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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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遗这三年来不知曾见过多少次厉胜男的睡容,从无一次有今晚见到的这样可爱,但他对着这样娇媚的睡美人,却又隐隐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之感已经不是今晚才有的了,三年来每当他与厉胜男单烛相对的时候,总会感到莫名的恐惧,但这种感觉,却又川今晚最为厉害,令他的目光几乎不敢再去接触厉胜男那梦中的笑容!“自从认识它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纠缠着我,像我的影子一样,令我怎样也摆脱不开。她对我是真情恋慕还是别有用心?要我助她取到乔北溟的武功秘笈,助她练成秘笈上的上乘武功,再助她重振家声,称雄天下?”
金世遗思如潮涌,又不自禁的看了她一眼,她衣里上还有点点斑斑的血迹,那是她自行震裂经脉之后,所咯出来的鲜血,金世遗不禁又是一阵颤栗,恐惧之中也有几分感动,是啊,即算她别有用心,但却也不能否认,她对自己确是真情一片。
外面的月亮似是突然被乌云遮着,山洞里漆黑一片,金世遗忽地有一个奇异的感觉,感到自己是被厉胜男拖着,坠向那无底的黑暗的深渊!这利那间,他不自禁的想起了谷之华来,这两个同样美艳如花的少女却是多末的不同呵!谷之华像是清早的朝阳,即算在她最伤心失意的时候,从它的身上,也令人感到一种向上的希望!感到善良、感到正义、感到宽和!从属胜男的身上,他只感到偏窄、邪恶和野心!“谷之华今日遭遇了这么多的折磨,现在不知在哪里伤心暗泣?呀,难道我这一生就要一直伴着厉胜男,和她一同坠向黑暗的深渊?”金世遗想到这里,忽地把心一横,跨过了厉胜男的身子,轨想悄悄的离开她。
然而也就在这一刹那,月光又照了进来,厉胜男忽地转了个身,她脸上的徵笑不见了,敢情是在梦中碰到了不如意的事?樱唇紧闭,似是带着几分幽怨,一片哀愁。
金世遗停下了脚步,心中在自己责备自己:“我说过的话怎能不算?她身负血海深仇,孤苦伶仃,我能忍心让她被孟神通所害而不管吗?呀,我也未免把地想得太过邪恶了,她纵有几分邪气,也是因为自幼承受那般家教,总得假以时日,才能改变过来。我不理她,她岂不是更要走到邪路上去?”就这样金世遗欲行远止,一夜无眠,和衣坐在厉胜男的身边,直到天亮!正是:
情孽牵连难自解,几回欲去又还留。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卅七回 暗系赤绳为月老 徒教残泪湿红
厉胜男经过了一晚的酣睡,第二天一早醒来,不但脸色恢复了红润,而且精神饱满,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她醒来之后,看见金世遗和衣睡在她的身旁,便格格的笑起来,唤金世遗起身,笑金世遗贪睡,她似乎并不知道,金世遗根本就没有睡过,一夜之间,不知起了多少念头,而且有一度几乎要离开她。
两人巡视了一遍昨日的战场,但见伏遍野,惨酷之极,厉胜男道:“这个机会错过,只好再找第二个机会了。你说,咱们该先去找孟神通还是找西门牧野?”
金世遗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在短期间内可以找到的。你报仇的事情着急不来。我倒有一件事情,须得赶紧去办。”
厉胜男笑道:“我知道,你是要去救你的李家妹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已到了玄女观中,还让她给敌人擒去?”
金世遗道:“咦,你怎么知道?”
厉胜男道:“我瞧见白良骥用战袍包里着一个人.本来我不知道是谁的,但他的战袍不够用,虽然卷着了她的身体,却露出了满头秀发,这样,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李家妹妹了。”
金世遗道:“你怎知道准是她呢?”
厉胜男道:“这还不容易猜吗?玄女观中只有三个女子,冯琳不会被他所擒,既然不是谷之华,那当然是李沁梅了。”
金世遗一算时间,敢情昨日他将谷之华抱到这个山洞的时候,厉胜男早已回到了玄女观的附近,他和谷之华所讲的说话,想来厉胜男也全都听到了。如此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竟是都在它的意料之中。
厉胜男问道:“好,轮到你答我了,你何以当时故意让她被敌人擒去,现在却要赶去救她。”
金世遗道:“你昨日除了瞧见白良骥之外还瞧见谁?”
厉胜男道:“还瞧见一个黄衣人,也像白良骥一般,用战袍里着一个俘虏,我瞧出这个俘虏是个男子,却不知道是谁。”
金世遗道:“是唐晓栏的弟子锺展。”
厉胜男怔了一怔,随即笑起来道:“好,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用意了。”
原来金世遗偷听李沁梅和锺展的谈话,已知道李沁梅对锺展的感情不错,只是尚未至水到渠成的时候,他又知道白良骥擒了锺展、李沁梅之后,一定会留作人质,准备将来要胁唐晓澜,因此放心让白良骥和那个黄衣人将他们擒去,然后自己暗中安排妙计,促成他们的好事。
金世遗安排的计划,乃是让锺展和李沁梅被擒之后,自己再去解救,先令锺展清醒,恢复武功,再暗助他打败敌人,凭着自己的本领远胜他们,干这几件事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完全不须露面,便可办到。
这样一来,表面上即等如是锺展放了李沁梅,他们两人经过此场患难,感情自会增进一层。
而且这样一来,又可令他们单独相处,当然更容易亲近了。
厉胜男七窍玲珑,金世遗的用心立即便给她猜着,她只知道金世遗是为了她才这样安排,暗暗高兴,心里想道:“让李沁梅先有了个归宿,我也就减少了一个情敌,还誊下一个谷之华,那就比较容易对付了。”
白良骥的身份是御林军副统领。金世遗料想他擒获了李沁梅之后.一定是解往京师,因此他和厉胜男下了邙山之后,便即兼程北上。
一路上厉胜男只是向金世遗请教一些练上乘武功的奥义,没有再提及她日后要如何如何,因为在她的心目中,金世遗已是逃不过如来掌心的孙行者,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了。金世遗也想等待助他报仇之后,才打消她要降服各派的野心,厉胜男既然不再续谈这个话题,他也乐得暂时不谈,免得吵嘴。
他们二人的脚程当然比常人快得多,每天只歇息几个时辰,连晚上也兼程赶路,三天之后,追到了一个名叫隆尧的小镇,便发现了白页骥的踪迹。白良骥和那个黄衣人同乘一辆马车。另外还有一个车夫。金世遗暗暗跟踪,看清楚了这辆马车到那家客店,然后他们二人才到另一家客店投宿。
三更过后,金世遗与厉胜男换上了夜行衣,使到那家客店救人。他们找到了白页骥所住的那间房间,只听得他正在和那个黄衣人悄悄谈话。
金世遗的目力已练到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他贴着门缝,张眼一瞧,只见白良骥和黄衣人都睡在床上,却不见锺展和李沁梅,也不见有像厉胜男所说的那两个大包里。
金世遗怔了一怔,他到底是江湖经验丰富的人,立即便猜想到白良骥的诡计,他一定是怕给人瞧破,不敢将昏迷中的锺展与李沁梅带入客店,而是将他们藏在马车内,交给那个车夫着守。
那个车夫当然也是御林军头目假扮的。反正锺、李二人都被点了穴道,不怕会逃。
金世遗心想:“且先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听得白良骥说道:“韩大哥,这事情真是人奇怪了,今天已是第四天啦,他们这班人却还是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韩大哥,你见多识广,给我琢磨琢磨,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那“韩大哥”
沉吟半晌,说道:“论理绎道安和龟灵子二人总可以对付得了冯琳,而且即算他们有甚么意外,西门牧野他们一共有十三人之多,任何一个人的武功,都足以与那些所谓武学大师抗衡,难道他们也都遭逢不测?他们讲得清清楚楚的,叫咱们得手之后,立即便走,在这条路上自然会见着他们。但现在还没有见着.这种事太过出乎情理,小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好在此去京师,也不过还有三四天路程,到了京师,总会得个分晓。”
白良骥道:“我倒有点担心……”那“韩大哥”道:“担心他们给孟神通都杀了么?”白良骥笑道:“孟神通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把他们尽都杀了,同况西门这老头子早就在比武场的附近种下了阿修罗花,我看孟神通这次若能逃得性命,已是邀天之幸。”
那“韩大哥”阴声怪气的问道:“那你担心什么?”白良骥道:“我担心他们是有意甩开咱们,也许在西门牧野的心里,正巴不得你我遭逢意外呢。最少我也担心他们会抹煞咱们的功劳。你想,西门牧野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好心?他野心勃勃,要诛尽天下武林人物来换得皇上的封赏,将来他不但要做御封的武林至尊,大内卫士和御林军统领也尽都要归他统属,他还不要安插自己的人吗?你我二人和他的关系到底较疏,只怕将来总难免受他排挤。”
那“韩大哥”道:“你的所虑甚有见地。怪不得他拒绝了秦岱耿纯二人之请,.连孟神通也要一并诛掉。我着,这不但是公报私仇,更关重要的是他妒忌孟通神的本领,怕联合了孟神通之后,孟神通更得皇上重用。”
白良骥道:“西门牧野当然是这个心思,不过秦岱耿纯二人,想令孟神通为皇上所用,那也是白浪费心思,孟神通此人实在是天下最骄傲自大的人,他虽然一心想称霸武林,却也不会借助朝廷之力。只怕在他的心目中,还未必看得起皇上的封赏呢。要是他那么容易入壳的话,我早已替皇上礼聘他了。”
那“韩大哥”道:“不管如何,咱们这次的差事,总算是办得顺顺利利,手到擒来,西门牧野还能说咱们什么?要抹煞咱们的功劳也抹煞不了!除非他敢暗杀咱们。”
白良骥道:“那他还没有这么大胆。不过此去京师,还有四天。天山派的交游最广,咱们还是得处处小心。”那“韩大哥”笑道:“你放心,马车就停在外面的院子,我又早已有了安排,即许有甚风吹草动,也瞒不过咱们耳目。”
金世遗偷听了他们这番谈话,对这班人的来龙去脉,已摸得清清楚楚,暗暗吃惊,心中想道:“原来西门牧野的背后,还另外有人,这人竟是当今皇帝。看来干隆这小子比它的父亲雍正还要厉害得多!雍正只做到火烧嵩山的少林寺,他却想把天下武林人物尽数诛锄!”金世遗并非害怕皇帝的威权,但却不能不为正派的武林人物担心,尤其谷之华是吕四娘的唯一弟子,而吕四娘则是满清皇室最大的仇人,只怕谷之华纵想遁迹荒山,西门牧野这班人也敬她不过。
厉胜男搔了他一下手心,悄悄说道:“我虽然给你又招惹一班强敌,但你为我报仇,也就是帮忙了你的谷姐姐呢,你总该没有怨言了吧!”她用的是“天遁传言”,功力虽还不及孟神通、金世遗之深,但在三五丈之内,纵使是当今最负盛名的几个武学大师,也听不到她说些什么。
金世遗面上一红,想不到自己心里想些什么,厉胜男立刻便能猜到。其实厉胜男也只是倩到了一半,金世遗并不单单是为了谷之华。
房间里说话的声言愈来愈小,这两个人谈到了西门牧野的野心,都带着恐惧,似乎是在咬着耳朵说话。金世遗屏息杂念,凝神静听,忽听得外间有极轻微的声息,金世遗不觉心中一凛,他听出了是有两个武功极高的人物正在进入这间客店,心道:“难道是冯琳来了?”
随即听到比较沉重的脚步声,金世遗暗叫不妙!他听出了是这两个人负着重物越墙而去,他当然立刻便想到了藏在马车内的锺展与李沁悔,心道:“若是冯琳也还罢了,要是别人,那可糟糕:”当下与厉胜男打了一个招呼,也用“天道传言”之术向厉胜男说道:“你在这里再听他们说些什么,我出去看着。”厉胜男道:“我理会得,你出去救人便是。”
那两个午夜来客脚步声虽然较前沉重,但仍然比一般的夜行人轻得多,只有落在金世遗属捞男这等行家耳内,才能区别出前后的差异,房间内的白良骥与那个“韩大哥”似乎尚还末觉。
金世遗走出院子,院子里停有几辆马车,不过白良骥所乘的那辆,他早已在日间留言在心,所以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不料揭开那车达一着,却令他大吃一惊!只见那个车夫斜斜的靠着车垫,面色青紫,嘴巴张开,似是碰到突如其来的偷袭,要喊还未曾喊得出声似的。金世遗一把将他拖开,但觉他全身僵硬,但身上并无伤痕,而脉息又比常人快得多。饶是金世遗见多识广,急切之间,也瞧不出他受的是什么伤,金世遗禁不住心中一凛:暗自想道:“此人身体已经僵硬,而脉息尚粗,显见内功相当深厚,最少不在白良骥之下,而着这情形,又不似是被人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