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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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睡一晚上，明天拆开就能看见红指甲了。”晚霞笑着说。
“嗯，包的真不错。”暗香也笑了。
这时门口处传来晚霞爷爷的声音：“你这儿子，象棋下的真不错，我要是大意，要三局都让他赢去了。”
“您老谦虚，他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您多包涵。”这是陆浅深父亲的声音。
随后，门帘被掀开，几个人先后进来客厅。
晚霞一眼就看到陆浅深，他正翘着嘴角在笑，眼睛看着晚霞的爷爷，晚霞的爷爷正拍着他的肩，“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暗香收回目光，却见晚霞已经迎了上去，“浅深哥哥，你赢了我爷爷，对吧？爷爷，你终于碰到对手了，以后不要老强迫我陪你下了，你就只会欺负我！”
晚霞的爷爷哈哈笑起来，陆父也跟着笑起来，陆浅深有点羞涩的低下了头。暗香眼角余光将这一切都收进眼睛，她一转头，却又看见李家兄弟撇着嘴角，似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晚霞爷爷笑着，突然抬头看见屋里还站了几个人，便止住笑，“这么多后生，这是在弄啥？”
“爷爷，我们在包红指甲。”
“红指甲漂亮，现在指甲草正开的茂盛，那快包吧。不过，男娃们可不要包，这是女娃们的玩意，你们包了，看长大以后怕老婆。”
晚霞爷爷这句话让屋里所有人都笑起来。晚霞爷爷这句话是看着李家兄弟说的，李青波将胸脯一挺，“爷爷，放心吧，我才不稀罕包，红指甲难看死了，我长大以后也不要怕老婆！”
“是吗，那可说不定！”晚霞爷爷又笑了，边笑边招呼陆父往另一个房间去，他们并不准备打扰孩子们的聚会。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他们青梅竹马时的样子，作者有青梅竹马情结，你呢？
☆、凤仙红指
晚霞爷爷走后，李青波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看哥哥，李青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也回哥哥一个眼神，兄弟俩又交流了一个意思。
这时，陆浅深才注意到暗香，以及暗香身边小碗里的东西，他看一眼，便径直走过去，低下头看碗里的植物汁液，又把目光转到暗香的手上。
暗香右手的小指已被包起来，其他四指白皙细长，最后一指绿叶白线的缠的胖大很多。他问暗香：“这样裹着，要多久才行？”
“一个晚上就行。”暗香看看小指，又看看陆浅深，后者很专注的看她的指头。
“指甲草？就是凤仙花吧？我记得自然课上，老师好像提到过，原来就是这个。”陆浅深继续研究。
“是凤仙花，我们这里叫指甲草，指甲染了它的色，红颜色可以保持很久。”暗香低声解释说。
“很久是多久？比染指甲还久？”
“染上色的指甲不会褪色，除非你剪掉，除非长出新指甲。”
“好神奇的颜料。”
李青波看暗香和陆浅深聊的欢，早在旁边急的不行，他不停和哥哥示意，李青山终于走上前，“我和你下一局象棋吧？”他打断了陆浅深和暗香的对话。
陆浅深扭脸看李青山，他指指自己，“我？”
“是的。”
李青波也走过来，“你们下一局吧，我哥象棋下的也不错，咱们在旁边观战，也跟你们学习学习。”
陆浅深还没答话，晚霞走过来大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刚才浅深哥刚和我爷爷下过象棋，他都能和我爷爷下，你们俩的水平，行吗？”
“就下着玩，有什么不行？”李青波抢着替哥哥说，“哥，你不是一直想找人切磋一下棋艺吗？”
李青山并没有马上回答弟弟，只是拿眼睛看着暗香，半晌才说：“下不下，还是看人家的意思，不能咱们说了算。”
陆浅深看看李家弟兄俩，眼睛又扫到暗香，暗香一双明眸在灯光下荧光灿然，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陆浅深笑着说：“我棋艺其实一般，刚才爷爷是让我的。你们如果很想下的话，改个时间行吗，我已经下了三局，都坐不住了。”
陆浅深说完后，发现李青山悄悄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李青波还想说什么，被李青山拦住了，晚霞在一边呵呵的笑起来，“好了，浅深哥都累了，你俩回去掂量掂量自己，想下的话明后天再来吧。”
“晚霞，别这样说，我棋艺确实一般，说不定下不过青山兄弟。先不说这个了，你帮我也包个指甲，好吗？”陆浅深赶紧拦住了晚霞的话头。
果然，他此举立刻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你要包指甲？”晚霞先惊诧的问道。
“男人不能包指甲，包了指甲长大会怕老婆！”这是李青波的声音。
“爷爷刚才刚说过，你没听说吗？”连李青山也开口了。
陆浅深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不怕，长大那么遥远，现在闻着这个指甲草的香味，我很想包一下看看。”
晚霞还是摆手，“不行不行，你不能包。”
正在劝说间，突然一声“我来帮你包”让几个人都停下来，转头一看，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暗香。
“他们不帮你包，我来帮你包。”暗香看着陆浅深的眼睛说。
“好，那谢谢你。”陆浅深朝晚霞眨了下眼，然后看着暗香笑了。
李家兄弟看到暗香为陆浅深包指甲，一时间无语，他们面面相觑，判断不出这是好，还是不好。
暗香喜欢红指甲的男娃？
暗香翘起小指，小心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一团花，然后示意陆浅深把手指平放。陆浅深伸出右手的无名指，暗香便如法炮制的把陆浅深的手指也包上了。
陆浅深包完后，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指甲，“真的明天早上，就能看见它变红了？”
“是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了明天，想洗也洗不掉了。”晚霞又忍不住说。
“有什么后悔，包就包了。”陆浅深展展手指，“我包完了，你们继续包吧。”
晚霞正要上前继续帮暗香包左手，突然李青波抢上前去，“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也要包，暗香，你也帮我包一个！”
“啊，你不怕长大怕老婆了？”晚霞大声问道。
“长大那么遥远，到长大的时候再说吧。”他也学陆浅深说道。
他这句话让屋里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结果，半个小后，四个男孩女孩的手指均不同程度的被包上了指甲草，屋里香甜的气息久久不散。
很久很久之后，陆浅深回想起梧桐镇，鼻端都有指甲草的香气，而低眸沉默帮他包指甲的暗香似乎也留了一点印象在他的记忆里。
第二天晚上，陆浅深和晚霞去小庙看电影时，又遇到了李家兄弟和暗香，他们坐在他们后面，两兄弟一边一个，暗香坐在中间。
陆浅深朝他们点头，晚霞则拽了他胳膊坐下。“每次搞的跟哼哈二将似的。”晚霞悄悄的说。
“你说什么？”陆浅深不明白。
“没事，咱们看电影吧。”晚霞赶紧说。
是一个武打片，正是十几岁孩子喜欢看的类型，荧幕上打的越欢快，放映厅里气氛越好。陆浅深看的入戏，时而扭过头和晚霞交流几句，晚霞慢慢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坐在后边的暗香一双眼睛一半在电影上，一半却在他们的身上。李家兄弟看的入神，不时隔过她，也说上几句，完全没注意，他们守护的人，已经心神不再此地。
明暗光线交替中，暗香的眼睛看着前边黑发的脑袋，她皱起眉头，她不明白，他为何和别人不同，他为何眼光从不在她身上停留。她不是一向很讨厌别人拿目光黏她，这次终于如愿，为何却并不开心。
这场电影看的端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看完完全记住了剧情，甚至可以复述，有人看完连电影名字都没有记住。
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谁包过红指甲？包过的看过来了~暗香替陆浅深包指甲，很有爱啊~话说指甲草的香气实在好闻
☆、流水无意
天热，河边就是最好的去处。那天，暗香和哥哥们又去纳凉，先去了常去的那一段，发现人多，便顺着河往前走，一直走到人少时，他们才挑了地方坐下，并将脚伸进去，暗香的一个哥哥擅水，他干脆脱了褂子直接游起来。
过了一会，李家兄弟尾随而来。又过了一会，暗香看见，远远的，晚霞和陆浅深也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走近了，晚霞朝暗香和李家兄弟打招呼，他们也挑了地方坐下。
陆浅深会水，他试探了一下深浅，便也叮嘱了晚霞自己小心，自己如一条鱼般滑进去游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晚霞招呼陆浅深，“浅深哥哥，我也想下去游，我会一点，不能游远，你在我附近，看着我吧。”
“那你小心点下来。”陆浅深朝晚霞喊。
晚霞慢慢入水，两□□刨一般游了起来。虽然姿势不雅，但确实是游了起来，陆浅深在她身旁不离左右，偶尔指导她两句。
暗香在河岸上看着，突然恨起自己不会游泳，她的脚扑腾起大水花，溅了李家兄弟一脸，李青波说：“暗香，你是不是也想游？”
“是又怎样，你们俩又不会游，也不会看着我？”
李青波被呛，只好不说话了，李青山却在一边慢慢的说：“谁说不会，我会的，只是游的少而已。你想游，我帮你，先在河边浅的地方试试？”
暗香看了李青山一眼，后者的眼神坚定，她的心动了，“那试试？”
“试试！”
于是，李青山扶着暗香，两人慢慢走进河中。河岸边是浅水，水底甚至有石块铺着，越往里走河水越深，浮力就越大。
李青山看水深差不多，便停下来，他慢慢用手刨起来，然后教暗香，“你这样，腿慢慢浮起来，借助水的浮力，不要慌，就游起来了。”
暗香如法炮制，却一入水，就呛了一大口，她头脸俱湿，被吓了一跳，一慌张，手脚就乱了，刹那间，人就在水里胡乱扑腾起来，越扑腾越恐惧，整个人完全在水里起不来了。
李青山本来就水性差，自己好好游倒还可以，现在要去救暗香，那能力是完全不够的，但他看暗香呛水，立刻不顾自己，抢着上去拉她，却又被她拉下水，一时间，两人同时在水中上下浮沉起来。
李青波在岸上看着，早慌了神，他看暗香的哥哥已经游远，近处只有陆浅深，只好朝陆浅深喊道：“救人，救人！晚霞，快让你家亲戚游过来，救救我哥和暗香，他们不会游泳，落水了！”
陆浅深听见“救人”就立刻朝这边看过来，一看水里的情况，二话不说甩开胳膊朝这边游过来。
此时，暗香和李青山各自在水中扑腾，已经都呛了水，眼见着要往下沉。李青山离陆浅深近，陆浅深过来先拉了李青山，将他拉到浅水区后，才又返回救暗香。
暗香整个头脸已经没到水里，她前所未有的慌乱恐惧，双手无望的在水中乱抓，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她要挣扎，对方却很坚决揽着她，进而微微往上托举，她的脸终于可以脱离水，终于可以呼吸到空气，她大大的咳嗽了起来。
陆浅深把暗香拉到岸边后，自己也累的喘气，他把他平放在河岸边，低头看她，发现她只是呛水，并不严重，便虚脱一般坐在地上。
李家兄弟早已围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李青山尤其自责，“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让你下水了。”
暗香根本顾不得这些，她努力咳嗽，努力让自己呼吸正常起来，心里后怕，好在有惊无险，不然自己小命都搭在这里，这样的死法也太窝囊。
暗香的哥哥也赶了过来，他们一边帮妹妹拍后背，一边对陆浅深道谢，陆浅深摆摆手，“你们快送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没事的。”他说着已经站起来，迎上正急急走过来的晚霞，“咱们回家，我回去换个衣服。”
晚霞赶过来，搀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慢慢朝镇里的方向走去。
暗香在哥哥怀里，一边咳嗽，一边皱着眉头看着陆浅深和晚霞的背影，他们相依相携，渐渐走远。
他救自己出来，却没有看自己一眼。他就这样走了。
暗香回家，当天晚上便感冒了，头很重，鼻子也塞，她窝在毯子里，抬眼看窗外。
明净的藏蓝色天空，有星星在闪。暗香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想一些事，一会是河水，一会是指甲草，一会又到了树林里，一群人在猛烈的互相撞击，她眼前出现陆浅深的脸。这个陌生人从哪里来，他为何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他为何不像别人那样对待自己？
想着想着，暗香的头便沉沉的一歪，跌入梦乡。
第二天，李家兄弟俩来看暗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