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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绝嫁病公子-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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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沂笑着将格律写下。

方些完那公公就递与众臣子传阅。

“曲停。”有公公唤了一声。

众人将那格律一看,嘴上都带着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圣上写的格律,也立马被抄成数份,阴寡月匆匆阅毕,也大致明白了。

“诸位爱卿随性,莫要拘于礼数。”卿沂笑着说道,举起金樽先干为敬。

下头的臣子都举杯回应,齐声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有一燕臣站了出来,那人雄姿英发,清俊而不失器宇轩昂。

“圣上要我等不拘礼节,我等自然不能逆了圣上的意思,如此就由郁某来打此头阵!”

卿沂一直面带笑意,燕人之中也难得有此等干脆利落,有胆有识之人,倒是像是出自将军之家。

长安高官们闻声望过去,来人是燕北第二大世族,郁氏嫡长子。

金殿中那深蓝色长袍的人,长眉一扬只道:

“半窗幽梦微茫,歌罢钱塘,赋罢高唐。

风入罗帏,爽入疏棂,月照纱窗。

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好!”卿沂叹了三声“好”,殿下的臣子们也连连颔首称赞。

“圣上臣献丑了。”那人一撩衣袍,单膝跪地道。

“你自谦了!来人赏!”卿沂笑道,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太监。

那男子笑道:“臣谢圣上赏赐!”

“果然,燕地多才杰!”这时候右侧的长安官员中又走出一人道,“待不思量,怎不思量?那下官就接了去……”

燕地的臣子望了过去,只见这男子一身青衫,谈笑之间更生几许风流恣意,这人正是长安段氏兵部尚书家的长子段逢春。

段逢春只是顿了一下,便继而道: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他方说完便将目光头向殿前次首的阴寡月身上。

寡月正端着金樽,感受到段逢春投过来的目光他未曾抬眸,只是细细品味着美酒,还有方才段逢春的词句。

“长安之地果真人杰地灵。”这时候殿中走上一个少年。

“奚言。”左侧燕南奚家的奚伯唤了一声,眼里满是责备。

那白衣少年却是神情自若,他朝那长者躬身一揖,又朝高座上的圣上道:“圣上,这句由奚言来接可好?”

他请示是因他无官阶傍身,这种盛宴本是不该来的,却央求着一起来了,因为他想见一个人……

他谦和的求着卿沂,余光却打量着,卿沂左手边次首位置上的男子。

“圣上孙儿无礼,请圣上恕罪。”奚伯已然出席来到殿前跪地叩首。

卿沂望了眼阴寡月又笑道:“何罪之有?此子胆识过人,朕心悦之而不及如何怪罪,小公子既想填曲,朕如何能不给他这个机会?小公子只管说便是。”

“圣上仁德臣等感激涕零,此子太狂妄他哪里会什么诗词歌赋,胡诌着玩闹的,难登大雅之堂啊!”

“奚伯过谦了。”卿沂面色有些难看,对这种过谦生出些许反感来。

奚言的面色也有些难看,心道爷爷就是对他不放心!

这时太傅萧时笑道:“奚老太过谦了,奚家为诗书世家,听闻奚家小公子三岁能颂《楚辞》,五岁已能读《礼记》《春秋》之作,如今十三岁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奚老别推辞了。”

“这……”奚伯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冒,心里担忧这狂妄孙儿惹出什么祸事来。

奚伯凝视一眼奚言后,朝圣上躬身一揖后退下了。

奚言眼里满是天真,他凝视着高座上那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帝王,又凝视一眼那个一身暗红朝服的阴寡月。

“圣上,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有臣子倒吸一口凉气,噤声望向高座上的圣上。

卿沂一听本是眉头一皱,他抬眼瞧了奚言一眼,见他眼神清澈,一脸稚气未脱,终是目中带着几分惊疑惑。

“当然。”卿沂时分大度地说道。

奚言一撩衣袍跪地,“求圣上在奚言填完词后,让相爷填词……因为!”

众人都望向奚言,又望向丞相。

本是“作壁上观”的寡月也不禁朝那少年望去。

这诗酒盛会,本就可以在前一个填完后指定下一个,这合乎规矩,奚言这么说并不出格。

可是终究是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奚言……”有不少燕地的臣子唤他的名字,提示他别太过火了。

“因为奚言仰慕相爷!”奚言终于说出口,他红着小脸,继续低头道,“奚言此行便是为了一见当初才学倾世的‘靳南衣’也就是是如今的相爷!”

少年的一番话满是仰慕之情。他怕这一轮下来都不见相爷开口,于是亲自上殿来求……

卿沂愣了一下,望了眼沉默不做声的阴寡月,又望了眼殿中一脸期待的奚言。

他突然不想拂了这少年的意,于是点点头道:“朕替丞相答应你。”

卿沂说着朝寡月那方点点头,以示自己贸然为自己先生做主的歉意。

朝臣都朝这处望过来,寡月不能让卿沂难堪,他朝卿沂拱手一揖,以示同意。

卿沂淡淡一笑,那殿中的少年已是乐开了花,小脸满是喜悦,他从地上站起,环视殿前臣子一周,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天仙碧玉琼瑶,点点杨花,片片鹅毛。

访戴归来,寻梅懒去,独钓无聊。

一个饮羊羔红炉暖阁,一个冻骑驴野店溪桥,

你自评跋,那个清高,那个粗豪?”

少年话音将落,寡月眉目一动,这少年倒是个真性情!

有明白人听了去,这少年是在对长安关于相爷的负面消息表示不满,倒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仰慕者。

阴寡月起身,朝殿中走去,这是诗酒的规矩,对诗必须殿中。

那清俊男子就这么走来,带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众人屏气凝神……

奚言初次觉得自己同自己心目中的神这么近这么近,他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果然是权相倾城,果真在平凡之中有着不平凡的美。

且听那清俊男子缓缓道:

“咸阳百二山河,两字功名,几阵干戈。

项废东吴,刘兴西蜀,梦说南柯。

韩信功兀的般证果,蒯通言那里是风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醉了由他!”

殿前鸦雀无声一瞬后,爆出哄堂的叫好声来。

奚言竟是跪地道:“相爷,奚言为您之才学拜服!”

寡月只是浅淡道:“你很不错……”

他说着幽冷阴鸷的目,望向燕臣中一玄衣男子。

“本相可否请燕大人接下一首?”

这突然而来的插曲,让众人停止了议论,都望向那处。

燕大人?这金殿之上又有谁是姓燕的?只有燕北燕氏了!

燕北燕氏只来了一人,自然是那燕氏嫡长子!

燕曜没有想到这丞相会点名要他作曲!他本来是想不参与任何言论的,没有想到终是逃不过啊!

“说你呢燕曜,想什么呢?”郁家的调侃道。

燕曜白了那人一眼在众人期待中走上殿去。

那玄衣绝美俊雅的男子走上金殿,他紧抿着薄唇,眼底却是一派清明,他朝着阴寡月深深作揖。

又朝着圣上道:“圣上,那,臣献丑了。”

只听那人缓缓道:“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

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

更惊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

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

 第十六章 取舍(1)

那人语音落。殿前哄堂的叫好声中,那一身暗红朝服的男子却是阴鸷了凤眼。

好一个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

别人看到的是这燕氏子的惊才,是诗意之中的咏史,而他却能从中嗅出这个人的野心来!

阴寡月打量着这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是一双深邃绝美的眼眸,一眼望过去这眸子虽是清明,却仍有深不见底的激流涌动着……只是,这一双眼眸之下到底暗藏着多大的野心呢?

寡月朝燕曜缓缓勾唇,“燕大人乃当世才俊,如此辞工,本相佩服。”他说完轻轻拱手。

燕曜略显慌张的拱手朝寡月作揖,“相爷抬举了,燕曜武将出生,一介匹夫,不过识得几个字罢了。”

“燕大人太过自谦了……”寡月凝视着他话语里带着长长的拖音。

燕曜至始至终低垂着刀削似的下颌,坚毅的面孔在低垂之间亦能让人看到别样风骨。

“大雍有你们这等才俊,是大雍之福,来人封赏。”卿沂高声道。

宫人们已端着赏赐的礼品入殿,方才填过曲的都接到了相应的封赏。

燕曜谢了圣上,收下了圣上的封赏。

盛宴结束后,众臣子相继离去,殿前唯剩今圣与丞相二人。

“先生可是有话要同朕说?”卿沂端坐在金座上,凝着阴寡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寡月读出卿沂眼中的紧张,不由眉目一柔,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圣上一定是对之前殿上答应奚言之事有所介怀,他似是轻叹了一声后才开口:“圣上对燕北燕氏如何看待?”

卿沂见寡月并无责备之意不禁长吁一口气:“燕北候此子,才学斐然,将来,不,现在若能为朝堂所用,必定能成风流人物!”

寡月为卿沂之话所震,他凝着卿沂只道圣上终究还是年幼啊!圣上只见那人才学非凡,谦逊俊雅,却不知连他都尚不能看懂那人之心思!

“问人间谁是英雄,有酾酒临江,横槊曹公。

紫盖黄旗,多应借得,赤壁东风。

更惊起南阳卧龙,便成名八阵图中。

鼎足三分,一分西蜀,一分江东。”

卿沂笑着将那燕曜词曲吟咏出口,“不过一首咏史之作,却能吟咏的荡气回肠……可叹可叹。”

寡月低垂着眉目许久才道:“燕北候此子……的确不同……”是不容小觑。

“先生朕若是要留他在长安,那些臣子们定是会反对,辰王和燕北候那里也不会应允,朕便只是嘉奖他罢了,即是才俊在哪里都可以。”

卿沂的话终究是说对了,即是才俊到哪里都可以……

寡月从乾元殿出来,突然落起了雨,他将走至正中门有一位公公掌着灯撑着伞,朝他追赶来。

“相爷留步。”那公公急急忙忙地说道。

寡月一转身就见那名太监将纸伞撑过大半边到他的头上。

“相爷,圣上命奴才给您送伞。”公公说完,有些胆怯地望着寡月。

正当这时候雨声渐大,似乎是顷刻之间就大雨滂沱了,那太监将伞一大部分都给寡月遮着,自己却淋湿了。

寡月没立刻去接,只道:“本相若拿了,你如何回去?”

那太监愣了一下,当即低头道:“奴才是奴才怎能同相爷相比?”

寡月没有再答话伸出手接过他的伞。

人却以转身,“本相送你至乾元殿。”

那太监耳中一嗡,顿时讶异自己有没有听错?

等寡月将那太监送至乾元殿,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等到出宫后大雨仍在下着。

宫门外开阔的视野里,在夜色、雨帘之中,他瞧见远远地停靠着一辆马车。

寡月撑着伞朝那马车走去。

“小易?”等近了些儿,他皱着眉唤了一声。

只见车中并无回复,他眉微蹙,心下觉得不好,他伸手将那车帘挑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孤苏郁……”他沉声唤道,眼里满是戒备之色,“你将我的随从怎么了?”

那车中端坐着的人,勾唇笑了笑,冷声道:“没有如何,只是让我的属下带他先回府了,”

孤苏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寡月收了伞上了马车,等寡月坐稳后,这时候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衣人驾着马车而去。

“你有话想同本相单独说?”

寂静的马车内,那一身暗红朝服的男子浅淡开口,昏黄的灯影之中,孤苏郁凝着他柔和的侧脸,真没有想到,他们还能有坐在马车里谈天的时候……

“燕氏此子不可留。”许久孤苏郁才说出这么一句。

寡月震了一下,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他抬首凝着孤苏郁道:“将军何意?”

孤苏郁抿着唇,眼里似有笑意:“本将的意思丞相一定懂。”

寡月笑出声来,只道:“本相如何能知孤将军心中所想?”

孤苏郁靠近了些儿,车中灯烛摇曳正好将那颀长身影印在寡月身上,只觉得那人在一瞬间更加让人觉得压抑了些儿。

“燕氏此子有野心,虽说如今尚不可惧,只是承了祖荫有个官阶,若是寻常纨绔便罢了,此人有野心……”孤苏郁沉声道,他窄长的凤目不会错过寡月脸上的神情,他知道阴寡月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低头许久,阴寡月才抬起头道:“此事交与你……”

孤苏郁坐回原来的位置,他面上带着笑意,“相爷,孤某没有为谁卖命的义务。”

“……”寡月愕然望向这人,只觉得被人戏弄,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薄恨。

“既然如此,你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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