“这是几时的事情?”留喜叹道:“说是去年就有了的事情。二夫人常说自己辛苦,二老爷就说让张姨娘来帮忙。”冬染一语中的:“老夫人怎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