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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养成夫妻日常-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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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想到他了…!”念颐甩甩脑袋站起来,在海兰不解的目光里跺着步子走进内室,须臾她又出来了,吩咐沐浴。
    海兰忙不迭去准备,等念颐洗完后就身心放松地爬上床入了梦想,究竟来日如何,都交给命运罢。
    第二日很早便醒过来,海兰和几个宫人伺候着穿衣洗漱不在话下,海兰把一条葱白底绣红梅花的八幅湘裙抖开来展现在念颐面前,这当真是一条极好看的裙子,还是今年初春的时候新裁的,布料是老太太屋里送来的。
    不得不说,老太太仿佛总是格外疼惜她们姑娘一些,海兰不知道念颐的身世,只以为是老太太怜惜她们姑娘自小没有亲娘照拂,故此才格外看顾。
    念颐也是个爱俏的小姑娘,女孩子家就没有不爱漂亮的,她把湘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马上就跑到屏风后换上出来了,海兰一看果真不错,红梅恍惚开在裙襽上,行动间栩栩如生不说,竟仿佛还有隐约的幽香。
    屋里服侍的几个宫人也交口称赞,相处了一段日子她们发现这位襄郡侯府的十二姑娘人好说话,又生得美,也是发自内心里有几分希望来日真是这位小姐做太子妃。这点倒是与她们主子贤妃背道而驰了,好在也没人敢往外头去说。
    太后生辰是皇宫里的头等大事,不过此番并不是大寿,老太后也吩咐一切从简便可,于是底下人就在临水的妙音阁里安排了几出戏,唱戏的角儿都是现今当世里有名气的,多少王公贵族等闲也求不来,不过宫里发话了么,谁再清高也不敢推辞,从去年起就被接进宫里排演起来,只为这一日博老太后一笑。
    皇帝孝顺是出了名的,他是真孝顺,也因此老太后近些年有心提拔麒山王,这位孝子也是没什么微辞。
    近来天气晴好,夜晚月华如练星辰遥遥,等看完了戏时候差不多了,众人便会移至望星楼赏月观星。望星楼共有九层,矗立在皇宫禁苑里,立于最高层时仿佛手一伸,即可摘下星辰,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念颐还从来都没有上过这个望星楼呢,听说今日可以到楼上看星星,她难得的露出了俏皮兴奋的神情,不知不觉中连仅有的一丝丝忐忑都消弭了。
    白日过得很快,晚上才是重头戏。
    眼下众人都坐在湖边看戏,戏台子就在湖心水榭里,台上人舞着水袖面容杳杳,嗓音如黄莺出谷,许是距离太远了些,念颐一时分不清男女,只看到那人黑发如瀑,萧长的身段笼在大红色的长袍里,唱着不知是拜月亭中王瑞兰的哪一段,咿咿呀呀水袖款摆,倒极是赏心悦目。
    一曲作罢老太后高兴地喊“赏”,那唱戏的“戏子”便往女眷这边行来,念颐还无知无觉,她旁边的念芝已是拉了拉她,悄声说道:“十二姐姐还不曾瞧出来么,这是麒山王殿下,可不是普通的戏子,殿下他这样是为讨太后娘娘欢喜呢——”
    念颐慢腾腾“哦”了一句,转头看念芝,星辉和影绰的火光都映在她眸子里。
    忽然问道:“你这样兴奋,莫非已芳心暗许了?”她只是想起初次念芝见到这位麒山王时就兴奋得什么似的,现在更是不减那时。
    饶是光线不明,念芝面上一霎那间的红霞也没逃过念颐眼睛,她假作没有发现,只是觉得这妹妹一点都不懂自己,心里本能地爱慕着一个,行为上却挣扎着要去攀附另一个,何必呢。
    念芝的目光追随着麒山王到了男席,戏台子上的戏念颐不感兴趣,也不知不觉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就看见了坐在麒山王身侧的人,约莫就是太子殿下了… …他在为自己斟酒,周围的人声和他都像是隔着距离,掩袖饮下一口,他忽而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微微侧了侧首。
    念颐受了惊吓,急急地扭头,她其实也不是在偷窥人家,也不晓得自己这么一惊一乍是为哪般,等略略平息下来,才又试探着把眼神游弋了过去。
    然而这一回太子的位置上却是空的了,念颐很奇怪,下意识地举目寻找。台上戏音绵绵绕耳,她没能再看见太子,可是在悠远空旷的戏音里,她似乎听见了车轮的“辘辘”声。
    这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一般人都发现不了。
    边上的念芝突然对六姑娘顾念兮道:“六姐姐,那位难不成就是承淮王殿下?”
    顾念兮自持身份,并不顺着念芝的指点看过去,连一句回答都没有。倒是念颐辨别出辘辘声的来源,望见灯火杳杳的光晕里,须清和面上浮着一层笑靥,才从过道上过来。
    而推他的人不是方元,竟是适才消失的太子。

  ☆、第28章 秘密

他兄弟二人感情很好的样子,须清和偏头说着什么,太子微低着身细听,一路说笑走着,很快就回到席面上落座。
    念颐纳罕地看看承淮王,再看看太子,她入宫以来还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场景,只觉原来他们的关系是这样好的,自己竟然不知,再觑两眼麒山王,那一位殿下虽说是与太子和承淮王坐在一处,转个身就好凑在耳朵边说话了,他却和他们半句话也没有,从头至尾都看着别的方向。
    由此可见麒山王同太子的关系恶劣到什么地步了,亲兄弟间都是一样的不爱敷衍的性子,连面子情都省去了。
    念颐不由想到承淮王的腿疾,心里暗叹如果不是因为腿,怕如今与太子争锋相对走到这地步的还轮不着麒山王,该是战功赫赫的承淮王了。
    她居然为他感到可惜,无知无觉地瞅了须清和好一会儿,可是直到老太后率领众嫔妃移驾望星楼时,他都不曾向她的方向哪怕看上一眼。
    这让念颐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类似于丢失了重要物件时才有的失落感。幸而,她不是个死脑筋的人,摇摇头也就把那股奇怪的心潮压了回去。
    *
    望星楼下点满了宫灯,两排窈窕的宫女侍立着开出一条路迎接老太后,众人紧随着,妃嫔们都忍不住叽叽喳喳,毕竟望星楼平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随意进出的,今次有这样的好机会,许多人早便巴不得了。
    念颐也是诸多兴奋中人的其一,侍女们都被留在楼下庭院中等候,大大小小的宫妃们也陆陆续续进去各自赏景了,海兰仰头望了望这高高的九层楼,仰得脖子泛酸,意外感叹道:“这楼这样高呀,若是从楼上摔下来,还不把活生生的人摔成肉泥饼子了… …”
    念颐心不在焉地说是,忽然抬手在海兰两只眼睛上一抹,接着就把手掌覆在自己眼皮上,海兰不解,她却摇头晃脑地道:“你没有机会上去,如今我借了你的眼睛,一会子我在上面看到的,就等同于是你看到的。”
    海兰微一怔,须臾整了整她的衣襟道:“姑娘自己看就是了,楼上高,您千万小心些,不要去得太偏。”
    她也不过只大她几岁,却要拿她小孩子一样拿照应,念颐心中不以为意,嘴上还是满口的应承,话毕踅过身,提着裙角小跑着进去了。
    望星楼内雕栏画栋,脚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呜鸣声,连扶手上都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念颐走到楼梯半当中,向前看向后看都是一个人也没有,背后是一团鬼魅一样的黑暗。
    她心里无端发起虚来,要不是因为适才和海兰说话耽误了工夫,这会儿就不会一个人落后在这里了。
    拾级而上,不想连着爬到了五楼都是空无一人,她已经气喘吁吁,不过倒是不害怕黑暗了,楼中日常都是有宫人负责打扫的,空气中没有丝毫尘埃的味道,反而是一种富贵的暗暗香气在鼻端流动。
    念颐转动视线,跑到窗前俯看下去,楼下的人密密麻麻的都只像蚂蚁似的,灯火杳杳,最喧哗的人声皆是远远的,她身后漫地的帘幔在夜风的吹动下前后鼓动,影影绰绰,念颐听见悉索的小动静,不十分鲜明,但是她转身张望,总觉得帘蔓飘得诡异,仿佛某一时便会从中蹿出个黑影来。
    “有人吗?”
    念颐试探着问,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她又凝神注意了一会儿,这才放下防备,总觉得自己不该疑神疑鬼的,倒像个胆小鬼了。
    正预备走向角落的楼梯,忽然听见另一边传出“咔”的一声,这回她确定自己听得清清楚楚,绝不是错觉,不由心想原来当真是有人,可是会是谁呢,是念芝躲在这里要吓唬自己么?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回应她的是一团空气,还有从很高很高的楼上,女人们忽而扬起的笑闹之声。
    念颐这会儿距离大开的另一扇窗户已经很近了,窗外乌沉沉一片,背着光,连树木也无法生长到这里,她略瞥了一眼,注意力就又转回去,可是突然间却是从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她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就被一只粗砺的手捂住口往边上拖去!
    风起得更大了,整层楼的帘幔都剧烈飘动起来,念颐想呼救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那人把她把窗边上一提,居然是要将她从此处推下去!她惊骇到无以复加,半个身体都悬到半空中了——
    楼底下是望星楼的另一面,黑沉沉的空无一人,她的头发都笔直垂下去,不知是否是方才挣扎时松动了发鬓,一只玉钗猛然从发中跌落,很快就淹没在黑雾里,连半丝碎裂的声响都听不见。
    念颐心如死灰,后面那人还在把她往前推,她瞠大着眸子,身体僵硬,她想自己马上就要如那只玉钗一样死了… …!
    惶惶中须臾的时间也流逝得极慢,耳边一片尖利的耳鸣,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念颐闭上眼,连勉强撑着窗格一角的手指也松弛下来,可是倏尔间,不知是否有人唤了她的名字,紧跟着,那股丧心病狂到势要置她于死地的推搡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暖的手,来人托住了她的腰一举将她从死亡线上拽回来,念颐双脚着地时还犹在梦里一般不真实,腿上一软,就被来人搂紧在怀里。
    “不怕了,不怕了——”他抚摩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念颐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抖得筛糠一般,她连分辨这人是谁的精力也没有,只是凭着本能紧紧地向暖源靠近,因为知道安全了,眼泪也后知后觉从眼眶里溢出来,然而并没有一星的啜泣声,她还在巨大的惊颤中走不出来。
    须清和低头看她,蒙昧的光线里那张小脸惨白无比,遍布着晶莹交错的泪痕,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这样在意她,稍事调匀了呼吸,须清和放柔了声音温和唤她道:“念颐,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有我在,你抬头看看我。”
    念颐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松了松,又紧了紧,她吸着鼻子迟疑地仰面看他,眼圈红红的,泪影朦胧,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你啊… …”说完觉得不对,咬了咬唇改唤他殿下,只是她仍旧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却是什么呢?
    由于在思考这个问题,念颐转移了注意力,渐渐好像也就没那么颤栗了,只是整个人有点迟愣愣的,他只道她仍是害怕,一面温语安抚,一面蹙眉望向适才那人消失的方向。
    不妨念颐忽地道:“你能站起来?!”
    她简直是满面惊骇,抬袖抹了把眼泪便推开他站远了一些观察他的腿,是了是了,从方才起她就暗道奇怪,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是承淮王须清和,竟然是须清和,为何是须清和?是谁也不该是他才是么!
    念颐潜意识里已经不再那么和他有距离感,她不自觉地又忘记称呼他殿下,看稀奇似的围着他左一圈又一圈,红红的眼眸里迸发出鲜明夺目的惊喜来,由衷道:“太好了,你的腿原来无事,我一直觉得可惜呢——”
    须清和提唇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松懈,她这样活泼没有丝毫芥蒂地同他说话还真是从未有过,正要开口,不想念颐望向了窗边,她眼神又空洞起来,他索性挡住了她的视线,道:“还看什么,再想做一回飞人我也可以成全你。”
    “你… …”念颐把眼神停留在须清和面庞上,他说着这样的话,面上神色却温柔的很,她一看再看,不禁抿着嘴角垂下脑袋,脚尖在地上磨了磨,“口是心非。”
    “什么?”他听不清晰,探身来看她低垂的脸面,念颐鼓鼓腮帮子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只说没什么,一时想起来,脸上一震,问道:“那个人呢,在哪里?你抓着他了么?”
    死亡线上走了一圈,她自觉再没什么好顾忌的,撸了撸袖子,把脸一横东张西望道:“那人在哪,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真是,竟然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不不…这不能算是欺负,这根本就是要她死,绝对没有这样的恶作剧的,定然是有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从这楼上推下去… …只是,她并不记得自己招惹了什么人,需要别人如此可算是兴师动众地来害她,稍稍一细想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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