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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无糖不欢(女尊)-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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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话音戛然而止,他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奴想见她一面。”
  那声音很低,一句话说得极为压抑。楚清琼看着他,脑中却不禁浮现出在唐欢面前的自己,“……好,我来安排。”可他却远比书南幸运许多,至少,他和唐欢之前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楚清琼派人去询问严琬峋一声,严琬峋本来不想答应,毕竟之前她放楚清琼那完全是看在唐欢的面上有意提醒他,可这再一再二的未免得寸进尺。谁想到她家那位小祖宗一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直接一锤定音。
  楚清琼带着书南出了府门,却意外地见到了程卿,依旧是独自一人踌躇着不敢敲门却执着等在门外。“程公子。”他那天该是说得很清楚了,却没想到这人倒是意外固执。
  程卿揪着衣袖,纠结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来。“我,我想过了,”他小声开了口,低着头拿头顶对着他,“我可不可以见见她?”他和楚清薇确实不过几面之缘而已,会定亲也不过是场意外没错,可对她,他自问虽谈不上喜欢却着实挺有好感。更何况,那人如今在狱里,听楚清琼的话也不知究竟结果如何,他再如何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楚清琼瞥了书南一眼,扫过他藏在袖子下紧握的左手,想了想,还是应了程卿的要求:“好。”
  ***
  楚清薇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她虽是楚家的嫡长女,却因为楚老太君把所有责任全部压到了楚清琼身上,楚修文又不让她插手生意,所以在她眼里,楚家永远都会是古朔最富庶之首,如之前三代一样继续延续。就是到现在身处牢狱,她也依旧无甚所谓,只等着楚清琼那所谓办法。
  牢狱暗无天日,她那一间有扇高高的铁窗,还能知道天亮。她平日里吃喝玩乐惯了如今一整天关在一处却是无聊得很,一下子脑子里无意识地冒出许多来,想着想着就想到她那婚事定在年末,这么算来却是没几个月就到了——日子这么晃一晃还真是够快的。
  她心里正感慨着,耳畔却在此时传来脚步声。她竖着耳朵,那凌乱的步伐里有一人的步子却特别清晰,迈得小却走得特别急。她旁边没关着人,那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凑着她来的。
  她大堂兄的步子一向沉稳明显不是,难道是她爹?
  楚清薇一愣,手一撑站起身来,走了几步透过那栏杆缝隙往外望。顺着光线眼中映入三个男子有些模糊的身影,后面两个只能看得清下摆,唯有前面那个少年却突兀地迎着阳光,露出那一脸焦色,恰恰就撞进她双眸中。
  楚清薇一下惊讶地睁大眼。“程……卿?”她方才还念叨着呢,结果他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眼前。她怔怔回不过神,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目光却无意识随着他匆匆走进而缓缓下移,那柔弱娇小的身影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清晰,让她眼里一瞬竟再也装不下其他。“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大堂兄说你……”程卿本来还仅仅只是担心,这会儿见到了真人却各色/情绪一下涌了上来,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楚清薇见状,一下有点没辙。她慌忙探出手想给他擦擦眼泪,一低头扫过自个儿的袖子才想起自己好几日没换衣服了,尴尬地又缩了回去,“你别哭,我大堂兄那是吓你的,我没事的,你别哭嘛。”
  她急着安慰他,目光自从见到程卿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曾从他身上移开,自然也没有看到心心念念了那么些年的人就站在暗影里,脚步却再也没能迈动一步。
  对于楚清薇来言,书南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她可以想象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却从未想过书南会来,她们两个的过往一直都像是个梦,梦醒了除了苦涩失望,却什么也没能留下。
  ***
  书南从头到尾终究没有去见她。
  楚清琼带着两人出了衙门的时候,严琬峋正给江初璇做苦力揉着小腿。江初璇被她揉捏得舒服,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被子随口问了一句:“你刚才出去干嘛了?”
  “还不是你管着的男人准备给我使绊子嘛——”严琬峋正打算继续往下说,江初璇却闭起了眼呼吸愈渐平稳起来。严琬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她这个做妻主的正在说话呢,他就这么不感兴趣?抱怨归抱怨,手上的动作却是习惯性地又柔了几分。
  事实上,倒不是阮仪要给她使绊子。方才探子来报,阮仪身边陪嫁的小厮去了一趟金源客栈。她猜该是阮棠秋想让阮仪来探探她抓楚清薇的目的吧。只可惜,阮仪却是避她不及。
  其实,原本按照计划,中间该是没有楚清薇那一环的,只不过苏善幸上书彻查会川的时间却比起她们约定得要晚了一些。她怕三王爷见她迟迟不动手难免起疑,这才随意寻了个借口抓了楚清薇,顺便也是给楚家提个醒。
  ***
  九月中旬,贪污案基本尘埃落定,然而牵扯之人却不仅于此。会川往年账册中盐税这块不清不楚,九月末,苏善幸查出会川知府参与私贩官盐。圣上大怒,派苏善幸三下江南,这一次矛头终于直指楚家。
  这一日,帝都大雨倾盆,黑云低沉,豆大的雨滴声不绝于耳。
  御书房里,萧茹尽沉着脸坐在桌前,摊着的奏折批了一半,朱笔搁在墨台上,沉着脸看着底下跪着的唐喻。过了半响,冷着声道:“你这是要给朕演苦肉计?”
  “臣不敢。”唐喻平声回道,“小妹在家父面前曾发过誓今生只娶一人,臣自知替楚家求情乃是徇私,却不愿见自家小妹孤独一生,但求皇上法外开恩。”
  唐喻低着头,从她这个角度俯视而下,却很容易就能看到她面无血色的面容。萧茹尽不说话,唐喻就跪得笔直亦是沉默对峙,只不过若是仔细听她说话能明显察觉那气息有些不稳。萧茹尽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良久终是道:“罢了,你随行一同去吧。”
  唐喻大松了一口气,“谢皇上不杀之恩。”她双手伏地,正想磕头。萧茹尽却给站在一旁伺候的吴嬷嬷使了眼色。吴嬷嬷点了点头,脚赶脚地走过去,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大少快起来,这都跪了半个时辰了,等会儿让太医来瞧上一瞧吧。”
  唐喻一顿,撑着她吃力地站起身,却摇头对萧茹尽笑道:“臣无碍,多谢皇上厚待。”她站直了身子,除了脸色惨白外,面上倒还真是看不出什么异样。萧茹尽挥挥袖让她下去了。
  吴嬷嬷带着唐喻出了御书房,本来还想送上一段路的,唐喻却停了步子。“吴嬷嬷进去吧,皇上身边缺不得嬷嬷伺候。”
  “这……”
  “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宫来了,这路总还是认得的,嬷嬷放心。”她打趣了一句,态度却坚决。吴嬷嬷见状没再推辞,转身进了屋。
  唐喻收回视线,下意识地望着长廊外风雨飘摇的阴冷,嘴边抑制不住地低咳了几声。她大呼了一口气,才撑着墙步子蹒跚地缓慢往前挪。
  起初,她还只是右手撑着,不一会儿却是整条手臂贴着墙在拖,还没有走过半条长廊,她右手却越缩越紧,颤抖着揪起了胸口的衣服,不住大口大口地吸气。她消瘦的白影沿着墙壁缓缓滑下,紧接着整个人就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秋风阵阵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瞬只剩那骤雨噼噼啪啪地往下砸。
  

  ☆、世事半点不由人

  “妻主……”白敏衍拿着包裹一直送着唐喻出了府,唐喻转过身正想接过,他却揪着不放。唐喻默了一瞬,笑着轻轻抱了抱他,“我很快会回来的,你在家里等我。”
  “……”白敏衍环住她,紧紧拽着她背后的衣服,低声道,“你应我了,要早些回来。”如果是为了别的事,他就算哭闹不休也不会让她去,可偏偏却是为了她妹妹,阻止的话便是说了想来她也不会听。
  “嗯,会回来的。”他言辞里带着深意,唐喻却故意轻快地回了一句,“我走了。”
  “……”
  ***
  戌时半,楚府里早已无人走动,唯有主院东厢房的纸窗上能瞧得见烛影绰绰。
  满室寂寥,楚清琼披着外衣倚窗而站,了无睡意。过了一会儿,他系好了衣服,干脆推门而出。银月高挂,薄云浮动。他漫无目的地迈着步子,最后却不知不觉走到了楚家那冷清阴森的祠堂前。
  他无意识地抬头望着那高高的院门,竟一时有些恍惚。自从他和唐欢成亲以来,已经许久没有进过祠堂了。说起来,他一直说要去灵空寺祭拜祖父,却是到如今也去成。还有,他还欠她一次古朔之游……
  楚清琼出神想了好一会儿才直直往里走去。走近了,却发现那放牌位的屋子门敞开了半边,他顺势朝里望去,一下顿住了脚步,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楚家的祠堂除非忌日,平日里通常就只有他一个人会来,而如今屋中央却立着一个高挑的黑影,就着那清冷的月光他才勉强看清是何人。
  “二姨。”
  楚修文转过身,“清琼也来了。”她朝他点点头,见到他倒是没什么惊讶,回了一句又将目光落回了那牌位上。楚清琼进了屋,楚修文怀念地叹息道,“当年你娘出事前,我们姐妹三个还聚在一起商量着你祖母那年寿辰该如何办呢,结果没几日——”她自嘲地摇摇头,“唉,如今想起来,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
  她侧过头,“你妻主呢?怎么最近瞧不到人?”
  “她有事,过几日再回来。”
  “你呀,被你祖父教的。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说不得的。”楚清琼依旧沉默,楚修文本也只是随口一句,至此再也没开口。
  祠堂里漆黑一片,唯有月光点点斑驳,两人一左一右伫立良久,谁也未曾离去。
  ***
  景盛四年十月十日这一天,府衙的大门早早开启,严琬峋一身官服领着二十来个捕役策马呼啸而过,扬起一路尘灰。路上的行人眼角只来得及追上那落在最后的囚车,耳畔的马蹄声便已远去。
  辰时一刻,楚家大门被团团围住,严琬峋让人撞开府门的时候,楚家众人都在大堂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楚家三位当家人手一杯茶,稳如钟。
  “家主!”孙管家急匆匆跑进来,楚清琼瞥了一眼却只是平淡地道了两个字;“别慌。”他语气沉稳,面色镇定,无疑是在场所有人最好的安抚。
  风雨欲来,他们这些从商多年的直觉向来敏锐,昨夜,他和楚修文两人在祠堂站了整整一夜,如今面对这早晚要来的局面反倒除了平静实在难有其他情绪。书南和秋兰秋松都已不在府里,能安排的他早已安排好了,而且——他还有唐欢。
  更何况就算心里再急,就是装面上也不能露出任何异样,他们楚家如何能让别人看笑话?!
  严琬峋几乎是跟着孙管家脚赶脚地进了大堂,听到他这不慌不忙地两个字,嘴角一勾,笑道:“楚家主倒真是大家之风。”
  “严大人。”
  严琬峋扫了一圈,楚家一共多少人她心里是有数的,楚清薇在狱里,楚家二房只剩夫妻俩倒是正常,可三房这边一双嫡嗣和正君却都不在。她也没细究,只是一挥手,“诸位都请吧。”
  ***
  楚清薇一直都在等楚清琼答应过的法子,最后却只等到了楚家七人,直到此刻才知道让她逍遥了近二十年的楚家早已岌岌可危。
  这一日,江南阴雨连绵不绝,路上少有行人。茗品茶楼里头生意比起往常冷清不少,顾掌柜瞅着外头昏沉的天色,有一句没一句跟小二聊着闲话,正说今日要是之后没了生意干脆就早些散伙回家得了。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但见茶楼外,一白衣女子跳下车,撩着车帘与车厢里头低语了几句,没打伞就奔了几步跑进来。
  那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顾掌柜就已经迎了上去。“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苏算梁点了点头,却没工夫跟她寒暄。“楚家怎么回事?”九月中旬,会川一出事,苏善幸还没被指为钦差,她就带着于箫和苏念出了京城,只想着回头要是真出事了,她给唐小欢出出主意撑撑腰也好啊。却不料,方才去了楚家就见外头围了一圈衙役。
  “前几天刚被抓的,来得突然,我们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不知是犯了什么事。”
  “唐小欢呢?”
  “七少一个半月前问了我八王爷的下落,之后该是出了城,想来是去找她了。”
  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一转身又奔回了马车。
  严琬峋抓人抓得突然,楚家众人从楚家出来也没带枷项,又都是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再加上到现在整整五天了,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古朔中人猜测纷纷,仍是毫无头绪。
  江初璇有身子就嗜睡,见严琬峋最近清闲了起来,就缠着她一起。这一日两人睡到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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