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王爷的销魂手(春光无限好之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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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娘子远眺马车消失在往城门方向的北郊道上,借着拨弄发丝的短暂片刻,敛去眼中的担忧。
消息灵通的她早就发现有人暗中持续打听红书的动向,却又一直无法确认对方是敌是友,直到前日才发现这个藏在暗处的人马,跟上次夜劫萧家马车的是同一伙人,她才会当机立断,看中了雇有大批护卫的江南苏府,让红书尽速远离京城。
她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直视这两位不请自来,还差点打乱她布局的贵客,瞥向尉迟观的眼神飞掠过一丝凌厉。
“两位……可是要买酒?”她笑得温婉得体,一阵强风袭来,将她头上的旗帜吹得呼呼作响。
尉迟观听而不闻,高山似的巍峨而立,研究着远方地平在线那一阵漫天尘烟,深不见底的眼瞳流荡着几许惆怅。
龚玄阳自觉尴尬的笑了笑,“对,就来个三斤‘英雄泪’吧。”
这美艳老板跟很少在京城露面的尉迟观怎么好像互相看不顺眼?
炎娘子笑咪咪的点了点头,回过身走过去握住门扉,再巧笑倩兮的回眸,“抱歉,小店今儿个歇业呢,不送!”
这不送两个字,明显还是朝着尉迟观说的。
龚玄阳这下子确定自己是被尉迟观给拖累了。
和苏府大管家会合之后,红书搭乘的马车加入了那一队前来采买嫁妆的商队之中,一路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京城。
根据炎娘子打听到的讯息,江南苏府即将出嫁的女儿是个年过二十岁的无盐女,这次好不容易凭着丰厚嫁妆谈妥了一门亲事,所以在婚礼采办细节上格外慎重,才会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购置金银首饰等嫁妆。
那个待嫁闺女千叮万嘱,要大管家务必把“销魂红酥手”带回江南,想来对于自己的外貌还是抱持着乐观的期待。
就红书个人而言一她非常欣赏这样积极的心态,所以当炎娘子跟她提起这件差事时,她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和那个被皇上指婚给康阳王,却一副宁死不屈的萧湘湘比起来,这样的待嫁女儿心可爱多了。
一路上,苏府大管家都以招待上宾的礼节款待红书,诚惶诚恐的态度让红书很不自在,所以几乎大半的时间都窝在马车上或下榻的房间里自娱娱人,保持她一贯神秘寡言的形象。
这一天,他们在一处半山腰上的客栈打尖过夜,红书照惯例用过餐后,就独自回房沐浴休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会人事全非……
红书打量着眼前堪称高雅的摆设布置,那一套竹桌竹椅虽然不甚名贵,却胜在手艺精巧,还有这床触感软滑的丝绸被褥,也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红师傅,你醒了?”一个小丫鬟正好端着脸盆推门进来,一脸惊喜莫名的看着仍有几分睡意的红书。
那发自内心的雀跃,让红书很难板着脸装冷漠,而且她虽然面对着陌生的环境,却又感觉不出危险的气息,当下只好轻轻的嗯了一声,静待事情的发展。
“我去跟大当家的说一声,顺便帮你端早膳过来。”那性子活泼的小丫鬟来匆匆去匆匆,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红书只好讪讪的收回自己已经伸到半空中的手,起身梳洗。
再说,那一声“大当家的”让她眼皮跳了一跳,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几个月前搭萧府马车遇劫的事情……
等到那位大当家出现时,红书已经好整以暇的把小丫鬟送来的早膳都吃完,差点又打起瞌睡来。
就在房门口几步远的地方,有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恼又有几分疼惜,从窗棂缝隙飘进了红书昏昏欲睡的脑袋里。
“钰娘,这事情是我自作主张,与你无关,要道歉、要赔不是,也是我来就行了。”
一个明显中气不足的女声温柔又坚定的反驳,“你是为了我才做下这件胡涂事,我怎么能让你独自承担?咳……”
带着痰意的咳嗽声中断了原本的谈话,男子心急如焚的找来丫鬟,命人搀扶她回房。
“你的身子不好,快点回屋里去休息。”
男人轻声细语的劝说,让红书听得很舒服,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有了几分好印象。
她的娘亲说过,男人老羞成怒时,还能替你着想三分,就是好男人!
那个被称为钰娘的女子却也颇有主见,不因男子的讨好,就分不清是非对错。
“大当家的,你三番两次为了我去惊扰这位红师傅,我说什么也要亲自跟她磕头认错。”
红书听了猛点头,觉得自己真的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男人听了却颇不以为然,嗓子也就大了起来,“磕什么头?认什么错?我只是请她来山上小住一阵子,让她利用闲暇帮你捏捏揉揉……那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新嫁娘该有的待遇,你一样也少不了,至于那个红师傅该拿到的银子,我绝对不会少给……钰娘,你别让我担心,快点回去歇着吧!”
又是一阵让人忧心的咳嗽声,男人心疼的帮那个钰娘猛拍背,没料到会被自己捧在心上的人儿闪避开来。
“你……事到如今,你还死不认错!当初你明明就答应我不再做违法的勾当,如今又把人强掳上山来,你以为我沐钰娘是这么好唬弄的?你到底进不进去?你不去,我可是一定要去!”
正当红书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砰一声的房间门大开,一个虎背熊腰的精壮男子尾随着一个蒲柳般的女子踏了进来。
红书尴尬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说声抱歉?那个很瘦很瘦,瘦到红书想要做包子请她吃的钰娘,似乎也没料到这个闻名天下的红师傅这样年轻……还一脸的呆样。
“你是……红师傅?销魂红酥手?”
红书伸手压了压自己的眉头,一脸无奈的自我介绍。“姊姊,我叫红书,我娘都叫我红丫头,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就是别叫我红酥手。”她哪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自家小妹,乱帮她取这什么称号啊?销魂?能听吗?
红书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实在让其他两人非常傻眼,就连那个把人掳上山来的大当家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捉错人了?
“你……”一身青衫的男子欲言又止,似乎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红书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再摊开手来,就变成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她闷不吭声的挑眉,果真有几分传说中的神气,让其他两人看得傻眼。
“我娘怕我在外面会被人欺负,所以让我摆出一副便秘很久的样子,还挺管用的。”
那个叫钰娘的姑娘率先笑了出来,和那个大当家的交换了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你娘的顾虑是对的,你这样的本性的确容易让人想要欺负你。”沐钰娘眼神柔和,暗自庆幸这个大名鼎鼎的巧手高人就像个邻家小妹。
“是吗?原来我娘和……说我傻,还真的是傻呢!”红书一脸惆怅,眼前这一对外貌悬殊却情投意合的恋人,让她想起那张粗扩深邃、冷硬刚强的脸……
那个人……也会这样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吗?
“我喜欢你的傻。”沐钰娘轻声说着,打断了红书的胡思乱想。
红书回以一笑,接着说出来的话,诚实得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谢,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当成货物一样在空中甩来甩去,也不喜欢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红书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还有意无意的睨着一脸尴尬的青衫男子。
沐钰娘也瞪了那人一眼,说话的语气歉意十足,“对不起,我马上让人送你下山去。”
只要这件事可以到此为止,既往不咎,她就别无所求了。
“不行!钰娘……”那个大当家的显然不同意这么做,却被沐钰娘的一番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大当家的,还是你要把钰娘也一并送下山去?”
沐钰娘那双温柔似水的凤眼微微往上一挑,言下之意是要跟这个情深意重的大当家……一刀两断了?
别说大当家的脸色难看了,就连红书也当场苦了脸。
她本来就不想棒打鸳鸯,当初会答应娘亲跟小妹靠手艺赚钱的提议,却坚持只在新嫁娘身上大显身手,就是因为她一向喜欢郎有情妹有意的通俗话本,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欢喜结局。
“咳……姊姊,我看你身体不是很好,我帮你疏通一下经络可好?”红书笑得童叟无欺,就连路过的小狗八成也会对她摇摇尾巴以示友好。
沐钰娘跟那个不知姓啥名啥的大当家同时瞪着她。“什么?红师傅,你……你愿意留下来?”沐钰娘惊讶得连咳嗽都忘了,自然也没发现有人偷偷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红书笑咪咪的点点头,多看了那十指交扣的双手一眼,“呃,不过可能无法久留,江南苏府的小姐下下个月上旬要出嫁,我收了她一个月的酬劳,所以……我最多只能再待个十天吧。”
做人还是要讲究诚信的,虽然她知道这十天能够改善的实在不多,但是聊胜于无啊!
“你……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强……”沐钰娘这次是真的眼眶含泪,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这么好的方向发展。
只见常常惹火自己娘亲的红书非常无辜的耸耸肩,“姊姊,我就是傻一做做傻事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这话还没说完,红书就牵起沐钰娘的小手,起身走向门外。
“走吧,我们到你房里去……丑话说在前头喔!看你这身上没几两肉的情形,会痛得哭爹喊娘的喔!”红书刻意看了那个大当家一眼,就怕有人到时候会心疼。
沐铉娘忍住夺眶的泪水,深深的吸一口气,“我……我不怕疼。”
病得都快死了,肉痛个几天也没差啊,她只想让他看见自己美丽的样子。“真的?太好了,我最喜欢勇敢的人。”红书笑得莫测高深,还真的让其他两人打起了哆嗦。
接下来的这几天,人人提心吊胆,个个求神拜佛,千万别让他们遇上大当家的,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无端被迁怒了。
那天大当家还眉开眼笑的奖赏了那些跟他一起下山去掳人的下属,怎么当天傍晚就翻脸了?
因为啊,他让那个女扮男装的红师傅下了禁足令,不管听见什么,都不准踏入沐钰娘的房门一步。
要是经过沐钰娘居住的院子外头,肯定会听见那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再看到大当家悔不当初的表情,就会替那个红师傅偷偷捏一把冷汗。
大当家可是已经想好要怎么把她大卸八块,抽筋剥骨了啊。
第四章
即使以寡妇身份抛头露面经营酒馆的炎娘子从不刻意隐瞒自己有儿有女的事实,却有很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刻意不去面对这个事实。
就算不少人知道那“销魂红酥手”老是在春光小酒馆里进进出出,却从来没人把这两个人的关系联想到母子亲情的层面上,更别提那老是做书生打扮的红书从没想过逢人就说自己是女的,炎娘子还是我娘……所以那天龚玄阳才会如此惊讶。
当然,最让他惊讶的是尉迟观反常的行径。什么时候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居然跟一个小姑娘走得这么近了?他不是才回京不到三个月吗?
这个谜样的事实像小虫子一样在他心里钻了又钻,最后他派人去买来春光小酒馆的招牌酒,借着美酒酬知己的名义跑去找尉迟观,打算追根究柢一番。
“尉迟,我真不明白你看上她什么了?”那个本名叫做红书的姑娘说好听些是纯洁天真,说难听点就是简单愚蠢,就连长相,也只能算勉强入眼。
不过,在时常被人拿外表来做文章,甚至遭人讥嘲的尉迟观面前,他不会说出这么以貌取人的话来。
“我没看上她什么。”尉迟观淡淡的撇清一亲自动手帮两人倒酒。
毕竟这偌大的书房里也只有他和龚玄阳,显然的,某个送酒上门的客人说话的兴致比喝酒还要来得高。
龚玄阳听了他的回答之后,恍然大悟的猛点头,“喔,尉迟,那等你看上某个女子的时候,该不会就直接把人吃干抹净了吧?”
现在是谁在自欺欺人?
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