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少侠,太凉薄-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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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只不过些雕虫小技,想那陆建章陆老儿的身边,强手不在少数,咱兄弟哪敢懈怠哪!”嘴里如此说着,但是前穿万穿,马屁不穿,那面上略显颤动的肌肉倒是有些出卖了他此时颇为受用的愉悦心情。
那祖二爷轻咳几声,成功地将众人目光收了回来,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目前,我们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
“跟少主有关?”李威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说句实话,若不是天绝宫的人相助,也不会有我等苟延残喘至今的机会,更不会有我们今天卷土重来的机会。但是作为唯一的交换条件,我们必须将那人找到。天绝宫虽名声不佳,但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信誉的。只要此事一了,找到那人的踪迹,才能和那天绝宫断绝往来,一切从零开始。”
“只要不要让俺撞上那天绝宫主那个煞神,让俺做啥都好都愿意!俺说和他们的生意早了早好!”铁头说到天绝宫主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那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存在似的,随后又不满的补充道,“二爷,你说天绝宫这么厉害,他们都没法子找见,更何况咱们这么点人手?你说天绝宫对咱们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矮老人没有回答,不由想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被丢弃在河边的婴孩儿,也想到了从他身上取来的那半片《天绝剑谱》的襁褓,只是如今,那个婴孩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九章报仇
古栈寒山上,一间茅舍上酒旗飘扬,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鸿羽客栈”,即便是再不为世间所容的人也能在偏僻之处找到一块立足之处,只是声余月树动,响尽霜天空,不知秋风落叶能否一扫心头的尘埃?
“几位客官,看几位风尘扑扑的样子,想必累坏了,快进来歇歇脚吧!”我们这虽比不上陆家的客店名气大,但这荒山野岭的,过了这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边说边招呼过一个穿着极为邋遢的马夫过来把马匹牵到后蓬。
“你先下去帮我们把马匹照料好,再准备两桌上好的酒菜来!”铁头急匆匆地对那马夫吩咐道。
“慢着!”矮老人忽然大喝一声,如洪钟般的嗓音霎时穿过马夫将要接过的缰绳,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甚至惊得屋外的鸟儿都扑楞着翅膀四散逃开。
铁头止步,看向祖二,只见他在店门口徘徊了足有盏茶时分,才携二人缓步而入。众人举目四望,环视一周,顿觉这城郊荒凉地界,竟也有着如此精致的布局摆设,看来这店家倒也是雅致之人。不过这店里却也着实的干净,甚至干净到偌大的饭厅里除了店小二与他三人竟是再无一人。
“小二哥,敢问这家店可是你在打理?”看到刚要离去的店小二,李威不由出声问道。说完竟也似模似样地咳嗽了几声,再加上本就苍白的脸色,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份份弱不禁风的身世飘零之感来。
店小二眼珠一转慌忙接到:“爷,瞧你说的,小的哪有那个福分啊!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掌柜的又经常不在,所以就由小的来打点了。不过几位有何吩咐,尽管交代小的就成,各位稍侯,小的这就准备客房去,几位先慢用!”刚说完他就匆匆地跑到后堂去忙活了。
“这伙计真是好口才呀!”铁头一边感叹着一边忙往嘴里扒着饭。祖二与那李威相视一笑,也慢条斯理地开始进食。
毕竟赶了几天的路实在有些累了,所以风卷残云之后便是酒足饭饱了。
夜阑人静,暗影重重。三人为了方便行事专门挑了三间并排的客房天字一号二号房间及对面的地字五号房。
“铁头,李威。”
“不知二爷深夜传召我二人来此,不知是有何要事要交代?”
“对啊,二爷,你有啥话就说,别和那白无常打哑谜,把俺弄得丈二和尚似的,不着天不着地!”
说道那“白无常”三个字时,狠狠瞪了那身穿一身素洁衣裳的李威一眼,李威只好无奈的报之一笑,毕竟是自己锋芒过露,把这直脾气的人得罪惨了。
“放心吧,二爷!我已经沿途给他们留下了标记,不多久,他们就能尽数赶来!”
矮老人对着李威笑道,“这事你办,我放心。”
“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下,切记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我总觉得这家店里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气。”
“二爷,说的极是!在下也深有同感。”
铁头看着眼前一来一往的两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难道这也是陆老儿的产业不成?!”
“自然不是!大哥刚刚进来之前,便已经查探清楚了,凡是陆家商铺,招牌上必印有莲花标志,可这家店却没有,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这是家黑店。”李威细细为铁牛解释道。
铁头听完,懊恼地一拍脑袋,“怎么俺就想不到呢?!黑店也好,陆老头子也罢,俺铁头好久都没好好地与人动手干上一架了!想想就他娘的痛快!”
“铁头,不可莽撞,现在敌暗我明,一切当从长计议,更何况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切不可贪一时之快,而误了大计!”
“二爷教训的极是,铁头知错了!”
祖二看铁牛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才缓缓舒展开眉头,这也是他为何愿意带铁牛出来的原因之一。虽然他智力有限,却也是勇武有余。
李威这才问道,“那二爷,我们是明日一早启程,还是在他们动手之前先滞留在此。”刚刚他一路上仔细观察了下周边的地形,方圆数十里内山川绵延,人烟稀少,根本找不见落脚的地方,倘若再多进一分,也会被陆建章的人所注意到,更何况此时的陆府里,还有万俟怜风这般高手的存在!
“二爷,有时俺就想,那个万俟怜风的武功真有那般厉害?”
“铁头兄,你不会还真想与北海冰宫为敌?”李威戏谑道。
“连陆老儿都收拾了,还能放过他女婿,二爷不是时常教导说,斩草需除根么?!”
“铁头啊,陆老儿的产业我们必须收回来,但是北海冰宫却是万万不能得罪!”
“那二爷,李无常你们说咋整,听那陆老头放出来的消息,下月初八便要成婚,我们还能拦得住不成?”
“铁头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完成的,就看你选择从哪里下手了?你说如果陆湘湘和其他人有所——,或者说北海冰宫会让一个不贞洁的女子嫁入?!”
“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万俟家不仅会袖手旁观,更不会成为我们报仇的阻力,指不定还能帮上我们一把!”
“可是现在全城内外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陆湘湘与万俟怜风之间如何如何,这婚?”
“无风不起浪,难道咱们就不能来一招空穴来风嘛!”
“二爷,这招简直太绝了!既能保全和北海冰宫的交情,又一下子踩中那陆老儿的命根子!简直是妙计好计!”
祖二看着铁头双眼冒出精光的惊喜神情,他才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一轴画卷伸手送到铁头,李威的面前,缓缓展开。
“这便是那陆湘湘的画像?!”铁头说完十分敬仰地向祖二望去,“看来二爷早就准备好了!白白耽搁了俺那么多闲心思。”
“现下只需把她看好,抓准时机——”祖二脸上一丝嗜血的光芒一闪而逝,叮嘱道,“你们也通知下面的人稍微收敛一些,跟踪陆湘湘的人可能已经被发现。”说完,那道尖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陆建章啊陆建章,你可知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我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陆建章隔着苍茫的空间似乎都感觉到那股浓烈的恨意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爷——”老管家满头大汗的跑到陆建章面前,看到他咳得弯腰的样子忙上前搀扶住,眉眼间一片忧色,“老爷?”
陆建章坐到一侧软蹬上,抬眼看向乐福,这个跟了他几十年从未如此慌张过的人儿,心头更是一阵莫名的难安,“出了什么事?”
“祖二回来了!而且他手下的人似乎盯上了湘湘那丫头。”
“那丫头现在如何?他们现在在何处?”
“湘湘没事儿,跟踪的那人被我们的人暗地里解决了,他们现在在城郊的鸿羽客栈,对我们的行动应该是有所察觉。”
“鸿羽客栈?”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最近新开张的,而且规模不太大,自从前段时间老爷为了小姐日夜操劳,把自己的身体都忽略了,更别说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了。”
“先派人密切监视他们,一有风吹草动,你随机处理吧!”当阿福刚要转身而去时,又连忙补充道:“看好湘湘,如果照顾不来可以——可以交给怜风,无论如何初八之前绝不能让她出事!”
“老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只是老爷您——”
第十章佳人
陆建章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那老奴就先行退下了!”说完乐福便欲转身退下时,不料背后忽然传出一声“等等!”转身过来却看到陆建章此时神色颇为凝重,眉宇之间一片忧郁之色,“你,还是先叫怜风来一下吧!”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他不得不交代清楚。
“好,我马上去!”那道苍老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夜的深邃中,唯余一阵清寒相伴左右,那洁白如莲花般闪耀的月亮,遥遥相望,却是咫尺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冉冉而来,披着满袍的月华,仿佛一道绝佳的风景,身躯微微前倾,声音却如如玉撞击般脆鸣,“伯父急召,如此匆忙,不知所为何事?”
陆建章看着那副宛如天人一般地优雅恣态,眉间的忧色不觉重了三分,看着他近上前来的微微一久,才平定下了心思,深深叹了气,才意味深长地把目光转向万俟怜风,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本是上一代的恩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老夫本不愿再提,可是那人已经回到扬州,想雷霆之钧,只欲要与老夫一决生死,我这把老骨头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倒是死不足惜,只是担心湘湘会受到牵连。”说完才缓缓转身,看着眼前甚为恭谨的少年,“这也是老夫之所以预备湘湘终身大事的原因。”
万俟怜风听他说完,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朗声道,“湘湘小姐嫁与不嫁,都是北海冰宫的准儿媳,伯父亦是家父家父的至交老友,无论如何,请伯父放心,怜风誓与陆家共进退,至于湘湘那边,小侄也绝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只是陆小姐那里……”
“怜风,你是个好孩子,伯父看得出来,可这并不是伯父喊你来的真正目的。”
“伯父——”
“孩子啊不瞒你说,伯父顽疾在身,恐怕亦是时日无多,只想那些恩怨和老夫一起埋进黄土里也便是作罢——”说到这里,他目光中似乎有了着力点一般,凝在万俟怜风错愕的脸上,自苦的一笑,“倘若有一天,湘湘那丫头任性顽劣不为你所容,希望北海冰宫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这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他说这话,说的很快很急,仿佛是害怕一口气说不完便再也没机会开口似的。
可万俟怜风却依然沉浸在错愕里,不过他惊愕的不是这个消息,他惊愕的是陆建章竟然会把这样的事告诉自己。
“伯父放心,怜风保证湘湘不会有丝毫的损伤,只是那些鸡呜狗'盗之徒便如此找上陆府的麻烦,也未必轻易。”
陆建章看了一眼这年轻人,沉默许久,“那些人,严格说来倒也算不得是鸡鸣狗盗之辈,当年行事,是老夫亏欠与人哪!”
“伯父?”
“算了,算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陆建章挥挥手,笑道,“不知何时方能与万俟只图谋一醉?”
“家父家母对初八这日子颇为欢喜,现己在途中,伯父不几日便可与他们相见。”
“好!那老夫这辈子也算完满了!”
鸿羽客栈。
夜色苍凉,挂在九重天的那轮圆月将银辉遍洒苍穹,远处层层叠叠山川在一望无际的袅娜雾气里,浓淡相宜。时而一声鸦啼,三五成奏的虫鸣,夹杂了枝叶在风里翻转不停的声音,共同谱写了这夜的锦丽诗章。
一袭青衫在窗子旁边静静地凝望着,似乎他比夜更喧哗,却又更安静。他己经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看比这风景更远处的风景,渐渐地嘴角略扬,那双幽深的瞳子也忽然变得如水一般澄澈起来,在那澄澈的波光里,让人不由地想见,高天明月下,几处疏离,几间茅舍,几缕人烟,几星灯火。
只可惜,无复嫦娥影,空留月光辉。
随着一阵咚咚地敲门声传来,紧接着一声招牌似的招呼,“客官,您要的热水来喽!”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