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何处-归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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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这次,凭他织月楼大护法的身份,怎么会打不过你?他没带随从只身前来,根本是有心放你走。我看呀,就连他受你那一掌也是算计好的,以此给织月楼主一个交代。。。。。。”
心里咯噔一下,那一掌竟是算计好的?他轻薄我是为逼我出手伤他,这样既将我放走又能对清夜有个交代。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喂?”泠然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啦?难道被我说中了所以后悔了?”
不由地心烦意乱,扯过最后的外袍,冷觑她一眼,“现在换你去驾车,我有话对锦行说。”
“什么嘛,才替你包扎好就赶人。。。。。。”泠然嘟嘟囔囔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不过半日就将爱黏人又爱撒娇的小女孩本性暴露无遗,怎么也没法和几天前决然赴死的刺客对上号。
待她终于磨磨蹭蹭挪出去,我刚打完一个瞌睡。
锦行掀起帘子进来,“先生。”
揉了揉额角强打起精神,“此次不告而别,织月楼主势必震怒,恐怕今后不会再施以援手。我又随时都会陷入沉睡。所以如果途中遇见蓬莱岛的人,你记住,不要顾忌我,最重要的是保证泠然的安全。你需想办法,将我的书信交给交给芙蓉楼蓝掌柜。”蓝翎一个弱女子,白手起家将一间酒楼经营地风生水起,背后必然有其仰仗的势力。我公然背离织月楼,也唯有借那股力量保得了锦行和泠然,“你求她护送你们前往云溪,那里是泠然的家乡。”
“先生,你。。。。。。”
“我一个大夫,无冤无仇的,他们轻易不会动我。你们只需在云溪等着,我自会带着泠然想要的答案回来。”
锦行定定看着我,没有应诺。她从不会违背我的吩咐,如此抵触还是第一次。
“我不会有事。。。。。。倒是你,要千万小心叶虚怀,知道吗?”
她终于低下眉眼,“是,锦行明白。”
微微苦笑,真的明白么?
将余下事宜交代妥帖之后,趁着还有几分力气,捡起一旁的半卷书继续看。这卷书是我事先吩咐锦行写的,其中详细记录及描写了叶虚怀母亲的饮食起居以及仪态风姿,顺便也让锦行的语言和书法水平迈向了一个新的台阶。
此去江南,是为查清凌霜雪是否为真凶。之前替小白背了黑锅,恰巧让我有了接近凌霜雪的理由。所以在路线方面,我特意选择了蓬莱岛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我们遭遇云天阁的机会便微乎其微。但听闻叶虚怀性情大变是因其母亲离奇去世,那么多了解些他母亲身前之事以备不时之需,总没有坏处。
“先生,你的外袍血迹斑斑,换这件可好?”未等我阻止,锦行已经拿起了角落里那件暗绣云纹的白色长袍。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中掉落。锦行背对着我捡起它,却又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
我打了个哈欠,“怎么?”
她慢慢转过身,神情古怪,“先生。。。。。。”素净的掌心里,是一块月牙形的玄色令牌。
织月楼上弦令,可调动方圆五百里所有人马。
“带上吧,也许以后用得着。”我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尸骨无存
微凉的绵绵的夜,风满楼。
被窗外异样的声音惊醒,卜二自床上坐起,看着鬼魅般出现在自己内室窗外的墨衣男子。“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仿佛携了山雨之势。
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卜二披衣下地,穿了鞋,慢慢走到门口,“外头风大,楼主请进屋说话。”
窗外的人无动于衷,沉了声音,“你知道我最容不得什么。”
老者的手搭在门棂上,“有些事,身为织月楼主,你不该知道;但身为薛清夜,你应该知道。”
往事如川入怀,汹涌浩荡。而那汤汤大河的尽头,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小姑娘。
卜二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小姑娘,身为苏家传人却医术不精,撒娇赌气离家出走倒是一把好手。而心高气傲如枫城少主薛清夜,竟真的能够三番五次忍气吞声千里迢迢地把她捡回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七年前的深秋,青梅坞。
那是卜二生平第一次下跪,对象却是那个自己从未正眼瞧过的小姑娘。
小姑娘当时躺在榻上,巴掌大的脸费力地从厚厚的被褥里探出来,声音波澜不惊,“行如此大礼,二爷想要我做什么?”
他盯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忽而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直言,“楼主今日已是第四次呕血。。。。。。”
“你让他误会与我,不就是想加重他的病情吗?”女子静默半晌,抬眸问他,“逢一进十,这是仅剩的法子了吧?”
那是卜二第一次发现,她根本不似看上去那般懵懂无知。所谓逢一进十,是指重病之人在油尽灯枯之前通过外力催化提前发病,只要熬过这极险的一关,便可保多年无虞。此法凶险,成功者万中无一,所以历来鲜有人尝试。按卜二原本的计划,苏叶怀孕的消息便是刺激薛清夜最好的诱因。可谁知。。。。。。
“你错误判断了清夜的自制力,他没有提前发病。如今这样一次一次地呕血,反而会生生将他耗死。”女子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了所有的事,“我的死讯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所以有劳你去告诉清夜,我要回摇光,就在明日。”
织月楼谁都知道,苏叶一生气便会离家出走。回摇光,是摆脱身边影守最好的借口。原本以为将是一场艰难的谈判,却在三言两语间尘埃落定。她计划好了一切,在他到了之前,完整而周密。
他跪在原地忘了起身,良久才想到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清夜是个很骄傲的人,所以你务必要保守这个秘密。”女子低下眼睑,在眼窝处投下深影,看不见她的眸色,“还有我姐姐,请你照顾她。”
次日傍晚,她启程出发,没有向任何人道别。十日后,坠崖的消息传来。几百人沿岸搜寻了十几日,一无所获。
结束搜寻的那个傍晚,他站在船头望着夕阳下万顷波光,想起那晚他起身离开之时,女子突然出声叫住他,“二爷,如果。。。。。。”待他转过身,只见她抿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唇,摇着头微微一笑,“罢了。。。。。。没事。”那时他尚不知晓,就在那低眉浅笑里,她已然选择了自己离开的方式——尸骨无存。
她从来都配得上楼主,仅凭那份决绝。
*
一场无梦的长睡之后,醒来已身处漆黑地牢。衣裳尚属完好,唯面具不知所踪。
这间地牢不大,向前向右都仅能走十步,全部由纯钢打造,严丝合缝。唯最高处有一扇小窗用作通风。许是夜半时分,窗子里投进一小束浅淡的月光,盈盈流动。白衣女子望着那束光,一时痴愣。
多年之前南宫世家地牢里,她便是守着这样半束月光,从从容容等着清夜来救。当时年少轻狂可笑,以为他是她的英雄就该无所不能。自以为是的代价不是什么人都付得起的。因了自己的愚蠢,薛老城主惨死,枫城人马三成战死五成归降。清夜被东霓强行绑上马车,几百人连夜向南突围,最后剩下七十一个。
她欠薛家的,何止一条命。
凌霜雪没有让她久等,不过半个时辰便站在了牢房外。门上的一扇小窗被打开,凌霜雪冷眼看着角落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落谷落声。”
“你家住哪里?”再怎么直率潇洒的姑娘遇到爱情,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婆婆妈妈。凌霜雪拐弯抹角不过是想确认救她的人,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另有其人。
苏叶微微抬头,坦坦荡荡,“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将我关在此地?”
凌霜雪垂下眼睑,许久没有下文。对于苏叶的答案,她应是欢喜的。救她的人,至少不是个女人。
“姑娘许是认错人了。我是个大夫,如今急着救人,姑娘能否高抬贵手将我放了?”
“救谁?”
“慕容。。。。。。咳。。。。。。”苏叶突兀地干咳一声,恰到好处地把握住了那丝的惊慌,“干嘛要告诉你?”
“慕容?”凌霜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那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苏叶深谙欲擒故纵之道,打了个哈欠,不理她。
“哼。”凌霜雪冷笑一声,“如果你老实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要是敢嘴硬,就准备在里面呆一辈子吧!”
“在下的朋友为人所伤,所以特地来此求取良药。在下言尽于此,姑娘若是想知道更多尽可派人去查。”取信于人的方式有很多,有时候点到为止比喋喋不休要有效得多。
凌霜雪沉吟半晌,一言不发匆匆离去。
对于小白便是她救命恩人的事,苏叶给出的提示已直白地不能再直白。所谓关心则乱。按凌霜雪的性格,一旦查实小白重伤,定会回来向她询问医治之事。苏叶只须往巫族稍加引导,便能试出她是否与安姥姥之死有关。
苏叶慢慢躺回稻草铺就的床铺,噢,希望小白不要怪她出卖他。
。
不过两日,凌霜雪便顶着一双熊猫眼风尘仆仆而来。苏叶失手扯断了一根稻草,她似乎低估了这位蓬莱少主对小白的情谊。
女子尚喘着气,便扔出一大堆问题。“他是怎么受的伤,谁伤了他?你来江南求的是什么药?”
苏叶漫不经心看着那根被扯断的稻草,“先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现在是我在问你!”
苏叶轻笑一声,歪在角落里用稻草编蛐蛐,一问三不知。
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终于逼得对方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承认,“我不过想还他一条命。”
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不过,总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归墟咒关乎清夜生死,自然不能据实相告。苏叶扔了蛐蛐正色道,“既然南意信任你,告诉你也无妨。我这次要找的药引是一种蛊,唯巫氏族人才懂得如何操控。”
“巫族。。。。。。”凌霜雪的眼神果然迅速灰白下去,许久没有下文。
苏叶进一步试探,“巫族百年来日渐式微,懂得巫蛊之术的恐怕已寥寥无几。目前,唯云溪一带尚有巫族后人的踪迹。”
她垂眸不语,许久才木然道:“我这就派人前往。”
只派部下去,戏不就没得唱了?“巫蛊之术乃巫族至高秘术之一,绝不会轻易予人,我必须自己去。”
“好。我亲自带你去。”
苏叶笑得春风和煦,“如此甚好。”
凌霜雪亲自前去,便能当场给泠然一个答案。“落声”不会武功又是阶下囚,她偷袭得手的机会至少有七成。挟蓬莱岛少主在手,平安脱身不在话下。苏叶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得意忘形忽略了一个人。
这是她的过失。
从律法上讲,过失分为疏忽大意的过失和过于自信的过失两种。毫无疑问,她属过于自信,对蓬莱岛那群杀手的职业素质过于自信!少主出行,属下应做好最基本的两件事:一是保密,二是探路。很明显,他们一件都没做好,才会导致他们还没到云溪就被人给一锅端了!一念及此,苏叶恶狠狠地啃了一口栗子糕。
若早知蓬莱岛是草包一群,她当初就该拿着小白的上弦令领了织月楼人马直接杀到凌霜雪面前逼问真相,而不是从一个地牢搬到另一个地牢!虽然这个地牢比之前那个好一点点。。。。。。嗯,好像不止一点点。。。。。。但是!就算它的床是金丝楠木做的,茶盏是白瓷翡翠镶边,点心是她最喜欢的栗子糕,也无法改变它是个地牢的事实!苏叶再接再砺,一口啃了剩下的半块栗子糕。
一盘栗子糕快要见底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落谷主,你醒了?”来人长身玉立,眉目俊秀,比想像中还要明朗几分,只是面色略显憔悴。
苏叶起身另拿了一盘玫瑰酥,重新躺回去,“叶阁主,久仰大名。”叶虚怀这个人,与她素未蒙面,却是名副其实地冤家对头。先是莫名其妙派人抓她,后又覆灭舞柳山庄害死沉醉,这次又坏她大事。给他好脸色?开玩笑!
“此番冒昧相邀,让先生受惊了。”叶虚怀笑得很真,浑然天成。
女子咬了口玫瑰酥,似笑非笑,“习惯了。”
叶虚怀微眯了眼,看着这个眼前这个不动声色的女子。她穿着锦行从前的衣裳,鲜绿的颜色衬得她生动鲜活天真烂漫。明明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能周旋在各大势力之间,游刃有余。他冒那么大的险抢了她来,终究是值得的。“落先生。。。。。。”叶虚怀走近床榻,忽而长揖到地。
苏叶忙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他的礼,直