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后妃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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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知道母亲是不会原谅自己了,永远都不会原谅。骤然之间,悔恨二字在心里如海潮般翻涌着,一直在折磨他。
他明显地看见母亲的脸上露出悲痛、愤然之色,并将心里一切的感受都随着一声怒喝而发泄出来。而且这一声怒喝,不仅仅是再次要面对亲子离开的事实,还是为了儿孙两人相残,而发出的叹息。
高演依旧能看见高殷、高洋,还有杨愔等人的冤魂。他的内心除了惊恐,还有愧疚,于是他经常把额头扶在床枕上,叩头乞求哀告。
高演生病这段期间,元氏一直待在身侧。见他的身体越发虚弱,因内疚而饱受煎熬,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想到这个陪伴自己半生的男子,就快离开自己身边,元氏不禁心痛,但她却不敢在他的面前流露半点悲伤之色。
至夜,高演终于平静下来,对元氏说:“人生苦短,现在就算向上天祈求让我再活一刻,都是件非常难的事情。我死倒没为什么,只可惜,今生不能为我的老母送终,反而要让她再次尝受老年丧子的痛苦,这实在是我的不孝!”
他缓缓叹了一声,“多年前我便有统一天下的志向,想要一展抱负,爱戴天下黎庶,成为千古垂名的仁君。但是我却为了稳坐皇位而杀了正道,用亲侄的鲜血换取了这座江山,背弃了对二哥的誓言。”
高演接着开口,语声愈发高了:“母亲说得对,我该死,我不配坐上天位。是我杀了正道,手上沾染了亲人的鲜血,可是,最终我又得到了什么?如今我还是孤独地离开,空空地来,空空地去,在这世间连一粒尘土都未能带走。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在争些什么?”
元氏流泪道:“陛下,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高演深深凝视她的面容,轻声道:“皇后,我不希望百年最终也落得正道一样的下场,我希望你们母子平平安安,享尽一生富贵。我曾经承诺过长广王,待我坐上皇位便会封他为皇太弟,但是我却立了百年为太子。他是我的九弟,我了解他,他这个人有仇必报,因此,我想传为于长广王。皇后,你能体会朕的苦心吗?”
元氏含泪点头。
高演微微笑道:“这世间还是唯有你最了解我,最懂我,与你在一起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情。”
元氏柔声道:“与陛下结为夫妻,也是妾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这些年与陛下在一起,妾觉得非常幸福,值得一生去回味。”
听得这番话,高演的面上露出一抹动容,轻轻言道:“皇后,我真是舍不得你,还有百年!”
随即想到齐国的江山,想到如今分裂的局面,高演心中便叹息不止,“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就不能再给我几十年,为什么?”说毕,缓缓闭上双眼,口中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元氏明显地感觉到他已经松开了手,但她却依旧抓住高演的手不肯放开。
她一直含泪凝视着他的脸庞,忽然大声痛哭,唤道:“延安——”
皇建二年十一月,高演于公元561年,崩于晋阳宫,时年二十七,谥号孝昭皇帝,庙号肃宗。
作者有话要说:
☆、孝昭元后
高演即位不到两年就离开人世,他是带着遗憾和愧疚走的,至死都没有得到母亲娄昭君的原谅。
在他离世不久,长广王便接到即位的诏令。
天降大福,齐国的江山和皇位就这样砸到高湛的头上,他自然感到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些突然。
高湛恐其有诈,于是先命一个亲信去打开高演的灵柩,看看真假。直到亲信回来复命,他才面露喜色,终于放下心,并立刻驰马赶赴晋阳。
他先命文襄皇帝长子、河南康舒王高孝瑜,换掉宫里所有的禁卫军;未几,高湛就在南宫即位,改元太宁。
高演临死前就写了一封信,希望自己走后能把它交给长广王。
高湛拿起那封书信,将它翻开,只见上面写着“百年无罪,他没有错,希望你能好好安置我的妻儿,勿学前人。”
想必这个“前人”指的就是六兄高演了。高湛眸光微寒,心中越发忿然,狠狠捏住掌中的书信,接着又将它仍于河中,心下暗道:“高百年最大的罪,最大的错,就是生在这个乱世,投错了娘胎!”
想到天真的六哥,高湛不禁冷笑:世人都说高演天性至孝,留心政务,关怀黎庶,以及百姓的疾苦,是一代英主,但最终却因为杀了侄子,而在明君之路上留下了唯一的污点。
他的心如果够狠,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一个月后,百官将孝昭帝的灵柩送至邺城。众人缓缓而行,元氏一直坐在车内,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还有急急的风声。
众人刚到汾桥正打算过去,没想到高湛一路上听说元氏身上有奇药,便突然命侍女前去向她所要。元氏只觉纳闷,也不知他是从谁的口中听说自己有这东西。
过了许久,她却道出一句:“既是奇药,又岂能随便与人。”
侍女面露难色,却也不敢多言,只怯怯地走向高湛,将元氏的话告知于他。
显然,她根本就不想交出来。高湛又恼又怒,立刻命一个内监到元氏的跟前,指着那辆车大骂,狠狠地叱辱她。
元氏虽是亡国之人,却也是个金枝玉叶,曾经尊为常山王妃、一朝皇后,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太监一顿辱骂。
她不好反唇相讥,与皇帝起争执,便默默坐在车里抽泣不止,连哭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及至到了邺城,高湛并没有依高演的遗言好好安置元氏,反倒把她降居在顺成宫。
高湛贵为一代帝王,现在却将心里的不平,还有所有的怒气,都一股子发泄在先帝的妻儿身上,欺负孤儿寡母,以此报仇,实在算不上什么本事,更令人不齿。
新帝即位,按理说对于李祖娥而言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清莲听说元氏的遭遇,便开始替李祖娥担忧。
清莲缓缓上前,道:“奴婢听说,圣上已经将元氏降居在了顺成宫。看来圣上还在对孝昭帝违背誓言的事而耿耿于怀,不知他会不会来为难娘娘?”
“圣上的脾性谁能了解。”李祖娥面露一丝无奈,“想想这么多年,虽然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是如今却突然发现,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他,还有身边其他人。”
清莲见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又想起了长子高殷。她虽然很想安慰李祖娥,但口中却只说了“娘娘”二字,就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
李祖娥勉强一笑,道:“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整日待在昭信宫里,没有人来打扰。将来要是一直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也落得清闲自在。”说着,又轻叹一声,“只可惜,殷儿永远都回不来了!”
听见她这么说,清莲忽然想起了李难胜,“不知济南王妃在妙胜尼寺过得如何?”
李祖娥未再言语,只站在那里,将目光投向窗外,望天出神。
在齐宫的这些年,她面对的是一场场看不见的杀伐干戈,接着是痛失爱子。如今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想到往后的日子更是不太平,过得却是受尽耻辱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逼后淫/乱
高湛成为一代帝王,胡氏便从长广王妃升至一国皇后,成为齐国最尊贵的女人。
册后第二日,高湛便独自一人来到昭信宫。清莲很快迈入大殿,对李祖娥说皇上来了,她听后心里不解,又听清莲说皇上是一个人来的,并未带什么随从,李祖娥更是一脸茫然。
正疑惑间,忽见高湛进殿,侍婢们皆屈膝跪地,李祖娥也很快行礼,口中道出恭迎之声。
高湛的眼睛迷离,面色微红,想必是刚喝完酒。他的脸上忽而露出古怪的笑,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这个二嫂……
如今的李祖娥虽已是半老佳人,但依然称得上是一个美人,不仅容颜没有衰老,反倒多了几分成熟风韵。
高湛很快命殿内的宫婢们退下,随即坐在她面前,看着李祖娥绝美的脸容,轻轻笑了笑,不发一言。
李祖娥见四下无人,又看到他这神色,只觉又慌又羞,重重垂下头,不敢言语半句。
过了良久,高湛忽而笑道:“二嫂,现在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李祖娥一时惊慌,颤颤地站在那里,仍是不语。
高湛大笑,突然起身大步向她走去,“这昭信宫真是冷清得很,二嫂每日住在这里,不觉得孤单寂寞吗?”见她不言语,身子向后退去,他便接着近前,“正巧,朕也觉得非常孤寂,倒是可以多陪陪二嫂。”
李祖娥又觉不安,对于他的话也只当没听见,“妾与陛下叔嫂之名,倘是让人看见陛下在这里,终归是不好看的,所以陛下还是快些回去,免得惹人闲话。”
高湛却不肯走,笑道:“何必说这些让人心寒的话。二嫂这般楚楚佳人,此刻四下无人,我又为见二嫂一面而来,岂可负此良夜!”
她不由惊惶,很快后退数步,却被高湛拦在怀里。李祖娥一直在挣扎,却被他紧紧拥着,挣脱不得,很快她的身躯就被高湛推向床榻。
李祖娥再也无法忍耐,满面怒色,冲他大喊:“陛下贵为天子,怎能做出这等违背伦理之事!”
高湛却道:“既然文宣帝可以肆淫大嫂冯翊长公主,为何你就偏偏让人碰不得!”
他说的这些话,分明是对女子的侮辱。李祖娥虽然心里暗恼,却也不敢多言。
高湛不禁大怒,喝道:“今日顺从便罢,若不许,我便杀了你的儿子!”
李祖娥彻底呆住,高湛亦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容,忽而停止了动作。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竟然起身向殿门走了过去。
她忽然离榻,双膝跪在地上,大声唤道:“陛下!”
高湛闻言驻足,微微挑眉,却并未回身。
李祖娥又道:“妾恳求陛下留绍德一命,不要杀他。”
高湛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这才转身看她,“那就把衣服脱了!”
这番话恍如一记重雷,狠狠击向她的脑后,使她呆愣了半晌。
见她迟疑的模样,高湛接着喝道:“脱!”
李祖娥只得宽衣解带,及至将仅有的一件亵衣褪去,露出洁白如玉的酥/胸,那柔滑如脂的皓体尽入高湛眼底。
他看之不尽,细细观赏良久,方才上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道:“国母如何,太后又如何,不过是空长了一副漂亮脸蛋儿,最终只有沦为男人的玩物。”
李祖娥听得出来,他这番话是在讽刺自己,不过她并没有反驳,与他起争执,也没有再挣扎……
直到翌日天明,高湛方才离榻,穿上衣服,梳洗一番后就去上朝了。李祖娥却依旧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忽而想起高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有我在,谁还敢欺负你!”
这番言语依然在耳边回响,恍如昨日。想及此,她的眼角下忽然划过一滴泪。
原来一个女人从“守节”到“失节”,从“忠贞”变为“不忠”,不过是在一夜之间。
一连数日,高湛都是待在李祖娥的昭信宫里,同时,他还宠幸了王嫔与卢嫔两人。
虽然都曾是文宣皇帝的后妃,不过比起李祖娥这个皇嫂,卢嫔和王嫔倒显得更懂风情,也知道如何讨好这个新皇帝。
胡氏听说丈夫做出这等荒淫之举,不禁恼怒,随即大步迈出殿门,很快赶到了高湛的寝殿。
推门而入,看见高湛坐于榻上,双颊微微泛红,已薄有醉意,身边还坐了两个衣衫不整、穿得极单薄的美貌妇人。
胡氏只见她们二人云鬓丽颜,纤纤柳腰,酥乳轻颤,身上只裹着薄纱,雪白玉钩若隐若现,面露一抹媚笑,极尽取悦。
高湛的一只手放在王嫔如嫩藕般的双腿上,使得王嫔两颊微红,含有一丝娇羞之态,显得越发勾人摄魂。
胡氏愤愤地看向她们二人,面色不豫,妒忌愈甚,恨不能上前撕了这两个妖精。
整个大殿变得沉静许多,方才的浪声笑语霎时不见。高湛无奈,只有让身侧的两个美人暂时退下。
胡氏缓缓上前,冷冷地看着高湛,讽刺道:“陛下倒是快活得很,只是不知在地下的文宣皇帝看见此景,会作何感想?”随即冷哼一声,又道:“堂堂齐国皇帝,竟然逼/奸寡嫂,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陛下的淫/乱之举,比起死去的文宣皇帝,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湛嗔目怒道:“我不过是处于对妻子的尊重,才对你百般忍耐,不要得寸进尺。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我既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也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言下之意便是说,他们虽是夫妻,却也可以各过各的,互不相扰。
胡氏彻底无言,怒目看他,心里暗暗叫骂:“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