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梦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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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中映出了一点金黄的亮丽色泽,那是正在燃烧的木屋。孟夕的声音仿若梵音一般清灵的自火中传入他的大脑,却不像真正的梵音一般充满宽恕与祥和。
用火洗涤,以夕阳搭建。撒旦在向罪恶的人招手,地狱的曼陀罗在盛开,一切将终结与夕之梦。
(2)
硬币在桌面上不停的旋转,甄姨正在楼下讲电话,“好的,小珉。少爷这几天精神实在是不太好,连老爷公司的周年晚宴都没有去,老爷已经很生气了······是的,连饭也不吃,成天念叨着做了恶梦。我想着你这个大律师应该会有办法的,好的,我让少爷下午去你那一趟,你有时间吧?对,三点。”她放下电话,随手拾起硬币后上了楼。
余琛房间的门是敞开的,甄姨没有迟疑的走了进去。屋子里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装饰品的碎片,还有几张照片零散的扔在地板上,离甄姨最近的一张是余琛和一个半裸的神情惊恐的女孩的合影。
余琛抱着被子瑟缩在墙角,表情木然,目光僵直,不健康的脸色就像是长期吸毒的堕落者。甄姨皱了皱眉。
“少爷。”她的声音很平淡,有些例行公事的味道,“我替您预约了余珉律师。今天下午三点。车就在楼下,请您不要忘记。”说完便转身下楼,在经过餐厅时,她轻轻用手一弹,于是硬币又开始在餐桌上不停的旋转。
(3)
两个人默然的做在办公桌的两侧。茶水蒸腾出的热气在他们之间隔出了一幕雾帘。余珉并不着急,闲闲的把玩着手中的派克金笔。
余琛自从来到律师事务所后,神志已经恢复了很多。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青花瓷茶盏,又过了半晌这才迟疑的开口,“······哥。”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会叫我哥了。”余珉放下笔,“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了吧,从你上大学后。”
在商业圈里,要提起房地产大亨余老板的爱子,人们只会想起余琛,却没有人知道余珉这个名字。他们虽然拥有同一个父亲境遇却大不相同。余琛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而余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注定要受到余家的排斥,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是余父和歌厅小姐一夜情的罪恶产物。为了不再受余家人的冷眼,余珉在很多年前便搬离了余宅,独立创业,并成为今日法律界小有名气的律师。
“说吧。你有什么想和我谈的?甄姨说你的情绪近期有些失控,居然连公司的周年晚宴都没参加,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个晚宴对父亲的意义。是在学校里遇见什么事了么?我听说你们学校出命案了。”余珉双手交握抵在颏下,很平静的询问。
“不是——”余琛咽了一口唾沫,脑门上渗出点点冷汗,脑中激烈的进行着斗争,最后他猛的抬头,“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害了很多人——她们在梦中不停的纠缠我——这折磨得我快要疯了!”
“坏事?指什么?偷盗抢劫?这类事你的确没少干。”
“不是指着些······”余琛脑中闪过那些梦境中的幻象,冷汗滴在桌面上,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他看着余珉古井无波的眸子,笑了笑,“是强奸。”
秒针不停的转过一圈又一圈,余珉垂下眼睛,食指敲击着桌面,节奏把握得刚好与余琛心脏的跳动频率相吻合,“讲完了?”
“是。”余琛又重新瑟缩成一团,声音里打着颤,“哥,我害怕。她们说,最后的审判即将到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指的是什么?那指的是什么!”
“或许是死亡,更或许是一生的折磨,毕竟——”余珉的口气很淡,“那比死亡可怕多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快疯了······”余琛的鼻翼剧烈的翕动,瞳仁仔细看上去也在不断收缩,那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恐惧。
余珉向后靠在扶手椅上;挑了挑右眉,“你想摆脱梦魇而获得灵魂的救赎?”他看着弟弟袭击渴盼的眼神,修长的指旋转起一枚硬币,硬币在两人之间带着嗡嗡声急速的旋转着。
“我并不相信鬼神之论。”他说,“她们的入梦不过是你自己心里的一种恐惧的反应而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对于这些事情,你一定没有后悔过。但是即便你没有产生过后悔这种情绪,在你的心里这些人这些事还是有所印记的。那么就不妨利用一下法律。”
余琛一振,“哥···那我应该怎样做?”
“去自首吧。把你的一切都讲出来。”他见余琛惊惧的表情后安慰的笑笑,“不过是一种在你脑中留下印记的形式而已。至于之后,我和父亲都会安排好。你要想好,毕竟你永远无法梦想仅以死亡来终结罪恶。”
硬币仍旧在旋转,就像命运的转轮,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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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后的审判
他再一次走入梦境。迷惘而恐惧。迷惘是源于余珉为他指的路——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否应该那样走,虽然父亲和余珉的影响力他是相信的,但每个人自生命的伊始就对监狱和法庭充满恐惧,而这种恐惧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他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否能战胜梦魇所带给他的心理折磨。
他预感得到在这个梦中会遇到谁,这在还没有看到市政府二十三层的大楼之前便预感到了:甄天淇。那个六年前跳楼自杀的女孩。他一定会在最后见到她。
仰头向上看去,高的让他眼晕的市政府大楼似乎在他的眼前无限的旋转扩大,这让他看清了——或许只是在想象中看清了那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稚嫩的脸颊上满布的是青紫的瘀痕和呆滞绝望的神情。虽然当初并没有看清,但这一切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余琛记得很清楚,晚八点整,在市政府的大钟敲响了十六下后,女孩的生命就此截止。
十六下的钟声。仿佛是地狱铃音的召唤。女孩张开手臂,像极了《泰坦尼克号》中站在船头惊喜地对杰克说,“i’mflying!”的露丝。只不过,站在她身后的不是王子,而是······余琛惊恐地瞪大眼睛,甄天淇身后的是谁?夸张的红发、闪亮的钻石耳钉、破洞的牛仔裤:那分明是六年前原本站在大楼下和朋友调侃死亡的自己!
他看见六年前的自己轻轻推了女孩一下,于是她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黑鹰,直直的从二十三层上的钟楼坠落。鲜血刹那间溅满了市政府门前的停车位。而余琛的血液也在这一刻冰冷彻骨、几近冻结。
墨一般浓重的天空,翻卷着的黑云,空气闷得让人窒息。那是属于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宁静。死一般的寂静降临在这片经鲜血洗涤的罪恶土地上,一切就像是以赛亚·伯林所说的:空旷、廖无人迹,就像是一具优雅的尸体。
余琛看见钟楼上的自己脸上惊怖的神情,豁然明白:那不仅仅是六年前的自己,也是现在的自己。过去与现实在这一刻汇合。是他亲手将甄天淇推向死亡,又在梦魇中不知所措。
仿佛是从天际而来的一道黑色光束带着让人忌惮的威力,余琛看得到,那是一颗子弹,它穿透了自己的额头。瞳孔被红色覆盖,残存的意识中,他似乎看见了第一层拔舌地狱的入口。
上帝说:让主带给你最后的审判,它将成为你永世的圣经和十字架,和你一同堕入无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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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植梦者
(1)
余琛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醒来。可熟悉的房间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还活着,而死亡不过是一幕梦境而已。但他毫不怀疑,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自己的梦里,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而此之前是暗无天日的等待和梦魇的折磨。果然余珉说得对,他终究无法梦想着以死亡来终结罪恶。他惧怕梦境中为他安排好的死亡,更惧怕在日夜不宁的恐惧中被渐渐吞食他所剩无几的神志。
房间已经被甄姨收拾好了。他打开抽屉,上次被他扔到地板上的照片被重新妥贴的放回了原处——那些是他在强奸女孩子们后让朋友们拍下以自娱的照片。事到如今,难道真的要说出这一切的真相么,虽然余珉说那只是一种在脑中留下印记的方法而已,至少可以在那里调整好心态,而自己也会被保释出来,但他还是无法想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似乎仅仅出现在传说中的生活。
他现在没有别的路可走,所以哪怕是那般可笑的提议,他也只能试一试,试一试而已。
“少爷醒了?”甄姨推门进来,将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刚才小珉来电话了,问了您今天的情况。还让我告诉您:相对于您现在这种状况,他上次的提议无疑是唯一可行的。”
“我睡了多久了?”余琛盯着那些照片,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有一天多了。您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多睡一会也是正常的。”甄姨笑着说,“少爷要出去?”
余琛将照片放进兜里;站起身。不过是在监狱里住上几日,反正他也算声名狼藉了,不在乎多出这么一桩。只要能让他办妥那几个活该惨死的贱人,他可不在乎去蹲监狱。反正父亲和余珉会把他弄出来的。想到这,他轻松的耸了耸肩;没有理会甄姨的话;径自走了出去。在经过楼梯里的波希米亚风格的雕花大落地镜时,他随意的瞥了一眼,镜中的男生脸色健康而红润,一双被酒色浸润的眼睛*裸的昭显着他肮脏的*。
手机嘀嘀的响起来,甄姨拿起被余琛忘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日程提示:今晚六点出席周年晚宴。”甄姨微笑着删除了日程。她摸出一枚硬币轻轻一弹,硬币飞快的旋转了一阵后颓靡的停了下来。
“事到如今,居然还不知悔改。还真是不可救药。”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神情中带着诡谲的快慰,“小羽。他去自首了。”
(2)
电视中主持人正在一脸义愤填膺的讲述本市某房地产大亨之子依靠其父雄厚的势力而在强奸五个女孩子后未受到任何法律制裁的事。“除一位于六年前因不甘受辱并于市政府大楼自杀身亡的女孩外,其他四人均已接受本台的独家专访,她们现就读于本市各大高校——在听闻犯人落网并被判处死刑后,几个女孩和她们的父母喜极而泣······”以及揭发此豪门丑闻的为犯人同父异母的哥哥,其大义灭亲之举值得所有人赞扬云云。
甄姨关上电视,对刚从卧室出来的女孩说,“我们也该去‘探望’一下余二少爷了。他现在一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是他信赖的哥哥‘出卖’了他,而他的父亲也刚刚破产。他逃不过最后的审判了。”
“天淇要是知道一定会瞑目的。”葛天羽扶起甄姨,“我们走吧。妈。”
甄姨和葛天羽走进探访室时,正好看见满眼血丝的余琛状若疯癫的死命拍打着面前加密的铁栏。看守他的警卫神情漠然地看着他: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死刑尚且便宜了他,谁还会去同情呢?
“天羽?天羽!”余琛见到她们后已经混浊不堪的眼睛顿时一亮,头拼命的向前探着,脸被铁栏挤压出一道道的矩形凸起,“你们快救救我!余珉那个混蛋骗了我!他说过会保我出去!他说过的!”
葛天羽歪头轻轻的笑,那熟悉的容颜顿时让余琛一怔。
“余琛,你误会了。那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和你说过那些话。梦境中的事,算不得真的。”
一枚硬币自她纤长的指间轻轻旋转着落下,在玻璃前渐渐停止了旋转。余琛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枚硬币,目光又一点点抬高。稚嫩的穿着黑色校服的女孩从市政府大楼上如慢镜头回放一样缓缓坠落,她看着他,同样歪头轻轻的笑——余琛的眼珠因惊恐而向外突出,就像是两颗死鱼眼。他指着微笑着的葛天羽,不可置信并狂乱的喊着,“甄天淇······你不是葛天羽,你是甄天淇!你不是死了么······你来干什么!你要报复我!你是甄天淇!”
“别这么激动,对心脑血管不好。你要是现在就脑溢血死了,那多便宜你。”葛天羽的眼中带上了昭然的恨意,“你错了。我的确是葛天羽。而被你强奸后跳楼的甄天淇,她是我妹妹。”
“妹妹······”余琛将自己的脖子扭转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直的蹬视着一旁漠然的甄姨,“你在六年前······嘻嘻,你这个老不死的难道就是甄天淇那个小贱人的老娘······她们的姓不一样,我居然没想到······怪不得——”他陡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甄姨很平静,“对,我是她们的母亲。小羽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