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少侠,太凉薄-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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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嫣儿断然悔悟般的收敛了一脸的喜色,郑重其事地把她按回床上,掖好两肩的被角,“你呀,乖乖地休息,不准像以往那样到处乱跑。”
陆湘湘看着赵嫣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这身子愈发地困顿起来,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沉沉睡去了。
一道七彩霞光愈发强烈的升起,明晃晃地直刺破天际。
尹长风屹立于冰川之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万俟怜风和冰儿,“没想到这胜天宫倒是与北海冰宫居然占到了一个队列?”
冰儿笑笑,并不作理会,毕竟这个人的目的不在她,她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让天绝宫的人得到雪莲就好。
万俟怜风知道冰儿无害,也是懒得多做计较,望向尹长风幽幽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吧,只是没想到却是被你追到了我的家门口。”
尹长风笑笑,极为难得地解释道,“现在,我也不过是要收回原本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亦或是手下留情的。”
万俟怜风闻言脸色蓦地一变,语气蓦地转凉,“我倒是不知这我这宫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天绝宫的少主如此念念不忘的。”
说道“念念不忘”四个字时,万俟怜风已明显听到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如何会忘记那道让他辗转难安的齿痕!而今他竟然还敢公然地说要取走他的东西,果然是欺人太甚,当北海冰宫无人么?
尹长风看看那抹华光渐盛的光亮,看看挡在眼前的两个人,已然没了闲聊的兴致,“既然万俟兄有意阻拦的话,那我们也只好功夫上见见真章了。”
话音刚刚落下,便直接攻向了万俟怜风的面门,那绵厚的内力携着冰川上万年不化的寒气化作一道利刃,直直逼到万俟怜风的眼前,可就当它落在他的头上时,一道影子倏忽逃离原来的那处,待影子稳定下来的时候,被劲风削断的几根青丝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这一攻一闪间,万俟怜风身边的冰儿和尹长风身旁的白袍子竟然都是一副冷眼观战的姿态,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样子。
万俟怜风抬眼看向尹长风时,已是满眼的冰雪,“很好!你很不错!!”
话音一落下,一拳便击碎了旁的一块数百斤重的寒冰,那坚硬的冰块霎时分裂成无数的细芒朝着尹长风周身数十处要穴急射而来,任是谁也决计逃不出这如乱世穿空般必杀的一招!
可是尹长风不是谁,只是尹长风而已,所以即便有所受限制,也不费吹灰之力地避开了这凌厉地杀招。
况且准确说来,他不仅是尹长风一个人,他身边还有那从未出手过的白袍子长老。
所幸万俟怜风也不仅是万俟怜风一个人,他身边也有冰儿,即便立场不同,这一刻的利益却是相同的,所以白袍子出手的时候,冰儿也动了。
只可惜白袍子动并不是为了救尹长风,而是为了将那冰渊中的七彩雪莲收回到他的手中。
只可惜冰儿也并非为了去救被同样牵制住的万俟怜风,而是阻拦白袍子将那株七彩雪莲收到他的手中。
第十五章 毁了
苍茫冰原之上,四人两两相对,一时也难分伯仲。
那雪莲的七彩光华已如日中天,倘若再不摘取的话,这七彩雪莲也便成了一株没有任何价值的野草。
尹长风自然知道这点,所以此时他有些急切起来,迎上对面全力以赴的万俟怜风,却是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小心应对!
万俟怜风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倒是有些怡然自得地笑道,“我说尹长风,你就那般拼命地夺走属于北海冰宫的东西么?”
尹长风眉梢微挑,随即换了副意味深长地笑意,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极其暧昧地笑道,“放心,属于我的一样都不会落下!”
万俟怜风红润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宛如一潭碧波转瞬成了一沟死水,带着刺骨的冰冷,“本少爷本来还想饶你一命,如今看来,实在已没有那个必要了。”
可是当万俟怜风尚未抽身而出时,尹长风已虚晃一招,随即向着和冰儿正逗得难分难解的白袍子掠过去。
万俟怜风急追而上却终究是比他晚了一步。
没有人会想得到朝着白袍子奔去的身影转瞬就到了七彩雪莲的旁边,就是尹长风自己也没有想到,反应过来时他已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株七彩雪莲。
万俟怜风一愣,看着那株被尹长风连根拔起的七彩雪莲,眸色也一分又一分的冰冷下来,一两手交错着慢慢结出古怪地手势,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注定属于我北海冰宫的东西,你又如何能夺得走?!”
尹长风手臂一凉,一把寒刃翩然擦过指掌,手掌蓦地一松,那株七彩雪莲已经稳稳地落在万俟怜风的手上。他睃了一眼被白袍子一掌击飞的那道手无寸铁的清丽身影,冷冷笑道,“我倒是不知万俟少主竟与这冰护法情深意重到这般地步,只是这事不知你那位新娶的夫人知道么?”
万俟怜风仔细端详着手中那朵七彩雪莲,笑容端的是风情万种,“真不知尹少主竟然对我那日日同床共枕的糟糠妻子这般地有兴趣?!”
“咚——”
万俟怜风循声望去,见冰儿直直地撞上冰川壁上,又直直地弹落下来,而就在那白袍子隐带风雷气魄的凌厉拳风袭出时,万俟怜风携着雪莲悄无声息地避开尹长风的一招,出现在冰儿旁边,左手将那珍贵的雪莲安全地护在身后,右手以拳化掌,替她挡下了那凌厉地掌风。
一声闷哼传来,那白袍子却已极其利落地滚到尹长风的脚下,挣扎着试了几次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之后便安安分分地站回到尹长风身后,他看着万俟怜风露出了一抹诡异至极的笑意,又睃了眼在对战中极为清冷地两个人,仿佛对下面的结局有着极为亢奋地期待。
尹长风看看他将雪莲握在手中的那抹得意之色,强自稳住周身沸腾的气血,眸子中一阵摄人心魄的阴鸷,“很好,二十年前伤我义父的大仇未报,今日又夺我所爱,伤我护法,此仇不报,也枉我在世间活了这么多年。”
年字刚刚落下,地上地碎冰便携着劲力向万俟怜风急射而来,万俟怜风一愣,他没想到尹长风受了如此之重的极寒之气侵袭,竟然还能积蓄起再次发起攻击的实力,可就是这一愣神间,那晶莹剔透的冰刃已经袭到他的身前,生生地刺破他的左腕和左手握紧的那朵花。
这可是天绝宫主治愈重伤的唯一办法!难道尹长风竟然真的恨他到失去理智了,竟如此狂乱地出手!他一向而来的镇定,温和和忍耐都到哪里去了,万俟怜风看向他,心中一时有些莫名地风波掀起了阵阵的惊涛骇浪,所幸,这样的风浪并未袭到他的脸上。
所以他还是微微地笑着看着对面的尹长风。
而尹长风只扫了他一眼,目光便流转在看不清究竟有多远的远方,声音那般轻飘飘地,仿佛又带了某些极为欢乐地语气,“万俟怜风啊,有些东西,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留给你,留给你们北海冰宫的。”
有些东西宁愿毁了也不会留给他?!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心底炸开,万俟怜风看向脸色微微泛白的尹长风面上不动半分声色,垂在身畔的拳头却是紧了又紧,笑道,“哦?那就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了?!”说完将左手放到鼻端夸张地嗅了嗅,啧啧感叹道道,“这花毁了固然是可惜,可是无论如何那最后时刻却还是躺在我的手里,想想这点,闻闻这满手的香气,实在已经赚了很多。”
他每多说一个字,尹长风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等他完整的说完这句话时,尹长风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甚至鼻尖,额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儿,可只不过转瞬间,他面上的表情却又是笑着的了,就像以往的那般镇定,那般温和,那般余韵悠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连说话声都有些莫名地轻快起来,“是么?”
万俟怜风只觉得心中一滞,却是有些莫名地烦躁起来,径自转身去了,只是步子却失了那份来时的稳健,冰儿瞅了瞅百步开外的冰石,也紧随其后地向着北海冰宫走去。
那白袍子却是扶着尹长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这茫茫冰雪的尽头。
“你的心已经不稳了?”
尹长风只看着那个方向,未曾有半分偏转,“这件事,我必定会给义父一个交代的,长老就不必记挂了。”
话刚说完,尹长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厉害,白袍子忙将绵厚的内力缓缓输入到他的体内才算是得以止息。
那白袍子长老见他止住咳嗽才安慰道,“那个万俟怜风想必也未曾得到多大的便宜,这次,我们并不算是输。”
的确,谁伤谁死,他也算不得输的。
尹长风却也是胜券在握地笑了笑,“的确。”
第十六章 误会
近在咫尺的北海冰宫,他们走回去整整耗费了大半日的光景。
冰儿便回到沁春阁服下了虞婆为她送来的药草后,便专心地调理内息,刚刚那一击那白袍子出手并不算重,却也使她震荡地有些气血虚浮。
万俟怜风和尹长风却是竭尽全力地来战,情况断然是没他那般乐观的,刚刚进门不多时,便昏倒在地上。
“不许惊动任何人”,这是他倒下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近旁的小厮却也是个通晓事理的,忙将他身后的事忙忙遮掩起来,不教他人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两日后,万俟怜风终于醒转,狭长的眸子蓦地睁开,光华陆离婉转,然后缓缓地起身靠在床头上,见屋子中只有那兀自饮茶的小厮,忽然警醒起来,“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北海冰宫一向人烟稀薄,他也不喜欢被人那般仔细地照料,所以他的屋子除了万俟夫妇和陆湘湘外,还没有哪个人能够这般随意地进来。
那小厮听见动静,手中动作一顿,极慢极慢地转过身来,声音里有着满的溢出的喜悦,“你,醒了?”
万俟怜风一愣,忽而又是展颜一笑,“我说司马大小姐,没想到你穿起这小厮的衣服来,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司马婵娟紧紧盯着那张颜如春花的面孔,又羞又恼,“果然印证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万俟怜风笑笑,“你这样偷偷溜到这里来,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司马婵娟看着他,许久冷笑一声,“我这次是来寻药老的,只是不小心撞上偶尔发了次善心而已,你也不必感激。”
万俟怜风眉头一蹙,“药老?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
司马婵娟忙打断,眉眼间却是有些躲闪地颜色,“与师父无关,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既然你没有事,我就先去忙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万俟怜风的眉却皱的越来越紧,这完全不似他所了解的那个无所畏惧地司马婵娟,还是这段日子受到什么打击,才致于变成了这副模样。一边想着一边已将自己打理妥当,推开门看阳光满眼,又想起了那个几日不曾见到的丫头来,暗忖去看看也好。
不料刚刚出门就听到一声惊呼,“风儿,你终于,总算出关了?!可是等的我这把老骨头都等的散架了!”
在冰宫里这般大呼小叫的,除了赵嫣儿还能有谁?!
万俟怜风换了了谄媚的笑脸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娘亲,你来的可真是及时。我这前脚才刚刚出门,你后脚就跟上了。”
赵嫣儿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扔下一句,“你打算去哪儿?!”等万俟怜风开口还未来得及出声,她忽又打断道,“你都多久没去看过湘丫头了,你这孩子,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万俟怜风颇是委屈地说道,“我这不是正要去看她么?这不被你拦在这里了么?!”
赵嫣儿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的总是这般没个正形,前段日子看你宿在湘丫头那里,还真以为你开窍了,可这都这些日子了,你总不能要了人家尝了甜头后就不管不顾了吧,咱万俟家何时出过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了?”
万俟怜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留宿在陆湘湘那晚的状况,面色不由地有些阴沉起来,“娘亲,我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好,你就——”
“好啊,老娘看你真是翅膀硬了,连娘的话也不听了,亏得娘掏心掏肺地替你着想替你打算啊,你个没良心的,你爹和你娘盼着抱个孙子有错么?!”赵嫣儿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然嘟囔着忍不住呜咽起来。
万俟怜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耐下心来劝慰道,“不是我不想,只是万俟家向来信义为本仁义为先,湘湘的一年之期尚未圆满,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