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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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连累你，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谅谅跟你一起看得出很开心，可他毕竟……”顾妈妈的话还没说完，顾爸爸就回来了。
顾谅依旧躲在他的卧室里，顾爸爸看到肖溪桐也是一阵殷勤。这个男人看着大腹便便，和意气风发的画家扯不上任何关系。两人做好饭，肖溪桐去叫顾谅，只见他拿着个绘本画画，她凑过去看，是刚才她和他妈妈一起做饭的样子，她想起他妈妈的话，心中有些难受，道：“顾谅，我们出去吃饭吧。”顾谅摇摇头，慌乱间在绘本上写了一句：我从来不去外面吃饭。肖溪桐看了这句话，说：“可今天我是你带回来的，你不出去吃那我是不是也跟你在这儿吃呀？”顾谅听她这样说，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被她拉着出了卧室。
顾谅的父母都很兴奋，儿子这么多年来终于第一次上桌吃饭了，虽然一顿饭吃下来他依旧沉默不语，也不抬头看人，但他们都看出了他的变化。两人在南昌呆了几天，说是要去婺源，顾妈妈拉着肖溪桐道：“溪桐，谢谢你，谢谢你！”肖溪桐不知说什么好，只有拍拍她的背以示宽慰，只是顾妈妈头上明晃晃的白发就像在昭告着岁月无情地划过她的皮肤一般，时间原来才是最好的解药。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最好的开始就是从这里结束。
岚小姐
2014年1月30日
☆、心尖的刺
肖溪桐时常回忆起好多年以前的那个秋天，她和章子垚在天台上玩耍，出于旺盛的好奇心和孩童独有的多动症，她把楼下一位阿姨家的海棠花摔碎了。那花盆从天台跌落到后巷，整整十五层楼的高度，她依旧能听到花盆碎裂的声音。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她爸爸带着口音的怒吼，更害怕随之而来的挨打。
她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又害怕又无助吧。双方的家长听到这声巨响后冲过来时，章子垚竟然阻止了她准备以身赴死的决心，开口承认花盆是他打碎的。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当时可能只有七八岁的章子垚，顿时觉得如果这一生有一个人无论对错都会站出来保护自己，那必定就是他了。小孩子哪里想得了一生，追溯起来，这可能就是肖溪桐对章子垚所有好感的开始，可是又有多少男孩在七八岁时能站出来宁愿自己挨打也要保护身后那个女孩。就算是亲生兄妹也不会有这样的自觉吧，应该是玫瑰种子早已种下，只待长大才开出一朵娇艳的鲜花吧。
。。。
陆雪衍抱着一大摞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进了家门，嘴里不依不饶地碎碎念。肖溪桐从厨房探出个头，眼见是她，想赶忙放下锅铲去帮忙，谁知陆雪衍先她一步将书砸在地上，看到她的身影，喊到：“他妈的，气死老娘了，卢哲这个贱人又他们班那女恐龙一起上自习了。”
这卢哲是陆雪衍誓死大学不恋爱的一个意外。
他们大二那年被迫帮助艺术节制作背板。一向看不惯肖溪桐的林晓安排国画四人组协助学生会干这活，陆雪衍本身就非常不爽，加之那几天可能大姨妈来了，心情更差。四人一到现场，陆雪衍火道：“我们是来画背板的，谁是负责人啊。”这时从舞台上各色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不高，尚算清秀。他礼貌的一笑，介绍自己是活动负责人，叫做卢哲计算机学院大二的学生。陆雪衍最不待见这种假模假式的人，对着他就是一顿莫名其妙的指责。剩余三个人面面相觑，想着别人也没招你，这样指桑骂槐有点不好，整想上去劝。卢哲兄竟然淡然一笑，对陆雪衍的指责一一领受了，并且对她中肯的评价给予感谢。可陆雪衍就是不吃这一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宣泄了自己的不满。
自此以后，明明学计算机编程卢哲常常借着自己摄影协会成员的名号到艺术学院请半桶水的陆雪衍帮他PS，一来二去自然就发展出革命感情。可是大学的男生说白了就是用下半身思考如何搞到女生的动物，作为IT宅的卢哲自然也不列外。陆雪衍表面大大咧咧，骨子里却保守得要死，两人的关系止步于接吻，并且是素的那种。如果卢哲想再进一步，陆雪衍马上使出对付九牛二虎的力气来推开他，免不得又是一顿大骂。初初卢哲也是受着，可后来陆雪衍竟然在大三的时候和国画四人组的其余三人一起租了个两室一厅，卢哲的心里就更不平衡了，两人常常因为此事吵个不休。
大四时为了继承陆家的衣钵，陆雪衍被逼着考研。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卢哲不知什么原因越来越喜欢和他们班一个高度近视的女生一起去吃饭去图书馆甚至在同一家公司实习。这件事情也让陆雪衍非常介怀，两人的矛盾也越来越多。
直到今天早上，心血来潮的陆雪衍竟然想去上个自习。一上自习就碰到了这对“狗男女”，她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顾什么“静止喧哗”的横幅，直接高声喝道：“你跟我出来。”卢哲拿她没办法只好跟出去，两人在自习室旁边的小树林谈了半天，依旧没谈出个所以然，最后演变成吵架。一向对陆雪衍唯唯诺诺的卢哲竟然第一次因为生气而吼了陆雪衍一句：“不行那就分手！”此话一出，陆雪衍一个字也没说，掉头就走。
肖溪桐听完她这番咬牙切齿的自述，摇摇头道：“好啦，你就别在这儿瞎YY了，说不定人家待会就给你打电话道歉了，洗手吃饭了。”陆雪衍听她劝慰，不以为意道：“他以为他多了不起，分手就分手，谁怕谁。”说完忙换了一张吃货脸冲到厨房拿碗筷。
陆雪衍咬了一口蛋饼，笑道：“桐桐，你手艺真好。”肖溪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陆雪衍又夹起土豆丝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顾谅那小子太幸福了，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女朋友，难怪他成天笑得合不拢嘴。”肖溪桐翻过筷头在她头上敲了小，笑道：“是呀，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吃过饭各忙各的。陆雪衍跑回房间温习那些理论知识，肖溪桐则在他们四人公用的画室——客厅里作画。可没过一会陆雪衍又耐不住寂寞地跑了出来，手里拎了包薯片望着肖溪桐来回修改她的画作，边看边问：“你和顾谅真的要出国吗？”肖溪桐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陆雪衍叹了口气，道：“复生那家伙最近也认识了个圈里的经纪人，说是要跟着那人去卖画呢。这里又只剩我一个了。”听到这里，肖溪桐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复生找的人靠不靠谱呀，这行骗子太多了，最近好多人和阿谅联系买他的画，大部分都是骗子。”陆雪衍一听，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挺含糊，高深莫测的。”想了想又道：“谁让顾谅还不出道，复生等着当他的经纪人可都等疯了。”肖溪桐笑笑，说：“阿谅确实需要个经纪人，他话太少了。”
陆雪衍奸笑一声，道：“你两滚床单的时候他也这样沉默不语吗？”肖溪桐听她这样问，顿时有些脸红，道：“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他那什么了。”陆雪衍不甘心道：“那天我回来，见他从我们房间出来，衣裳不整的，见到我整个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得你还不承认？”
肖溪桐想起那天的事情，正打算解释。突然门口传来开门声，肖溪桐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陆雪衍注意着那边的情况。“和复生。”陆雪衍做梦都能听出来他开门的声音，一开门果不其然就是他，看他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赶着去投胎呢。谁知他进门第一件事竟然是冲到肖溪桐面前傻道：“桐桐，我刚才送个客户去市医院，你猜我见到谁了吗？章子垚！”
章子垚，这三个字听上去就仿若隔世一般。明明还在一个城市，明明离得那么近，可偏偏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谁也不想往记忆的漩涡里多踏一步，怕陷得越深，伤的也就越重。
陆雪衍听到这三个字也是一惊，对着和复生就是一顿暴揍，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和复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马上捂住嘴，做了个万分抱歉的动作。肖溪桐突然沉默了，没有说话，眼睛盯着手里越捏越重的画笔，好半天没恍过神来，最后选择逃避，道：“你俩没事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我这幅画赶着完工呢。”两人听她这样说，逃一般地冲回自己的房间。陆雪衍八卦心重，想了想又从自己房间冲到和复生房间和他暗地里八卦。
肖溪桐很想集中精神画好眼前的景物，却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脸，他的一颦一笑，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他纤长的手指她都记得那么清楚。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回忆就像洪水朝她涌来。
“子垚，你看我画的这副油画怎么样？”
“很美。”
“你喜欢吗？”
“你要送我？”
“给我一百万我都不卖，送你？！这是我的假期作业好吧。”
。。。。。。
肖溪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原本画了一半的庄园被乱七八糟的颜色覆盖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章子垚”三个字像根刺一样长在心里，让人心痒难耐，却又无法拔出。她想哭，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眼泪；她想笑，这才发现她才是全天下最可笑的人。
陆雪衍从和复生那里出来，瞟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肖溪桐，就看到那副将要拿去参展的《曼菲庄园》被乱七八糟的颜色给覆盖了，她心下大愕，急忙冲过去夺过肖溪桐手中的画笔，大喝一声：“桐桐，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终于把肖溪桐从梦中叫醒，那些断裂了的过去，再也回不去的曾经全都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可能连梦都不算吧，因为她也不是时常想起他。只能是一处难以想象的幻影，仿佛前世今生一般令人缱绻忐忑。。。
“啊！”肖溪桐看到自己的画，惊呼一声，慌忙间不知如何是好。陆雪衍看着她的样子，早已猜出个七八分，叹道：“下星期一就要送展了，现在可怎么办呀？”两人的惊呼引出了窝在房里上网的和复生，他看到那副乱七八糟的画，竟比她俩更焦急，匆匆跑到画前，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嚷道：“怎么办怎么办！”
肖溪桐见两人此时的模样，心中一沉，也不知如何是好。那些朱红的油彩就像扎眼的鲜血一般，染红了整张画布，原本银灰色的曼菲庄园沉浸在一片殷红的血色中，仿佛它的故事一样，触目惊心。
曼菲只对肖溪桐说过一句话：“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天肖溪桐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望着豪华的水晶吊灯，不知何去何从。一个所谓画家的悲哀无非于此，为了能支付她和顾谅出国的费用，她和顾谅不得不违背杨毅的教诲，凭着这几年在Q市卖画积攒的小小名气到处帮人画画，他们在圈里不算名人，也不算技艺最高深的，可就好在他们够新。够新就能掩盖一些东西，就能保护好多秘密。。。
这副价值五万的画签的违约金是十万，肖溪桐如果没有完成，那十万的违约金怎么办？想及此处，三人变得沉默了，好半天陆雪衍才缓缓道：“桐桐要不你重新画吧！”和复生叹了口气道：“想想都觉得来不及，都怪我，要不是。。。”陆雪衍白了他一眼，抢道：“要不我们给顾谅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肖溪桐点点头，脱下身上的围裙，转头进屋里给顾谅发短信。
顾谅只回了两个字：没事。这三年来，顾谅的只言片语，寥寥几个字的安慰成了肖溪桐全部的依靠，既然他说不怕，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肖溪桐就给曼菲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再三道歉后助理表示不会就此罢休，让肖溪桐准备好违约金云云。肖溪桐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说什么，除了道歉就只有道歉。倒是曼菲，那个只跟她说过一句话的过气女明星，次日竟然让肖溪桐带着她的败笔之作到她府上做客。
肖溪桐忐忑不安地坐在前次来过的豪华大厅，一个佣人客气地端了一杯茶给她，她朝她笑着点点头，佣人依旧面不改色，也不多言语，自顾离开了客厅。肖溪桐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位娘娘腔的助理终于从楼梯上下来，恶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就让她跟着自己上了楼梯。
曼菲早已等在书房里，她还如三年前红极一时那般美丽妖娆，只身披着一块波西米亚花纹的披肩，只露出一个侧脸。她让助理带上门出去，自己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女孩。稚嫩的面孔，不经世事的眼神，这一切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
“肖小姐请坐。”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肖溪桐坐下了。
她也不急着让肖溪桐打开那副封起来的败笔，只是露出媒体采访时的一贯微笑，问道：“肖小姐可认识我？”肖溪桐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这些动作把她逗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