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阳照下竹青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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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得意洋洋,眉宇间的得瑟跟嘴里“哪里,哪里”的自谦之词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
竹青眼珠子向上斜了一下,含笑不语。
“二姑娘,我要告诉夫人去!”小丫头终于反应过来,暴怒着站起,不料一下子碰到了车顶,“哎呦”一声,手捂着脑袋,怒瞪着竹青。
“哈哈哈哈……”报了一箭之仇的竹青心情大好。薄薄的一层布帘相隔,里面的动静外面听得清清楚楚,煦阳也跟着微笑着起来,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刚一下马车,竹青就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连煦阳都有点不知所措。知道的是闺女三天回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驾到,值得阖家上下、扶老携幼地在门前迎接。
“夫人,晓玲回来了!”在竹青和煦阳还处于失神状态时,晓玲姑娘已经抢先一步,扑到叶夫人身边,抱住她的右臂,摇晃着撒娇。叶夫人也笑眯眯地回视着她,好一副“主慈仆孝”的“天伦之乐”,看得竹青无语对苍天。
咳咳,其实吧,有时候血缘关系真没那么重要,得宠不得宠才是衡量地位的唯一标准,若是得了脸,不是小姐胜似小姐还是轻的,关键是直接屏蔽掉了正派小姐和正派姑爷的存在感。
“进去说话吧,虎子,帮姑爷拿东西。”叶老爷面上仍是万年不变的严肃,说话的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是话里的意思却非常贴心。
镖局里的小伙计帮煦阳把东西拿进去,一帮人才浩浩荡荡地入了前厅。
“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叶家二老在主位落座后,煦阳拉着竹青双双跪在蒲团上,进行回门礼的第一个步骤,叩谢岳父岳母对爱妻的养育之恩。
叶老爷看了老伴儿一眼,叶夫人心领神会,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了一个,小两口又磕了一个头,待叶老爷示意免礼,才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都是一家人了,别光站着,赶快坐吧。”行完了礼,也就随意多了,叶大嫂走向前来,给她们让座。
毕竟相处的时间不多,除了闲话几句家常,实在无法可说,叶老爷话倒是不少,问了煦阳书院里的情况,竟然发现有几个共同的熟人,总算有了一些话题,才不至于冷场。
竹青的感觉有点奇怪,这是自己生活十九年的地方,可三天后再回来,却被人像客人般地让座、奉茶。要说是客人吧,又有些不太一样,哪有如此被冷落的“客人”,主人只顾着陪另一个客人聊天,自己被彻底晾在一边。
每一个出了门的女子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要把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家,又要适应被原来的家庭当做客人的不适感。世界上永远不存在只增不减的事情,多了一个家的同时,必然要容忍另一个家表面上的疏远。
“爹,你们先聊着,我去帮嫂子做饭。”父亲能与煦阳聊得来,大出竹青的意料,她回家之前还担心不已,父亲在家并不多话,煦阳也不是舌如灿花之人,再说一个从武,一个从文,八竿子打不着,聊诗词歌赋父亲不行,谈武功招式煦阳完全不知所以,现在能聊在一处,多亏了煦阳书院里的几个同事,竟然跟父亲认识,无意中给这对翁婿创造了共同的话题。
竹青要去厨房,却被借口出来的母亲二话不说地拽进了婚前的房间。
“我可怜的青儿……”叶夫人一开口,便红了眼眶。
竹青慌了,忙俯到母亲膝上,“娘,你这是怎么了?”
叶夫人偏着头,用手绢抹着眼泪,“都学会做饭了……你以前哪会这些。”
“哎,我就是这么一说,这几天晓玲姐姐在,哪有我动手的份儿啊。”
“那意思就是以后还要你动手?”叶夫人泪流的更凶,“咱不说多享福,但也犯不着自己找罪受,早跟你嫂子商量好了,让晓玲跟你过去,她做事周到,做的饭菜你也爱吃,可好说歹说你也不同意。你若是不喜她唠叨,家里还有别的仆妇丫头,你随意选便是,何必苦了自己。”
竹青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幼弟,按洛阳的老话儿,属于“大的亲,小的娇,不亲不娇二杠腰”中的“二杠腰”,所得的关注本来就少,再者她给人的感觉是自立坚强,无形中也让父母一种感觉,小闺女不用宠溺也能活的很好,所以更是被无视,这也不稀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普天之下不懂得示弱的女孩大都是这种待遇。
本来习以为常,可自从出嫁的前一天起,这一切都改变了。竹青感受的关爱比以往加起来都多,母亲的眼泪多次为她而流,她的心就跟河滩上的沙堆一样,被水一浸,慢慢地变得松散,眼看就有分崩离析的趋势。
“娘!”竹青犹豫地把脸贴在母亲膝上,这动作以前姐姐常常做。“不是丫头的事儿,你不是说过吗,为人妇者,头等大事便是服侍夫君,太细致的服侍我也做不到,做个饭总得学会吧?是我的责任我便该担起,怎么能让丫头替了。”
看着承欢膝下的女儿僵硬地撒着娇,说着以前从没说过的柔软话语,叶夫人心里忽然升起淡淡的失落。她虽与女儿生活在一起,却好像错过了许多,这个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成了自己不熟悉的模样。
“青儿……”她喃喃地唤着女儿的名字。
“哎!”女儿低低地答应着。
……
“你竟然知道塞门刀车?”饭桌上,叶大昌虎目里放出光来,激动地语调都变了。
“只是略知一二,不敢说十分了解。”翁婿两个的话题范围甚广,上桌后已经聊到了打仗,叶大昌言辞间提到了一种生僻的器械,煦阳竟能接上几句,真是个不小的惊喜。
“你们读书人就是矫情,知道就说知道,白白绕着圈子自谦什么?这种守城器械有许多打过仗的兵士都不知道,你却能说出构造及用途来,哪里能说是略知一二?”
“咳咳……”
“你咳什么呀,呛着了就喝水,光咳有什么用?”叶大昌正说得起劲儿,被夫人的咳嗽声干扰,只顾着不耐烦了,哪里看到她频频使出的眼色。叶夫人心里也不平,哪有这样的老丈人,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竟然说人家矫情。
“我只从《墨子》篇中看到过记载,虽说有图纸,但模糊不清,有一件事甚是好奇,书上说前刀壁上有二十四把钢刀,现在亦是如此吗?”岳父岳母的动静不小,煦阳看在眼里,有心拿话岔开。
“宣德三年,铁场百户所改良过,钢刀减为二十把,排列方法也变了很多,别看刀少了,威力别没打折扣……”
“公公!”叶大嫂眼看着小姑子的归宁宴就要变成“兵器汇”,当家媳妇的责任感作祟,大着胆子插话道:“难得妹夫这么跟您谈得来,要不等吃完了饭,我让丫头泡上一壶毛尖,你们到书房好好聊,也让妹夫尝尝李家伯父给您捎来的好茶。”
话一出口,多双感激兼敬佩的目光瞬间投向叶大嫂,终于有人敢提出抗议了,“我果真很有识人之明,让她当家真是当对了!”叶夫人心里赞叹媳妇的同时,也不忘夸自己一下。
叶大昌一听也有理,在书房里喝茶聊天比在饭桌上好多了,遂从善如流,完全忘了刚才只顾说话的事实,反怪别人吃得慢了,手挥着筷子,大着嗓门吆喝:“都快点吃,这么慢要耗到晚饭吗,桌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开下一顿?”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长的威严从来不在占着理儿而义正词严,而是在理亏的情况下还能批评别人无理。
吃饭的间隙,煦阳和竹青对看了一眼,眉眼间露出喜色,家里人也算顺利地接纳了煦阳,她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饭后,翁婿俩人去了书房,叶夫人、叶大嫂和竹青也凑成了一台戏,三个女人嘛。
“新婚日子如何啊,小姑子?姑嫂俩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亲近,说话也没那么讲究,叶大嫂一进屋就戏谑地问道。
竹青白了她一眼,仰面躺到床上,舒展着四肢,叹道:“还是家里的床好睡。”
叶夫人拍了她一下:“屋里也没外人,你老实跟娘讲,他待你如何?”
竹青嘿嘿笑了两声,一屁股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攥着拳头示意了两下:“哼,他敢对我不好?”
“噗嗤”叶大嫂先忍不住了,指着她的拳头:“有了这个,我确定他不敢!”
叶夫人苦笑不得,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的额头:“你呀,就不能让人省心,对了,我叮嘱你个事,明早上千万不要早起,至少不能比他早。”
“这是为何?”
“还不都因为你,非不带丫头走,前几日早饭都是晓玲做的,明天可是你们婚后第一次自己做饭,”叶夫人放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啊,谁做了第一顿饭,以后可就得做一辈子。”
“啊!”竹青无奈扶额,“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就不做饭了?”
“你傻呀,一个女人哪能不下厨房,我只是要你别惯他的毛病,让他觉得你做家务事理所当然,否则你就算天天做,他也不会感激,反而有一顿没有做或者没做好,就招来抱怨。娘是过来人,比你明白,男人啊,惯不得。”
竹青彻底傻眼,叶大嫂讪讪地迎合道:“娘果然是驭夫有道,媳妇早该多学着点。”
这下轮到叶夫人傻了眼,教育女儿的话被媳妇听了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儿子的脚。懊恼啊懊恼!
……
申时,竹青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来时迎接场面宏大,走时却只有大嫂送到门口,趁煦阳跟车夫交谈的时候,叶大嫂把竹青拉到一边,“公公让我交代你一句话,”看了看四下无人,才悄声说,“今天的礼有些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6 章
竹青开始还不明白什么叫“礼有些重了”,大嫂一番解释,她垂下眼帘,静默不语。
“天下父母心,自然是盼着你们好,公公早早便说,读书人心思细,且他还是个孤儿,自然敏感些,所以今天才弄这么大阵势,就是怕妹夫觉得岳家有所怠慢……”
叶大嫂说话的时候,看了一下煦阳,他远远地站在马车边候着,于是长话短说,“青儿,并不是说心思细的人不好,只是身边的人要辛苦些,需要时时关注他的情绪。你大概没留意到,按他教书的薪资,今天的回门礼实在厚了些,怕是省吃俭用许久,这里面固然有对你的看重,只怕也少不了怕咱家看不起……你要早留意到,委婉地劝几句,你们手头也能宽裕些。”
视线牢牢盯住脚尖,竹青半响才道:“我既不是个好妻子,也不是个好女儿……”
“净胡说,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妻子的?至于好女儿,你更不必担心,在公公婆婆心里,谁也比不上你。”叶大嫂低斥了两句,心里隐隐后悔,是不是话说得硬了些,不然粗神经的小姑子也不至于说出这般泄气的话。
正琢磨着说些什么来补救一下,忽见竹青抬起头来,抿着双唇,攥紧右手,脸上一幅斗志昂扬的表情,声调虽低但铿锵有力:“不就是学着做妻子吗,难不成比练武还难,我又不比别人缺个胳膊还是断条腿,别人能做的,我为什么就做不了?”
笑容回到叶大嫂的脸上,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到她们,于是难得地陪着竹青幼稚了一把:握紧右手,大拇指朝上,对着竹青的拳头连碰了三下,两人同时默契地微笑。
……
到了家门口,打发走车夫,煦阳拿出钥匙,却被竹青抢个先:“让我来!”她中指勾着串钥匙的布条,那是婚前煦阳便给了她的,一直没机会用上,此番成了亲,正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总得让这把钥匙发挥下用武之地。
煦阳太了解她的小心思了,主动退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微笑地看着她在一串钥匙中挑挑拣拣,嘴里嘟囔着:“这把是大门的?”,j□j锁孔不行,又拨出来试另一个。
侧身倚着墙,钥匙攥在手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慢慢地、细细地从煦阳的心里渗出来,在胸腔里反复缠绕,最终汇向七窍,汹涌着往外挤,他的眼开始发涩,鼻子逐渐发酸。又不想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